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煙很快便接到了上官雲逸來到府門前的消息,快步來了自家爺的院子。
進了院子,暮煙就見爺正站在院子裡的一株梅花前,一手捏着梅枝,不知所想。依然是一身絢麗的紅,但卻沒有了往日的張揚,帶着讓人說不出的內斂。
暮煙快步來到自家爺的跟前,“爺,五皇子已經到了府門口,要不要再讓他多等一會?”
自從上官雲逸出府,上官雲瑞就接到了消息,再從他所走的道路上,上官雲瑞已經猜到上官雲逸八成是來自己府裡的,而且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在雲瑞的心中,上官雲逸這傢伙心機頗深,女人皆如浮雲,他對林暮雪到底在意到哪種程度,他並不清楚,爲此,今日上官雲逸既然主動送上門來,他正好藉此機會試探他一下,同時也可以爲慕容笑塵給他出的主意探探路,看有幾分可行性。
因而,他便事先讓暮煙吩咐了門童,上官雲逸來了,先不要給他開門,聽他命令行事。
“那傢伙沒生氣?”雲瑞鬆開了梅枝,問了一句。
“五皇子臉上倒沒有不悅之色,不過他的那個天鷹倒是被氣得不輕,把大門捶得砰砰直響。”
雲瑞不禁笑了,“那個傻侍衛在爲他家主子打抱不平呢!行了,過猶不及,見好就收,你親自去把那傢伙請到前廳去,好生款待,我稍後就到。”
“是!”暮煙應了一聲,快速去辦。
轉身,雲瑞回了房間,坐到*沿上看着玉嬈恬靜的睡顏,片刻後,這才站起來快速去了前廳。
……
天鷹又捶了兩下,厚重的大門紋絲不動,連一道答應的聲音都沒有,天鷹心中惱火不已,猜想上官雲瑞完全就是故意的!太可惡了!
天鷹快速轉身快步來到自家爺的跟前,壓了壓心中的火氣,道:“爺,咱們回去算了,不看也罷!”
天雷擰着眉頭,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又看向自家爺,沒有出聲。
上官雲逸笑了笑,“太子皇兄病了,太子府裡的人肯定忙做一團,沒有人有時間來開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們再等等。”
門童就站在大門的後面,聽上官雲逸這麼一說,心中更是苦惱不已,主子們鬥法,幹嘛要在門裡門外鬥?這不是欺負他這個小孩子嗎?
暮煙正好也聽到了上官雲逸的話,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快速來到大門的後面,揉了一下門童的腦袋,“把門打開。”
門童的臉上頓時由陰轉晴,快速拿出腰間的藥匙,打開門鎖,去掉門栓,拉開了大門。
天鷹一點都不相信連門童都去照看瑞太子了,還想繼續勸說,這時就聽見大門被拉開的沉沉的聲音,兩隻虎目頓時瞪了過去!
暮煙快步出了大門,來到上官雲逸跟前,“屬下見過五皇子!太子爺聽說五皇子來了,特意讓屬下來請五皇子進府。五皇子,請!”說着,暮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好。”上官雲逸笑着點了點頭。
天鷹瞅着暮煙,怎麼看怎麼覺得今日暮煙對自家爺比往常都來得恭敬,天鷹覺得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天鷹越想越不放心,趕忙在自家爺的腳還沒跨過門檻之前擋在了自家爺的前面,“爺……”緊接着密語傳音道:“爺,屬下覺得瑞太子一定沒安好心,您還是不要進去得好。”
暮煙瞅着天鷹笑了笑,難怪爺說這傢伙傻呢,爺會在自己的府裡對五皇子不利嗎?只有這個傻侍衛才能想得出來。
眼角的餘光瞄見暮煙在笑他,天鷹轉頭狠狠地瞪了暮煙一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能保證瑞太子不會在自己府裡動手?
上官雲逸笑了笑,“沒事的。”說完,繞過天鷹,邁過了門檻,進到了府中。
“老二,你想多了。”天雷用密語傳音對天鷹說了一句,快速跟在自家爺的身後。
天鷹撓了撓腦袋,無意間轉頭,見暮煙依然一臉笑意地看着自己,眉頭擰了擰,瞪了暮煙一眼,這才快步進了府。
“五皇子,請隨屬下去前廳用茶。”暮煙快走兩步在前面引路。
“好。”
很快,暮煙領着上官雲逸進了前廳,讓人奉上茶水,便候在了廳外。
片刻,上官雲瑞人未到,輕笑聲先傳了過來,“五弟真是稀客呀!哥哥我還真是有點受*若驚!”
