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奇怪的女人。
但,往往奇怪和特別是能同時掛上鉤的。
男人拿着手裡的玫瑰花,應該是要離開的了,但,腳步卻像被冰雪凍住一般,稍稍遲疑了一下。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白笑凡打來的。
男人沒有接聽,而是看向喬汐。
在他們之間,沒有風,只有雪,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
她依然是無動於衷的樣子,神情很溫和,脣上似有笑,但,並不快樂。
顯然,會送他玫瑰花,不過是她的臨時起意而已,並沒有別的想法。
男人眉目一沉,修長手指,劃過手機屏幕的紅鍵,拒聽了這通電、話,隨即,轉身離開。
走出公園之前,還是沒能忍住心底瘙癢般的欲動,男人不禁回首,再多看了喬汐一眼。
只見,有兩個穿的圓滾滾的娃兒,踩着雪跑向她,然後,她把雨傘往前一傾,給兩個娃兒遮着雪。
花籃裡的玫瑰花,被抽走三朵,兩個娃兒手裡拿着,鼻子嗅着,好似惜花之人一樣,逗得喬汐笑了,手給他們拍着小腦袋上的雪花。
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兒,和一個溫柔秀麗的女子,這是*節裡最美的一幕。
至少,男人是這麼認爲的。
但,男人原本疏開的眉宇,卻又慢慢緊蹙,有些意外。
以爲她是一個在校讀書的年輕女子,卻沒想到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真是,人不可貌相。
沒時間了,此處風景再美、再令他心動,但,亦要離開。
因爲,他還有事兒要去做。
離開公園,往前走不到十米的路,一輛黑色轎車在那安靜等候。
司機看到男人,連忙敞開車門,彎腰,恭敬道:“顧總,藍少爺讓我來接您的。”
男人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顧懷遠。
男人上了車,玫瑰花依然不離手,他垂下頭,劉海半遮着他的眼,在思量:不知悉心豢養着,能否開的更含蓄一些?
就像江南水鄉的女子一樣,溫柔的含苞待放。
***
“吼吼,真漂亮。”
大胖墩兩手拿着兩朵玫瑰,看着細細的雪花沾在豔紅的花瓣上,然後,慢慢化成一滴水珠,如鑽石般點綴在上面,很漂亮。
“小心點,別刺着手。”喬汐提醒道,她剛纔才被刺了一下,不痛,但流血了。
“小姨,爲什麼有這麼多玫瑰花?”小胖妞趴在喬汐腿上,一邊賞花,一邊問。
花籃子裡少說也有百來朵玫瑰花,編成一個火熱熱的心形,真好看。
“今天是*節嘛,我買來送給你們父母當禮物啊。”笑着說出來的話,卻隱隱有些酸澀。
小胖妞咯咯呵笑,用力點頭:“好呀,那我們回家後,用水養着。”
然後,又問:“小姨,小姨夫什麼時候纔回來找我玩啊?”
喬汐臉上的笑容驀然一僵,不知該怎麼回答。
雖然,白笑凡還沒回來,但,之前他讓張逸送來了不少玩具,給小胖妞和大胖墩。
所以,現在,兩隻娃子都很喜歡白笑凡這個小姨夫。
“小姨,我也想小姨夫了。”大胖墩也插入了一嘴,小男孩嘛,總是崇拜成熟的男人。
父親是他的第一偶像,小姨夫是第二!
喬汐越發不知道該要怎麼回答,對小孩子說謊,她不喜歡。
大人間的謊言,不該落在孩子們身上。
所以,她只好轉移話題:“你們兩個,冷嗎?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小姨帶你們去吃東西?”
