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曉跟西爵走出去的時候,她才發現這裡根本就不是西爵的城堡,而且醫院。
“你生病了嗎?爲什麼要住在醫院?”何曉曉問西爵,剛纔在房間裡,一切都來的太快,而那房間又太不像醫院,她沒有多想。
現在再看西爵的面容,比一個月前他們分別之時瘦了很多,皮膚都是病態的蒼白,眼窩深陷下去,裡面還佈滿了血絲,顯然是沒有睡好的樣子。
“沒有,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身邊的嗎?不要多想。”
“像!”
她知道,從小西爵的身體就不好,是從出生就帶着的胃的先天發育不足,所以他的胃很不好。
“被擔心,沒事,就算有什麼病,看到你也全部都好了。”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生病了。小的時候我在榕樹下的藤椅上等你,你不能來的時候就是生病了,你每次都不肯告訴我,每次我都是從別人的口中知道。”
西爵神‘色’微微一怔,“你還都記得?”
“我當然記得,怎麼可能忘記。”
“我也不會忘記,永遠都不會。”西爵突然變得好像很高興。
“哥,你怎麼又……”身後傳來西亞的聲音,何曉曉身子一怔,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西亞,小的時候,西亞就不喜歡她,然後大了,她也不喜歡作爲何曉曉的她。
看來她會一直討厭她到底了。
“她是?”西亞看到何曉曉怔了怔,馬上神‘色’瞭然,“她是Agatha。”能讓西爵笑,和他並肩走在一起的人除了Agatha,還有誰有這樣的權利。
“西亞。”何曉曉淡淡開口,她們其實也算從小就認識的。
空氣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西亞站了一會,忽然說道,“何曉曉,最後,你還是回來了,哦,不,應該是Agatha。”
“其實我很討厭你,從小就一直非常討厭,更討厭你回來。”西亞說道,看何曉曉的眼神裡是赤‘裸’‘裸’的厭惡,她擁有她在意的兩個男人的愛。
最愛的男人狄耀司,最愛的哥哥西爵。
她嫉妒她,卻不得不幫她迴歸。
“我知道。”
“你怎麼可能會明白。”西亞諷刺一笑,她本來以爲何曉曉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下賤的寵物而已,身份地位,樣貌家事樣樣都不如她。
可是現在呢,上帝跟她開了一個多大的玩笑,她變成了Agatha,英國最富有的伯爵最愛的‘女’兒,更她不相上下的容貌。
果然長大之後的Agatha傾國傾城。
“既然你選擇了我哥,那麼就不許在後悔。”
“……";“好了,我的話已經說完了。”西亞拍拍西爵的肩膀,“哥,我恭喜你了,終於等到她了,我想現在你不會希望看到我,我先走了。”
西亞轉身離開。
三天之後,西爵要帶何曉曉去一個地方。
“西爵,你想帶我去哪裡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能先告訴我嗎?”
“不能,這是驚喜。”
“……好吧。”
西爵開車走了很長時間,他帶她來到了山上。
“好了,到了,下車吧。”
何曉曉下車,才發現正下着‘蒙’‘蒙’的小雨,空氣非常的新鮮,比市區裡的好多了。
山上還開着不知道名字的黃‘色’小‘花’,應該是地中海氣候類型,所以就算中國現在已經是深秋,很冷了,英國的溫度還在15度左右,開着‘花’,不算冷。
“這裡是我母親……”
“是的,格林斯伯爵在那裡等你。”
西爵牽起何曉曉的手,順着一條小路向前走,遠處站着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筆直地站在一塊墓碑之前,低着頭,哀悼。
何曉曉停下腳步,雖然隔着很遠,她還是看出來了,那是父親的背影。
她想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12年不是一個很小的距離,是一條寬闊的鴻溝。
何曉曉輕聲地走到墓碑前面,手裡拿着一束黃‘色’風信子,輕輕放到墓邊。
“從小,媽媽一直跟我說,她最愛的是黃‘色’風信子,黃‘色’風信子象徵着幸福美滿,與你相伴很幸福。”
格林斯伯爵的身子陡然一顫,雖然西爵已經告訴了她,但是這個聲音再次聽到,他還是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他沒有想到,在他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他最愛的‘女’兒。
他甚至都不敢祈求上帝來滿足他這個願望,沒想到,竟然竟然變成了真的。
“爹地。”何曉曉失聲喊了出來,格林斯伯爵猛然轉過頭來,他依舊還是何曉曉記憶中優雅紳士的樣子,只是雙壁已經染上了些微白霜,不再是她小時候記憶中那個如大樹一樣的男人,而幾乎是一個老人,他的臉上滿是愛上和不可置信的震驚,驚喜。