天雷和天鷹就站在自己爺的身後,天鷹又是一陣磨牙,瑞太子不是生病了嗎?生病了精神還這麼好?完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上官雲逸笑了笑,放下茶杯,慢慢站了起來,看向前廳門口。
隨着一道火紅色的衣襬滾動,上官雲瑞邁步進了前廳,妖孽的臉上帶着一貫不拘的笑。
看着上官雲瑞好得不能再好的氣色,天鷹完全可以肯定這瑞太子根本就沒有生病!他沒有生病竟然讓春公公把公文送給爺處理,真是太過分了!天鷹心中頓時又開始憤憤不平起來。
“太子皇兄這是嫌弟弟來少了?那弟弟以後一定經常來叨擾皇兄。”說着,上官雲逸給雲瑞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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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太子殿下!”儘管天鷹心中一百個不高興,但還是跟天雷一道給上官雲瑞行了一禮。
雲瑞笑着點了點頭,一撩衣襬在上官雲逸對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笑着道:“只要你願意來,哥哥絕對不會把你轟出去!”
“好,那弟弟以後可就不客氣了。”上官雲逸笑着說了一句,坐了下來。
暮煙把一杯茶水放到自家爺手邊的茶几上又快速退了出去。
雲瑞端起茶杯,揭開杯蓋,輕輕吹了吹熱氣。
“我和太子皇兄有事要談,你們兩個也退下。”上官雲逸對天雷天鷹吩咐了一句。
天鷹有些不放心,但看着天雷給他使的眼色,只能跟天雷一道應了一聲,快速退了出去。
“看來五弟並不是特意來看我的,真讓人傷心!”輕抿了一口茶,雲瑞瞅着上官雲逸笑着道。
“太子皇兄一向睿智無雙,你就不要再爲難弟弟了。”
“若說睿智無雙,父皇心中自有一杆秤。”瞅了上官雲逸一眼,雲瑞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放下了茶杯。
上官雲逸的劍眉輕不可見地皺了一下,慢慢喝了一口茶,並沒有接話。
“好了,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今日來找我做什麼,直接說吧。”雲瑞快速斂起了臉上的嬉笑之色,看着上官雲逸等着他開口。
“太子皇兄何必裝糊塗?我不相信慕容表哥會沒有跟你說林暮雪中毒的事情?”上官雲逸擡眼看向上官雲瑞。
一聽,雲瑞挑了挑眉,“慕容是說了,但林暮雪中毒關我何事?”說着,雲瑞停頓了一下,突然詭異一笑,“五弟,你以前不是不喜歡人家嗎?怎麼?這麼快就變了?”
“萬事萬物都是在不斷變化的,這有何奇怪?那天晚上我突然發現有一個愛自己的女人陪在自己的身邊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所以,我要幫她身上的毒解了,讓她一直陪在我。”
“你倒是坦誠!”雲瑞撇了撇嘴巴,“你別忘了父皇的那道賜婚聖旨至今還放在鎮遠侯府裡呢!”
“那又如何?我可不會娶一個想殺自己的女人。”端起茶杯,上官雲逸風輕雲淡地說道。
上官雲逸的話讓雲瑞覺得刺耳,冷冷地哼了一聲,“看來你今日並不是來找我幫忙的!”
上官雲逸擡眼看向雲瑞,“太子皇兄似乎也不曾想要無償幫我的忙吧?”
雲瑞頓時一噎,隨即笑了,“行!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我可以給你一顆翎兒給我的解藥,但你要保證對玉嬈既往不咎!你若答應,我現在立馬就把解藥給你。”
雲瑞的條件在上官雲逸的意料之中,上官雲逸笑了笑,“我可以對她既往不咎,但我要知道她爲何想殺我,她只是爲了跟你在一起?”
雲瑞狠狠地瞪了上官雲逸一眼,譏諷道:“你這睿智無雙的腦袋連這都能想得出來,真是讓人佩服!”
上官雲逸並未惱,“她不是爲了跟你在一起,那她又是爲了什麼?”
