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蓮將矛盾東引對邵華說道:“你要是不服氣,你去找我大爺大娘去。沒有必要在這大呼小叫的,告你的人又不是我。”
邵華擡起腳用沾滿塵土的鞋子蹭了一下茶几的檯面,她腳底板上那厚厚的泥巴順着茶几邊掉了下來。把董麗華噁心厭惡的不行,又沒法說她。
只聽邵華氣鼓鼓的說道:“是你把你奶領回來了的,你大爺怎麼就攛掇你奶告我了呢?在你家出的事兒,我不找你我找誰去?”
張翠蓮一陣冷笑:“你虐待她是我們全家都看在眼裡的,你還有臉找我問話。哼,告你也是活該!”
邵華氣的不行叉着腰恍然大悟一般:“啊,我算是明白了。你這是背後捅咕她禍害我呢,我不好你以爲你會好過啊?我告訴你張翠蓮,今天法院要是判我有罪明天我要給你告上去,讓法院判你有罪。哼!”
張翠蓮不以爲意:“你願意咋地就咋地,以後別來我們家折騰了。埋埋汰汰的誰願意搭理你似的,趕緊走我們家還得吃飯呢。”
她是親媽,來閨女家裡不說吃一頓飯還得被人家攆走。邵華能嚥下這口氣那就怪了,張口就罵哭哭啼啼的說張翠蓮虐待她。倒是把張老太的把戲學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以爲張翠蓮會怕她鬧再道個歉給兩個錢。
沒想到張翠蓮將康康抱到了餐桌旁,轉過身冷冷的說道:“等開庭的時候,法官也會招我們去作證。你說我是說看見你打人了還是說你沒看見呢?是說你來我家裡大吵大鬧呢還是不說呢?”
邵華被張翠蓮這話噎的差點倒仰過去,沒了辦法之後訕訕的走了。
送走她董麗華憂心忡忡的看着張翠蓮:“你說這可咋辦啊,還真得告你媽去?”
張翠蓮撇嘴:“那是人家的事兒,你就別管了。真要開庭就那些費用我大爺也未必捨得錢出,搞不好還是弄個庭外和解。這個事兒我自有主張,肯定能讓雙方都滿意。”
如同張翠蓮所說的邵華本身沒什麼見識,張廣福又是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子。張翠軍一聽說要上法庭,那點膽子早就嚇破了跟着英傑一起抱着肚子躲在屋裡不出來。
邵華的孃家本來就沒人搭理她,她親孃是個重男輕女的早在張翠軍將邵家的孩子偏出去傳銷的時候就揚言要跟她斷絕關係。現在聽說她婆婆要告她不孝順,孃家人高興地跟什麼似的。誰還會來幫她?幾個姐妹假惺惺的過來安慰,也是想透過她看看張翠蓮的態度。
別人靠不住最終還得是“有出息”的閨女張翠蓮,張翠蓮就跟邵華說道:“老太太一上庭被人一嚇唬什麼話都說了,她只認你給出了個主意。這事兒縱然你當時沒跟着摻和可也確實是你說的話,你不承認上了刑你也就認了。倒時候叛你教唆的罪,讓你蹲三五年大牢你哭的地方都沒有。”
邵華一下子就沒了主意,就像是被抽空了渾身的力氣癱牀上不知如何是好了。拉着張翠蓮的手嚇得渾身發抖:“那咋辦啊,你說這可咋辦啊?我不想蹲大牢啊,聽說裡頭睡不好還得天天捱揍。你爸是個靠不住的,我一進去立馬就得在外頭找個小的。你弟那個人最容易被人騙,現在娶得這個又是個嘴大吃四方的養不住。你說,我,我可咋辦啊 。”
張翠蓮繼續嚇唬邵華:“這個是其一,重點是你確實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上。你在醫院打老人,多少人做認證?你不贍養老人,別的不說就衝着這些年我奶我爺在我大爺家就明擺着。你這場官司必輸無疑,而且作爲輸了官司的你還得花這筆打官司的錢。你說不花?法院慣着你啊?”
