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飄着白雪,很冷,快到*節了。
這是喬汐度過的最冷的一個冬天,巧合的是,她以前也度過過一個最冷的春天。
如果說,言楚的分手,對她而言是傷心欲絕。那麼,白笑凡的背叛,則讓她心如死灰。
以爲自己會以很激烈的方式去對質,但,哀莫大於心死,讓她幾近喪失追究的勇氣以及力氣。
接下來,她和白笑凡之間會以何種方式收場?她不知道。
是以慘烈的方式,給他們這段可笑的婚姻畫上句號?
還是,以無聲的方式,匆匆結果?
她不知道。
只是,現在,她並不奢求什麼,唯一最低微的,只是希望能夠快速,乾淨利索一點。
在她停留在厭惡他,還不到痛恨他的階段,結束,是對她最好的一個解脫。
不想去恨白笑凡,恨一個人,則意味着她,以後的日子裡要時時刻刻、每分每秒都記住這個人。
她不會這樣,這樣的話,那自己就真的是太可悲了。
而且,她沒有這個心思和魄力去痛恨白笑凡。她厭惡他,但,沒有恨的資格,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誰讓她喜歡上他了?誰讓她傻傻的被他騙了?
如果,沒有對白笑凡交出了心,那麼,現在,面對他的謊言和背叛,她頂多就是置身事外的一笑,又怎麼會淪落到心如死灰?
別人是吃一塹長一智,她卻永遠都學不到精明。
怪誰?
心寒徹骨的日子,就這樣在低迷輾轉中漸漸消逝——
*節的前一天的晚上,喬汐又去了喬然的家,這幾天,她去的特別頻繁。
怕自己一人呆在家裡,看着滿屋子充滿她和白笑凡的記憶,更加心煩意亂。
喬汐去哪,慕西顧自然跟到哪,好像自從上次找不到喬汐人之後,現在,他就更盡職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笑凡對他吩咐過什麼。
反正,現在,喬汐基本甩不開慕西顧。
把喬汐送到喬然家門口,親自交給喬然之後,慕西顧看了看時間,說道:“你什麼時候要離開,提前一個小時給我打電、話就可ok了,我到時候來接你。”
“好。”這是這幾天,喬汐說過最多的一個字。
慕西顧開車離開後,喬然笑嘻嘻的拉着喬汐的手,發現,很冰冷。
剛纔在車上沒暖氣嗎?
喬然一邊開門領喬汐進屋,一邊嬉笑道:“白笑凡對你真不錯啊,出差了,還找朋友給你管接管送。”
“是嗎。”喬汐聲音很冷淡,完全提不起興致。
聽出喬汐語氣中的不尋常,喬然回頭看她,問道:“怎麼?不高興?”
摸摸自己凍僵而面無表情的臉,喬汐反問:“我的樣子看起來不高興嗎?”
“也不是,只是……”喬然反手,關上了家門,擋住外面的冰天雪地。
室內很暖,喬汐的表情很靜謐,無風無浪的平靜,說不上高興不高興的。
捏捏喬汐秀氣的臉蛋兒,喬然笑笑道:“你好像和過年的時候有點不大一樣。果然,我家小表妹也成熟長大了。”
“能不成熟長大才怪,我又不像你,那麼幸福美滿。”喬汐也笑,雖然,有點牽強,但,話是真心誠意的。
喬然總覺得喬汐這話,有些怪怪,於是問道:“怎麼,你和白笑凡不也好好的?”
喬汐脣含着輕笑,很輕很淡的笑,恬靜卻微妙,她笑而不語。
剛好,這時,門鎖開了,陸承抱着小胖妞回來,他手裡拎着一盒蛋糕,兩人身上都沾着些雪花。
喬然抱回小胖妞,順手給陸承拍拍肩上的雪花,夫妻間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一旁站着的喬汐,突然有感而嘆息,這才叫做老夫老妻。
大胖墩聽到聲音,“咚咚咚”的跑出來,然後,兩手捧着陸承買回來的蛋糕,又“咚咚咚”的跑了回去。
顯然,這娃兒是饞了。
小胖妞見狀,也蠢蠢欲動了,生怕蛋糕給哥哥吃光。
“先叫人。”
“小姨好。”
小胖妞給了喬汐一個熱情的“溼吻”,然後,就“啪嗒啪嗒”跑進廳裡,朝蛋糕奔去。
喬汐擦擦臉頰上的口水,嘴脣高揚,發自內心的笑了。心情,彷彿好了一點,哪怕只是一點。
不得不去承認一個事實,這世界上,不管誰缺了誰,日子還是一樣照樣的過。
只不過是,好過一些,難過一些罷了。
難熬的日子,已經不是第一次撐過了。喬汐覺得自己,真的是成熟了,至少,這一次,她沒要死要活的,反而是平靜的接受事實。
有時候,平靜,也是成熟的表現。
飯桌上,大胖墩和小胖妞各自吃了一個蛋糕,可不夠,還想再吃。但,陸承的一句不準,兩隻胖娃就乖乖扒飯,吃菜。
顯然,一家之主的威嚴是不可忤逆的。
“白笑凡還沒出差回來?”
