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演一曲情深似海! 第七十二章 一抹玩味的笑

華燈初上,一家客棧的一間客房裡,慕容笑塵上官戰玉碧落圍在一張圓桌旁用着晚飯,假扮藍翎的雲雀靜靜地站在玉碧落的身後。

今日早晨看到雲雀的第一眼,慕容笑塵就知道她不是翎兒,當他詢問他舅父翎兒去了哪裡的時候,他沒想到他舅父竟然用上官家的獨門絕技封住了他了內力,如果沒有內力,他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慕容笑塵後悔不已,他根本就不應該問他舅父直接就去找翎兒的,現如今可好,他心急如焚卻什麼也做不了。

慕容笑塵根本沒有一點食慾,一整天都處在擔心之中,他已經從他舅父的話語中得知擄走燕驚寒的就是燕驚寒的師傅百里川,雖然翎兒沒說,但他已經猜到百里川八成就是那日晚上對翎兒動手的人!

翎兒根本就不是百里川的對手,她單槍匹馬地去救燕驚寒無疑是羊入虎口!

一想到翎兒可能會有危險,慕容笑塵一把把筷子“啪地”一聲扔到了桌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天空。

今日一整天,他能說的都說了,但他舅父就是無動於衷,他知道,他舅父不相信他是去幫翎兒的,他認爲他是去趁火打劫搞破壞的!

對,他以前是做過不少趁火打劫乘人之危的事情,但那都是有前提的,前提是翎兒不會受到一絲傷害,而如今翎兒危在旦夕,他還能趁火打劫嗎?他再卑鄙無恥也不會置翎兒的安危於不顧!

慕容笑塵心中憋着火,被翎兒不信任,被自己的舅父不信任,這種感覺真是憋屈之極!

玉碧落看了看慕容笑塵落寞的背影,看向上官戰,道:“夫君,就讓笑塵去吧,我相信笑塵是去幫翎兒的。”

聞言,慕容笑塵快步轉身走到桌旁,幽深的眸中帶着一抹驚喜,“舅母!”

今日一整日,玉碧落並沒有幫慕容笑塵說一句話,慕容笑塵沒有想到此時他的舅母竟然同意他去幫翎兒,心中激動萬分。

“落兒,可是我答應了翎兒……”上官戰有些爲難,其實他並不是不相信他的這個外甥,只是女兒臨走時交代過了,讓他幫她看住慕容笑塵,他若同意他去的話,不就是言而無信了嗎?

見自己的舅父依然在猶豫,慕容笑塵急忙開口道:“舅父,我知道翎兒爲什麼不讓我去,她怕我乘人之危害了燕驚寒,舅父,我愛翎兒,但我還沒有卑鄙到那種程度,舅父,我可以發誓,我若做出那種事情,我就……”

“笑塵!”上官戰急忙打斷了慕容笑塵的話,“舅父一直都相信你,你無需發毒誓。”

“夫君,是翎兒的安危重要還是一句承諾重要?翎兒向來善解人意,她不會怪你的,放心好了。”玉碧落又勸解了一句。

“好吧,爲了翎兒,我就做一次失信之人。”上官戰說着站了起來,快速解開了慕容笑塵身上的封印。

“多謝舅父,舅母!”

“傻孩子,是我們謝你纔是,謝你對翎兒有這片真心,自己路上要多加小心。”上官戰不忘叮囑了一句。

“舅父舅母放心,我會的,我去準備一下即刻出發。”慕容笑塵說完,快速離開了房間。

看着慕容笑塵快速消失在門外的背影,玉碧落輕嘆了一聲,“笑塵和翎兒也是有緣無分,希望他能早日放下,找到自己的幸福。”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他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我曾經聽皇姐說他的那個師傅早就給他算過了姻緣,現在看來他的姻緣並不在翎兒的身上,難怪皇姐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在我跟前提過你和她當年的約定。”

“那就好,之前我還真擔心皇姐讓我賠給她一個兒媳婦呢。”玉碧落笑着說了一句,手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她肚子裡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一想到還有九個月才能見到她的第二個孩子,玉碧落感覺時間好漫長。

看着玉碧落的動作,上官戰快速把手輕輕捂到愛妻的肚子上,急忙道:“落兒,他踢你了嗎?”

