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鈺領着黃鍔進了春香樓便見春香樓的老、鴇劉媽媽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這劉媽媽四十來歲,濃妝豔抹,打扮得花枝招展,雖然已不是花樣年華,但人家依然是風韻猶存,一雙媚眼也是勾、魂攝、魄!
“藍公子,您好些日子沒來了,姑娘們想您可想得緊呢!”劉媽媽來到藍鈺的跟前,給藍鈺行了禮,話語中更是飄着濃濃的香粉味。
“是嗎?”藍鈺笑着道:“劉媽媽恐怕不是想本公子吧?想的應該是本公子錢袋裡的銀子。”
“哎呦,藍公子,您要是這麼說,奴家可就要不依了,天地良心,藍公子不掏一個子,奴家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劉媽媽的這句話倒也不是完全是奉承藍鈺,而是藍鈺的身份決定了藍鈺在這京城裡可以橫着走!
姑姑是當朝太后,爹爹是百官之首,妹妹又是中宮皇后,這樣的一個身份,到哪裡,人家巴結還來不及呢,誰還敢跟他收銀子?
藍鈺當然也知道自己是人們爭相巴結的對象,到這春香樓想見頭牌幽蘭,根本就不需要預約排隊,想見隨時都可以見。
那幽蘭可是春香樓的頂樑柱搖錢樹,很多人即使想給幽蘭贖身,也出不起那銀子,但藍鈺覺得,他若是給幽蘭贖身,這劉媽媽決計是不敢收他的銀子,爲此,藍鈺才如此輕易對黃鍔許下這個承諾。
“好了,劉媽媽,你心裡想什麼,本公子還不知道?”藍鈺可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口舌上,他今日一整天心情都有些鬱悶,想等一會找那名清倌好好放鬆放鬆。
藍鈺說着已經來到樓梯口,擡腳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藍公子,您想讓哪位姑娘伺候?”劉媽媽緊跟在藍鈺的身後,陪着笑臉問道,在劉媽媽的眼中,藍鈺可是一個祖宗,是她有一百個腦袋都得罪不起的祖宗。
“本公子先去幽蘭房中坐坐,劉媽媽也一道吧。”藍鈺並沒有立即說明來意,上了二樓,徑直往幽蘭房間方向走去。
黃鍔喜滋滋地跟在藍鈺的身後,心中早已急不可待!
聽藍鈺這麼一說,劉媽媽頓時面露難色,快走了兩步,來到藍鈺身旁,弱弱地開口,“藍公子,北寧的瑞太子剛剛進了幽蘭的房間,您現在過去的話,恐怕不太好,要不,您去水仙的房中,如何?”
劉媽媽向來知道藍鈺最喜歡清倌,對幽蘭早就膩了,她不明白這藍鈺今天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又想起幽蘭來了。
若是旁人在幽蘭的房裡,劉媽媽並不覺得難辦,在這京城裡有誰敢在春香樓裡跟藍大公子搶女人?當然這裡面要除去燕驚寒和慕容笑塵,因爲這兩人根本就不會來她的春香樓,但瑞太子就不一樣了,他可是北寧的太子,聽說寒王爺大婚那天,他大鬧了婚禮,之後皇上太后寒王爺都當沒事人一般,皇上甚至還要治寒王妃一個不敬之罪,由此可見,這瑞太子可是皇上的座上賓,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藍鈺一聽上官雲瑞在幽蘭的房中,頓時就想到了那日上官雲瑞在藍翎婚禮上潑藍翎髒水一事,這件事那天之後早就被傳了個沸沸揚揚,藍鈺自然也知道得非常清楚。
現在,在藍鈺看來,藍翎不但是他的妹妹,更是他的女人,上官雲瑞那麼欺負她,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那上官雲瑞身份再怎麼尊貴,那他也只是北寧的太子,他難道不知道他們藍相府在東楚的地位?恐怕連當今皇上都要讓着藍家三分!
那上官雲瑞竟然敢欺負到藍家的頭上,藍鈺覺得這口氣他咽不氣,他一定要爲藍翎出一口氣!
“公子,屬下覺得瑞太子有點欺人太甚!根本就沒有把公子放在眼裡!”
黃鍔本來心中正美得冒泡,想着要不了多久,幽蘭就是他一個人的了,他想如何就如何,然而此時一聽上官雲瑞在幽蘭的房中,心中頓時醋意翻滾,恨不能把上官雲瑞一把揪出來。
但黃鍔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看出來自家公子因爲二小姐被上官雲瑞誣陷一事對上官雲瑞很是不滿,而此時正好可以借那件事情刺激一下自家公子,讓自家公子爲自己出頭,把幽蘭搶過來。
藍鈺本來就想找上官雲瑞算賬,被黃鍔這麼一煽風點火,頓時不再考慮,徑直就往幽蘭房間的方向走去,同時道:“本公子也一年沒有見到瑞太子了,正好趁此機會見上一見。”
劉媽媽看着藍鈺瞬間冷下去的俊臉,心頓時咯噔一聲,這藍公子想幹什麼?他不會是想去跟瑞太子搶幽蘭的吧?
劉媽媽心中暗叫不好,這兩祖宗要是打起來,還不把她春香樓給掀了?
“藍公子,水仙可是剛來沒幾天的清倌,長得可一點都不比幽蘭差,而且人家還彈了一手……”劉媽媽跟在藍鈺的後面急切地說着,但她還沒有說完,便被藍鈺冷冷地打斷,“好了,劉媽媽,你不用跟着本公子,你去告訴水仙在房中等我,本公子片刻後就過去。”
劉媽媽還想說什麼,但看着黃鍔看向她的惡狠狠的眼神,只能生生停下了腳步,暗暗祈禱藍鈺和上官雲瑞不要在她這裡打起來。
藍鈺領着黃鍔很快就來到了幽蘭的房間門口,見上官雲瑞的貼身侍女映霞正候在門旁,她見到自己連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這讓藍鈺更是一口氣堵在了心裡。
認識上官雲瑞的人都知道,他身邊一直有一名貼身侍女,上官雲瑞不論到哪裡,都會把這名侍女給帶着,就連逛青、樓都不例外。
上官雲瑞在外人的眼裡一般都是笑容滿面風、流倜儻,極易和人親近,但他的這名侍女卻是恰恰相反,姿色一般,而且整天板着一張臉,彷彿誰欠了她幾百兩銀子,誰見了都不喜,爲此很多人弄不明白,這映霞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能讓上官雲瑞如此地看重?
“你眼瞎了,不認識我們公子?!”黃鍔本來就怒火中燒,此時見映霞根本不把自家公子放在眼裡,更是怒不可遏,不做多想,便朝着映霞辱罵道。
聞言,映霞的眸中頓時劃過了一道寒光!
冰冷而又低沉的聲音直透黃鍔的耳膜,“我看你不但是眼瞎了,而且是活得不耐煩了!”
黃鍔自從跟了藍鈺一直是吃香的喝辣的,很多人巴結他還來不及呢,更不要說當着面罵他了,而今日,他不但被人罵了,而且還被一個女人罵了?這讓黃鍔頓時怒火沖天,快速出手就要去掐映霞的脖子!手法陰狠毒辣!
黃鍔能當上藍鈺的貼身侍衛也是有兩下子的,一般人可不是他的對手,當然很多人就不敢跟他動手。
黃鍔一直以來對自己的武藝也很自信,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他會打不過一個女人,然而“咔嚓”一聲,緊接着手腕處劇烈的疼痛感,讓黃鍔瞬間冷汗直冒,牙齒也疼得直打哆嗦,“踐人!你竟敢傷老子……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到了這時黃鍔依然不知死活,就見映霞突然身形一動,把黃鍔踹躺在了地上,一腳踩到了黃鍔的臉上,陰冷之極的聲音也緊接着響起,“既然你這麼喜歡被人剝皮,那我就成全你!”
