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我的朋友了,咱家小軍肯定沒事兒。就是現在風聲緊,咱沒有證據說他開的不是賭場。最多關幾天,就能放出來了!”付鑫回到家,第一時間趕到了張家。
得了消息的邵華也被孃家送了回來,大家都指望着已經當了大老闆的付鑫能夠幫忙解決。
“哎呀,孩子啊。都是嬸子沒教好孩子,你就看在翠蓮兒的份上救救你弟弟吧!”邵華知道付鑫回來之後,肯定從家裡人那裡聽說張翠軍在砂場裡頭聚衆賭博的事兒。幸虧一窩端的時候沒在砂場,不然的話付鑫就犯了大錯兒了。
“嗯,小軍確實欠收拾。我把場子交給他不是讓他這麼禍害的。”付鑫嘆口氣搖頭:“一點責任心都沒有,以後還怎麼放心把更重要的工作派給他?”
邵華沒聽出來話裡的意思,一個勁兒的在那解釋:“哎呦,他就是個毛頭小子不懂事兒。你比他大,你多擔待多教教他不就行了麼?你看他現在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以後萬萬不能再犯了!”
她沒聽出來,張廣福卻聽出來了畫外音。皺着眉頭問道:“啥意思,你不準備用小軍了麼?你可不能這樣做人啊,卸磨殺驢那哪兒行啊?要說當初你這個場子能掙錢,小軍可沒少給你出力啊!”
張翠蓮在一旁聽見了忍不住冷笑:“他出啥力了?是幫忙找貨源了還是幫忙找買家了?天天在砂場耀武揚威的不幹活,也叫出力啊?”
眼瞧着兒子要丟了工作她不僅不幫忙還胳膊肘往外拐。恨聲罵道:“放你孃的臭狗屁,你知道啥呀就胡咧咧!”
張翠蓮不願意搭理父親,翻了個白眼扭過頭不吭聲。張廣福自以爲一頓臭罵讓張翠蓮收斂了,終於一減幾天來受的委屈。腰桿挺直起來,噴着口水罵張翠蓮:“以爲上幾天學就能耐了,你能耐咋沒看見你往家裡頭拿錢呢?你兄弟倒現在還出不來,一點忙都幫不上,念個學有啥用?”
邵華沒有丈夫看的那麼明白,真的以爲付鑫會開了張翠軍。她站在付鑫對面,一直都在觀察着付鑫的臉色。看着他一聽見女兒被張廣福罵臉色瞬間就變了模樣,心裡頭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要付鑫還惦記着張翠蓮,他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想到這裡邵華翻臉不認人倒戈討伐自己的男人來了。叉着腰對着半躺在炕上“指點江山”張廣福罵道:“你還好意思怪閨女?你也不看看小軍爲啥要去賭?還不是你這個沒用的爹掙不了錢。一個老爺們掙不來錢,你特麼也叫老爺們。我要是你就趕緊出門去大道上讓車撞死,還能給我們娘仨留點錢!”
張翠蓮對邵華這種解圍的方式更接受不了,這樣讓外人看笑話真的好麼?
付鑫到今天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張翠蓮的不易,更佩服張翠蓮在這樣一個環境中能成長成一個不容被人忽視的奇女子。
張廣福跟邵華二人一言不合吵起來,張翠蓮嫌棄丟人給付鑫一個眼神。二人前後腳出了屋子,付鑫隨着張翠蓮來到了隔壁。
“咋樣啊?”張老爺子知道付鑫這個大老闆,他以爲付鑫出面肯定能夠圓滿解決。
張翠蓮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我爸我媽又吵起來了,根本沒法好好說話。”
老爺子不理解:“吵啥呀?你弟弟的事兒麼?”
張翠蓮不吭聲,老爺子也明白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一時屋子裡竟然尷尬的要命。倒是付鑫歉意的表示:“我能力有限,認識的人都不能幫小軍。多交點罰款也不行,哎!”
張家人聽說這個也蔫了,要知道爲了讓張翠軍說實話。那邊有人嚇唬人說要張翠軍蹲三年大牢然後再罰款一千塊錢。
兩千塊錢對於張家來說那真是一筆鉅款啊,張廣福上哪弄那麼多的錢呢?
