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有沒有她出主意?”張翠軍心裡默默的想道:這是個病句吧,要是讓大姐聽見了還不定怎麼笑話我呢。
張翠軍難得出言護着張翠蓮:“她能摻和什麼?人家那麼有錢,差你這點仨瓜倆棗啊?這事兒肯定是大爺大娘出的餿主意!”
英傑撇嘴一臉的不高興:“得了吧,就你姐那精明的腦瓜子指不定這事兒是誰出的主意呢。反正她把老太太接回去了,賢惠孝順的名聲人家是有了。現在往外送是不可能了,攛掇你大爺往家領人順帶着要錢。反正不是她的錢,她又不心疼!”
張翠軍原本很喜歡英傑,尤其是她溫柔懂事處處關心理解他的樣子。可結婚之後發現,這特麼都是假象。這個娘們比豬都懶,比自己吃得多比自己都能睡。還美其名曰孕婦都是這樣,這是在 養孩子。
又以孩子營養爲由讓婆婆出去給自己買東西吃,可這些好吃的卻一口進不了自己的嘴。
在父母那屋的時候,她嘴巴甜的跟什麼似的一口一個:“老公你來吃兩口,媽你也吃一口。”可拿回到自己屋裡頭,他碰一下英傑就翻臉不認人:“你都吃了,你兒子吃啥?要吃,出去管你媽要啊!”
如果有什麼特別貴的買了一點點的那就更不得了了,她就像是八百年沒吃過飽飯似的張開大口狼吞虎嚥。張翠軍是被邵華捧着長大的,家裡有什麼好的都是給他。忽然有一天自己排不上號了,心裡自然有些彆扭。
但是他要面子,這個媳婦兒是他娶的肯定不能跟家裡人訴苦。可今天她說着張翠蓮的不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張翠軍的心裡頭實在是不好受。倒不是說他對張翠蓮有多深的感情,而是他身邊最有出息的人在媳婦眼裡一無是處那能說明什麼?還不是沒瞧上自己?
“我告訴你,我姐可不是那種人。有些事你不懂,你就別胡咧咧。我媽已經告訴過你了,這房子外頭的錢屋裡的家電還有你的首飾都是我姐買的。我姐是差錢差事兒的人麼?”張翠軍臉上與有榮焉的表情讓英傑不以爲然。
“你姐有錢能咋地,她要是能耐咋不給你開個店也讓你當老闆呢?別的不行開個小吃還不行啊,咱們僱個廚師做點小菜不好麼?何苦讓你去當三孫子,跟着別人掙錢。”英傑抱着肚子勸張翠軍:“你說我這生了孩子以後花錢的地方不有的是啊?你先開個小飯館跟着廚師學兩年,等孩子能離手了我就去前面當服務員你在後頭炒菜。這日子過得多好啊,你啊就得往遠處想。”
英傑說的一套一套的,可張翠軍不是傻子。他被騙進傳銷是因爲心思太大又相信人,可那次出來之後便像是驚弓之鳥似的。對人對事都有很大的防範心,聽見英傑這麼一說心裡就開始泛起了嘀咕。但他不說只是恩恩啊啊的,也不接話茬。
邵華聽着這兩口子越說越跑偏,心裡不由叫苦這孩子心也太寬了。這都火上房了,還在這不着急不着慌的呢。她急的連連跺腳拉着張翠軍的手,也就是說話的功夫她嘴角已經冒了兩個小水泡。
“兒子,你快點跟媽想想主意啊。這都出去告我了,我可咋辦啊?”張翠軍看了一眼妻子,皺着眉頭小聲道:“去問問我姐,我奶不是在我姐家呢麼!”
這話提醒了邵華,她搗蒜一般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得先去問問那個老虔婆去。”一邊轉悠着找什麼東西一邊不忘罵人:“這個老不死的,看我一會去了那怎麼罵她!”
張翠軍跟在邵華後面要走,見到英傑一臉平靜好像跟自己沒啥關係的表情不由得生氣道:“走啊,你不去啊。”
英傑理所當然的點頭:“我當然不去了,跟我有啥關係啊?再說了,我大着肚子萬一碰着我怎麼辦?”邵華點頭應聲:“對,不用她去了。到那磕着碰着又要不了錢!”