聞言,玉碧落嗔了上官戰一眼,雲雀則抿嘴偷笑了兩聲,趕忙道:“王爺,王妃,我回小姐的房間了。”

雲雀要在藍翎不在的這個期間假扮藍翎,他們歇息的客棧裡都會有一間藍翎的房間。

“好,你去休息吧。”玉碧落點了點頭。

“不是嗎?我怎麼感覺到他在踢你?”上官戰見雲雀出去了,把玉碧落攬在懷裡,仔細地感覺了一下。

“我看你不是感覺到的,而是心裡想到的。”玉碧落瞪了上官戰一眼,把上官戰的手從自己的肚子上拿開,又道:“他這麼小哪裡會動?我記得翎兒在肚子裡五個月的時候,我才感覺到她踢我。”

“還要再過四個月。”上官戰也感到時間有點漫長,他好想感覺到他動,好想看到他剛出生的模樣,好想聽着他牙牙學語叫一聲“爹爹”,好想……

想到這些,上官戰嘴角揚起了幸福的笑意,這是他和落兒的第二個孩子,他會看着他慢慢地長大。

……

爲了不引起百里川的察覺,慕容笑塵也找了一人假冒自己跟着自己的舅父舅母繼續往北寧走,同時讓星辰和暗衛留下來護着自己的舅父舅母,他只帶走了十三飛燕。

十三飛燕的坐騎自然不能跟慕容笑塵的踏月相比,但慕容笑塵會在他所經之處留下記號,十三飛燕看到記號就能找到慕容笑塵。

慕容笑塵暗自慶幸,幸虧他在猜到燕驚寒沒有死時候提前做了安排,否則的話,他一時還真不知道到哪裡去找翎兒。

慕容笑塵沿着翎兒走的路線一路向南,他心中也隱隱猜到燕驚寒的被擄恐怕跟這段時期南嶽兵馬的蠢蠢欲動有着或多或少的聯繫,燕驚寒極有可能被他們擄到邊關去了。

踏月也是寶馬良駒,跟追風不相上下,再加上京城以南並沒有下雨,這就給慕容笑塵趕上藍翎留了一定的時間。

慕容笑塵連夜趕往鳳城的方向。

……

蕭錚走後,藍翎並沒有躺下休息,而是打開窗戶,看着外面嘩嘩啦啦的大雨暗自思索。

對於蕭錚,藍翎手上並沒有太多的資料,他以前默默無聞,無憂宮的生意也從來沒有牽扯到他,藍翎並沒有派人特意查過他。

而他竟然趁着驚寒被擄的時候主動跟她做一筆買賣,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對驚寒被擄這件事瞭如指掌!

既然瞭如指掌,那麼就有兩個可能性,一是他有第一手的情報來源,二是他就是那其中的參與者!

以百里川的老殲巨猾,他會把蕭錚的一個眼線放在身邊而讓他知道一切內幕嗎?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一定很小!而蕭錚就是直接參與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點。

當然,這僅僅是藍翎的推測,蕭錚到底是不是百里川的人還有待證實,至於他提出的買賣,她自然不會抱太大的希望。

想到這,爲了以防萬一,藍翎知道她必須走,若蕭錚真的是百里川的人的話,他肯定去召集人手來抓她了,此時,她身邊沒有幫手,人多她可佔不到便宜,她還是隱在暗處得好。

藍翎拿起包袱背好,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到桌子上用油燈壓着,隨後出了房間,無意間瞥見廊檐下掛着斗笠蓑衣,應該是牛三穿着避雨的,藍翎快速取了下來,穿到自己的身上,再到牛棚裡牽了追風悄悄出了牛三家的院子。

此時雨依然下個不停,藍翎看了看路上一個個馬蹄印,藍翎知道蕭錚是往南的方向走了,隨即騎上追風往北的方向走,在追風所經之處,藍翎用掌風消除掉追風的馬蹄印。

往北走了五里,藍翎見路旁邊不遠處有一塊瓜田,在瓜田的深處幾棵樹的後面似乎隱着一個瓜棚,此時正是西瓜成熟的季節,但因爲今晚下着大雨,藍翎推測瓜棚裡應該沒有人。

藍翎下了馬,牽着追風快速進了瓜棚,見果然沒人,隨即拍了拍追風的腦袋,道:“追風,你在這裡呆着,我回去看看。”

追風可不是一般的馬,一般人不要說抓不住它,想騎到它的身上都不可能,爲此,藍翎並不擔心追風被人給偷走了。

藍翎想回去確認蕭錚到底是不是百里川的人,按照常理,他若是百里川的人應該不會放過她一個人在牛三家的機會,會很快召集人手去抓她,這樣的話,她根本就不需要再試探他,以後見到他直接就可以把他拿下。

