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蓮被惹得一肚子火氣,懶得跟這羣人在一般見識。下了樓到了前臺將那幾個人的客房都退了,領着胡瑾萌出門找了個高級的西餐廳吃牛排去了。
本來張翠蓮想的是這個小姑娘跟自己挺有緣分的,請她過來一頓大餐見見世面也不枉費她們倆他鄉遇故知的情分。
特意找了一個看着很氣派的店,服務員送來菜單張翠蓮想着小姑娘頭一次吃西餐肯定要磨蹭一會兒。
只見胡瑾萌瞪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調皮得問張翠蓮:“姐姐,你是想讓我自己點嗎?”
張翠蓮點點頭,剛想吩咐一聲吃西餐的規矩。就見胡瑾萌如數家珍的點了起來:“前菜我要一份焗蝸牛,湯就要蛤蜊湯,麪食就要小麪包吧!主食還是牛排比較好,我要八分熟的就好啦!最後的甜點,我想要冰激凌!”
說完闔上菜單笑盈盈的看着張翠蓮,天真無邪的問道:“姐姐,你還要香檳嗎?”
張翠蓮搖搖頭,對着服務員道:“我的那份跟她一樣!”
胡瑾萌看見那個服務員站着沒動,立即提醒道:“姐姐,你忘記給消費了。”
張翠蓮臉一紅連忙從錢包裡掏出十塊錢遞了過去,心裡暗暗嘀咕也不知道這個是多還是少啊。讓一個小姑娘來提醒自己,尤其她還本着帶人家去見世面的想法。實在是太丟人,太丟人了。
胡瑾萌忽略掉張翠蓮的尷尬,大大咧咧的說道:“姐,你別怪我花你的錢嘍。我吃了這麼多天的苦,好容易遇到一個你這麼一個好人。如果不好好的吃一頓,真是對不起我自己的。不過你也放心好了,等我舅舅來了會把錢都還給你的。”
張翠蓮看出來這個小姑娘家庭條件不錯,絕對比她還要至少要高過至少兩個段位。年紀輕輕的就知道給小費了,她活到四十歲都沒給過好不好。
看見張翠蓮面露疑惑,胡瑾萌歪着頭咯咯直笑。挑着眉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啊?你早就想知道了對吧?嘿嘿,我還等着你問我呢。”
張翠蓮瞟了一眼上菜的服務員,可能給了小費她頓時覺得自己還有點有錢人的感覺了。不會覺得那麼緊張,輕鬆道:“我是等着你主動說啊,怕問了你惹你傷心。”
這一天下來胡瑾萌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春天,找到了好心人拎着自己回家。洗了熱水澡睡了安穩覺,吃了好吃的還給家裡打了電話。
現在她什麼都不怕了,就像滿血復活的小怪獸變成了話嘮。一邊吃着飯一邊得意洋洋的介紹起自己的經歷來,那副表情好現在說:快誇我吧,誇我多麼的機智。
事情經過讓張翠蓮很無語,聽完她的話張翠蓮咬牙道:“你要是我閨女,我抓到你肯定啪啪兩個嘴巴子扇過去。你這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胡瑾萌沒有等到預期的稱讚,撇着嘴巴不以爲然:“我媽早死了,除非她從墳裡頭跳出來。”
張翠蓮心裡又咯噔一下,捂着額頭問道:“那你爸呢?”
胡瑾萌像是不認識張翠蓮一樣,似乎不願意說起這個人。像是在思索應不應該告訴她,張翠蓮見狀連忙轉移話題:“我覺得這個牛排真好吃,哎呀,比那個哈爾濱紅風車家的好吃多了。”
胡瑾萌震驚的看着張翠蓮,不可置信的說道:“你還去過紅風車家吃過那?”
張翠蓮點點頭:“是啊,就是在道外哪條街來着?我忘了,反正離中央大街不遠。我以爲在那邊的西餐廳都挺好吃的呢,結果一吃那真是難吃死了。哎呀,真是不知道他們家老闆怎麼賺的錢。”
胡瑾萌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回道:“這個你最好還是親自告訴老闆比較好,他應該也沒有吃過吧。嗯,我舅舅不愛吃西餐剛開業的時候我吃着還挺好的,估計是廚子換了。。”
張翠蓮石化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含着牛肉半天說道:“紅風車是你舅舅開的?”
胡瑾萌點點頭:“嗯,是啊。是個俄式風格的店,因爲哈爾濱老毛子多嘛!我還是喜歡吃法式的餐廳,烤羊腿賊拉好吃。”
張翠蓮真想拍自己嘴巴一下,可真欠啊點子也太正了。隨口說了一句話,記憶裡見過的一個店她都不知道里頭長啥樣。隨口吹牛.逼都能堵槍口上,也真是夠了。
胡瑾萌是被筆友給騙了,以爲遇到了知心人結果還是個騙子。好在爲了賣個好價錢並沒有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胡瑾萌也只是被嚇壞了而已。
“你怎麼會跟筆友走了呢?”張翠蓮想不明白了,胡瑾萌自嘲道:“我們倆通了一年的信,感覺挺想見他的。他來了好長時間,我帶他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聊得挺好的,我覺得我也挺喜歡他的。我們倆就談戀愛了,他一直對我特別好,跟我舅舅他們都不一樣。文質彬彬的,我也沒想到是壞人啊。”
張翠蓮蹙眉:“你舅舅都沒有發現麼?”