“放了他!”藍鈺抿着脣,壓抑着心中翻滾的怒氣!
黃鍔是他藍鈺的人,被這丫頭扭斷了手腕不說,還被她踩在腳下,藍鈺覺得顏面無存!
映霞根本就不搭理藍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慢悠悠地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似乎真打算給黃鍔剝皮。
看着映霞的動作,黃鍔一陣心驚膽寒,他可不想死,他還沒有嘗過幽蘭的味道呢。
“住手!”藍鈺怒道,隨即看向幽蘭的房門,“瑞太子,你就是這麼管教你的侍女的?!”
此時,春香樓裡的很多人已經聽到了藍鈺這邊的動靜,劉媽媽自然也知道,但他們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阻,因爲他們知道這瑞太子和藍公子他們誰都惹不起,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房間裡坐在桌旁的上官雲瑞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來,衝着一旁的幽蘭挑眉一笑,隨後才慢慢地朝房間門口走去,幽蘭也隨即站起身跟在了後面。
在到房門跟前時,幽蘭快步上前,幫上官雲瑞拉開房門,又側身站到一旁。
看着眼前的情形,上官雲瑞依然笑得好不妖孽,“啪的”一聲打開手中的摺扇,搖了兩下,這纔開了金口,“這不是藍大公子嗎?今日怎麼有空來找幽蘭了?本宮可聽說,藍大公子有好一陣子沒來幽蘭這裡了,幽蘭爲此傷心了好久,這不,還是本宮勸了她幾句,她纔對本宮有了笑臉,本宮原來還以爲藍大公子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今日一見方纔知道是本宮想多了,藍大公子,你說,本宮說的對嗎?”
上官雲瑞似乎沒看到被映霞踩在腳下的黃鍔一般,自顧自地對藍鈺說了一番,這讓藍鈺的臉一陣紅,一陣青!
而黃鍔更是慘白着一張臉,疼得快要暈過去了。
映霞看了上官雲瑞一眼,並沒有出聲,而是從袖中拿出了一塊帕子,細細地擦拭着匕首,大有磨刀霍霍的味道,看得黃鍔心中瑟瑟發抖。
“瑞太子,本公子要提醒你,這裡可是東楚的京城,而不是你北寧的太子府!凡事還是留有三分餘地的好!”
藍鈺的話語中已經帶上了野獸般的兇狠,威脅之意甚是明顯!
映霞眸中頓時劃過一道寒光,瞬間加大了腳上的力度,黃鍔更是疼得齜牙咧嘴。
“藍大公子這是在威脅本宮?”上官雲瑞收起了摺扇,在手指上轉了兩圈,瞅着藍鈺,笑着開口,“本宮可是你們皇帝邀請的貴賓,藍大公子沒有對本宮盡地主之儀不說,還來跟本宮搶幽蘭,莫不是這就是東楚的待客之道?明日本宮進宮的時候,正好向你們皇帝請教請教。”
聽上官雲瑞這麼一說,藍鈺心中暗叫不好,他雖然不太關心現在的局勢,但他還是從他爹爹那知道了一些。
皇上燕鳴軒能坐上皇位,他姑姑藍巧鳳在這其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燕鳴軒登基之前在他姑姑名下教養,對他姑姑的話是言聽計從,但登基之後,燕鳴軒和他姑姑已經是面和心不和,燕鳴軒已經開始找着機會打壓藍相府,而他姑姑也有她自己的謀劃。
藍鈺知道,這件事本來就是黃鍔無禮在前,上官雲瑞若是真把這件事拿到朝堂上去講,藍鈺猜想燕鳴軒肯定會拿這件事做文章,那麼到了那時,他姑姑還不扒了他的皮?
藍鈺這個時候方纔相通了厲害關係,隨即陪上了笑臉,“瑞太子嚴重了,我只是跟瑞太子開了個小玩笑,瑞太子不要往心裡去。”
“是嗎?”上官雲瑞挑眉一笑,“自從藍二小姐大婚之日,本宮一時興起開了一個玩笑之後,本宮就知道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玩笑開大了會很慘的!”
上官雲瑞這是在含沙射影地說他要倒黴了!藍鈺壓了壓心中肆意翻滾的怒氣,沒有出聲。
“幽蘭,本宮帶你去美人湖坐畫舫遊湖,如何?”上官雲瑞不再理會藍鈺,伸手摟上幽蘭的纖腰。
“好呀,太子您帶奴家去哪裡,奴家都願意。”幽蘭千嬌百媚,柔若無骨地靠在了上官雲瑞的身上。
“走。”
上官雲瑞摟着幽蘭調笑着出了房間,映霞看着上官雲瑞的背影,抿了抿脣,又狠狠地踹了黃鍔一腳,這才收起匕首和帕子,跟在了上官雲瑞的後面。
見三人下了樓,藍鈺看着黃鍔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沒用的東西!”
黃鍔連滾帶爬地跪在了地上,“屬下請公子責罰!”
“回府!”藍鈺一甩衣袖,怒氣衝衝地往樓梯口走去,看到站在一旁靜若寒蟬的劉媽媽,惡狠狠道:“今晚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本公子會讓這春香樓從此在這世上消失!”
藍鈺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劉媽媽聽的,也是說給所有看到這件事的人聽的,劉媽媽連連點頭稱是。
……
寒王府松竹院
藍翎用完晚膳,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之後就把秋葉打發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藍翎坐在桌旁,翻着她無意間在自己的那堆嫁妝裡發現的一本記錄這片大陸人文地理的書籍。
藍翎本來就想了解她現在的這一片大陸,等她離開這裡,找一個適合她生存的地方,沒有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這讓藍翎欣喜不已。
根據這本書上所說,這片大陸四分天下,東楚,北寧,南嶽,西齊,東楚,北寧多平原,土壤肥沃,南嶽多丘陵,土地貧瘠,而西齊多草原,兵強馬壯!
因爲北寧是上官雲瑞的地盤,而南嶽現在是對東楚俯首稱臣,這兩國對藍翎來說都不是什麼好去處,而西齊似乎便成了唯一的選擇。
一想到西齊廣袤無垠的草原,藍翎便有一種策馬揚鞭暢快淋漓的感覺,心中還是很喜歡這樣的地方。
有了目的地,藍翎便開始盤算着如何在不驚動燕驚寒和他手下的情況下在玄冰潭裡泡半個時辰,如何順利離開這京城又會不被發現。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子時,藍翎看了看一旁的沙漏,站起來把書塞到她的衣櫃裡,熄燈,上chuang。
鑑於她一天之內把燕驚寒惹惱了三次,午膳和晚膳的時候燕驚寒都沒有出現在桌旁,而且此時已經是子時,藍翎覺得燕驚寒八成是不會回來睡了,她也就不用再擔心被他找藉口佔便宜,她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然而藍翎也僅僅是高興了半炷香的時間,還沒睡着的時候便聽到了房間的門被推開的聲音,隨即猛地一下坐了起來,透過羅帳的小孔,看着踏着月光快步往內室走來的燕驚寒。
只有斑駁的月光,又因爲距離較遠,藍翎看不清燕驚寒臉上的神色,只看到他挺拔的身影,聽到異常響亮的腳步聲!
心,不由地跳快了一分,藍翎抓緊了被她抱在懷裡的錦被,輕輕地搖了搖頭,想搖走心中那莫名的慌張,但卻徒勞無功!
燕驚寒的身影越來越近,藍翎感到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她知道,她在害怕,但她怕什麼?她怕被他欺負?怕被他佔便宜?