“我的‘女’兒。”男人用英語說,把何曉曉摟在懷裡,在自己最愛的妻子面前,他有抱到了自己的‘女’兒。
現任格林斯伯爵夫人是英國皇室公主,是他從小到大的未婚妻,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格林斯伯爵本來以爲他會像其他的英國貴族青年一樣,聯姻,結婚,度過一輩子,不管有沒有愛情。
可是一次中國S市之行,改變了他的想法,因爲他愛上了一箇中國‘女’孩,何曉曉的媽媽,上官明月,那個一個想月亮一樣的‘女’孩,純潔美麗,善良熱情,充滿了勇氣,他一見到她就不可自拔地與她相愛了。
他們陷入到愛河,他忘記了自己英國的未婚妻。
他不顧家族的阻撓與未婚妻退了婚,然後和中國‘女’孩上官明月結了婚,可是五年之後,上官明月因病去世,他病來不打算在和任何人結婚。
可是他的未婚妻,也就是現任伯爵夫人找上‘門’開,還領着一個五歲大的‘女’孩,說是他的‘女’兒,他想起五年前,他離開英國的那一夜曾與她發生關係。
後來,在應該皇室和家族的雙重壓力之下,他不得不再次迎娶英國的公主,現任的伯爵夫人,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屬於相敬如賓的狀態,他的心已完全給了中國姑娘上官明月。
他們給他們的‘女’兒起了兩個名字,一個是隻有他們知道的上官曉曉,一個是所有人知道的Agatha,他一心照顧自己的‘女’兒。
可是在Agatha九歲的時候,發生了一場大火,連他們的‘女’兒也燒死了,從此之後,格林斯伯爵就很少呆在英國。
偌大的格林斯伯爵城堡,只住着現任的伯爵夫人。
何曉曉已經和父親相認,有父親勢力的庇佑,她順理成章地迴歸到原來的位置,格林斯伯爵最愛的‘女’兒,這一消息傳遍了整個英國,甚至世界,格林斯伯爵最愛的‘女’兒Agatha沒有在12年前的大火裡燒死,又回來了,這一消息簡直比西爵和格林斯伯爵的另一個‘女’兒即將結婚的消息還要震驚。
何曉曉住進了格林斯莊園,她曾經的那一棟城堡,是很久之前重新按着原來的樣子建造的。
大榕樹下。
西爵跟何曉曉像是小時候一樣,坐在藤椅上,原來的藤椅經過風吹日曬,已經作古,現在的這個藤椅不知道是以前那把藤椅之後的第幾把,這裡只要是人爲可以保持的,一直保持着何曉曉9歲時候的樣子。
遠處依舊是大片的太陽‘花’‘花’海,只是現在是秋天,太陽‘花’已經謝了,只剩下光禿禿的一片,一眼可以望到很遠很遠。
他們坐在藤椅上,小的時候就算兩人全都坐在上面,中間還可以留下很大一塊空隙,而現在藤椅上坐下他們兩人剛剛好,不會太擠也不會有太多的空隙。
旁邊的大榕樹好像更粗了一些,也好像更老了一些,枝葉在風中搖搖晃晃。
何曉曉貪婪地看着着一切,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長久的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只能聽到風吹拂樹葉的聲音。
“曉曉,還我們第一次遇到的情景嗎?”西爵率先開口問道,他看着遠處那片空曠的空地,目光幽暗,眸子中星火點點,或隱或現。
“當然記得,那時候你就坐在這裡安靜地看書,好像外界的任何事情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從你背後跳出來,想嚇你一跳,結果沒嚇到了,我自己反而跌了一腳。”
“然後我就發揮小時候無賴的潛質,非要你陪我去看醫生。”
想起跟西爵在一起的小時候,何曉曉的臉上也掛着笑意,那時候她已經沒有了母親,父親又娶了新的伯爵夫人,還帶着一個姐姐,雖然,他們看上起都很喜歡她,對她很好,尤其是父親,覺得對她有愧疚,只要她想要的,父親都會給她。
可是,她那時候並不覺得快樂。
那時候的西爵很安靜沉默,她和西爵認識之後,她會在他面前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想個不知道累的小麻雀似得,西爵從來都不會嫌棄她說話太多,總是微笑着傾聽。
“你小的時候真的很淘氣,會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稀奇古怪?有嗎?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正常且規範的小孩。”
“正常且規範的小孩會拿着一朵太陽‘花’想男孩子求婚嗎?”西爵推口而出,這個話題,一直在他跟何曉曉之間,都可以去忽略,不提及。
“……”何曉曉微愣了一下,“小時候真是很傻,沒關係,反正你又不是當真的。”“我會當真。”
西爵馬上開口,怕何曉曉在說出什麼否定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