“好啊,好啊。”兩隻娃兒鼓着手掌,注意力果然轉移到吃的上面了。
“我要吃肯德基。”小胖妞說。
“我要吃麥當勞。”大胖墩說。
“只能去一個地方吃。”喬汐溫柔細語道,隨即,手拍拍大胖墩,教育道:“做哥哥的要讓着妹妹,體貼的男孩,以後纔多女生喜歡你。”
“那、那去吃肯德基吧。”大胖墩仰起頭,接受喬汐的教育。
喬汐呵呵笑,低頭,親了一口大胖墩的臉頰,算他聽話。
“小姨,這邊也親一個。”大胖墩指着自己另一邊臉頰說。
“不親。”
喬汐牽着小胖妞的手,站起身,而大胖墩則很有小男生的自覺,主動幫忙提着玫瑰花籃。
兩個漂亮的娃子,一左一右的乖乖跟着喬汐走。
他們出了公園,纔沒走到多遠,突然,一輛白色的麪包車衝駛過來,像是失控一般,撞上人行道……
喬汐手裡的透明雨傘,掉落,濺起地上的雪。
大胖墩抱着花籃的手,也鬆開了,心形的玫瑰花散了一地,就像染上了雪一般,不祥。
兩個小孩尖叫的哭聲,衝斥滿這個傷心的*節——
***
昏闕後,再醒來。
喬汐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荒廢的工廠裡,手腳被牢牢捆綁在椅子上,動彈不能!
顫抖的心裡頭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她被綁架了!
不會吧?怎麼可能!
喬汐拼命扭動身體,掙扎,椅子發出嘎嘎的聲響,在寂靜的工廠裡,很瘮人。
但,以喬汐微薄的力氣根本就掙脫不了這粗厚的麻繩,細嫩的肌膚都被磨破皮了。
又凍又痛。
喬汐止不住地不停哆嗦着身子,覺得自己從今以後都要對*節埋有可怕的陰影。
如果,她還有命活着出去的話!
“是……是你?”
荒廢的工廠裡,響起另一把發着抖的女聲,喬汐差點被嚇得尖叫出聲!
定了一下神,喬汐尋聲望去,這才發現,原來這裡還有另一個人,和她一樣被綁架的女人……
竟然是秦嵐!!
喬汐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脣,鮮紅的液體溢流下來,血的味道她瞬間冷靜,卻又憤怒!
她從沒想到過,膽小如自己,在被人綁架的情況下,此時此刻,竟然是憤怒大於畏懼!
無法再否認,她一點也不瀟灑,也沒有容人的雅量,她恨秦嵐,無比的痛恨!
同樣的,她也嫉妒秦嵐,嫉妒的要命!
她厭惡這樣的自己,也厭惡讓她變成這樣的白笑凡,都是他!
不然,她不會變成這樣的!
喬汐看到,秦嵐的狀態不比自己好,她打扮的很漂亮,穿着銀白色亮片的修身長裙,非常單薄。
顯然,今天的*節,她爲了白笑凡,悉心打扮過一番。
只不過,她一定萬萬沒想到,竟然會遇上綁架這種,算她倒黴!
可惜,倒黴的人不止秦嵐一個,還有她自己。
想到此,喬汐不由苦澀扯脣,自嘲一笑。
“你在什麼地方被人綁架來的?你認的他們的長相嗎?那時候,你身邊有沒有人看到,他們會幫你報警嗎?”
秦嵐急切萬分的問了喬汐一通問題,聲音顫慄得都走調了。
沒想到,一向高傲如公主的秦嵐,也有恐懼害怕的一天。
意外的是,喬汐的表現反而很冷靜,她低低垂下頭,長髮遮過她的臉,像在思量,又像在無視秦嵐。
秦嵐怕得慌,也緊張得不行,雖然,她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女人,但,綁架這種事情,她是頭一回遇到。
要是一個處理不好,可不是開玩笑的,分分鐘都有撕票的可能性!
她還年輕,她不要死,她不想要這麼早就死!
“我在問你話,你說話啊!”秦嵐氣憤怒吼。
喬汐動了動,總算有一點反應,只不過聲音,輕又冷:“你叫這麼大聲,就不怕把人惹來嗎?”
霎間,秦嵐止住了聲音,她忘了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她說了算。
現在,她和喬汐是平等的,同樣是被綁架來的肉票。
沒有資格吼人!
只是,不知道綁架她們的人,是不是隻爲了錢,抑或,還有其他?
喬汐同樣也在思考着問題,雖然,大胖墩和小胖妞只是個孩子,但是,他們倆還挺聰明的。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受傷呢?