“這件事我沒經過玉嬈的同意,不能隨便跟你說。這樣吧,過幾日,我問問玉嬈,她若同意,我再跟你說。不過,你大可以放心,那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見上官雲瑞如此說,上官雲逸也沒有再追問,算是同意了。
隨後,雲瑞給了上官雲逸一顆解藥,上官雲逸沒再耽擱,帶着天雷天鷹告辭回府。
上官雲逸走後,雲瑞快速回了落梅軒。
進了房間,快步來到*邊,慢慢坐到*沿上,看着玉嬈,雲瑞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解開了玉嬈的睡穴。
過了片刻,雲瑞就見玉嬈如羽翼般的睫毛輕輕扇動了兩下,玉嬈慢慢睜開了眼睛。
“玉嬈……”雲瑞輕喚了一聲,一隻手輕輕撫上玉嬈的臉頰。
玉嬈的雙眸帶着一絲剛睡醒的朦朧,片刻後纔想起了什麼,快速撥開雲瑞的手,轉過身,把自己整個身子都藏在了被子裡。
雲瑞頓時一陣心疼,連着被子一把抱住了玉嬈,“玉嬈,他是他,你是你。那件事並不是你的錯,知道嗎?你永遠都是我心中最好的女人!”
雲瑞的話更是讓玉嬈泣不成聲,“他是我最親的哥哥,他做出那種事情,還是因爲我,這怎能與我無關?對不起……”
見玉嬈硬是把秦玉書的錯往自己身上攬,雲瑞既心疼又惱火,張了張嘴巴,終是沒有再出聲。
玉嬈暗自垂淚了片刻,沒有再聽到雲瑞的聲音,慢慢從被子裡探出頭來,頓時便對上了雲瑞有些薄怒的雙眸,玉嬈癟了癟嘴巴,淚珠快速滾落,“雲瑞,對不起……”
“玉嬈,我怎麼說,你才能明白?那不關你的事,懂不懂?!”雲瑞強壓着心中的惱火,但聲音中還是不由地帶上了一抹厲色。
看着如此的雲瑞,玉嬈咬了咬脣,沒敢再出聲。
雲瑞輕嘆一聲,伸手幫玉嬈抹去臉上的淚水,“好了,玉嬈,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能做的就是勇敢地去面對。人的一生本來就有許多溝溝坎坎,只要我們有一顆無懼的心,什麼樣的鴻溝都能邁過去!懂嗎?”
“雲瑞……”玉嬈撲倒了雲瑞的懷裡,大聲地哭了起來。
“想哭,就好好哭一場。等哭好了,就不準再哭了,嗯?”雲瑞輕輕拍了拍玉嬈的後背,把玉嬈緊緊摟在懷裡。
難以置信,不知所措,甚至從未有過的羞恥感隨這不斷流出的淚水快速地宣泄了出來,大聲地痛哭慢慢變成了小聲地抽泣,抽泣聲也隨着時間地推移越來越小,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雲瑞並沒有出聲,摟着玉嬈靜靜地等着,妖孽的桃花眼中滿是憐惜。
又過了一會,玉嬈慢慢擡起頭看向雲瑞,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的,小臉上更是淚跡斑斑。
看着玉嬈的模樣,雲瑞快速皺眉,“好醜!”
玉嬈有些意外,心中還殘留的哭意瞬間消失,咬了咬脣,瞪着雲瑞沒有出聲。
“不過,我還是好喜歡!”雲瑞快速在玉嬈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笑容如明月初升,頓時照亮了玉嬈陰鬱不已的心。
玉嬈不由地笑了一下,把臉靠在了雲瑞的胸前,想了想,還是道:“你打算怎麼處置哥哥?”
雲瑞沒有出聲,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兒。
沒有等到雲瑞的聲音,玉嬈心猛地提了起來,快速擡頭,“你想殺了哥哥?”
“我並不想殺他,但他恐怕不會就此收手。”雲瑞幽幽地說了一句。
玉嬈抿了抿脣,想了片刻,看向雲瑞道:“雲瑞,我若是能勸哥哥懸崖勒馬,你願意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這是自然,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哥哥。”雲瑞只說了一半。在他看來,想勸秦玉書痛改前非,其難度堪比登天。
見雲瑞答應,玉嬈心中頓時有了希望,只要哥哥改好了,她可以把他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他依然是她最親的哥哥。
“雲瑞,我一定能讓哥哥改好的,一定能!”
