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私房美人(上) 第11頁

又是一派的溫柔體貼,如非己經知道他的行徑謊言,她定要教他的溫言軟語再欺一回。他有很好的口才,他很會說服人,說服得她把終身相托,誰知到頭來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可她難道沒有半點錯?如果不是貪求那點的幻想與愛戀,怎會被他說動?終究是貪婪惹禍。

「我想回桃花村。」她嘶啞道。

他垂眸不應。

她明白自己是傻了才會提出這要求,他好不容易將她騙回來,怎麼可能前功盡棄,她可是張鈺荷活下來的唯一機會,可她不放棄,再次道︰「你答應過的,我可以隨時回桃花村。」

謹容並沒說錯,那時,許莘知道自己不能硬來,濟民堂的名聲己經傳到京中,桃花村里又有個與朝廷關系匪淺的翁將軍,再加上她是桃花村村民心中的活菩薩,若他硬將人搶回把事情鬧大,桃花村數百個村

民鬧進京,上頭怪罪下來,所有的謀劃盡成水中月,夢中花,鈺荷的性命依然無法可救。

所以,說謊,許下無法實現的承諾,成了他唯一的法子。他知道自己不厚道,知道自己虧欠她,但終歸一句話,他別無他法。

將謹容的手包裹掌中,他低聲道︰「容兒,抱歉,我不能冒這個險,鈺荷的病己經很重,若再不醫治就不能活了。請原諒我的自私,我真的無法……」

是啊,他身不由己嘛,因此她必須為他心愛的女子奉上自己的性命。

謹容冷笑,她的心被人弧扭著,痛著,這次,她拚死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可是他施了力氣,牢牢握住她。

「我發誓,會傾盡力最幫助你的哥哥,你父母親不是很希望他調回京里?還有桃花村的百姓,我會派幾個得力的人手過去幫忙,我發誓,濟民堂只會更好不會變差。」真可笑,他的說詞居然和簡煜豐猜測的一模一樣?有沒有半點新意咧,就不能弄幾句新鮮的來听听。

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傾全力說服她,「我發誓絕不虧待你,我將尊你敬你,日後,便是鈺荷也會感激你為她所做的,晉遠侯府上下都會感激你。」

她冷冷說道︰「感激我的人很多,不差一個張鈺荷或者晉遠侯府。如果你能做的只是不停畫大餅,那麼回去吧,我沒有力氣幻想那座不存在的空中樓閣。」

「容兒,不要怨我,我說到做到,給我時間,你將看見我今天說的甸句話都會實現。」

她緩緩閉上眼楮,輕輕嘆息。

偽君子!她心底再度浮上這三個字,將他的保證拒于耳外。

突地,她想起那句再粗俗不過的句子「當娼子還想立牌坊」,許莘當真以為可以掩盡天下人的耳目?

他依然在她耳邊叨絮,她半句都听不進去,迷迷糊糊間她再次入睡。

這回,她不知道又睡了多久,醒來時她听見屋子里兩名女子的對話。

「你別怠慢主子,世子爺臨去時千叮嚀萬囑咐,要咱們把人給照顧好,你好好守著,我去熬一碗燕窩粥候著,待主子醒來墊墊肚子。」

「她是哪門子的主子?」一個略高的聲音回道。

「你在說什麼,她是世子用大紅花轎拾回來的,怎麼說咱們都該喊她一聲女乃女乃。」她壓低聲音。

「干麼這樣奉承?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爺不過是想用她的血肉來醫治郡主娘娘,你以為這麼奉承著,世子爺會高看你一眼,將你開臉收房?」她的話尖銳刻薄。「碧玉,你在說什麼,難道世子爺的命令你都不听了?」

「誰說不听,我自然會好好監視她,不讓她給跑掉,否則郡主娘娘的藥引可就沒啦。唉,說到底,都是咱們世子爺對郡主娘娘死心塌地,為了她,竟肯讓一個低三下四的人進咱們府里。」