藍翎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燕驚寒撥開珠簾進了內室,對上那雙深邃如幽潭般的鳳眸,藍翎的眸光本能地躲閃了一下,隨即快速躺下,不再看他。
燕驚寒沒有出聲,脫了衣服,這才掀開羅帳,看着背對着他的藍翎,眸光微閃了一下,脫掉鞋子,上chuang躺了下來。
“過來。”
燕驚寒的聲音在藍翎的背後響起,藍翎的秀眉快速地蹙了起來,想到了她寫的那份保證書,頓時一陣頭疼。
“王爺,夜深了,休息吧。”藍翎壓了壓心中那股莫名的慌張,輕輕地說了一句。
“過來。”
又是輕輕的兩個字,但藍翎卻在這兩個字中聽出了不容拒絕的強勢!心,似乎更慌了。
藍翎慢慢轉過身看向燕驚寒,扯了扯嘴角,開口道:“王爺,睡覺的時候,兩個人靠得太近對身體不好,所以爲了您金貴的身體,我還是不過去的好。”
藍翎覺得這雖然是她找的藉口,但也是有科學依據的,她呼出的二氧化碳被他吸進了身體裡,當然對他身體不好了。
但這句話聽在燕驚寒的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意思,他每次抱着她的時候,他的某處總是處於興奮之中,而一直得不到發泄,自然是對他的身體不好。
如此一想,燕驚寒便感到他的某處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劍眉微皺了一下,長臂一伸,“王妃,不要忘了你寫的保證書。”
聽着燕驚寒的話,藍翎抗拒的動作快速停了下來,狠狠地瞪了燕驚寒一眼,似乎只能任由着他把她摟在了懷裡。
溫暖的懷抱,好聞的松竹的清香,藍翎的心中再一次糾結,迷茫,不知如何自處!
她是他的王妃,她是他政敵的女兒,她是要對他不利的一顆棋子!
她清楚,他比她更清楚!
他心裡喜歡她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燕驚寒這樣一個冷酷的男人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欲對他不利的女人,恐怕他連愛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但藍翎知道的是他喜歡她的身體,這是人的一種身體本能的欲、望,燕驚寒是一個男人,只要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有這種本能的欲、望。
通過這幾日的相處,藍翎雖然把燕驚寒恨得牙癢癢,惱他用一些無恥的手段威脅她欺負她,佔她便宜,但藍翎知道燕驚寒並不是一個卑鄙的小人,就憑他每次在關鍵時刻都能控制自己,並沒有趁人之危。
每一個女孩都希望遇見自己的白馬王子,談一場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愛情,藍翎自然也不例外。
雖然藍翎知道細水長流的愛情才更加現實更加牢固,但少女情懷總是詩,她不相信她會對哪個男人一見鍾情,但她希望她能遇到讓她一見鍾情的男人。
藍翎知道,像燕驚寒這樣的男人,尊貴的身份,俊美的容顏,冷酷的氣質,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她雖然沒有對他一見鍾情,但若是相處久了,也保不準她真的會愛上他。
然而,藍翎更知道的是她若是愛上了燕驚寒,以她的身份,以藍巧鳳把她嫁給燕驚寒的目的,以及燕驚寒對她的定位,她將被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藍翎當然不會看着這種事情發生,她不會給燕驚寒讓她愛上他的機會!
撥開心中一層淡淡的迷霧,藍翎心中的慌亂似乎減輕了一些,靜靜地靠在燕驚寒的懷裡,輕輕合上了眼簾。
溫香暖玉在懷,鼻翼間全是她如蘭似麝的幽香,燕驚寒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兒,慢慢地收緊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
感受着燕驚寒手臂的力度,藍翎心突地又跳快了一分,但她並沒有出聲指責燕驚寒。
“爲何不說話?”懷中人兒出奇的安靜,燕驚寒突然有些不適,薄脣貼到藍翎的耳邊,輕聲問道。
熱氣噴灑在耳邊,藍翎頓時感到耳根一陣發燙,轉了轉頭,拉開了點距離,“我困了。”
被燕驚寒摟在懷裡,藍翎的躲閃對燕驚寒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變化,反而更加激起了身體某處的渴望。
“困了,心還跳得這麼快?”燕驚寒伸手挑起藍翎的下顎,讓藍翎不得不睜開眼睛看着他。
一雙漂亮之極的剪水秋眸帶着三分羞澀,三分膽怯,三分慌張,還有一分深夜中的魅惑,這些都讓燕驚寒百看不厭!
“你聽錯了!”藍翎把燕驚寒的手撥到一邊,自然是一千個不會承認。
“是嗎?”燕驚寒看着藍翎的嬌顏上早已覆滿了不打自招的粉色,薄脣微微動了動,“王妃,你可知道說謊騙本王是要付出代價的。”
燕驚寒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沙啞,但在這寂靜的夜裡,它卻如一顆石子投向了看似平靜的湖面,藍翎似乎不僅聽到了叮咚的響聲,似乎還看到了因它震出的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藍翎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
該拒絕嗎?
當然應該拒絕,她不愛他,他更不會愛她!
能拒絕嗎?
當然不能,她完全受制於他,她處處處於被動之地!
看着燕驚寒薄脣慢慢地靠近,藍翎不願意去想這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的臺階,其實她並不厭惡他吻她。
當冰涼的感覺在脣上蔓延,藍翎已經合上了眼簾,任由燕驚寒的薄脣一遍遍地在自己的心中濺起一朵朵的水花。
愉悅的感覺傳遍四肢百骸,胸前的衣衫早已凌亂不堪,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嬌喘聲此起彼伏。
身下人兒的柔順更是讓燕驚寒欲罷不能,大手不由地慢慢向下移去,這時房間外傳來了朝陽的聲音,“爺,屬下有要事稟報!”
朝陽的聲音如一把利刃瞬間便劃開了房間裡的漣漪,藍翎瞬間便睜開了迷離的雙眼,一把推開燕驚寒,慌忙把胸前的衣衫合攏好。
突然被打斷,蓄勢待發的某處自然是不樂意,做着無聲的抗議!
燕驚寒劍眉緊皺,便又聽到了朝陽的聲音,“爺?”
“知道了!”燕驚寒壓了壓身體裡排山倒海的欲、望,快速下了chuang。
站在房門外的朝陽聽着自家爺明顯帶着怒火的三個字,心中有些疑惑,爺好像在生氣?難道又是王妃惹惱了爺?
隱在暗處的流雲自然聽到了剛剛房間裡的動靜,看着朝陽不明所以的模樣,頓時對他投去了一抹同情的目光,覺得這小子若是再不管好自己的嘴的話,八成要慘了。
片刻,燕驚寒出了房間,快步往院外走去,朝陽急忙跟上。
出了院子,朝陽見自家爺一副眉頭緊鎖的模樣,趕忙勸道:“爺,您怎麼了?王妃惹您生氣了?爺,屬下覺得您沒有必要和王妃叫真,王妃現在不跟你說實話,只是她現在還沒有想明白,等她想明白了,屬下覺得她肯定會把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您。”
朝陽剛一說完,就看到自家爺帶着火氣的鳳眸快速地掃向了他,朝陽頓時一個激靈,難道他說錯了什麼?
燕驚寒壓了壓心中的浴火,沉聲問道:“她沒想明白什麼?”
“王妃她現在的身份呀。”朝陽不明白自家爺爲何會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爺,王妃是個聰明人,她遲早會意識到您是跟她過一輩子的人,您纔是她一輩子的靠山,她以後凡事都得倚靠您,她必須跟你站在一起,如此一來的話,王妃肯定就會把她知道的都告訴您了。”
朝陽覺得他這麼一說,自家爺定然就不生王妃的氣了,心中還在暗暗得意,不想卻聽到了自家爺冷冷的聲音響起,“你拿着府裡的月銀成天盡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從明日起扣除半年月銀,小懲大誡!”
“啊!”朝陽頓時傻眼了,他到底說錯了什麼,爺要扣他半年月銀,這不要他命嗎?