雲瑞笑了笑,不置可否,而是道:“我已經派人在打探他的消息,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好。這件事我不能讓爺爺和我娘知道了,等一下我就要回府去。”說着,玉嬈從雲瑞的懷裡退了出來,就要下*。
雲瑞一把拉住了玉嬈,“玉嬈,你回去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能單獨見他,若要見,你得讓我陪你一道。”
玉嬈明白雲瑞的擔心,輕輕點了點頭,“好。”
“還有,剛剛上官雲逸來過了。我給了他一顆翎兒給我的丹藥幫林暮雪解毒,他答應對你的事情既往不咎。不過,他想知道你刺殺他的原因,我沒跟他說。”
玉嬈想了想,看着雲瑞道:“雲瑞,我覺得可以告訴他。前世我見到的那塊玉牌確實是他府裡的東西,若是從玉牌上入手,說不定能把真兇揪出來。”
雲瑞點了點頭,“有道理。等找個時間,我跟他說。”
隨後,玉嬈快速起身,梳洗一番,由雲瑞陪着吃了些東西,這纔回了鎮遠侯府。
……
上官雲逸出了太子府,就讓天鷹把解藥送去給徐太醫,讓徐太醫看看它能不能解林暮雪身上的毒。
上官雲逸回到了府中,半個時辰後,天鷹便帶回了消息,徐太醫非常肯定上官雲瑞給他的這顆解藥可以解林暮雪身上的毒。上官雲逸隨即又讓天鷹把解藥送到了林相府,親自交到林暮雪的手上。
看着天鷹的身影消失,林暮雪這才慢慢張開手,看着掌心黃豆般大小的紅色藥丸,雙眸中慢慢覆上了一層霧氣。她覺得她手裡捧着的不是一個小小的藥丸,而是她的雲逸對她的一顆真心!
曾幾何時,她望月思戀,月亮上都是他的影子。
曾幾何時,她暗自垂淚,一針一線中都是他疏離的冷漠。
原本以爲,她滿心的愛戀終究只能付之流水,他永遠站在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誰曾想,一次失憶換來了一次峰迴路轉,她等到了他的回眸!
“小姐,您怎麼了?”
果兒的聲音快速打斷了林暮雪的思緒,林暮雪看了果兒一眼,快速把藥丸吞進了嘴中。
“小姐,您吃的是什麼東西?”果兒驚呼了一聲,快速奔到自家小姐的跟前。她剛剛只看到小姐手心裡放着一個紅色的圓圓的東西,從來沒有見過,更不知道它能不能吃,見小姐吃下去了,不禁有些擔心。
“瞧你大驚小怪的,只是一顆藥。”林暮雪笑着說了一句。
“藥?”果兒有些奇怪,小姐受傷喝的藥都是她親手去煎的,她可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藥丸。
“是雲逸派人送給我的,它會讓我的身體更快地恢復。”林暮雪含糊地說了一句,她並沒有告訴果兒她中毒的事情,免得果兒擔心。
“哦。”
果兒心中有些奇怪五皇子怎麼突然對自家小姐這麼好了?難道良心發現了?果兒覺得一定是這樣!不過,見小姐能得償所願,果兒還是替自家小姐感到高興,小姐能嫁給喜歡的男人,她們自然就不用去浪跡天涯了!
想到這,果兒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看着小姐急忙道:“小姐,鎮遠侯府的秦三小姐是皇上賜的婚,她嫁給五皇子肯定是正妃,那您怎麼辦?”果兒覺得自家小姐是堂堂的相府千金,若是做側妃的話,真是太委屈小姐了。
林暮雪笑了笑,“你這丫頭想得還真多!放心好,雲逸是不會娶她的,而且她也不會嫁給雲逸。你擔心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爲什麼?小姐,您怎麼知道?”果兒有些驚喜,更有些好奇,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如好奇寶寶一樣盯着自家小姐。
林暮雪輕輕敲了一下果兒的腦袋,“就你問題多!我餓了,趕緊去廚房給我端飯去!”
果兒吐了吐舌頭,“我這就去!”
林暮雪在府中向來都是一個人用午膳,今日心情好,吃了不少。果兒見自家小姐胃口比平常好了很多,也跟着高興,心中想着愛情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
用過了午膳,林暮雪躺到*上準備午休一會,但因爲心中高興,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索性便不睡了,起身爲上官雲逸做衣服。
這麼多年,林暮雪已經記不清她爲雲逸做過多少身衣服,但她知道他一件都沒有穿過。以前他沒有接受她,他不穿她做的衣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從今以後,雲逸一定會穿的。
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在林暮雪的飛針走線中很快過去。暮色降臨,用過了晚膳,林暮雪換了一身衣裳,躍出了院子,正準備去雲逸的府裡看雲逸,突然她的背後傳來了她爹爹沉沉的聲音,“你給我站住!”
林暮雪一驚,快速轉身,就見她爹爹一臉怒氣地從一棵大樹後面走了出來,顯然是在這裡專門等着她的。
“爹爹。”林暮雪叫了一聲,臉上並沒有一絲懼色。她要嫁給雲逸,誰也阻止不了!