然後那邊的負責抓賭徒的警官就嚇唬張廣福:“說出一個賭博的人名,就給你減掉一百塊錢。”
別說愣頭青張翠軍不敢說,就是向來沒什麼義氣的張廣福都不吭聲了。爲什麼呀?前腳你把人家說出去了,等事兒平息了。仇家天天來家點柴火垛,結怨一輩子不值當啊。
邵華氣惱張廣福軟蛋自己也明白這種事兒確實不能這麼幹。可要錢沒有,蹲監獄捨不得。兩口子三兩句就撓起來,完全解決不了任何的事兒。
畢竟是自己的孫子,老爺子有點挺不住老淚縱橫嗚嗚的哭。老太太也在一旁嘟囔,能不能讓她去替孫子蹲監獄。
張翠蓮聽見這種話心裡頭不落忍,可她除了勸又不知道能幹什麼。
付鑫出去又找同學又找老戰友的,想要給點紅包送個禮看看能不能網開一面。沒想到那頭的主審的警察一身正氣,不僅將領付鑫去的熟人臭罵一頓還警告付鑫再有這種舉動就把他也抓起來。
張家人聽說這件事兒之後也都蔫了,只能求老天爺保佑找點將案子審理清楚放了張翠軍。
其實這些人不知道,張翠軍的案子本來挺簡單的。按照以往也就是拘留半個月罰款然後教育一頓也就完了。
可這一次是有人實名舉報的,舉報的時候有理有據的。警察一看肯定要仔細審理,不能當成一般的案子了。
這是付鑫打聽來的消息,張家人原本還以爲是付鑫的父親乾的。就爲了報復當初張翠軍攆了人不幹活,聚集一堆人耍錢。
可是砂場畢竟是他自己兒子的,老爺子再蠢也不至於將付鑫的心血給毀掉。
“那就把範圍縮小一點,要麼就是一起耍錢人的家屬、要麼就是被影響生活的老百姓、要麼就是砂場的競爭對手。”張翠蓮想了想得出了三個結論,付鑫心裡頭也猜出了七八分。
要說是賭徒的家屬,這個可能性有點低。張翠軍也說了,玩的都不是太大。原本就是爲了聚集人一起玩,也不是爲了掙錢的。而且參與其中的都是農民,農閒沒事兒幹才玩玩。過年要花錢,開春要買種子誰也不會太過分。
周圍的老百姓也不大可能,這裡頭民風淳樸的很。隔壁還是租給他們房子的房東,周圍不參與的老百姓站着看人家打牌也能樂呵一天呢。
剩下的就是砂場的競爭對手,張翠蓮心裡頭過了一遍也沒想到能有誰。
“老王?”付鑫說了一個名字,張翠蓮楞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說,磚廠的那個老王?”張翠蓮想了半天也沒明白:“不是,他那個灰砂磚不是從咱們家進的料麼?要那麼說的話,水泥廠是不是也有嫌疑啊?”
付鑫搖搖頭:“我走之前就怕小軍坑賬上的錢,告訴了好幾個人貨錢等我回來再給也行。這兩天我去要賬,就剩老王的了。”
張翠蓮皺眉:“你的意思是,如果當初在廠子裡抓的小軍那就有可能定性爲咱們的廠子是個賭場了唄?要是廠子被封了,錢也不用給了。”
可是想像去懷疑一個人,是不是有點武斷呢?
付鑫十分篤定的說道:“應該是老王沒錯了。我回來的時候挨個給他們打的電話,說好了時間的。我就怕小軍這事兒需要錢,正好貨款是現金。可你說這都說好了的事兒,到了老王那裡人家就說他有事兒出去了。我在廠子裡轉悠一圈,發現他的那些個灰砂磚都壓着沒賣出去呢。工人都沒發工資,幹挺着呢!”
張翠蓮瞭然的點點頭:“現在蓋房子都用紅磚,他的貨確實不太好賣。可是就算是他又能怎麼着呢?跟小軍有啥關係麼?”
付鑫笑着說道:“那就說咱們小軍肯定是沒事兒了。現在就看有沒有證據說告發人心術不正了唄。”
張翠蓮其實一點都不想救這個弟弟,希望他在裡面吃點苦頭能長點記性。可要是拖着不管,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哎,翠蓮兒啊。你說你對象有沒有什麼辦法啊?”付鑫忽然想到了顧致城,一時好奇到把張翠蓮問住了。
這種事情要是厚着臉皮託謝軍找他的老戰友,興許還真有迴旋的餘地。可謝軍不愛沾惹這個腥臊事兒,嫌棄太丟人。張翠蓮更不捨得謝軍爲了這種事情求爺爺告奶奶的。所以一直都沒鬆口,咬死口就說謝軍也無能爲力。
現在付鑫忽然說起了顧致城,張翠蓮心裡更加不樂意了。她怎麼好意思找顧致城幫這個忙?在說了,就因爲去省城這麼不靠譜的事兒。安榮那小性子一會兒陰一會兒陽的,分分鐘給自己甩臉子。
“他應該不認識吧。”見到張翠蓮一臉得牴觸,付鑫心裡頭已經明白了這個丫頭爲啥不樂意。
‘腦子夠用,但是不大會人情世故。大面的大事兒一看一個準,算計人的本事一點兒沒有啊!’付鑫心裡頭對張翠蓮默默的畫了一個叉。去深圳之前他覺得,張翠蓮這個財星他一定得娶回家去。
可現在他倒是覺得,張翠蓮這個女人還是當做合作伙伴紅顏知己的好。老婆麼就是洗衣服做飯生孩子用的,長得好看使喚的順手就夠了。找個聰明的,天天指揮你去哪裡打江山那就沒意思了。有幾個男人像李治那樣,願意娶武則天當老婆的。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打扮越發時尚清麗脫俗的張翠蓮。決定幫一幫他的‘財神’,‘財神’生活安逸了才能爲他找到更多的財富。
“要是你對象能幫你解決這個大問題,你們倆的事兒不就順水推舟成了麼!你還愁什麼戶口本啊~!”付鑫一語驚醒夢中人,張翠蓮立馬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