“爺……”朝陽覺得自己冤得很,但又不敢問,擔心莫名其妙又說錯了話。
“閉嘴!”燕驚寒覺得朝陽再不閉嘴的話,他肯定會一掌把他拍飛掉。
朝陽乖乖閉上了嘴巴,默默地跟在燕驚寒的身後,心中想着等到了明日一定要問一下流雲他的半年月銀到底是怎麼飛掉的。
燕驚寒快步進了書房,見到上官雲瑞深更半夜不清自來,不用他開口,便已經猜到他是爲了何事而來。
朝陽快速合上房門,守在了門外。
“嘖嘖,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看來我是打斷了你的好事,喂,你不會找我要補償吧?事先聲明,我可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急事纔來找你的。”上官雲瑞一副很怕燕驚寒找他算賬的模樣,還沒等燕驚寒開口,就爲自己開脫。
聽了上官雲瑞的話,朝陽感覺他比竇娥還冤,他又不知道自家爺和王妃在做什麼,而且若不是上官雲瑞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見自家爺,他也不會去打擾了自家爺呀,半年月銀呀,想想都肉疼。
燕驚寒沒有理會上官雲瑞,一撩衣襬坐在了案桌後面的椅子上,幽幽地開口,“看來你今晚並不是來找我幫忙的,是來找揍的。”
“呵呵……”上官雲瑞笑着從軟榻上站了起來,來到燕驚寒案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好,我們趕緊說正事,說完了,你好回去繼續。”
燕驚寒不想理會上官雲瑞話語中的曖、昧,言歸正傳,“你擔心藍鈺會咽不下那口氣,暗中對你動手,你想讓我派人保護你。”
對於春香樓發生的事情,燕驚寒早已得到了消息,對於藍鈺,燕驚寒更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藍鈺不僅喜歡女人,更是心狠手辣之徒,在東楚京城可以說是橫着走的人。
燕驚寒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那是因爲藍鈺是藍巧鳳的人,在沒有十足把握把藍巧鳳連根拔起的時候,養精蓄銳靜待時機纔是上上之策。
“不是擔心,而是他一定會對我動手,若是在北寧,我當然不會怕他,但在你們的地盤上,我的人手有限,又對你們這裡不是特別熟悉,我在明,他在暗,對我來說可是一萬個不利,我自然要小心一點,雖然呀,想我死的人很多,但我也不能死在藍鈺那種小人的手上,這也太憋屈了。”
朝陽嘴角抽了一下,心想着,您都死了,您還知道什麼是憋屈嗎?
“你帶她出來,是想讓她給你惹事的?”燕驚寒自然也知道映霞的存在,但他不明白上官雲瑞爲何要帶一個丫頭在身邊,而且映霞在燕驚寒的眼裡除了武藝好點,沒有什麼可取之處。
“我的映霞可不是一個惹是生非的女子,只是那狗奴才送上門來討打,自然是不打白不打。”
聽了上官雲瑞的這一番話,燕驚寒涼涼地掃了他一眼,“在別人的地盤上不知收斂,鋒芒畢露,還不是惹是生非?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我不想知道,但我要提醒你的事,不要讓她成爲你致命的弱點!”
上官雲瑞當然知道燕驚寒是好意,也只有他纔會說出如此的一番話來。
抿了抿薄脣,上官雲瑞瞬間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眸光看向不遠處跳躍的燭光,妖孽的桃花眼中帶上了旁人從未見過的幽遠。
“我知道。”似乎過來很久,上官雲瑞這才輕輕地說一句,但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
即使是生死兄弟,只要上官雲瑞不說,燕驚寒也不會去探究上官雲瑞心底的秘密,因爲他知道每一個心中都有一個地方不願意被別人觸及。
“我會派人在你們身邊保護你們,藍鈺那邊,我也會讓人盯緊,大可以放心。”燕驚寒說着站了起來,“你是回驛館,還是在我這裡?”
“這麼快就急着趕我走了?”上官雲瑞瞬間就恢復了一貫風、流倜儻的模樣,跟着站了起來,“有娘子的人就是不一樣了,我還是不在這礙眼好了。”
燕驚寒懶得理他,把朝陽叫了進來,吩咐了幾句,朝陽隨即帶着上官雲瑞從密道離開了王府。
……
藍翎躺在chuang上,不想去想任何事情,更不想去想她和燕驚寒之間詭異的相處模式,但旖旎的畫面卻不停地飄進藍翎的腦海中,熟悉的松竹的清香似乎已經鑽進了她的每一毛孔,是那樣的清晰可聞!
藍翎惱恨地搖了搖頭,但揮之不去!
輾轉難眠中,藍翎聽到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藍翎瞬間閉上了眼睛,裝睡!
燕驚寒脫了衣服,上了chuang,又見藍翎背對着他,看似睡着了,但燕驚寒從藍翎的呼吸聲就知道藍翎是在裝的,但他並沒有出聲,而是從背後把藍翎環在了懷中。
如此的姿勢,燕驚寒一隻大手似乎順理成章地放在了藍翎的胸前,藍翎頓時呼吸不穩!
此時,藍翎自然是裝不下去了,伸手就去掰燕驚寒的大手,“我困了,睡覺吧。”
燕驚寒順勢抓住了藍翎的小手放在了藍翎的胸前,突然問道:“昨日晚上,你對藍鈺做了什麼?”
燕驚寒早就知道藍翎可不是一個任人欺負的主,她都能在大婚之日當着喜堂裡衆人的面讓黑風把上官雲瑞趕出王府,那麼藍鈺那種齷齪不堪的舉動,藍翎肯定會好好教訓他,但她是如何教訓他的,昨晚燕驚寒並沒有來得及問藍翎,而剛剛聽上官雲瑞提起了藍鈺,燕驚寒這纔想了起來。
“問他做什麼?我困了。”藍翎根本就不想聽到藍鈺這個名字,他在她心中已經跟畜生沒有什麼區別。
“我想知道。”燕驚寒握着藍翎的小手在藍翎的胸前動了動,胸膛更是緊緊地貼在藍翎的後背上。
如此曖、昧的姿勢,藍翎感到她的呼吸越來越不暢,隨即道:“我若是告訴了你,你能不能把手拿開?”
談條件?
燕驚寒並沒有說答不答應,而是微微用力讓藍翎轉過身,面朝着他,再把她摟進了懷裡,“現在可以說了?”其實燕驚寒沒有告訴藍翎的是,他更喜歡這種姿勢。
藍翎抿了抿脣,這纔開口道:“我讓他永遠都做不成男人!”
聞言,燕驚寒頓時明白了藍翎話中的意思,瞬間便感到身體的某處快速地安靜了下來,似乎受了驚嚇一般。
“你自己動的手?”燕驚寒一想到藍翎看到藍鈺那個骯髒的東西,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不悅。
燕驚寒見識過藍翎詭異的身手,也知道藍鈺只有三腳貓的功夫,他根本不是藍翎的對手,藍翎若是親自動手廢了他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若有那個時間,我就親自動手了。”藍翎的話無疑是告訴燕驚寒,她是讓別人動的手,但她並沒有說出凌霜的名字,她不想讓真正關心她的人捲入燕驚寒和藍巧鳳之間的爭鬥。
燕驚寒知道藍翎並不想說那個丫頭的事,便也不再追問,轉而問道:“藍鈺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哥哥,是你父親唯一的兒子,你這麼做,心裡能過意得去?你不怕別人說你心狠手辣,不念手足之情,是一隻白眼狼!”
藍翎磨了磨牙,燕驚寒這傢伙大晚上不睡覺,竟然跟她討論白眼狼的問題?她若是白眼狼,不正合了他的意嗎?