“回你屋裡呆着!從今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院子一步!”林輔國來到林暮雪跟前,厲聲道。
“爹爹,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你難道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林暮雪吼了出來,死死地咬着牙關,硬是沒讓自己哭出來。
卷三 搶一個如花美眷! 第六十一章 他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他!
在林輔國的心中,自己的這個女兒一直都是溫婉賢良的,何曾有過如此聲嘶力竭的模樣?一時怔在了那裡,遲遲沒有出聲。
林暮雪咬着脣,死死地瞪着自己的爹爹,盈盈的眸中滿是倔強和傷痛。
看着如此的女兒,林輔國長嘆了一聲,“暮雪,你跟我去書房,爹爹有話跟你說。”
“說什麼?”林暮雪有些戒備的看着自己的爹爹。
林輔國沒有出聲,而是看了林暮雪一眼之後,快步往書房方向走去。
林暮雪猶豫了片刻,還是邁腳跟了上去。
很快,林暮雪跟着自己爹爹進了書房。
林輔國的書房對林暮雪來說是一個非常陌生的地方,從小到大,她幾乎沒有進來過,但此時此刻,林暮雪沒有心情去觀賞,站在林輔國身後,等着他開口。
“暮雪,你知道這麼多年我爲何一直暗中輔佐五皇子嗎?”林輔國沒有轉身,突然說了一句。
林暮雪秀眉蹙了一下,開口道:“因爲你想讓他坐上龍椅。”
林輔國慢慢轉過身,看着林暮雪,“暮雪,你只說對了一半。不是爹爹想他坐上那個位置,而是他一定會坐上那個位置!”
“爹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暮雪突然有些不安,她隱隱覺得她爹爹後面要跟她說的話是她不願意聽到的東西。
“暮雪,在皇上的幾個皇子中,皇上最喜愛就是太子和五皇子,而論文才武略也非他們兩人莫屬。但這麼多年,誰都看得出來太子根本就無心朝政,皇上更能看得出來。只要太子不與五皇子爭,五皇子坐上那個位置根本是沒有一點懸念。”
聽自己爹爹這麼一說,林暮雪更是疑惑,“爹爹,照你這麼說,皇上是有意把皇位傳給雲逸?但既然如此,皇上不是應該把我指給雲逸嗎,爲何會想讓我嫁給瑞太子?”
“那是因爲皇上對瑞太子還沒有死心,他想讓瑞太子把心收回來放到朝政上。”說着,林輔國停頓了一下,“瑞太子若是能像五皇子一樣兢兢業業勤於朝政,他肯定是皇上心中繼承大統的首選。但以我看來,皇上註定對他要失望了。”
見自己的爹爹明顯的話中有話,林暮雪急忙問道:“爹爹,你爲什麼這麼說?瑞太子不是已經參與朝政了嗎?”
林輔國搖着頭笑了一下,“他是去金鑾殿上了幾日的朝,但今日就以生病爲由告了假,而且還讓春公公把皇上給他處理的公文送去了五皇子的府裡,自己樂得逍遙快活。這樣的一個儲君,皇上能放心把北寧的萬里河山交到他的手裡嗎?由此看來,吾皇子繼承皇位根本就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爹爹,既然雲逸一定會繼承皇位,你爲何還要阻止我和他在一起?你不想做皇親國戚?”說到這,林暮雪頓時想到了什麼,眉頭更是擰緊了一分,“爹爹,你既然都對瑞太子看得如此透徹,你爲何還要逼着我嫁給他?”
看着林暮雪,林輔國並沒有立即出聲,過了片刻,才輕嘆了一聲,“暮雪,之前讓你嫁給瑞太子一方面是五皇子的意思,但爹爹也存了一分私心,希望你能幸福。”
“爹爹,恕女兒愚鈍,我不明白你讓我嫁個一個我不愛的男人,我怎麼能幸福?”
“瑞太子雖然無心朝政,表面上*倜儻,但他確實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這一點從他對七公主那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一斑。你若能得到他傾心相待,肯定會幸福。”說着,林輔國話鋒一轉,“但五皇子跟他卻是恰恰相反。五皇子勤於朝政,文才武略,是天生的帝王,但他生性薄涼,這樣的男人對百姓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明君,但對他的女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丈夫。更何況,哪個帝王的後宮不是佳麗三千?即使得到恩*,又有幾個女人能盛*不衰?後宮裡有的是看不見的腥風血雨,即便得到了盛*,那也都是紅顏薄命,皇后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林輔國的話猶如一盆涼水澆在了林暮雪的心上,林暮雪只覺得渾身上下透心涼!