喬汐正給大胖墩夾菜,突然被陸承這麼一問,筷子一頓,菜掉在桌上。
她若無其事的笑笑:“沒,他還在忙。”
忙着和秦嵐一起度過*節。她猜。
陸承平淡點頭,給喬然夾菜,又剝了只蝦,纔對喬汐說道:“這段時間,你就多點來找然然吧。”
“對啊,你一個人在家多無聊,多來玩兒。”喬然也附和道。
“好。”
飯後,洗碗的人是陸承,他們家的家務是分單雙日實行的,單日陸承,雙日喬然。
大胖墩和小胖妞穿的厚厚實實的,出去堆雪人了。
喬然拉着喬汐進房間,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冊,給她看。
裡面有喬然和陸承的結婚照,有大胖墩和小胖妞的滿月照,以及,他們一家四口的照片。
照片很多,也很安然,幸福。
這些,都是她和白笑凡之間,所沒有的。
突然間,喬汐就徹底醒悟了,真的醒悟了,明白到什麼樣的婚姻才能相守一輩子,也明白到她和白笑凡的婚姻已經、真的不可能再走下去了。
所謂的盡頭,就是他們如今的現狀。
“汐兒,明天來我家幫我看管大胖墩和小胖妞。”
明天是*節。
喬然這女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顯然,她是被陸承*壞了。
“可以。”喬汐好脾氣的應承下。
反正,*節那天,她沒去處,也沒人陪,至於,她的老公,呵,正在陪前女友呢。
算了,就給這對腹黑夫婦看一天孩子吧。
“這個給你。”喬然給喬汐塞了個紅包,她從不虧待喬汐,又是家中獨女,一向把喬汐當親妹妹看。
以前,她們在不同城市生活,現在,大家都在京城這,自然要多多照顧。
“又是紅包?表姐,你知不知道現在賺錢艱難,你這樣就不怕哪天表姐夫不要你嗎?”喬汐開玩笑道,推拒了紅包,沒有收。
因爲,她之前已經收了陸承的大紅包了。
那張卡里面,有好幾萬塊……嚇死她了!
喬然嘻嘻笑,纔不怕,“他都那麼老了,還敢不要我?”
所謂的老,是因爲,陸承比喬然大了整整九歲,兩人是標準的老少配。
更搞笑的是,喬然是直到去民政局和陸承扯證的時候,才知道他比自己大九歲,當真是……
喬汐頗爲感嘆道:“以前姑婆就常說你運氣好,此話果真不假。”
喬然吃着飯後水果,也記起一事,於是問喬汐:“以前姑婆也說你命裡桃花多,這話真不真?”
喬汐困惑蹙眉:“有嗎?”
喬然當然地道:“有啊。”
喬汐無語,她命裡桃花多?別開玩笑了,爛桃花還差不多!
而且,她活這麼久,總共就有過那麼兩段,一段未能修成正果,一段也面臨結束。
哎,只能說,她情商不夠。
“你忘了姑婆的話了?”喬然沒什麼優點,記憶力算一個。
“什麼話?”喬汐脫口問道,想起過年在老家的時候,姑婆也這麼問過她。
但,什麼話?
“你七歲還是八歲的時候,姑婆就說過了,你會遇到三個對你人生有重大影響的男人,其中一個,是你一輩子的良人。”喬然捂嘴偷笑道。
“然然,我的好表姐,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迷信了?七、八歲時候的事,能信?”喬汐嘴角抽了抽,她應該要捧腹大笑的,但,卻笑不出,莫名的心慌的很。
喬然嘟嘴道:“你可別小看我們姑婆,咱家陸先生可對她老人家尊敬萬分呢。”
喬汐笑了笑,緘默。
會遇到三個對她人生有重大影響的男人嗎?
那麼,第一個,肯定是言楚了。
至於,第二個,則是白笑凡。
那麼,第三個,是誰?