完全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王爺,您可說對了,我就是一隻心狠手辣恩將仇報的白眼狼,說不定哪一天,我心情不好就狠狠地咬了你一口,你可要當心了。”
藍翎說得跟真的似的,燕驚寒鳳眸中快速劃過了一道笑意,收緊了手臂,合上眼簾,輕聲道:“睡吧。”
卷一 賭一段蝕骨柔情! 第九十八章 我愛你的心,誰也阻止不了
第二日,早膳過後,燕驚寒去了書房,藍翎站在院子裡,擡眼看着陰沉沉的天空,聽着風吹過竹林,竹林傳出沙沙的響聲,心已飄遠。
燕驚寒懷裡的溫暖,薄脣在她脣上燃燒的炙熱,大手在她身上盪出的無以名狀的感覺,早晨的一幕幕清晰地印在藍翎的腦海中。
藍翎曾聽人說過,一個動作重複了21次就會變成一種習慣,但燕驚寒吻她的次數加起來絕對沒有21次,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吻,而且在其中慢慢地*。
藍翎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也可以把性和愛分開,她知道,她並不愛他,但她卻不厭惡他的吻,爲什麼會這樣?藍翎想不明白。
藍翎一直覺得女人都是因愛而性的,而她和燕驚寒的這種關係,讓藍翎糾結,迷茫,理不清,道不明。
但藍翎知道,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越陷越深,成爲自己曾經最不屑的那種女人,更害怕自己因性而愛,真的愛上燕驚寒,到那時,她將會千瘡百孔甚至粉身碎骨!
爲此,她必須儘快泡了玄冰潭,儘快離開這裡!
“汪……”
腳邊黑風的叫聲打斷了藍翎的思緒,藍翎低頭看了黑風一眼,順着黑風看着的方向看去,便看到秋葉正站在院子門口,右手捂着臉,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
藍翎看着秋葉的模樣,快步走了過去,秋葉也慢慢擡腳進了院子。
“秋葉,你的臉怎麼了?”藍翎還沒有來到秋葉跟前,便出聲問道。
“小姐,奴婢剛剛在洗衣苑幫您洗衣服,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了一隻馬峰,奴婢也沒有招惹它,它就突然跑到奴婢的臉上蟄了一下。”秋葉覺得自己甚是倒黴,無緣無故就被一隻馬峰給蟄了,而且半邊臉上正火辣辣地疼。
藍翎一聽,連忙道:“你把手拿開,我看看你的臉。”
秋葉慢慢地把手拿開,藍翎一看,好看的秀眉頓時皺了起來,就見秋葉的右臉已經完全腫起來了,而且紅得嚇人,看來必須馬上弄點藥抹一抹才行。
“很疼嗎?”藍翎關心地問道。
“有一點點。”秋葉不想自家小姐擔心她,臉上勉強擠出了點笑意。
“看你的樣子就不止一點點。”藍翎瞥了秋葉一眼,隨即看向不遠處的一棵松樹,“流雲!”
“王妃!”流雲快速現身,來到藍翎的跟前,行了一禮,心中也已經猜到藍翎叫他出來做什麼。
“府裡有沒有大夫?”雖然被馬峰蟄了並不是什麼大病,但藍翎覺得秋葉的情況還是最好讓大夫看一下。
“回王妃,府裡沒有大夫。”流雲當然知道自家爺的醫術在整個東楚可是屈指可數的,但自家爺的身份擺在那裡,沒有人有資格請爺給他們看病,更不要說是一個丫頭了。
“真的沒有?”藍翎眯了眯眼睛,話語中更是帶上了明顯的質疑。
流雲依然面不改色,“回王妃,王爺確實懂醫術,但王爺不是大夫,不會隨便給人看病。”流雲也沒再遮掩,心中想着王爺擅長醫術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他沒有隱瞞的必要。
“我可不敢請他給秋葉診治。”藍翎一想到她寫下的那張保證書,就覺得求誰都不能求燕驚寒,他黑心黑肺的程度絕對能讓人慾哭無淚。
流雲嘴角抽了一下,沒有出聲。
“流雲,你去請一名大夫過來給秋葉看看,你若是擔心王爺不同意,你可以先向王爺稟報一番,我沒有意見。”
自家爺有這麼不近人情嗎?流雲心中說了一句,但還是應了一聲,“是!”隨後,快速出了院子。
流雲自然是去了書房向燕驚寒稟報了一番,燕驚寒聽後,自然也不會對一個丫頭上心,便依了藍翎,讓管家謝安派人去請濟世堂的大夫來給秋葉看看。
不到半個時辰,謝安便向藍翎稟報,說濟世堂的大夫到了,正在一偏廳等候。
秋葉雖然只是一個丫頭,但也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爲了秋葉的閨譽着想,謝安並沒有把大夫領到秋葉的房中,而是領到了一個偏廳,想讓秋葉自己過去。
藍翎本想讓秋葉回她自己的房間休息,但秋葉死活不願意,說被馬蜂蟄了一下並不是什麼大病,沒什麼關係,還是要跟在藍翎的身邊伺候着,藍翎也沒有勉強,這時聽謝安說大夫來了,便和秋葉一道跟着謝安往偏廳而去。
到了偏廳門口,藍翎便看見一名身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正坐在廳裡,他的手邊放着一個藥箱,男子聽到腳步聲,擡眼看向藍翎,藍翎看着男子的眼睛,頓時一驚,他怎麼來了?他來做什麼?
藍翎心中疑惑不已,但腳上的動作並沒有一絲停頓,擡腳邁過門檻,進到廳裡。
男子快速站了起來,待藍翎走近,彎腰行了一禮,但並沒有出聲。
“聶大夫,秋葉姑娘被馬蜂蟄了一下,你幫她看看。”謝安只知道濟世堂有好幾位出診的大夫,至於誰是誰,長的是何模樣並不清楚,所以,男子來時自稱姓聶,謝安便叫他聶大夫。
“好,請姑娘把臉上的面紗取下來。”男子眸光輕輕從藍翎臉上掠過,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秋葉。
秋葉早就照過了鏡子,知道自己的右臉腫得就像一個包子,真是醜死了,但老是用手捂着也不是事,便找了一塊麪紗蒙在了臉上。
“哦。”秋葉慢慢把面紗取了下來,看向男子。
男子仔細看了看秋葉的臉,隨即看向管家謝安道:“管家可否幫我取一杯水來?”
“好,你稍等。”謝安看了藍翎一眼,快速出了偏廳。
見謝安出去了,男子便又對秋葉道:“秋葉姑娘,你的臉不宜吹風,你去把門合上。”
秋葉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應了一聲,快步來到偏廳的門口,把門合上,但她剛想轉身,便感到一陣眩暈,快速癱倒在了地上。
藍翎的眸光清淡如水,看着男子快速收回了手,並沒有開口。
“翎兒……”慕容笑塵輕輕喚了一句,看着眼前讓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雖然距離上一次見面僅僅只有三天的時間,但慕容笑塵對藍翎的思戀卻如潮水般難以抑制,他想見她,他想看她那雙漂亮之極的剪水秋眸,他想聽她宛如清泉般的嗓音!
然而慕容笑塵知道燕驚寒的王府可不是他能隨意闖的,弄不好見不到翎兒不說,還可能連累了她,爲此,慕容笑塵這幾日只能靜待時機。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慕容笑塵終於等來了光明正大進燕驚寒王府的機會,濟世堂本來就有他的人,他得到消息後,李代桃僵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而且如此一來,根本就不會引起燕驚寒的察覺。
看着慕容笑塵眼中無法掩飾的柔情,藍翎心中咯噔一聲,頓時想到了嶽思語,想到了燕驚寒曾告訴她嶽思語衝着她來的,想到了嶽思語那些奇怪的話,想到了嶽思語口中的“臭男人”,想到了慕容笑塵極力阻止她和燕驚寒拜堂的情形,想到了慕容笑塵提出的喚她名字的要求。
一幕幕,答案似乎已經乎之慾出,藍翎突然有些後悔,她不該因爲他對自己的恩惠而同意讓他喚她的名字,這會不會讓他產生了誤解?
