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鑫既對股市感興趣,又捨不得放棄砂場。張翠蓮就在市裡的一個飯館請了丁可夫妻與付鑫一起吃飯。
丁可的老公陳浩對付鑫十分的欣賞,覺得他非常的有遠見。才二十多歲就敢從銀行貸款自己開廠子,就衝着這份膽魄將來一定不是個小角色。
付鑫對陳浩也佩服至極,他不到四十歲已經是個副處長了。將來最差也能是個局長,別人多努力都努力不來他居然說不幹就不幹了。
陳浩舉着酒杯晃了晃,笑着說道:“一個處長有什麼好?我這個處長一個月的工資還沒有你嫂子賣貨掙錢呢。我想讓我兒子也跟我大舅哥家的閨女似的出國上學,光靠我掙死工資那不夠啊。”
付鑫不以爲意:“出國有啥好的,上學還不都是一樣的!”
陳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張翠蓮嗔怪一聲:“在哪上學都一樣那是不錯。可是有機會出國見見世面是不是更有好處呢?蓉蓉在心裡跟我說了很多關於她生活還有學校的事情,我羨慕死了。如果將來我有孩子了,我也要讓孩子多長長見識。”
丁可聞言好奇地問道:“怎麼,你跟蓉蓉經常聯繫?怎麼聯繫的,打國際電話?”
張翠蓮笑着說道:“其實也不是經常聯繫。她偶爾會給我打個電話,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是通信。她也給我寄過不少好東西,都是國內買不到的。”
說到這裡張翠蓮心裡不由得感嘆,中國現在發展的還有些落後。不像後世信息發達,無論什麼高科技都是共享的。
丁蓉蓉在信裡說,她那邊很多學生用電腦通信。若不是張翠蓮有後世的記憶,根本就不能夠理解電子郵件是個什麼玩意兒。
想到這裡張翠蓮更想要死死地抓住任何她能抓住的機會。讓顧致城、養父養母還有未來的孩子都過上最好的日子。
看見張翠蓮不吭聲的陷入沉思,丁可笑眯眯的好奇:“你這是又在想什麼鬼主意呢?”
張翠蓮哂笑,難道能跟丁可說心裡話?丁可看見她這個模樣,還以爲她想到了什麼害羞。抱着打趣的心理,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
被追的急了,張翠蓮只能胡亂找個理由:“好了好了,我是有些想法不知道怎麼跟你和姐夫說啦。”
陳浩兩口子覺得張翠蓮實在是太見外了,如果沒有她的付出跟提點。他們兩口子也不能開服裝廠嚐到一本萬利的滋味。
對於張翠蓮不好意思啓齒的內容,兩口子心裡頭也都明白。眼下見張翠蓮這個模樣,丁可噗嗤一笑:“你是不是想要參一股啊?”
張翠蓮臉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陳浩也不好爲難一個小姑娘。推了推丁可,笑着給她解圍:“你姐逗你玩呢。就算你不說,我們倆也有意邀請你。一來咱們兩家合財,二來我們確實還缺點錢。|”
張翠蓮眼睛一亮,沒想到這兩口子這麼講究。去廣州做買賣還願意讓自己摻和一股,心裡頭頓時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想了想笑着問道:“你們還缺多少錢呢?我確實想要摻和一腳,但是錢也不多。”隨後將畢業之後準備結婚去駐地的想法說了出來,別說丁可兩口子不贊同。就是自認對張翠蓮十分了解的付鑫都有些驚訝。
“我知道你們想什麼,可是每個人要的不一樣啊。我能在這半年幫丁姐看着服裝廠,之後就得看你們是僱人還是出兌了。”張翠蓮再一次爲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人都是不滿足又自私的,親爹親媽對自己不好她還得裝成孝子賢孫。朋友鼎力相助,她卻要背信棄義。
陳浩皺着眉頭一時找不到該說的話,付鑫也是一臉苦笑面無表情。丁可是嫌少知道張翠蓮感情的人,尤其是在二人鬧彆扭的時候充當過和事老。
她的兄弟還有侄子們幾乎都是當兵的,出於男方的角度來看。張翠蓮這個舉動確實算得上深明大義,穩定家庭鞏固夫妻感情。
“行啊!”丁可拍了拍張翠蓮的手,善意的笑道:“本來就沒指望你幹什麼。你是學師範的,將來肯定得分配工作。當老師的不可能天天去給我看場子,這個事兒我都沒指望你。”
桌子底下,丁可踢了踢丈夫示意他不要多想。臉上露着笑顏一副體貼大度的模樣:“只是你去了那邊萬一安排不了工作咋辦?”
張翠蓮福至心靈,知道丁可話裡的意思:“那還不好說,你給我發貨我賣衣服唄!”
