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很好奇,以慕容鴻宇那種柔和的性子,做什麼事竟可以熱出如此大的動靜來。
加快腳下的步伐疾步向聲源處飛去,而身邊的景象也越來越像是通往玄陽殿之路——皇帝每日上朝或尋常舉行大事的地方。
越是接近玄陽殿,顧翎雪的腳步越是緩慢了許多,而身旁的牆壁或是宮門之上也皆是掛滿了紅彤彤的喜字和燈籠。
看着這些如此鮮豔刺眼的紅色,顧翎雪的心頭卻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今天看似卻是大喜的日子。
身邊經過的下人在顧翎雪身邊一一跪頭請安,但顧翎雪心中的不安之感卻更加強烈了。
緩慢的轉過下一個路口,顧翎雪終於看到了玄陽殿此時的全貌。
所有的大臣擠滿了玄陽殿之下的院子,皆議論紛紛,而玄陽殿之上掛的也同樣是一串串的紅燈籠。
一個閃身,顧翎雪便消失在原地。
如同上次襲擊黑衣人一般,顧翎雪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下一秒卻突兀的出現在慕容靜的身後。
“啊。”
突如其來的倩影,頓時將慕容靜屋內的下人們嚇得花容失色,而慕容靜更爲誇張的竟跌落在地上。
雙眸微眯,顧翎雪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紅妝豔抹,身着一身喜色長袍,頭戴一頂鳳冠的慕容靜,略帶輕蔑的語氣響起,冷淡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屋子:“叫什麼。”
顧翎雪對於她們莫名其妙的叫喊聲實爲不悅,但她卻忘了是自己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的。
冰冷的聲音迴盪在屋內,使得這原本狹小的空間此時竟有些冰冷。
顧翎雪一個轉身便坐於正位之上,端起茶杯眯着眼觀察着慕容靜。
只見慕容靜緩緩起身,輕柔的拍去原本因爲倒在地上而沾染的污漬,隨即溫和輕柔的聲音問道:“不知女俠前來所爲何事?”
顧翎雪靜靜的瞧着她不出聲,抿了抿手中的茶杯,剛想要開口,門便也應聲推開了。
隨着房門打開,一道身影也急急忙忙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宇哥哥。”未等慕容鴻宇開口詢問,慕容靜便立時撲進慕容鴻宇的懷抱,嬌滴滴的模樣配上今日畫的妝容,顯得更加嬌豔可人。
慕容鴻宇緊緊地將其包入懷中,剛想詢問卻因看到了端坐在正位之上的顧翎雪而閉了嘴。
無奈的苦笑一聲,大手輕柔的拂上慕容靜的髮髻,隨後輕柔和緩的聲音安慰道:“沒事的,別怕。”
冷眼瞧着眼前如此恩愛的兩人,不知爲何腦中突然浮現了西門納蘭的身影。
那個女人,竟是能夠忍受?
十日之內封妃,百日之內便是要封后了吧。
嘴角一絲冷笑泛起,卻也只是短短的一瞬。
“你怎麼來了?”慕容鴻宇將慕容靜安頓在一旁,方纔想起迴應一直端坐着的顧翎雪。
“前來祝賀。”淡漠的語氣,說出的卻是這般的話語,慕容靜聽着,心頭泛起一絲些微的不悅。
未等慕容鴻宇開口,慕容靜便呵斥道:“大
膽,不懂規矩。”
看來,短短的十日之內,慕容靜不僅調養好了身子更是學會了公衆那套動不動用權力壓人。
無奈的搖了搖頭,顧翎雪的眼神飄向窗外,說道:“都被慣壞了呢。”
聞言,慕容鴻宇苦澀的笑了笑,滿眼寵溺的看向慕容靜,隨即說道:“今生,我便也只願寵她一人。”
“可總有人是不願意的。”一絲玩味的笑意劃過顧翎雪的嘴角,隨即顧翎雪起身,未再回頭看兩人,而是直接向房門外走去。
然而,暗含警告的話語卻未真正進入慕容鴻宇的耳中。
注視着顧翎雪離去的背影,慕容鴻宇輕笑着搖搖頭,彎下腰執起一枚遠山黛,隨即附在慕容靜的耳邊,說道:“來,爲夫爲你畫眉。”
此時的玄陽殿雖是一番華麗景象,然而,緊鄰玄陽殿的另一座宮殿,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顧翎雪漫步與鸞鳳殿的花園之中,看到的卻是一派枯萎之景,心裡冷笑連連,面上卻是十分惋惜的搖了搖頭,嘆了聲氣。
“姑娘爲何而嘆氣?”熟悉的女聲在身後響起,卻是比初識之時蒼老了許多,顧翎雪轉過身看向眼前人。
“嘆你的猶豫。”面無表情的轉過身,顧翎雪冷漠的聲音迴盪在皇后的耳旁,“西門納蘭,我始終未看到你家族之人的身影。”
“我”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然而,之後卻始終無言。
我無話可說。
西門納蘭搖了搖頭,原本蒼老的身影此時顯得更加疲憊。
顧翎雪瞧出她細微的舉動,緊接着說道:“短短時日便被封妃,你以爲,取代你的日子還遠嗎?”