藍翎有些頭痛,燕驚寒已經讓她煩惱不已,若是再來一個慕容笑塵,藍翎不知道她將如何應對。
慕容笑塵看着藍翎微微蹙起的秀眉,心中輕嘆了一聲,知道藍翎已經察覺到了他對她的感情,他本不想這麼早就告訴她,怕把她嚇跑了,但他終究還是沒能掩飾得住時刻想見到她,時刻想把她擁有懷中的渴望。
“翎兒,我……”
慕容笑塵剛一開口,便被藍翎輕聲打斷,“管家要回來了,快把秋葉弄醒吧。”
看着藍翎沒有一絲波瀾的剪水秋眸,慕容笑塵淡淡一笑,他知道藍翎不想讓他說出來,她在逃避!
“翎兒,我愛了你三年,找了你三年,等了你三年,無論你現在怎麼想,我都不會放棄,我今生非你不娶!”慕容笑塵一口氣說完,幽深的眸光始終落在藍翎的嬌美的小臉上,堅定而又執着!
藍翎一陣頭疼,她的身體本尊不是養在深閨無人識嗎?怎麼會在三年前就招惹上慕容笑塵的呢?難怪他想幫她脫離寒王妃的身份去北寧,他這是想帶着自己私奔呀!
開什麼玩笑!
她即使要跑,也不能貼着“私奔”的標籤,這也太辱沒她“夜靈”和燕驚寒的名聲了,再說這要是被她以後的夫君知道了,那她滿身是嘴都說不清。
藍翎雖然打算離開燕驚寒,可不想用這種事情羞辱他,更沒有打算一輩子做一個孤家寡人,要是遇到一個她愛的愛她的知暖知熱的男人,她還是會嫁的。
“我已經成婚了,我覺得嶽思語挺適合你的。”藍翎笑了笑,對慕容笑塵的話頗感無奈,而且她現在已經可以完全肯定嶽思語的心上人就是慕容笑塵,遂不做多想,便把嶽思語搬了出來。
“翎兒,你這麼聰慧,何必自欺欺人?”慕容笑塵寵溺道:“你遲早是會離開燕驚寒的,而且嶽思語對我來說,跟一個男人沒什麼區別,他們不會成爲我們之間的阻礙,再者,我愛你的心,誰也阻止不了!”
慕容笑塵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話語中的強勢卻是不減一分,這讓藍翎感到,慕容笑塵看起來雖然沒有燕驚寒冷酷,但他也是一個強勢霸氣的男人!
藍翎無言以對,這時,聽到了廳外有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慕容笑塵隨即快速輕彈了一下手指,秋葉慢慢地轉醒。
藍翎快速來到秋葉的身旁,把秋葉扶了起來,剛想出聲,便聽到慕容笑塵道:“秋葉姑娘,你剛剛暈倒了,我給你探了脈,是因你身體虛弱所致,沒有大礙,等一下,我給你開兩服藥,服個兩天,便可以痊癒。”
秋葉腦中一片混沌,聽了慕容笑塵的話,木訥地點了點頭。
片刻,謝安端着一杯水推開了偏廳的門,慕容笑塵快速迎了上去,接過謝安手上的杯子,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了一些藥粉到杯子裡,用一根竹籤攪拌了幾下,隨後,便把杯子裡已經成糊狀的藥膏連同杯子一同遞給了秋葉。
“每日在臉上塗抹兩次,三日便可痊癒。”
“謝謝聶大夫。”秋葉趕忙接過。
慕容笑塵輕輕點了點頭,又爲秋葉開了一張方子,便沒再停留,跟着謝安出了偏廳。
然而,慕容笑塵和謝安還沒有到府門口,慕容笑塵便見燕驚寒負手而立背對着站在他們的不遠處。
玄色錦袍的衣襬在風中獵獵飛揚,帶着凜然,帶着霸氣,帶着讓人望而生畏的王者之氣!
慕容笑塵微微一笑,這燕驚寒果真不簡單,這樣的他竟然還能讓他察覺到了,看來是自己太盲目自信了。
謝安並不知道慕容笑塵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家王爺怎麼站在這裡,趕忙快步上前,道:“王爺,您這是?”
燕驚寒慢慢地轉過身來,刀削般的俊顏上依然冷得不見一絲溫度,深邃的鳳眸中寒星點點,看向慕容笑塵的眸光更是銳利如劍鋒,犀利如利刃!
謝安不明所以,順着自家爺的視線,看向慕容笑塵的眸中也帶上了一絲探究,難道這聶大夫有問題?
謝安心中暗叫不好!他剛剛可是離開了片刻,偏廳裡只有王妃秋葉和他,他不會是來和王妃打聽消息的吧?
“王爺……”謝安剛一開口便被燕驚寒打斷,“你去忙你的吧,這聶大夫由本王親自招呼。”
燕驚寒的話雖聽不出一絲的情緒,但謝安卻在自家爺的話中聽出許不同的味道,隨即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聶大夫,既然來了,就無需急着走,隨本王去書房坐坐吧。”燕驚寒輕輕掃了慕容笑塵一眼,快步往書房的方向走去,他相信慕容笑塵一定不會拒絕!
慕容笑塵笑了笑,跟在了燕驚寒的身後,他知道他遲早有一天會跟燕驚寒正面交鋒,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進了書房,燕驚寒一撩衣襬坐在了案桌後面的椅子上,看向慕容笑塵,淡淡地開口,“坐吧。”
“多謝。”慕容笑塵在案桌前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把臉上的人皮面具取了下來。
“皓月,上茶!”燕驚寒對守在房門外的皓月吩咐了一句,皓月隨即應聲離去。
聽着慕容笑塵的聲音,朝陽這才知道那聶大夫到底是誰,同時也明白了自家爺剛剛聽了流雲的稟報後爲何會快速離開書房,看來爺早已猜到了慕容笑塵的身份。
朝陽覺得這慕容笑塵也真夠大膽的,他當寒王府是他家的菜園子呢,他想進就進?他根本就沒有把自家爺放在眼裡!
朝陽越想越氣憤,他當然也知道了慕容笑塵的心上人就是自家爺的王妃,不用猜都知道他進府的目的就是爲了見王妃,想把王妃從自家爺的身邊搶走!
雖然說慕容笑塵若是讓王妃離開了王府可能是幫了爺一個大忙,但一想到自家爺又會變回到以前,孤寂,冰冷,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一天難得說上兩句話,朝陽頓時覺得王妃還是留在爺身邊的好,不管王妃是什麼身份,至少這個時候,自家爺是開心的。
“左相想卸甲歸田做郎中?”燕驚寒看了一眼慕容笑塵手邊上的藥箱,突然看向慕容笑塵問道。
“王爺若想臣卸甲歸田,臣便卸甲歸田。”慕容笑塵拍了拍藥箱,微微一笑,“其實做郎中也沒有什麼不好,救死扶傷,行善於民,臣並不認爲丞相比郎中高貴多少,不過,丞相也好,郎中也罷,都不是臣最想要的。”
這時,皓月端着兩杯茶水進了書房,放好後,快速退了出去。
慕容笑塵端起茶杯,看着杯子裡徐徐冒出的伴着清香的熱氣,擡眼看向燕驚寒,笑着道:“王爺,你怎麼不問臣最想要的是什麼?”
“你最想要什麼那是你的事情,與本王無關。”燕驚寒微微停頓了一下,聲音猛然一沉,“但本王要提醒你的是,本王的人也好東西也罷,絕不允許任何人覬覦一分!”
