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蓮走過去皺眉對她說道:“媽,你別說了。他還在高速公路上呢,這多危險啊。”
安榮白了一眼張翠蓮繼續衝着電話裡的顧致城嚷嚷:“你在高速上跑着呢?你說一個好好地幹部不當,去當什麼司機拉什麼貨。那有什麼出息?掙錢是掙錢,哪有什麼用啊?一點社會地位都沒有,你媽媽我做了一輩子的買賣,我還不知道嗎?要不是因爲我沒有個好工作,我能。。。”
她還沒有宣泄完自己的情緒,就聽見電話裡嘟嘟嘟的響聲。她下意識的看向話筒,“喂喂喂”了幾聲這才發現兒子已經不耐煩的將自己的電話給掛了。
氣的安榮一下子就摔了電話,回頭怒看張翠蓮:“我跟我兒子打電話,你巴巴的在那叨咕什麼那?顯你什麼事兒?”
張翠蓮氣結:“這麼晚了,你給他打電話不影響他嗎?都跟你說了他在高速上,再說了家裡的事兒他一時半會能趕回來嗎?顧致秋又沒犯王法,你整天看着她還讓她哥也看着她,我怎麼不能說了?”
安榮見張翠蓮越來越沒有規矩,現在都幹跟自己喊了。原本對她的不滿就又添了幾分,一下子從沙發上竄了起來叉着腰對着張翠蓮開罵:“你是什麼東西,我們家的事兒用得着你管?要不是你,我閨女能離婚嗎?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以前就架秧子鼓動她們兩口子不和。可算趁了你的心,我家閨女離了婚又被你挑撥離間跟我不親了。現在你更有本事,不知道給她喝了什麼**湯。讓她去當小商小販,好好地商大高材生落到現在成了一個廚子。還特麼跟葉紅那個賤貨混到了一起,認賊做母。這不都是你乾的好事兒嗎!”
張翠蓮一時無語,怎麼什麼事情都能賴自己呢。難道不應該她自己反思一下嗎?可這種話她即便說了有什麼用。安榮若能反思自己,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隨你怎麼說好了!”張翠蓮轉身氣惱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落了鎖,自己生着悶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跟她有仇,兩世爲人不管怎麼做都不能讓婆媳關係變得更好。
自打與徐大頭吃了一頓飯之後,張翠蓮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覺得生意似乎好做了許多,更可能是寒冬將至貨物比較多也未可知。
顧致城踏着厚雪回來,一進屋顧不上掃身上的雪。笑着衝到張翠蓮面前:“媳婦兒,我回來了。”
張翠蓮滿臉驚喜的站起來,神色激動的繞過桌子。“不是說得明天麼,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又見他身上的雪,忍不住伸手去拍。一邊拍一邊嗔道:“怎麼弄得一身雪,沒坐車回來嗎?”
顧致城顧不得解釋,高興地將手上的袋子遞給張翠蓮看:“我跟你說,我看見了你說的那個水果。叫啥,啥果兒來着。給你抱回來了幾個,下了車我就放在懷裡端着了。一點都沒凍,你嚐嚐。”
說着將那袋子打開,裡面是一個他平時穿的棉襖。張翠蓮不知道什麼水果這麼金貴,顧致城用自己的棉襖來保暖。
打開棉襖裡面是一個綠色的方便袋,顧致城拎了出來。張翠蓮見到裡面的水果,忍不住驚呼一聲:“芒果?”
顧致城哈哈大笑:“對,就是這個名。以前你去南方那次,就是去傳銷窩找張翠軍那次。回來一直叨叨啥芒果的,還給我帶了點芒果乾的。這回在山東讓我看見了,就給你買回來了。”
說着掏出來一個,一邊撕着芒果皮一邊對張翠蓮道:“趕緊吃一個,看看跟你在深圳那邊吃的味兒一樣不。”
張翠蓮一臉感動:“你也吃一個,這個芒果味道清新富含維生素。可好吃了呢!”
顧致城一臉嫌棄:“拉倒吧,啥清新啊。我吃着就是一股子鬧不登的味兒。不樂意吃!”
說着將剝了一半的芒果遞給張翠蓮,關切的問道:“今年冬天天挺冷的,你在這咋樣,冷不冷啊?”
說着側過頭看了一眼門口自搭的小煤爐,只見旁邊裝着煤塊的絲袋子,自己走之前特意裝了一袋子,現在才剩下半袋子。眉頭微微一皺:“你別不捨得用煤啊,要不這冬天又該凍手凍腳了。咱們家再咋地也不能省在這個地方!”
張翠蓮笑呵呵的啃着芒果,一臉滿足道:“沒有省,我把屋裡燒的可熱乎了。中午太陽出來了,就不冷了。我把煤塊敲成面,用水和的溼乎乎的。壓在煤塊上面,又暖和還省煤。”
說着又從袋子裡掏出一個小一點的芒果,遞給顧致城道:“你嚐嚐這個小的,小芒果比大芒果更甜。你就是沒吃習慣,這玩意東北哪有啊。這可是稀罕物,你還不吃!”
顧致城擺擺手,指着爐子笑道:“拉倒吧,我可不吃那玩意。你還挺會過,在爐子上烤地瓜。你看這地瓜跟芒果長得差不多,我還真就喜歡吃烤地瓜。”
張翠蓮信以爲真,連忙道:“那地瓜都烤熟了,你吃吧。”這纔想起來顧致城一路奔波,自己光顧着吃芒果都忘了他吃沒吃飯喝沒喝水。
“你先吃個地瓜,暖和暖和咱就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她站起身來,拎過暖水瓶要給顧致城沏茶。
“不用了,我喝你的就行了。”顧致城衝着張翠蓮擺手,拿過張翠蓮的保溫水杯就喝了一大口:“嘶,還挺燙嘴的。”
顧致城砸吧砸吧嘴,笑着說道:“一猜就是茉莉花,你咋這麼稀罕這個味兒。”說完就自顧自的吃着烤地瓜,張翠蓮見他一口氣連吃了三個地瓜。連忙勸道:“別吃了,吃多了燒心。回家我給你做點好吃的,實在不行,我這還有餅乾給你墊墊肚子。”
張翠蓮平時在貨站裡也沒什麼事兒,爐子上不是燒着熱水就是放幾個地瓜。有大貨站等活兒的司機,跟張翠蓮熟悉的也願意過來呆着。張翠蓮也不摳門,只要不在屋裡面抽菸打牌就隨他們。
她的這間貨站面積雖然不小,但因爲主要走的還是大件所以屋裡面的小物件不是很多。這年頭還沒有盛行網購,老百姓郵遞東西全靠郵政跟中鐵。能夠用得上貨站的還是以商販爲主。
她屋裡的擺設跟別人家不大一樣,進門口靠牆那一側是裝小件物品的貨架。靠窗戶一側下面放着自搭小煤爐以及一個裝着煤塊的絲袋子。角落裡放着一個報刊架,還是從謝軍的會客室裡拿來的。另一邊牆下放着顧致城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一個布藝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