張翠軍瞥見英傑那一閃而過的輕蔑,心裡一沉皺着眉頭跟着邵華走了。這一路坐在公交車上,邵華就沒有斷了動靜。一直張着嘴巴不重樣的罵人,害得他恨不得把腦袋鑽到褲襠裡。要不是他坐在裡側,早就去別的地方坐當做不認識她了。
可惜現在吃人嘴短,他一個月掙的錢不夠自己跟老婆兩個人花。需要邵華來補貼一下,靠着她在路邊賣冷麪的錢在養活那個嘴大能吃下去半個家的媳婦。
母子二人趕到了張翠蓮這裡,重重的敲門也沒見 裡面應聲。他們倆是不知道也不相信老太太如今住在董麗華的家裡,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但是這二人一來站在樓道里說話敲門大聲嚷嚷,這屋裡的人就已經反應過來了。董麗華與謝軍對視一眼,兩口子就像是被狼攆一樣動作迅速的將家裡收拾一下。
張老太也跟是見了鬼似的趕緊跑進自己的屋裡,不用董麗華囑咐先把房門反鎖了。謝軍把老太太的鞋還有疑似她的生活用品都藏了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就在這三五秒之間,自家的大門響起了敲門聲。
董麗華神色平靜的將門打開,母子二人臉色不悅的走了進來。一進來邵華就說道:“來,你開門我去把俺家老太太整出來。”
家裡的三個人心裡咯噔一下,心裡奇怪難道邵華已經察覺到了?接下來邵華說道:“你們知道吧,俺家老太太把我給告了。說我霸佔她財產,說我不孝敬她。我去她媽勒個逼的,我孝敬她,憑啥孝敬她。”
董麗華臉色蒼白的看着謝軍,後者皺着眉頭伸出手指着沙發道:“有什麼話好好說,破馬張飛的幹什麼。”
邵華也不承多讓,氣鼓鼓的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連鞋都沒脫盤着腿大大咧咧的坐着,聲音拔高了好幾聲:“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俺家老太太讓張翠蓮接回來了就住在她們家是不是?我說翠蓮也幾把有毛病,論孝敬那還不如孝敬我。我特麼十月懷胎把她生下來,不說把我接回家裡享兩天福,整這個老不死的幹啥?現在好了,她大爺跟老太太要告我。你們說說,這死逼老太太是不是喪良心?”
董麗華神色稍緩過,原來邵華是不知道老太太住在哪。她笑着說道:“哎呀,這個事兒你應該去找她大爺溝通。我們也做不了主,再說兩家離得這麼近,你跑這麼遠來。。。”
“還沒看着!”邵華臉都氣白了,指着牆衝着隔壁大聲嚷嚷:“我特麼知道她在家呢,就不敢給我開這個門。我就告訴你了,今天我非得好好地把這事兒掰扯掰扯。我要不是在醫院伺候你,你能活過來啊?現在說什麼孝敬,艹你媽的,我伺候你住院我就夠孝敬你的。”
“你特麼把錢都給你大兒子了,你找我養老,當誰是大傻逼不識數那?”邵華罵人張口就來,完全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反正這就是她的生活常態,她已經習以爲常了。
“我兒子不姓張,結婚他們一分錢不拿,你說說這事兒辦的對麼?”邵華拉着董麗華的手,理直氣壯地說着自己的委屈跟道理。
“是,我讓老頭出去碰瓷要點錢。這事兒是我乾的,我認。但是我出的主意可沒說領着老頭去死,我沒說在後面推老頭一把。老太太領着老頭出去的,完事兒了拿錢也是給我兒子了。說是這麼多年了虧待大孫子,給了我兒子娶媳婦三萬塊錢。這還多麼,哎呦媽呀,一輩子摳**子似的給俺們三萬塊錢,多麼?”
張翠蓮在門外透過虛掩的門縫聽見了這些話,捂着康康的耳朵不想讓他聽見。身後的安榮冷冷的說道:“捂啥呀?他都聽見了,你才把耳朵捂上。早就說讓你別往家裡,你不聽趕緊整走得了。”
興許是聽見門外的動靜,張翠軍反應出奇的快。一個箭步衝了出來,推開門看見是張翠蓮婆媳二人。瞪着眼睛直愣愣的問道:“奶呢?”
張翠蓮回瞪着看着他:“咋地,張翠軍你出息啦。來我們家幹仗來了?你還想把我咋地啊?”
張翠軍如今基本上就是靠着張翠蓮的人脈跟資助生活,在她面前張翠軍越來越沒有底氣。完全跟上一世不一樣,姐弟二人之間的關係完全的顛倒過來。現在張翠蓮在張翠軍面前比邵華更有話語權,聽見她這麼說張翠軍立馬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不吭聲了。
張翠蓮走進來,板着臉頗有氣勢的質問:“你作什麼?”
邵華眼神閃爍,一臉委屈的看着張翠蓮:“我,你奶把我給告了你知道麼?我活了一把歲數了,現在還要去法院。死了算了!”
張翠蓮站在客廳,瞪着邵華:“死?你還沒享夠福,你能死?來你死一個給我看看,你死了你兒子你孫子都歸我養活。你死吧!”
張翠蓮這麼一說,她不吭聲了。癟癟嘴委屈的抹眼淚:“你們都不盼着我好啊,你們都是一夥的。”說着站起來歇斯底里的喊着:“你把那個老不死的給我喊出來,我倒要問問我怎麼對不起她了。”
張翠蓮皺眉輕聲道:“行啊,可以。那就得去法院看了,正好也讓法院的人看看你怎麼孝敬老人的。”
邵華一時怔住了,立即搖搖頭不說再見面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