拓跋恂睇了一個眼神給了陳公公,陳公公會意,揚聲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文武百官齊齊跪下,說道。
拓跋恂在陳公公等內侍的伺候下離開了金鑾殿,文武百官從地上起來,一些站在拓跋睿和拓跋璟那邊的官員湊到了上官勳的面前,有意要給他添堵的說道:“上官大人真是好膽量啊,連自己的親母都能下得了手,下官可是聽說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可是很疼愛你這個唯一的兒子,沒想到老年了卻被自己的兒子給害死了,下官還真的是驚訝不已,不過看上個大人對金錢地位的追求,這事沒準還真的能做得出來。”
上官勳的臉色別提有多麼的難看了,他的拳頭握了又鬆,忍着氣道:“陳大人,大家同僚數十年,我希望你嘴巴放乾淨一點,畢竟以後還要共事下去的,你也不想彼此之間鬧得太不愉快了吧。”
陳大人很不給面子的笑道:“下官可不敢跟弒母的人在一起共事,連母親都能下手的人,難保不會對別人下手,下官很惜命,就不和上官大人攪合在一塊了,告辭。”
說完,陳大人帶着得意的笑容離開了。
上官勳氣得臉色都扭曲了。
以他爲首的官僚好聲的勸道:“大人,你也別生氣了,你也知道你和陳大人一直都是不對付的,他也是故意刺激你而已,你要是上當了他可就得逞得意了。”
上官勳深吸了口氣,抱拳道:“各位大人,你們的好意我都知道,大家都各自散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
等人散去之後,上官勳才離開了金鑾殿,他剛下階梯便有一名宮女朝他走過來,行禮道:“大人,皇后娘娘請你到坤寧宮一趟。”
上官勳整了整衣服,道:“走吧。”
進了坤寧宮,上官勳態度中規中矩的給上官蓉蓉行了禮,道:“臣參見娘娘。”
上官蓉蓉撩眸看了他一眼,對伺候的宮女道:“你們都下去吧,任何人來訪,就說本宮今日身體抱恙,不見任何客人。”
“是,皇后。”
宮女輕手輕腳的魚貫而出。
等宮女都離開之後,上官蓉蓉態度有些冷淡的指了指一邊的椅子,道:“父親,坐吧。”
“是。”
上官勳規矩的坐下。
上官蓉蓉看了上官勳一眼,淡然道:“父親,就你弒母的傳言,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話同本宮說嗎?”
“皇后,這些都是別人誣陷臣的,臣是你的父親,難道你不信臣,反而去相信那空穴來風的謠言不成?”上官勳忍着氣,說道。
上官蓉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說道:“父親,這裡沒有外人,你也無需瞞本宮,本宮是從上官府裡出來的,最明白女人在上官家過得是什麼生活,所以說祖母是你命人下毒害死的也未嘗不可。”
上官勳因上官蓉蓉的話徹底的爆發了出來,他怒吼道:“混賬東西!這就是你跟父親說話的態度?別以爲你現在是皇后,就可以跟爲父這麼說話。”
上官蓉蓉嘴角往上翹,恰好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來,道:“父親,別忘了本宮現在的身份,你與本宮先是君臣,後纔是父女關係,你如此對本宮大吼大叫,本宮可以治你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上官勳瞪着上官蓉蓉,冷嗤道:“就算你現在是皇后又如何,別忘了臣還是你的父親,你永遠都是上官家的女兒,臣若出了什麼事,你以爲你這皇后之位還能坐得穩嗎?”
上官蓉蓉淺笑着:“父親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本宮有說過不當上官家的女兒嗎?不過可以選擇的話,本宮其實也不想當所謂的上官家的女兒。”
上官勳被氣得胸膛處上下的起伏着,指着上官蓉蓉,道:“混賬東西!”
上官蓉蓉漫不經心的笑着。
“父親,你還是坐下來好好喘口氣吧,本宮怕你這樣氣下去,氣出個什麼好歹來,傳了出去,本宮可不想揹負弒父的罪名,本宮可沒有父親的膽量,夜裡還想好好的睡覺。”
上官勳更氣了。
父女兩人對峙着,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這種沉悶的氣氛不知過了多久,上官勳終是開了口:“娘娘,如果你是臣來,是想奚落臣這個父親的話,那你儘管奚落好了,不過臣若倒下了,上官府也算是落敗了,你這個皇后之位還能不能坐得穩,臣可就不敢保證了。”
上官蓉蓉嬌笑着,一臉對上官勳的不屑:“父親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別忘了,上官一族年輕一輩輩出,個個能力卓絕,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父親若是倒下了,這個家主的位置正好落在大哥的身上,有大哥在,本宮想本宮的皇后之位會坐的更穩一些,也省的父親總是想把你那些庶女侄女的塞進宮裡來。”
上官勳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了,道:“你想換了臣?”