林暮雪張了張嘴巴,依然不甘心道:“爹爹,雲逸說他不想跟瑞太子爭了,他甚至想解甲歸田。”
在林暮雪看來,只要上官雲逸不繼承皇位,那麼他就不需要用女人來平衡朝政,他也就不需要娶那麼多的女人。在愛情面前,絕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林暮雪也不例外,她也想着她愛的男人也會有她一個女人。
“暮雪,不要這麼天真了。作爲皇子,很多東西是命中註定的,由不得他自己。”
林暮雪死死地咬着脣,心已經跌到了谷底,原本以爲只要雲逸接受她了,她就可以和他雙宿雙飛,但此時看來,她真是太天真了。
“暮雪,爹爹承認這麼多年,爹爹確實是忽略了你,但爹爹希望你幸福,嫁給一個能陪你白頭到老的男人。”
聽着自己爹爹語重心長中從未有過的慈愛,林暮雪眼中的淚水終究忍不住快速滾落了下來。原來她的爹爹也是愛她的!
“暮雪,你也長大了,爹爹該說的已經說了,你若執意還要去找他的話,爹爹也不攔着你。但你要想清楚了,即便以後頭破血流,都不要後悔。”
林暮雪快速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這才道:“爹爹,我明白了,我會想清楚的。我先回屋了。”
林輔國點了點頭,“去吧。”
林暮雪快速轉身出了書房,林輔國看着林暮雪的背影,輕嘆了一聲。
林暮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間的,她滿腦子都是上官雲逸繼承皇位後他的後宮裡一羣羣爭奇鬥豔的女人,她們爭風吃醋暗中交手日日盼望着上官雲逸難得一次的*幸,她們表面上風光無比,但只有她們自己知道這種日子的無奈。她難道也要成爲這樣的一個女人?
林暮雪趴在*上,頭痛欲裂,她不知道她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趴了半個時辰,林暮雪快速從*上爬了起來,快速出了房間,她要去找雲逸,他跟她說過他想解甲歸田的,他做農夫,她做農婦,這樣一切都迎刃而解!
林暮雪心中抱着希望,快速出了相府,穿牆躍脊,很快進了上官雲逸的府中。
林暮雪直接去了上官雲逸的紫竹軒,見上官雲逸並不在房間裡,猜想他此時可能還在書房裡批改公文,她不想打擾他,便站在院子裡等着。
耳邊不時傳來竹葉被風吹過沙沙的聲音,林暮雪舉頭看着天空中異常皎潔的明月,思緒一片紛亂。有擔心,有不甘,有彷徨,更有着這麼多年無法言述的癡心不悔!
一炷香的時間後,林暮雪就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心猛地跳了一下,慢慢轉身看向院門的方向。
片刻,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踏進了院門,帶着一貫的優雅,一貫的從容,如姣姣明月,頓時便照亮了林暮雪晦澀不已的心。
“雲逸……”林暮雪沒做多想便快步迎了上去。
上官雲逸笑了笑,待林暮雪來到跟前,伸手握上林暮雪的手,劍眉快速皺了起來,“來了怎麼不進屋呆着?瞧你手涼的。”
林暮雪的心頓時一暖,握緊了上官雲逸的手,“我不冷。”
“走,我們進屋。”上官雲逸牽着林暮雪的手慢慢往房間門口走去。
天雷天鷹跟在後面,並沒有上前打擾。
林暮雪轉頭看着上官雲逸俊美的側臉,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渴望,她希望他一直牽着她的手走到天荒地老,走到海枯石爛!
“沒看過?”上官雲逸慢慢轉頭,看着林暮雪笑着說了一句。
林暮雪臉頓時一紅,但依然迎着上官雲逸含笑了眸光,“怎麼?你不願意給我看?”
上官雲逸輕笑了兩聲,沒有接話,牽着林暮雪的手進了房間。
天鷹本打算守在自家爺的門外,但被天雷一把拉回了他們的房間,天鷹這才明白了過來,偷笑了兩聲。
上官雲逸鬆開了林暮雪的手,坐到了一把椅子上,輕輕掃了自己對面的一把椅子一眼,看着林暮雪道:“暮雪,你也坐下。”
明顯感到上官雲逸對自己的感情猶如清水一般,清清淡淡,林暮雪心中有着絲絲縷縷的失落,但她並沒有說什麼,輕輕應了一聲,坐到了上官雲逸的對面。
“暮雪,你今晚來找我有事?”看着林暮雪,上官雲逸問道。
林暮雪撅了撅嘴巴,“雲逸,我沒事就不能來看你?”