燕驚寒雖然沒有點明,但警告之意已經非常明顯,這讓慕容笑塵心中頓時一凜,果然他不願意放手!
“王爺,很多事情並不會因爲你的不允許不樂意就不會發生,該發生的時候它自然還是會發生的,唯一的區別在於,時間的遲早罷了。”慕容笑塵幽幽地開口,話語中意味深長。
“既然左相如此肯定,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雖然此時燕驚寒並不真正懂得“妻子”的含義,也並沒有從心裡認爲藍翎將是陪伴他一生最親的人,但燕驚寒從未想過讓藍翎離開他的王府,更不要說嫁給慕容笑塵了。
慕容笑塵笑了笑,對燕驚寒的話不置可否,但他知道他不會放手,即使無所不用其極!
“左相你未經過本王的允許喬裝改扮擅進本王的府邸,你說,本王應該治你個什麼罪比較合適?”燕驚寒突然話鋒一轉,眸光看着面前杯中的茶水,聲音低醇,聽不出一絲的情緒。
“王爺,臣愚鈍,本以爲王爺請臣來書房,是把臣看成了座上賓,誰想,竟是臣想多了,王爺這是要對臣先禮後兵?”慕容笑塵臉上淺笑依舊,話語中更是帶着一絲調侃的味道。
“左相若是愚鈍,那朝中恐怕再無聰明之人。”燕驚寒擡眼看向慕容笑塵,鳳眸中平靜無波,又接着道:“左相若是能拿出讓本王滿意的誠意,本王便可以把你奉爲座上賓。”
“王爺此舉是拉攏臣還是威脅臣?”慕容笑塵這一次倒是直言不諱,看着燕驚寒笑着道。
“拉攏也好,威脅也罷,那都只是過程,本王只在意結果!”燕驚寒知道藍巧鳳肯定會利用藍翎來拉攏慕容笑塵,慕容笑塵若是被藍巧鳳拉攏過去,藍巧鳳可就是如虎添翼,他自然不能聽之任之。
“王爺和臣剛剛因爲一個話題談得不歡而散,莫非王爺這麼快就忘了?”
慕容笑塵的話語中帶着淡淡的嘲諷,燕驚寒自然聽得出來,隨即劍眉一挑,“左相,何必左顧而言他?再說這兩件事本來就是不可同日而語,左相難道不知道?”
“本王只是給了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要還是不要,自然還是取決於你。”燕驚寒說完便不再開口,他相信慕容笑塵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慕容笑塵笑了笑也沒再出聲,但心中去放鬆了不少,燕驚寒明知道他對藍翎的心思,還想把他拉入他的陣營,便可見他對藍翎並沒有多少情,而人世間最難以斬斷的就是一個“情”字,既然他沒有,那麼對他來說便是最大的益處!
……
藍翎領着秋葉回了松竹院,幫秋葉的臉上抹上藥膏,本打算讓謝安派一個人去給秋葉抓藥,但秋葉卻說自己可以,藍翎便由了她去。
藍翎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翠竹,想到慕容笑塵那深情的表白和堅不可摧的執着,心煩意亂!
藍翎知道她對慕容笑塵並沒有感覺,但他卻愛了她三年,找了她三年,等了她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藍翎感覺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她從不喜歡欠別人的,但慕容笑塵卻讓她有一種虧欠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窗外慢慢飄起了綿綿細雨,無聲地滋潤着竹林,一陣風透過窗戶吹進了房間,帶着細細雨點拂過藍翎的小臉,吹動了藍翎胸前的兩縷秀髮,藍翎感到一陣涼意。
剛想合上窗戶,藍翎便看見燕驚寒撐着傘進了院子,一陣風吹過,衣袂翻滾,墨發飛揚,細雨濛濛中平添了一分孤寂之色,藍翎的心猛然一痛,腦海中快速閃過了扁舟少年碧玉蕭的畫面。
心口處的疼痛感如腦海中的畫面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當燕驚寒進房間的時候,藍翎已經感覺不到一絲異樣。
“你想染上風寒?”燕驚寒見藍翎站在窗口吹着涼風,劍眉快速地皺了起來,語氣中更是帶上了一絲不悅。
藍翎看了燕驚寒一眼,並沒有出聲,伸手把窗戶合上,隨後,來到桌旁坐了下來,拿起桌子上她在房間裡無意間發現的一本史志慢慢地翻着,神情寡淡。
看着藍翎的模樣,燕驚寒的劍眉又皺深了一分,本不想問藍翎慕容笑塵對她說了什麼,但燕驚寒卻忍不住想問。
由於當時藍翎和慕容笑塵說話時,二人都刻意壓低了聲音,流雲並沒有聽到他們說了什麼,只是從慕容笑塵讓秋葉關門的舉動上,覺得慕容笑塵有問題,這纔去向燕驚寒做了稟報,爲此,燕驚寒也不知道慕容笑塵都對藍翎說了一些什麼。
“他對你說了什麼?”燕驚寒來到藍翎的對面坐了下來,終於還是沒有忍住,他總覺得他若是不問,心裡似乎就有什麼堵得慌,非常地不舒服。
藍翎並不知道燕驚寒把慕容笑塵請去了書房,更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聽着燕驚寒的語氣,藍翎已經猜到了燕驚寒肯定是知道了慕容笑塵假扮大夫一事,那他勢必就猜到他此舉的用意。
藍翎慢慢擡眼看向燕驚寒,漂亮之極的剪水秋眸中波瀾不驚,“王爺既然早都知道了,爲何還多此一問?”藍翎從燕驚寒和嶽思語的話中已經可以判斷出慕容笑塵對她的感情已經是一個公開的密碼,只是她一個人不知道罷了。
“本王想聽你說。”見藍翎不願告訴自己,燕驚寒頓時覺得心中燃起了一團無名的怒火,他是她的夫君,她竟然爲了另外一個男人對他刻意隱瞞?!
“我不想說。”藍翎直接拒絕,對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說另一個男人表白的話,這可不是明智之舉,不管燕驚寒有沒有把她看成他的妻子,但只要是個男人,遇到這種事情,八成都會惱羞成怒,因爲這種事情會讓他們覺得很沒面子,面子上掛不住,自然就沒什麼好臉色了。
“爲何?”藍翎的拒絕更是讓燕驚寒心中怒火翻滾,鳳眸中烏雲蔽日!
“沒有爲什麼,只是我不想說。”藍翎低下了頭,繼續翻着手中的書。
“王妃又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燕驚寒站了起來,來到藍翎的身旁,伸手猛地一下把藍翎從凳子上拉了起來,藍翎並未防備,猛地撞進了燕驚寒的懷裡,小臉被撞得生疼。
“你幹什麼?!”藍翎怒了,一把摔開燕驚寒的手,本來心情就不好,不告訴他,還不是不想刺激他?他竟然又不依不饒!
看着藍翎怒氣騰騰的小臉,燕驚寒鳳眸中的怒火已經被冰霜覆蓋,薄脣更是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渾身散發着陣陣寒意!
看着如此的燕驚寒,藍翎心中突然感到一陣刺痛,燃燒的怒火也慢慢地熄滅了。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想說,只是我覺得說出來除了徒增煩惱外,並沒有其他任何意義。”藍翎看着燕驚寒輕輕地開口,雖然她也不愛他,但她終究還是不想他因爲慕容笑塵對她有任何誤會。
藍翎輕柔的話語如一陣春風吹過燕驚寒的心田,燕驚寒心中的煩躁不安,心中的滔天怒氣奇蹟般地消失於無形。
燕驚寒伸手環上藍翎的腰身,薄脣貼在藍翎的耳邊,“記住,你只能是本王的王妃!”