胡瑾萌皺着鼻子:“我舅那個時候出國了,他跟老毛子有可多生意了。而且那時候我還跟他對象生氣了,我就跑出來想嚇唬嚇唬我舅舅。讓後讓那個死女人滾蛋,可是我寫了紙條說要來濟南看趵突泉的。”
結果沒想到濟南沒去上莫名其妙來到了這裡,跑出來就想去報警。結果看見那些人在派出所門前晃悠,覺得蛇鼠一窩也就沒敢聲張。
想要打電話回家吧,兜裡又沒有錢。這裡的方言又聽不懂,她也不敢隨便求助。趕巧張翠蓮給了她大票子跟麪包,被閒來無事瞎晃悠的小混混看見了。就假裝地頭蛇要保護費,企圖搶了她手裡的錢。
張翠蓮事後給吳警官打電話確認這兩件事兒,吳警官一查就知道了。什麼保護費小混混是假的,那個以爲蛇鼠一窩官匪一家的也是障眼法。
就是怕跑了的小姑娘回來報案,他們站在派出所門口假裝認識呢。
張翠蓮只嘆這個世界太複雜了,自己要不是仗着有點記憶還真是混不下去了呢。
張翠蓮回到酒店裡,被前臺招待攔住了。面露難色的告訴張翠蓮,雖然她退了房但因爲時間沒到樓上的住客還沒有收拾東西就沒有前去檢查。
等到衆人離開的時候發現,客房裡丟了很多東西。一次性的牙刷牙膏不算,拖鞋浴巾軟枕頭菸灰缸都被洗劫一空。
張翠蓮又羞又氣又惱火,那個女招待也是挺尷尬的。連忙說牙膏牙刷算了,但是拖鞋浴巾枕頭菸灰缸得賠償。
問清楚賠付問題張翠蓮將錢交了上去,掩着臉匆匆上了樓。這種事情別說現在有,往後二十年還是有人在幹。張翠蓮自己安慰自己,那些報道不也說了麼。一些出國旅行的素質偏低的遊客,在國外也會拿一些東西回家的。
想歸想還是給付鑫打了個電話,知道他在火車站送這些人呢。讓張廣福接了電話,張口就是破口大罵。甚至還說人家酒店報警了,讓他們都別走了。
張廣福倒也不傻,知道這是氣話顯然自己拿的這些東西讓閨女掏錢了。也知道這樣做確實挺丟人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不能用啊。
“房費這麼貴,不順手拿點實在是對不起自己。而且出來一趟,啥也沒買回到家裡也可以拿出來給你媽看看嘛!”
這是怪張翠蓮沒有買土特產嘍,恨得她後道:“你不知道你來幹啥來了?”說完掛了電話,坐在牀上揉腦袋。
張翠蓮氣的腦仁疼,覺得丟臉丟到姥姥家了。胡瑾萌拍拍她的肩膀:“彆氣啦姐姐,等回家了我給你出氣。”
她是看出來了,這個姐姐家裡頭也是不省心的。吃飯的時候就挺唧唧歪歪的,連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都不知道。傻了吧唧的不知道里外,活該一家子都被人騙。
胡瑾萌壞心眼的想,自己欠姐姐這麼大的人情。那報仇雪恨的事兒,就包在她身上啦。
晚上付鑫回來,他已經知道了這些人又幹了啥把張翠蓮氣成這樣。無奈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也清楚要不是因爲自己家扯進去張翠蓮也不會淌這趟渾水。
順便做東領着張翠蓮跟胡瑾萌去吃地道的廣東小吃,這才讓張翠蓮心情好一些。
回到酒店大廳已經十點多了,胡瑾萌蹦蹦跳跳的進了大廳。看見招待處一個身穿及膝的黑色外套的高大男人,低着頭看不清楚臉。
她心中大喜高聲喊道:“舅舅!”
那個男人擡起頭來,眼眸裡掩不住的閃過一絲寒氣。冰涼的臉上透着濃濃的疲倦,看見胡瑾萌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鬆了一口氣。
“舅舅,你親自來接我啊。哎呀呀呀,真是讓我意外呢。”胡瑾萌還沒走到男人身前,就被他身上的怒意嚇得停住了腳。
想起自己也算是離家出走,便咧嘴開哭:“啊啊啊,舅舅啊。我好害怕啊,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穆晉南那帶着磁性的低音吼道:“好好說話!”
讓本打算矇混過關的胡瑾萌沒來由的一個哆嗦,不僅不敢哭了連站都站不穩了。
張翠蓮走上前伸手攔住胡瑾萌的肩膀,清澈的眼睛盯着穆晉南:“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