「一張嘴巴說的盡是不三不四的話,世子爺說過,主子是個大夫,救過不少人,咱們得敬著她。」

碧玉沒好氣地回話,「你還喊主子,不過是個從後門抬進來的小妾,主子?這話說出去,你我的身分都要矮下一截。」

「算了,我不同你說,我去熬粥,記得,主子醒來要好生招呼,千萬別怠慢。」

門開,門關,婢女走出去,謹容輕輕張開眼楮。

她的臉朝里頭,苦苦的笑意從唇間漫開,原來她只是個從後門拾進來的小妾,原來那個龐大的迎娶隊伍只是為了安桃花村民的心,原來……羊入虎口是這番感覺……

要認命嗎?體貼那兩個男人為張鈺荷的付出?用自己來交換父母兄長一世順遂?用自己的血換得一場虛幻的榮華富貴?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被欺被騙,不甘心把後半生耗在這塊骯髒的地方,她,要逃,

只要逃回桃花村,就會有人替她出頭,不管是翁爺爺還是村人,是了,她曾醫治過許多京城貴人,只要把事情鬧大,將晉遠侯府的不仁不義,恩將仇報掀出來,她不信天底下沒有公理公義,她深吸氣,出聲,「來人,我要洗漱。」

碧玉從外頭走進來與謹容四目相望,碧玉臉上本是輕鄙不肩的,但目光交錯間,謹容沉穩篤定的氣勢竟讓她出現兩分懼意。「去燒熱水,我要洗澡。」

碧玉雖不滿,但還是扭著身子走出去,臨行,嘴邊叨念,「哼!還真把自己當成主子了!」謹容沒同她計較,在碧玉出門後,她緩緩下床,扶著牆,每步都走得很穩。

她坐到妝台前,看著鏡中自己發青的小臉。

她明白七線蠱的毒難解,但在積毒未深之前,她可以試著針灸將毒素導出,翻卷袖子,她發現手管的腫脹消褪不己。

己經有人替她導過毒?是誰?是他嗎……簡煜豐?低頭,湊近手管細聞,她沒猜錯,盡避他試著導毒卻也無法盡量減少,七線蠱的毒帶著淡淡的桅子花香氣,久日深,香氣會益發濃郁,引得蝴蝶趨近,與人翩翩為舞,這算……意外收獲。

謹容失笑,看來她苦中作樂的本事未減。

第四章點滴之恩涌泉以報(1)

像是補償似的,金飾鋃器,絞羅綢鍛,古董擺件,什麼東西昂貴便往謹容屋里搬,光是她最常用的書桌上頭就擺了湖州的紫石硯,蘇南的雲煙鋈、瓊林的水鋈白玉筆洗、一疊雪白細致的泥金箋,以及一整排垂掛在青玉架上的紫庳毫。

許莘的殷勤看得碧玉眼紅,脾氣更大上幾分。

然這神用痛苦換來的東西,謹容一個都看不上眼。

每天簡燈半都會過來為她把脈施針、開單熬藥,可她不至于天真到以為他是珍惜她的性命,他做的不過是想在張鈺荷身上的毒解清之前,確定她能源源不斷供應所需要的鮮血。

明知如此,謹容還是很合作,該吃就吃,該睡就睡,不說話、不發脾氣,乖得讓人以為她己經認命。

許莘進門,方進屋就往謹容身邊坐下,她沒有轉頭看他,當過去那點幻想戳破,對他曾有的情分早己消彌無蹤。

提筆落筆,她的簪花小楷寫得不壞,哥哥曾說如果他也能寫出這筆好字,定能更受皇上重待。

听說當今皇帝喜歡以字識人,可惜她是女子,進不得太醫院。「容兒,鈺荷她很感激你願意為她療毒……」

許莘又在她耳邊枯噪,不斷重復著他以及那位郡主娘娘的感激之情,難不成他以為多說幾回,她就會相信他的歉意比天高比海深?

謹容想翻白眼,哪個人吃魚前會向砧板上的魚道歉?這麼做,不代表下個輪回時魚不會向他索命,只代表他有多矯情。

還以為他很懂女人呢,否則怎會將自己,娘親,以及桃花村大大小小的女乃女乃嬸嬸全哄得服服貼貼,讓每個人見著她便將許莘徹頭徹尾夸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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