聽着燕驚寒帶着強烈佔有慾的話語,藍翎的心中猛然一震,便見燕驚寒的薄脣又快速地落下,從她的耳邊一路向下。
“不要……”藍翎掙扎着,身體裡酥麻的愉悅的感覺讓她感到一陣心慌,她想要這種感覺,卻又害怕這種感覺。
藍翎的掙扎對燕驚寒來說就是欲拒還迎,薄脣上燃燒的炙熱有把藍翎燃燒殆盡的趨勢!
心越跳越快,身子越來越軟,藍翎靠在燕驚寒的懷裡,早已忘記了掙扎,只剩下嘴角不時溢出的輕吟。
不知過了多久,燕驚寒終於放開了懷中人兒的朱脣,收緊了手臂,似乎怕她跑了一般。
燕驚寒輕輕合上眼簾,聽着窗外竹林沙沙的響聲,一向波瀾不驚堅不可摧的心有了輕輕地震動。
……
慕容笑塵自然選擇了做燕驚寒的座上賓,他覺着這於公於私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壞處,他何樂而不爲?
慕容笑塵出了燕驚寒的王府,把真正的聶大夫換了回去,領着星辰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雖然第一次表白便碰了壁,但慕容笑塵的心情卻是愉悅的,在他看來,他和藍翎的關係又邁進了一大步,燕驚寒對藍翎無情,藍翎對燕驚寒也無愛,只要他多製造一些和她見面的機會,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藍翎就能接受他,讓他擁她入懷。
想着藍翎那淡雅出塵的倩影,想着藍翎那雙漂亮之極的剪水秋眸,想着藍翎整上官雲瑞時的腹黑,慕容笑塵嘴角已經不由地浮出了寵溺的笑意,腳步也異常的輕鬆。
星辰跟在慕容笑塵的身後,自家主子剛剛去做了什麼,他自然也清楚,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星辰猜想主子八成是見到寒王妃了,而且還相談甚歡。
作爲護主心切的屬下,星辰自然也不在意藍翎嫁過人,他覺得只要自家主子開心,主子娶什麼樣的女人,他都會把她當成慕容相府的女主人。
想到這,星辰突然想到了嶽思語,頓時一個激靈,心中想着若是嶽思語成了府裡的女主人,那真是太可怕了!
不過,似乎也沒有這種可能性,自家主子怎麼可能娶嶽思語呢?自家主子避她還來不及呢。
星辰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不想擡眼往前看去,卻看到了嶽思語正站在不遠處,一手環胸,一手撐傘,側目而視,顯然是在這裡等着自家主子。
星辰磨了磨牙,這嶽思語純粹就是一個瘟神,她就見不得自家主子心情好一點,每次都要故意惹主子不快,真是太可惡了!
“爺,嶽小姐在前面,屬下去攔住她?”星辰見自家主子未曾看到嶽思語一般,試探地問了一句。
“不用理她。”慕容笑塵淡淡地開口,在他看來,嶽思語跟一個男人沒什麼區別,他不會對她多看一眼,他的眼裡心裡只有那個讓他一眼就深深愛上的人兒。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思戀,尋找,等待,他終於對着她說出了他心底埋藏了三年的愛,儘管沒有立即得到她的迴應,但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她一定會是他的!
如此想着,陰沉沉的天空,帶着涼意的綿綿細雨,對慕容笑塵來說,都是春、光無限好,櫻花爛漫時。
嶽思語看着撐着傘在雨中閒庭信步的慕容笑塵,朱脣已經被她死死地咬着,看向慕容笑塵的一雙美目更是帶着滔天的怒氣!
嶽思語的武藝可不在慕容笑塵之下,慕容笑塵能避開其他人的眼睛,可逃不出她的眼睛,爲此,嶽思語把慕容笑塵李代桃僵進了寒王府看了個一清二楚!
嶽思語當然知道慕容笑塵幹什麼去了,他除了去見她,還能幹什麼?他已經急不可待地想去送死了!
嶽思語擔心,惱怒,但她不能進寒王府,她怕引起燕驚寒的察覺,對慕容笑塵更加不利,爲此,她便在府外的不遠處等着他。
終於,嶽思語見慕容笑塵安然無恙地出了寒王府,這才放心了下來,等他換回了衣服,她這才現身,不想卻看到他看都不看她一眼,悠閒愜意的步伐無不彰顯出他已經達成了心願!
滔天怒氣,醋意橫生!
嶽思語不想去想慕容笑塵和藍翎見面情形,但一幕幕旖旎的畫面卻不停地閃進她的腦海中,嶽思語惱恨地攥緊了手,不想就聽見“咔嚓”一聲,傘把斷了,傘快速落到了地上,被風一吹,滾了兩圈。
嶽思語展開手掌,只剩下一截的傘把滑落到了地上,細雨打溼了嬌豔的小臉,涼涼的感覺傳遍了全身,嶽思語不動如鍾!
慕容笑塵彷彿沒有看見一般,徑直越過嶽思語,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未曾留給她。
“慕容笑塵,你這是在找死,你知道嗎?”嶽思語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幽怨不甘惱恨的目光悉數落在慕容笑塵清冷的後背上。
慕容笑塵並沒有出聲,顯然是不想搭理嶽思語,徑直往前走去。
慕容笑塵的無視,讓嶽思語不做多想,一個閃身,便擋在了慕容笑塵的前面,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這個讓她又愛又惱的男人。
綿綿細雨打在臉上,打溼了頭髮,打溼了衣衫,但卻打不滅嶽思語心中的怒,心中的火!
“讓開!”慕容笑塵終於出聲,但短短的兩個字卻帶着徹骨的冰寒,星辰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
“慕容笑塵,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嶽思語一點都不懼怕慕容笑塵身上的寒意,再一次拔着慕容笑塵的鬍鬚,再說,她覺得她這麼說他,對他來說雖然是忠言逆耳,但也是爲了他好。
“本相做什麼與你何干?嶽小姐管得也太寬了吧?”慕容幽深的黑眸眯了眯,話語中帶着生疏,帶着犀利,更是帶着對嶽思語的不屑!
“我管得寬?”嶽思語咬了咬牙,“我管得寬還不是爲了你好?別人請我管,我還不管呢!”他不領情不說,還完全不識好人心!
“那本相是不是還要多謝嶽小姐多管閒事?”慕容笑塵的聲音頓時一沉,“嶽小姐,本相最後一次警告你,好心,閒心,還是其他什麼心思,你最好統統給我收回去!以後不要再在本相的面前出現,否則的話,本相會讓你見識到本相的手段!”
慕容笑塵的話帶着前所未有的狠絕,嶽思語抿了抿脣,“你會後悔的!”說完,嶽思語快速飛身離去。
後悔?慕容笑塵輕蔑一笑,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沒有後悔之說,更何況是他愛了三年的人兒。
此時,細雨綿綿的大街上並沒有什麼行人,但不遠處酒樓的一間雅閣裡卻有人把慕容笑塵和嶽思語的話聽了個清楚,眸中快速劃過一道殺氣!
……
藍鈺昨晚憋了一肚子火回了府裡,思索了一個晚上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上官雲瑞和他的那個丫頭收拾掉,一番苦思冥想後,藍鈺終於想到了一條毒計。
快天亮的時候,藍鈺這才沉沉睡去,又因爲藍鈺在翰林院掛着一個閒置無需上朝,爲此這一日藍鈺直到日上三杆才睡醒。
醒來之後,藍鈺便感到下身隱隱地不對勁,原本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他的那個地方總是蓄勢待發之勢,但今日那裡和昨日一樣軟軟的,根本沒有一點感覺。
昨日,藍鈺以爲是他縱、欲過度所致,而今日是怎麼回事?他昨天根本沒有做過那種事情,怎麼會這樣?藍鈺越想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再一想到那一、夜空白的記憶,藍鈺更是覺得有些心慌,隨即不做多想,快速翻身下了chuang,他要趕緊找一個女人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