“當然能。”上官雲逸笑了一下,沒再繼續追問。
看着上官雲逸臉上如春風細雨般的淺笑,林暮雪心中突然充滿了巨大的勇氣,快速站起來,把椅子搬到上官雲逸的跟前,緊靠着上官雲逸坐着,隨後抓住上官雲逸的手,急切道:“雲逸,我們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起來,好不好?在那裡,沒有人認識我們,你也沒有處理不完的公文,只有我們兩個人如神仙眷侶一般雙宿雙飛,雲逸,你說好不好?”
上午天鷹給林暮雪送解藥的時候已經跟林暮雪說了那解藥是瑞太子給的,爲此,林暮雪猜想雲逸肯定是答應了對秦玉嬈既往不咎,如此一來,瑞太子和雲逸之間的恩怨算是一筆勾銷了。既然如此,雲逸解甲歸田的話,瑞太子應該不會再對雲逸動手,此時她再勸雲逸解甲歸田,秦玉嬈所說的情況就不會再發生。而且雲逸若是真的解甲歸田了,他就只會是她一個人的男人,她爹爹擔心的事情也更不會發生,她當然要嘗試一次。
上官雲逸確實沒有想到林暮雪會突然勸他解甲歸田,看着林暮雪並沒有立即出聲,過了片刻,這才笑着開口:“暮雪,你怎麼了?誰跟你說了什麼?”
林暮雪非常清楚她之所以想讓雲逸解甲歸田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不想跟許多女人一起分享雲逸,其實也就是“妒”。“妒”乃“七出”之一,男人最厭惡的就是妒婦,她不能也不敢把她心中所想告訴雲逸。
“你那天晚上不是說想解甲歸田,你做農夫,我做農婦嗎?怎麼,你忘了?”林暮雪快速把身子趴進上官雲逸的懷裡,避開他審視的目光。
上官雲逸一眼就看出林暮雪這是在敷衍他,心中有着一絲的不悅,幽幽道:“我說過嗎?我倒不記得了。”
林暮雪猛地擡頭,雙眸中帶着明顯地難以置信,心中失落無比,更是一時失了聲音。
“暮雪,你知道我以前爲何不喜歡女人嗎?”上官雲逸看着林暮雪突然問了一句。
“爲何?”林暮雪的心提了起來。
“因爲她們在我眼裡不是貪圖榮華富貴愛慕虛榮,就是肚子裡有一大堆的小心思。暮雪,我不希望你跟她們一樣,明白嗎?”
上官雲逸話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林慕容頓時感到一陣羞愧,她在雲逸面前玩心眼無疑就是班門弄斧!
“雲逸,對不起……”林暮雪咬了咬脣,瞅着上官雲逸,弱弱地說了一句。
“說吧,爲何想我解甲歸田?”
“我,我不想你做皇帝,我不想和後宮的一大堆女人分享你,我只想你是我一個人的!”說着,林暮雪猛地抱住了上官雲逸。
林暮雪知道她這樣很自私,但在愛情面前,她做不到那麼大公無私。
上官雲逸沒有出聲,任由林暮雪緊緊地摟着。他從小在皇宮裡長大,見多了他父皇的那些女人人前風光人後悲涼的日子,但他從不同情她們,在他看來,那些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想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但林暮雪跟她們相比,似乎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上官雲逸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其實,那個位置對他來說已經是沒有那麼重要了,可以說是可有可無。但慕容笑塵說的也對,人活着不能隨心所欲,他作爲皇子,骨子裡流着的是上官家的血,解甲歸田只是說說罷了,他做不到只顧着自己享樂而置北寧的萬里河山於不顧。
以後不管是坐在那個位置上,還是僅僅是一個皇子,他都不可能只有林暮雪一個女人,皇家的婚姻向來都是利益的結盟,他的身份決定了他不可能爲了她不顧一切。她想做他的女人就必須認清這個事實。
“暮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上官雲逸推開林暮雪,淡淡地說了一句。
上官雲逸雖然說得含蓄,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林暮雪的眸中頓時覆上了一層霧氣。
林暮雪死死地咬着脣,看着上官雲逸沒有出聲。
“暮雪,做女人有女人的難處,但做男人也有男人的不易,特別是在百姓眼中高高在上的皇家子弟,人們只看到我們風光無限,但有誰看到我們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千難萬險九死一生。既然有一種皆大歡喜的辦法可以避免很多風險,我們中的很多人都不會拒絕,我當然也不例外。暮雪,對不起,我要讓失望了。”說完,上官雲逸慢慢站了起來,往*邊走去。
看着上官雲逸薄涼的背影,林暮雪眸中的淚珠快速地滾落,猛地站了起來,吼道:“寒王爺只有寒王妃一個女人,他可以,你爲何不可以?”