若他不派人來抓她的話,她倒可以用一招將計就計試探他一下。

追風抖了抖身上的水趴在了地上,似乎聽明白了藍翎的話,藍翎笑了笑又拍了拍追風的腦袋,隨後快速掠出了瓜棚。

片刻,藍翎飛身來到牛三家前面的一個草垛後面,靜靜地看着牛三家的動靜。

兩個時辰後,藍翎並沒有見到有人悄悄潛入牛三家,隨即快速飛身離去。

回到了瓜棚,藍翎把從路上順手帶回來的一些青草丟給了追風,隨後打開包袱,把小鳥籠拿了出來,給翠紅翠雪餵了一些食物。

因爲天依然在下着雨,翠紅翠雪無法在空中引路,藍翎便和它們一道在瓜棚裡呆着,等雨停了再走。

……

燕驚寒看着這最普通的農舍卻被打掃得纖塵不染,破舊的桌子上不但鋪着價值千金的玉帛,連桌子上的菜餚都是宮中*的珍品,好看的鳳眸冷冷地掃了百里川和蕭容一眼,他們倒懂得享受!

“寒王爺,你如今可是本宮的俘虜,本宮沒有讓你去吃那些貓狗才吃的東西,卻讓你和本宮坐在一張桌子上,吃着山珍海味,本宮待你不錯吧?”蕭容端起面前的酒杯淺抿了一口,看着燕驚寒笑着道,肆意的笑容中帶着明顯高高在上的味道,他就是在告訴燕驚寒這是他對他的施捨!

“容太子,你都說本王是你父皇的東*快婿了,那本王就是你們蕭家的皇親國戚,你如此招待本王,本王覺得理所當然,容太子就不需要把這件事專門拿出來對本王說,免得影響了本王的食慾!”燕驚寒說完慢慢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淺抿了一口,動作雖然緩慢,但依然影響不了其優雅的風姿。

蕭容沒有想到燕驚寒竟然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心中微微怔了一下,隨即笑着道:“寒王爺這麼快就認實了?真是出乎本宮的預料!本宮還以爲寒王爺對小翎兒的情比石堅,寧死不屈呢,真是讓本宮失望!小翎兒若是知道你這麼快就另結新歡了,指不定多傷心了,等本宮見到了她,一定好好安慰安慰她。”

蕭容不但一句一個“小翎兒”地叫着,而且句句直戳燕驚寒的心窩,燕驚寒眸中殺氣一閃而逝,但俊美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一分。

蕭容,我遲早有一天讓你知道什麼是後悔!燕驚寒在心中說了一句,看着面前的酒杯,只用眼角的餘光不屑地掃了蕭容一眼,冷冷道:“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才行!”

“本宮有沒有這個本事,寒王爺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只是寒王爺你,不管你真認實也好,假認實也罷,你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再能見到小翎兒了。”蕭容端着酒杯一飲而盡,笑得肆無忌憚,那藍翎是燕驚寒的軟肋,他當然要好好加以利用。

“那你可要把本王看好了,否則的話,本王恐怕會讓你失望的。”燕驚寒亦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好看的鳳眸中寒星點點,他即使爬都要爬回去找他的翎兒!

百里川坐在燕驚寒的左側,慢慢地喝醉酒,對燕驚寒和蕭容二人的言語交鋒似乎沒有聽見一般,連眸光都不曾落一下到二人的身上。

楚楚坐在燕驚寒的右側,正好是百里川的對面,看着百里川喝酒的姿態猶如謫仙般的優雅,心中不由感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誰能想到長着如此好看皮囊的百里川竟然是惡魔一樣的人物?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聽着燕驚寒和蕭容的你一言我一語,楚楚的目光不時地穿梭在二人的身上,在她看來這蕭容已經得意得恐怕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這種人註定是短命鬼,到時候,他八成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至於燕驚寒嘛,他爲了藍翎肯定會想盡辦法逃走,如果她的血能幫他解了毒,他們又制定出周密的計劃互相幫助,逃走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若外面再有人接應他們的話,那就更好了。

楚楚心中打着小算盤,盤算着如何才能找到和燕驚寒單獨相處的機會,用她的血幫他解毒。

楚楚早就看出來百里川的醫術毒術都非常了得,她若是弄傷自己放血的話,血腥味恐怕會引起他的察覺,她還必須提早做一些準備。

想到這,楚楚突然靈光一閃,掐着蕭容剛把酒喝到嘴裡的時候,快速開口道:“容太子,我的月事要來了,你讓人幫我準備幾個棉墊子。”這是女人的專利,在月事來的那幾天,身上有血腥味是很正常的。

聞言,蕭容嘴裡的一口酒差一點噴了出來,但被他給生生忍住了,儘管如此,蕭容還是被嗆得連咳了幾聲。

“咳咳……”蕭容有些氣急敗壞,死死地瞪着楚楚,厲聲道:“這種事還要跟本宮說?外面有的是侍女,你隨便找一名侍女幫你做就是了!”