“父親這話可就是折煞本宮了,本宮就算身爲皇后也不可能插手上官府的家事,要不是父親德行敗壞,本宮也不可能說出這番話來,上官府講的是能者居之,父親若真的是連自己的母親都能下手的話,偌大的上官府怕是不適合你管了。”
話洛,上官勳氣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怒道:“這事就不勞娘娘操心了,上官府的家事還輪不到娘娘這個已經嫁出去的女兒管,娘娘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臣先行告退了。”
上官勳腳步匆匆的就要離開。
走到簾子處的時候,上官蓉蓉道:“父親,請留步!”
上官勳忍着氣,轉過身,躬身道:“娘娘可是還有事要吩咐?”
“也不是什麼大事,本宮只是想提醒一下父親,父親德行敗壞,也勿要連累了大哥的前程了。”
上官蓉蓉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不牢娘娘擔心,臣的兒子,臣會管理好,告辭。”上官勳說完,氣勢沖沖的離開了。
因爲一則謠言,拓跋恂徹底的徹查了上官勳,從府中的丫鬟中得知上官府的老夫人近年來身體確實是越變越差,這一年來甚至常有癲狂發作,一發作起來六親不識,像只瘋狗一樣的亂咬人,讓人顫慄害怕不已,有母如此,上官大人也是煩不勝煩,最後也只是讓丫鬟好生的照顧着,自己卻躲得遠遠地,置之不理,老夫人最後變得人事不識,生活不能自理,近來更是拉稀不止,直到上官大人命人送來了一碗藥給老夫人喝下去,老夫人當夜便嚥氣了。
至於是不是上官大人命人在藥裡下毒才導致老夫人身死,他們這些爲人丫鬟的也不得而知。
這事也算是迷霧重重,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不過上官勳不孝的罪名也算是扣了下來,揹負着不孝的罵名,上官勳被拓跋恂暫停了一切職務,命他好生的在家閉門思過,直到風波停了,才重新考慮要不要重用他。
因爲上官勳被停職一事,上官復進宮找了上官蓉蓉一次,他問:“娘娘,爲何不替父親求一下情?”
上官蓉蓉把玩着塗得很紅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說道:“本宮這樣做,逼他交出家主的位置,大哥掌管着整個上官府的命脈,難道不好嗎?”
上官復沉着臉,沉聲道:“娘娘,你太沖動了,父親身居高位,朝中多半官員都是他的學生,你如此做,若是父親一個生氣,他們轉而就不支持沉了,這樣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上官蓉蓉看了他一眼,道:“大哥,你就這麼點本事?若你管不好上官府的話,本宮勸你還是讓賢好了,讓給有能力的人做。”
上官復的臉色卻更加的難看了。
上官蓉蓉嘆了口氣,語氣和緩了下來:“大哥,本宮這樣做也是爲了你好,父親不僅你一個兒子,最疼的也是梅姨娘生的庶子,而我們上官府的祖訓是能者居之,根本就不管是嫡子還是庶子,若是本宮放任下去,只怕你努力這麼久,也是爲他人做了嫁紗而已,你就甘心這樣?”
上官複道:“上官凜還不是臣的對手。”
上官蓉蓉嘴角輕扯了一下,道:“大哥,本宮看你還是單純了些啊,有父親在朝中一天,他一定會爲自己的兒子鋪橋搭路的,屆時他跟那些同僚打了招呼,你覺得那些人還會真心實意的跟着你嗎?”
上官復抿着脣,不語。
“本來本宮還在想着尋個機會把他拉下臺來,沒想到機會自己找上門來了,本宮替你鋪了路,你能不能在朝中闖出自己的本事來,可就看你自己了,不過本宮相信你的能力,這些年要不是父親特意的壓着,你的成就也不會這麼少的?”
上官復揹着手,突然嘆了口氣,說道:“娘娘,這次你還是太沖動了,以前有父親在朝中,臣也好借勢招攬着朝中的文武百官,如今父親不再了,臣到底還年輕,有些人不一定會給臣面子,不是說臣懦弱事事依靠父親,只是臣羽翼還未豐,藉着父親的名號也能迅速的壯大,你呀,到底還是意氣用事了啊。”
上官蓉蓉看着他,道:“大哥這是在怪本宮了?”
上官復搖了搖頭,目光非常的複雜。
“大哥若是覺得本宮這個妹妹不能助你的話,坤寧宮你就不要再踏入了。”
上官蓉蓉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
上官復又是低低的嘆了口氣,道:“娘娘,你明知臣不是這個意思。”
上官蓉蓉直起身子,走到了上官復的面前。
“大哥,這次祖母被毒一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父親,就說明這是有人在蓄意害父親的,大曆以孝治國,上孝父母,父母對子女可打可罵,可子女若對父母不好那便是不孝,太后不是皇上的母后,皇上都能孝順他如生母,父親卻狠心的殺害了自己的親生母親,縱然本宮去求情,只怕也只是落得個被皇上埋怨的結局,還不如本宮直接賣皇上一個好,皇上興許還念本宮一個識大體。”
上官復只是沉默着,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哥因父親一事怪責本宮的話,就很沒有意思了。”
上官復朝她抱了抱拳,道:“臣不是怪你,只是父親這事把臣的全盤計劃都打亂了,娘娘也說這事是有人暗中策劃要害父親的,父親一旦倒臺,只怕下一個算計的就是臣了,目的或許就是想打擊你這個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