付鑫在一旁心裡頭酸溜溜的難受,如果張翠蓮真的能做小商販。何至於要上三年的大學,遭罪不說還耽誤時間。可他沒吭聲,有些事兒該摻和有些事兒他能摻和。
“你還沒說你到底缺多少錢啊?”張翠蓮領着付鑫來,實際上就是想要讓付鑫摻一股。就算事兒沒成,兩家認識認識將來交個朋友也是好的。
張翠蓮自詡活的比眼前這幾個人年紀都大,又是重生見過世面的。可實際上無論是閱歷還是做生意的資歷都沒有這三個人多。
上一世她就是一個家庭婦女,最多打打零工刷刷盤子做做零活補貼家用而已。可眼前這幾個都是獨自做了好幾年生意的老油條了,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張翠蓮的用意。
最後付鑫也沒有提出要加一股分紅利的事情,丁可兩口子也沒說到底缺了多少錢。不過雙方都有收穫,陳浩與付鑫對股票這件事兒非常的上心。兩個人約好了到了那邊要經常打電話,一起商量研究這個事兒。
丁可有個朋友是做工程的,無論是大的樓盤外包還是蓋房子都能做。付鑫多了一個路子,沒準什麼時候就用上了也說不定。
張翠蓮很樂意看見這種情景,每一個人都很熱心的幫助對方。而不是把精力都用在了扯皮跟陷害上,大家互惠互利日子才能過的既滋潤又自在。
說起陷害,張翠蓮最近也挺頭疼的。因爲實習的事情,她們班的女同學們幾乎要打起來了。大家都清楚,實習之後就有可能留在了所在的實習單位。
所以去的地方越好,留校的可能性就比別人更多。能留在市裡就絕對不去縣城,能去縣城就不去鄉鎮,能去鄉鎮那就絕對不去深山老林。
宿舍如今六個人,只有張翠蓮跟高彬還算冷靜。高彬是要往上讀書的,已經決定去省城進修了。所以她是一定不會去參加實習,跟學校申請自然不在同學擠兌的範圍內。
高彬長得漂亮又時髦,學的還是英語專業。要知道這種專業通常都是市裡初中稀缺的。更何況高彬的學習成績從來都是前三名,因爲上次考得不好被季瑤奚落之後更是奮發圖強。期末考試來了個大滿貫,也就是專業第一、同年第一、競賽第一。
據說Q市好多中學的校長都過來挖人了,還有兩個縣城的高中也拋出了橄欖枝。這讓多少同學眼紅嫉妒,恨不得咬她一口解解恨。
高彬退出實習,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張翠蓮的情況也挺特殊的,因爲她在上學時候出版了太多的稿子寫了那麼多的小說。校長希望她能深造之後回到這個學校裡任教,將來萬一成名了也算給自己長臉了。
對於這個事兒學校裡很多老師都清楚,張翠蓮也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意思跟一直給他開綠燈的校長說實話,只能裝聾作啞尋找合適的機會。
1991年元旦一過,所有的實習結果全都登出來了。校長給張翠蓮開了一個綠燈,那就是在市區裡的一個小學。
宿舍裡除了她本人,全部都“下放”了。季瑤更是因爲種種原因,居然被送到了一個火車沒有長途汽車一天一輛但先得走兩個小時大草甸的地方。
安排完了實習,開學之後先回學校取證明再統一培訓學習。之後就去各自的實習地實習兩到三個月不等,拿着實習報告回學校。學校再根據安排決定,最後的工作分配。
對於張翠蓮可以去Q市本地的東方紅小學工作,謝家上下舉家歡喜。連邵華也難得的露出高興地模樣,歡天喜地的拎着點粘豆包去謝家串門。
串門自然有目的,而且要求還挺多。謝軍以爲邵華轉性想要讓張翠蓮回家過年,沒想到她居然想要讓張翠軍來給謝軍當學徒。
謝軍倒是一點不給面子,當場就否定了。理由很充足,修車補胎很辛苦張翠軍吃不了那個苦。
邵華嘰嘰咕咕說了半籮筐的好話,最後還是董麗華想了個法子將她給送走了。
“媽,你跟她說啥了?”張翠蓮覺得挺稀奇的,不知道董麗華用了什麼招數。
董麗華咧嘴唏噓:“我就讓她看看謝季浩的爪子,問她能不能捨得小軍這樣。”
謝季浩年紀小又愛淘,從來不知道愛惜自己。那雙手入了冬之後,凍瘡就反反覆覆不愛好。最近又因爲幹活受了點傷,他又不愛洗手弄得像老樹皮似的特別嚇人。
邵華看見了心裡難受,捨不得張翠軍受那個苦。
“上學也不愛學習,做買賣偷工減料,學手藝又怕吃苦受罪。他能幹什麼呀?當太子爺好了!”張翠蓮翻了個白眼,心裡頭覺得膩歪極了。
沒過幾天,家裡來了電話。顧致秋無奈的告訴張翠蓮,邵華拎着點土雞蛋去串門了。
“現在還在樓上跟我媽說話呢,我覺得不太好得跟你說一聲。”顧致秋眼見她媽臉色不好,就趕緊跑下樓打公共電話來了。
張翠蓮手握着電話,只覺得眼前一黑胸口有股鬱氣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