“暮雪,翎兒妹妹的本事你根本沒有見過一分,但我可以告訴你,在這世間根本沒有哪個女人能與她相提並論,你跟她來比,你只會自取其辱。”上官雲逸並沒有回頭,淡淡地說一句。
林暮雪頓時感到一陣錐心刺骨之痛!捂着胸口不由地後退了兩步,原來她在他心中是這麼的沒用!
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滾落,林暮雪再也呆不下去了,捂着嘴快速跑出了房間。
紫竹林沙沙的聲音此時都變成了極盡的嘲笑,林暮雪發瘋似地往外奔去。
天雨就守在院子裡,把自家爺和林暮雪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一個飛身躍進了自家爺的房間,張了張嘴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去跟緊她,看着她不要做傻事。”上官雲逸來到窗前,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煩躁,對天雨吩咐了一句。
“是!”
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林暮雪穿梭在黑暗的街道上發瘋似地狂奔!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她的腦中不停回放的是,林暮雪,你就是在癡心妄想!你沒用!很沒用!
天雨緊跟在林暮雪的身後,見林暮雪就要出城,正想飛身攔住她,不想一支不知從哪裡來的飛鏢突然射向了他,他趕忙閃身躲過,等他再往前看的時候,已經不見了林暮雪的蹤影,天雨心中頓時一陣着急。急忙上前尋找。
林暮雪飛身出了城,又狂奔了一會,猛地停下了腳步,這才發現自己出了城,還來到了一片陰森的樹林裡。
看着地上樹影婆娑,林暮雪快速冷靜了下來,不禁有些害怕,就想轉身回城,這時突然聽到了一道清涼的聲音傳了過來,“姑娘,你沒事了?”
林暮雪心中一驚,順着聲音看去,就見一個白色身影雙手環胸斜倚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他的容貌她看不真切,但從聲音上看,他應該是一名年輕的男人。
“你是誰?想幹什麼?”看着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男子,林暮雪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一絲戒備之色。
“無名小輩而已,說出來姑娘恐怕也不知道,不說也罷。只是剛剛看到你那麼傷心的模樣,怕你想不開,一路跟着你過來了。”雲乾南擡腳慢慢走到林暮雪的跟前,他當然不會告訴林暮雪,她和上官雲逸爭吵的時候,他就在上官雲逸的院子外面,他可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頓時就想出了一個好好整整上官雲逸的方法。
“謝謝你,我沒事。”見雲乾南眉眼清明,並不像作惡之人,林暮雪放下了一些戒心,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姑娘,恕在下冒昧,你剛剛爲何那麼傷心?誰欺負你了?”雲乾南故意問道。
瞅了雲乾南一眼,林暮雪轉身往京城方向走,“是我自己不好。”
“恕在下直言,看姑娘的神色,在下猜想一定是被一個男人傷了心了。其實,男人有時候也是口是心非,姑娘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雲乾南跟在林暮雪的身旁。
“你就不用安慰我了,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我。”林暮雪覺得若是上官雲逸心中有她,他一定能像寒王爺一樣只會娶一個女人,說來說去,歸根結底只是他心中沒有她罷了。
雲乾南心中一笑,又道:“姑娘,一個男人心中有沒有一個女人並不是看他說什麼,而是看他怎麼做。姑娘,在下有個主意,你想不想聽聽?”
林暮雪轉頭看了雲乾南一眼,心中突然燃起了一抹希望,但還是猶豫了片刻,才道:“你說。”
隨後,雲乾南把早已想好的主意對林暮雪說了一遍。
聽完,林暮雪的秀眉快速皺了起來,“這能行嗎?”
“這只是在下的一家之言,姑娘看着辦,我走了。”說完,雲乾南一個飛身消失在了林暮雪的眼前。
雲乾南前腳剛走,林暮雪就見天雨快速奔了過來,頓時覺得剛剛那人的主意似乎挺不錯的。
“林小姐,您沒事吧?”來到林暮雪跟前,天雨急切地問道。
“放心好了,他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