一聲冷哼,顧翎雪轉過身去,不再瞧西門納蘭的舉動,而是靜靜的賞着身前已經衰敗的花,等待着她的回覆。
短短數十日,滿園的春色便以枯萎成如此模樣。想必,她在這宮內也是十分不好過的。
畢竟在這後宮之中,不得寵之人便是太監也瞧不起的。
一絲冷意爬上顧翎雪的心頭,腦海中忽然回想起那道突如其來的箭刃,與那十幾名實力極爲強悍的黑衣人。
衣袖中的拳,緊緊地握起。
“好。”似是豁出去一般,西門納蘭原本蒼老的神色頓時消散了不少,隨即對身邊的下人說道:“去叫大少爺過來。”
“是。”丫鬟應聲退下,花園之內便只剩下顧翎雪與西門納蘭兩人。
“姑娘,我便是將整個家族的性命交與你,若是你祝我成功,別說是三分之二,哪怕是四分之三我都願應允與你。”
“好。”爽快的迴應道,顧翎雪轉回身,看着西門納蘭憔悴的神色放心的笑了起來。
然而,西門納蘭卻終是沒能理解了這笑容之中的含義。
兩人在原地靜靜的等待了片刻,一陣腳步聲便從花園之外遠遠傳來。
顧翎雪慵懶的靠在身旁一顆矮小的低樹之上,身姿嫵媚的看着遠處款款而來的身影,嘴角擒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遠處的男子,原本疾步朝前走着,卻在看清倚在樹旁的女人之後,腳步瞬時頓了
。
皇后妹妹說有個關乎於家族的交易需要商討,可爲何這個女人會出現與此?
看出男子明顯的停頓,顧翎雪原本微翹的嘴角忍不住再次上揚。
西門凱安,沒想到吧。你們曾經如此急切的想殺死我,現在卻又不得不與我合作。
“皇后娘娘。”恭敬地彎下身,循例行了個禮,西門納蘭趕忙上前將其扶起,說道:“哥哥,這裡沒有外人,不必拘禮。”
震驚得眼神看向西門納蘭,又瞥了一眼顧翎雪,心裡十分奇怪,她這妹妹今天是鬧得哪出。
看出西門凱安眼底的疑惑,西門納蘭笑了笑,隨即上前執起顧翎雪的手放於自己的手中,對西門凱安說道:“之前是本宮錯怪妹妹了。”
說着,西門納蘭看着顧翎雪,眼底的笑意愈加明顯:“如今,你我還需要妹妹的幫助才行呢。”
“幫助?”西門凱安重複着這兩個字,等着皇后的解釋。
顧翎雪默默地抽回手,依舊愜意的靠在樹上,靜靜的等着兩人溝通好。
“嗯,是這樣的。”並未在意顧翎雪突然抽手的動作,西門納蘭順勢向前走了一步,走到西門凱安身旁,四處探了探確認沒有外人在之後才悄聲說道。
“不過十日,那個女人便即刻封妃了,若是在稍等些時日,怕是本宮這皇后之位也要被她搶走了。”
輕嘆一聲,西門納蘭向前踏了一步,接着說道:“若是本宮的鳳尾被搶走,那麼咱們西門家也無法在這西瀾國立足了啊。”
聽出西門納蘭語氣中的哀嘆之聲,西門凱安從小便十分疼愛他這妹妹,此時見她如此哀愁,心裡也十分不是滋味。
“妹妹,你不用擔心。”西門凱安跟上前,將手搭在西門納蘭的肩上,說道,“西門家永遠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顧翎雪聽着,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冷笑。
看來,不過是一介武夫。西門納蘭說的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他竟是完全沒聽懂。
“不,哥哥。”西門納蘭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直視着西門凱安的眼神說道,“我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
“本宮的位置,唯有西門家足夠穩固才能夠保全下來。本宮絕對不會冒這個險。”
“那該怎麼做。”西門凱安終於看出西門納蘭的決心,也看出她並不是於他商量,終是問出了口。
“顏玉已經爲我們安排好了。”說着西門納蘭看向顧翎雪,說道“只要我們將手中殘餘的兵力三分之二交予她,我們的地位便會提升。”
此時,西門納蘭的瞳仁不停閃爍,好似已經看到了顧翎雪成功歸來時的情景。
然而她卻全然忘了,當初她派人刺殺之時的情景。
“她會帶兵去邊境與莽人對抗,打贏了這場戰,我們西蘭家便是西瀾國的功臣,皇上便不敢再動本宮的後位了。”低沉的嗓音從西門納蘭的脣中緩緩吐出,卻是有一種陰冷味道。
“她的能力.”西門凱安上下打量了一番旁邊慵懶的顧翎雪,卻也能清晰的探出此時顧翎雪體內的靈力。
不過是個沒有靈力的廢物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