其實,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麼說來,原來,白笑凡不是她的良人。
誒?纔剛剛說完喬然迷信,怎麼現在,連她自己也迷信起來了?
忘了吧!
“對了,表姐夫調來這裡上班,是升職了嗎?”
喬汐轉移了話題,免得喬然還捉着這事兒不放,她可不想再聽了。
“不知道。”
“那還是經理嗎?”
“沒問他。”
“……”
好吧,喬汐決定不問了,她沒有八卦的天分!
一直在喬然家呆到將近晚上十點,喬汐才離開,慕西顧果然守信,車已經在外面等候了。
如果,沒有知道謊言背後的真相,喬汐會很感謝慕西顧的,但是,現在,她真的感謝不下。
這就是好兄弟啊。
***
第二天,*節,正好是週末。
天空依舊飄着白雪,但,在這樣浪漫的日子裡,雪上添花,自然更加美好,應景了。
除了喬汐並不這樣認爲,這個*節,不談情,以後的每一個*節,她也不會再談情。
沒什麼,只是心極累,覺得自己彷彿一瞬間老了幾十歲一樣,對愛情,提不起勁兒,也沒了憧憬了。
看着喬然和陸承,雙雙把手挽,一起出去度過美好的*節。
喬汐笑笑,在他們身上,她看到美好的愛情,完滿的婚姻,很好,真的很好。
但,不知爲什麼,她不再羨慕了。
伺候兩個小祖宗吃完早飯後,他們想要下樓去堆雪人。
喬汐畏寒,冬天她真不想出門,更沒有堆雪人的心思。但,小孩子都是好動的,總不能讓大胖墩和小胖妞陪自己在家裡宅一天。
於是,喬汐拿了一把透明的雨傘,一手牽着一個娃,帶他們下樓去玩兒。
大約,今天是*節的緣故,公園裡沒什麼孩子,倒是成雙成對的情侶挺多的。
像喬汐這種一個女人牽着兩個娃的,算是另類了。
放任大胖墩和小胖妞去玩兒,喬汐則撐着傘,坐在長椅上,雪飄不到她身上,淡靜得如入定老僧。
天寒地凍,依然有賣花的女孩兒,但,現在時代變了,物質要求也提高了,這些野玫瑰,入不了年輕人的眼裡。
賣花的女孩兒在公園裡轉了一圈,沒多少人買她的花,她轉到了喬汐身邊,“姐姐,要買一朵花陪陪你嗎?”
顯然,只有一個人的喬汐,連賣花的女孩兒都覺得她可憐。
喬汐看着女孩兒凍紅的小臉蛋,笑笑道:“好,都賣給我吧,我正孤單着。”
女孩兒很高興,一籃玫瑰花算了個八折,賣給喬汐,連花籃兒也送給她,最後,脆生生的說了句謝謝,就離開了。
於是,喬汐身旁多了一籃鮮豔欲滴的玫瑰花,白色的雪花飄落在上面,雪中帶紅,自然唯美。
喬汐拿起一朵玫瑰花,看了又看,雖然是野玫瑰,但,色澤豔麗,花瓣新鮮,看着挺美的。
驀地,指尖刺痛一下,溢出一滴血,這就是爲什麼她不喜歡玫瑰花的原因。
玫瑰雖美,但卻帶刺,一不小心就被刺傷了。
和愛情一樣,一不小心,就失了心,受了傷。
公園裡,孤單一人的不止是喬汐,還有一個男人,他一邊走着,一邊拿着手機,不知在講着什麼,神色微慍。
剛好到喬汐這兒,電、話就掛了,男人神色很煩躁,擰着劍眉,有些糟蹋了他的好皮相。
“先生,要玫瑰花嗎?”
就在男人蹙眉沉思的時候,一道溫雅輕柔的女子嗓音傳了過來,他擡眼看去,看到坐在鋪雪長椅上的喬汐。
“不,我不買。”男人以爲她是賣花的女人。
喬汐淺淡一笑:“送你的。”
同是*節不開心的人,送他一朵玫瑰花,又如何?
“多謝。”男人並不想要的,但,話說出口卻成了這兩個字。
他拿過喬汐手上的玫瑰花,指尖與她的稍微一碰,很冷。
男人微微挑開擰着的眉宇,覺得這女人真像雪做的一般,肌膚很白,神色很淡,頭髮很長,衣服亦是白的,撐着一把透明的雨傘,坐在落了雪的長椅上,真像融入了雪裡一樣,除了她雪白手裡的一朵紅玫瑰——
開的特別鮮豔,灼灼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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