邵華急的一下子就哭了出來,鼻涕冒了個大青泡爆在嘴脣上。看着張翠蓮這個噁心,心裡暗暗感嘆這是不是心越壞嘴越臭形象都周而復始的讓人膈應呢。
張翠蓮看着自己被邵華緊抓着生疼的手,安撫邵華道:“爲今之計,你就庭外和解算了。看看按照法律人家調解員是怎麼給你們分的,你要是覺得可行就算了。千萬別讓那家知道你們是故意去死的。這就是仗着那家人是個財大氣粗的,那孩子沒有駕照開車心裡虧不敢拿到明面上講道理。”
這是張老太來了之後跟張翠蓮一說才知道的,原來出了車禍之後那家人也是心裡害怕。畢竟是死了人的,也沒說報個警或者找個醫院鑑定一下。張老太跟邵華看着那家人挺有錢,張口就要三萬塊錢。那人明知道里頭有點貓膩,不用打聽也猜到了可能這老頭本來就活不了兩天了。
可開車的畢竟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孩子,看見家裡大人來了嚇得直哭。邵華開口要三萬,那家人也沒還口當時給了三萬塊錢簽了一致協議這事兒就算是私了了。
等到人家回家了把車賣了再回來打聽,這才知道老爺子已經下葬了而且生前已經是肺癌晚期。這家人氣的要死直拍着心口說倒黴,卻沒有鬧到張家想要討回錢。後來聽說其實是因爲開車的孩子沒有駕照,如果警察來了這孩子少說也得蹲兩天。邵華那個時候就嚷嚷着後悔,想去找那家人再要點錢。不過因爲老爺子已經下葬了,而且自己家得了實惠說了兩次也就沒了下音。
可是那裡畢竟不是城市,即便是城郊也跟農村沒有兩樣。家家戶戶怎麼回事兒大家也都清楚,沒兩天這事兒就傳遍了。劉桂芬婆媳二人知道了氣得要命,就有了後來的事情。
邵華心裡有鬼暗暗叫苦,捨不得錢可更捨不得自己遭罪。她想着張翠蓮連老太太都能收留,也許也肯將自己接回家去。便擡起頭對張翠蓮道:“你爸有地方住,你弟也結婚了,現在我沒事兒了不如去你家伺候康康吧。”
張翠蓮驚訝的看着邵華:“媽,你心咋這麼大呢?這官司還沒有完事兒呢,你又想別的了。再說了就算打完了官司你沒事兒了,小軍的孩子也該生了。你還來伺候康康來,我婆婆跟我媽兩個人就夠用了。”
邵華低着頭訕訕的嘆氣:“哎,你那個弟妹啊能耐用不着我。我就心思着這要是打完了官司,我手裡沒有錢了。以後補貼不了他們,我就搬出來住,眼不見心不煩。”
就算是搬出來,也休想住進我家。張翠蓮心裡冷笑,面上勸了幾句爲了自己好還是選擇和解得好。
又過了兩天兩家人去了法院,聽從安排選擇和解。最終的解決方案就是這三萬塊錢分成三份,一家一萬塊錢。邵華拿出兩萬塊,張老太跟張廣福各得一萬。張老太依然住在張廣友的家裡,張廣福一個月給老太太生活費50塊錢。如果張老太生病住院那麼兩個兒子平攤,最終張老太的養老問題算是解決了。
至於在張老太住院期間邵華虐待老人的問題,邵華願意賠罪並且給300元補償這件事兒也算是瞭解了。
可憐邵華折騰了一圈,結果還是要擔負了虐待老人的罪名。這些對她來說都是小事。主要是必須每個月上繳50塊錢,一年多出來600塊錢的開銷讓她肉疼得慌。
張老太這回算是徹底走了,不過因爲這件事兒張廣友一家倒跟謝軍一家來往的更密切了一些。董麗華兩口子跟老太太處出了感情,張老太也惦記着他們。在自己窗戶下面種了一些韭菜,割了一把送給董麗華一家嚐鮮。董麗華作爲也時常拿點水果去看看,也是怕劉桂芬想不開對來人不好。
不過因爲張翠林還有用得到這邊的時候,劉桂芬面上不差事兒做出落落大方又熱情爽朗的模樣。背地裡做什麼,那就是自己家的事情了。
經此一事兩家雖然住東西兩院,但卻不怎麼來往了。就算是逢年過節那也絕對不會相互邀約吃飯,唯一的見面機會就是每個月1號劉桂芬雷打不動的去隔壁取那50塊錢的生活費。而邵華也是拿出那個本子,讓劉桂芬簽字畫押。除此之外兩家再無來往,哪怕是英傑生了孩子那頭都沒有人來喝杯喜酒。這些都是後話了,如今正是三伏天正熱的要命的時候。英傑在家裡鬧着厲害,張翠軍又不慎崴了腳在家養着。
平白無故沒了兩萬塊錢鉅款的邵華在家裡想着歪招,看看怎麼才能多點進項。可是除了自己賺點小錢,似乎並沒有別的出路了。
英傑在房裡熱的心煩,就想吃兩口冰涼的涼麪。進屋看見婆婆正對着窗戶發呆,擠出一張小臉湊了過去:“媽,你想什麼呢?”
邵華瞥了一眼她,依舊木着一張臉:“沒什麼!”
“媽,你渴不渴?我屋裡還鎮着西瓜呢,你想吃我就切開。”邵華撇嘴諷刺道:“那西瓜還是我放在你們屋的,就泡在桶裡頭。你要真想讓我吃,你不會抱過來切開啊?英傑啊,別老說那些漂亮話行不行啊。”
英傑臉一紅訕訕的說道:“媽,我不是看你這一天愁眉苦臉的也不知道爲啥想哄哄你麼。”
“爲啥?”邵華一臉不耐煩的轉過來:“你說爲啥?不就是錢鬧得麼?你不說你們家這個那個的麼,倒現在小軍也沒有個正經工作。你說你眼瞅着要生了,你們家咋沒人來看看你呢?”
英傑立即明白過來,婆婆這是爲了錢愁的。說起這個她也是蠻惱火的,當初就是看上他們家有錢才花了那麼多心思哄那個張翠軍。還以爲跟着他過得不比那修車廠差,結果發現還不如找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呢。
“媽,你可別光說我。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們老張家的人,我孃家來不來的有啥用?我姐都多長時間沒來家裡了?也不知道她一個月給你多少贍養費?”
英傑這麼一說邵華忽然樂了,對呀,自己每個月給老太婆50塊錢養老錢。張翠蓮也得按月給自己錢啊,怎麼說也得千八百塊錢的。
商量是不通的,那就學老太婆告張翠蓮一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