“你之前不是說我不懂禮數嗎?爲了免得你又找我的不是,我的任何事情自然都要向你報備一下,本你以爲你會高興的,沒想到卻遭了你的斥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還真是難伺候!”楚楚假意生氣,說完就拂袖離開了飯桌,出了正屋,反正她也吃飽了,正好出去透透氣。

蕭容頓時一口氣堵在了心裡,不上不下,這丫頭不但在飯桌上提月事這種原本就讓男人避諱的事情,她還當着他們幾個男人的面提,害得他被酒嗆了不說,他斥責她兩句,她竟然敢甩臉色給他看,真是豈有此理!蕭容之前的好心情頓時被打落了一地。

楚楚在燕驚寒的印象中並不是一個言行無忌刁蠻任性的女子,他直覺楚楚對蕭容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恐怕是別有目的。

百里川如畫的容顏上依然沒有一絲多餘的反應,慢慢地品着酒,但低垂的眼簾下卻隱着一抹玩味的笑。

楚楚出了正屋,一眼就看見了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正用不悅的目光看着自己,楚楚隨即走到這名侍女的面前,盛氣凌人道:“你去幫我做幾個棉墊子,今天就要做好,快點去!”演戲自然就要演全套的。

聞言,侍女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她沒有立即理會楚楚,而是朝着正屋看了看,楚楚隨着侍女的目光看去,就見燕驚寒被對着他們,百里川略低着頭,蕭容正死死地瞪着她。

楚楚狠狠地回瞪了蕭容一眼,看向這名侍女道:“怎麼?本公主叫不動你?!”聲音帶着明顯的厲色。

侍女快速收回了視線,這纔出聲道:“奴婢這就去做。”說完,快速離開,話語雖然聽起來有些謙卑,但舉止上並沒有一個侍女該有的姿態。

楚楚心中笑了笑,這名侍女恐怕不是一名普通的侍女,不過,她普不普通不關她的事情,她只想着如何能順利逃走。

燕驚寒雖然背對了那名侍女,但他還是感到了那名侍女看向蕭容的不同尋常的目光,燕驚寒把這件事暗暗記在了心裡。

飯後雨點落下,天也黑了下來,讓楚楚驚喜的是,百里川竟然要把她和燕驚寒放在一間屋子裡,這不是給她創造機會的嗎?

楚楚當然還是假意抗拒一番,抗拒無果,這才乖乖地坐到了*沿上。

楚楚心中有些急切,但她還必須等到那名侍女把棉墊子送來之後才能放血。

瞅了瞅坐在一旁木凳上沉思不語的燕驚寒,楚楚慢慢地走到燕驚寒的跟前,貼着燕驚寒的耳邊小聲道:“寒王爺,我的血有可能能解你中的毒。”楚楚並沒有萬分的把握,只用了一個“有可能”,她也希望能成功,但萬一失敗了呢?沒試之前她可不敢打包票。

一聽,燕驚寒猛地擡眼看向楚楚,鳳眸中一道驚喜一閃而逝,他若是能解了身上的軟骨散,再和楚楚聯手的話,拿下百里川並不是問題,對付蕭容更是不在話下,但問題是她爲何要幫他?她可是蕭容的妹妹。

“你爲何要幫我?蕭容不是你的哥哥?”燕驚寒儘量壓低聲音,他需要她的幫助,但他不得不考慮她的目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現在沒時間跟你說那麼多,你只要知道,我幫你也是爲了讓自己能順利逃出去,我絕不會害你的就是了。”

“你能逃到哪裡去?即使你逃出去了,誰又敢收留你?”燕驚寒無法理解楚楚嘴中的那個“逃”字,她是蕭霸天的女兒,除非蕭霸天不想找她,否則的話蕭霸天還是有能力把她從四國的任何一個地方抓回去。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那傢伙若敢不收留我,看我怎麼收拾他!”慕容笑塵若敢不收留她,她一定讓他好看!

燕驚寒皺了皺劍眉,腦中突然就想到了慕容笑塵,隨即問道:“你跟慕容笑塵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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