如果,沒有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聯絡到表姐和表姐夫了。
以表姐夫的處事能力,他絕不會貿然報警,應該會先聯絡到慕西顧,然後,張逸,之後白笑凡也會發現秦嵐的失蹤。
如果,他們動作夠快,那麼,應該能趕在交易,或撕票之前,查出是誰做的好事。
如果,一切如她想象中那般順利的話……
喬汐深深吸納着,工廠裡的氣味,很渾濁,並不好聞,她覺得自己胸口有點窒息和刺痛。
說是冷靜,但,其實,她不比秦嵐好多少,渾身沁出冷汗,同樣怕的很!
“你和白笑凡在一起,怎麼會被綁架的?”喬汐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麼危險的境地之中,問出這麼不堪的問題。
有時候,她也搞不清,她和秦嵐,究竟誰纔是真正的第三者?
“你……”秦嵐被喬汐的問題,驚了驚,喘了口氣,才接着道:“你怎麼知道我和白笑凡在一起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喬汐驀然擡起眼,對上秦嵐,眼底深入海,平靜卻沉寂。
讓秦嵐不由心下一沉,覺得自己彷彿被喬汐壓過一頭般。
“幹嘛露出這麼一副吃驚的表情?我知道你和白笑凡在一起的事,你難道不高興嗎?你心裡一定很得意自己的勝利,不是嗎?”喬汐說着,又垂下了眼簾。
確實!
如果,不是遭遇綁架的困境,秦嵐一定會很得意的站在喬汐面前,恥笑她!
但,現在的喬汐,有點不一樣,太過寡淡,反而令秦嵐不知道該如何叫囂……
突然間,秦嵐有些怕了,怕喬汐會亂來!
要是等下綁匪進來,和她們談條件,喬汐不合作的話,她怕自己會受到遭殃!
於是道:“喬汐……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有什麼恩怨,等獲救之後,再說。現在,我們該要互相合作,逃脫困境。”
“你怕我害你?”喬汐問,卻又自問自答:“確實,我心裡是想過乾脆不合作,和你一塊兒死了算。你怕嗎,秦嵐?”
秦嵐強忍住一口惡氣,想要惡罵喬汐,但,目前處境,卻又容不得她亂來。
只好,低聲下氣勸道:“是,是我對不住你在先。以前,我明知道你和言楚是一對兒,卻還是插足其中,拆散你們。現在,我知道你和白笑凡已經結婚了,卻還是……不死心纏着他。你給我一次機會吧,等我們獲救後,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怎麼補償?”喬汐平靜問道:“我要你從今以後離開白笑凡,你也答應嗎?”
“可以……當然可以!有什麼不可以的?”秦嵐只差沒有簽字保證了!
反正,等平安逃出去之後,誰有奈何的了她?
喬汐笑了,是冷笑,也是可笑。“這樣真的好嗎?白笑凡喜歡你,你卻這樣糟蹋他的喜歡……”
秦嵐忍無可忍,怒吼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們現在是什麼處境?你還有心情追究這些有的沒的?!”
於是,喬汐沒再說話了,她只是一動不動地、靜靜地看着秦嵐這張漂亮卻狠心的嘴臉。
心裡的挫敗,無法言喻。
她輸給這樣的一個女人,又嫉妒這樣的一個女人,最失敗的人,依然是她。
腳步聲漸漸接近——
喬汐立即低垂下頭,閉上眼,秦嵐還沒反應過來,工廠的大鐵門就打開了,進來了五個蒙着面的大漢。
他們手上都拿着鐵棍和利器!
看着他們一步步接近,秦嵐本還想保持冷靜的,但,恐懼湮滅了理智,她忍不住驚恐的尖叫出聲!
高音的分貝響徹空曠的工廠,很刺耳,其中一個綁匪聽的很不耐煩,一腳踹在秦嵐腹部!
粗暴的重力,失去了平衡,讓秦嵐連人帶椅摔到在地上。
地上凝結着冰霜,又冷又痛,讓她嘶嘶急喘,痛得叫不出聲了。
料理好秦嵐,就輪到喬汐了!
“這女人醒了沒?”那人一手用力抓起喬汐的長髮,迫使她高高仰起頭。
看到她眯着的眼,知道她剛纔在裝睡,罵了句髒話,反手甩了她一耳光。
喬汐眼前一花,響起一陣耳鳴,真真的切身體會到一個字:痛!
那人看到喬汐不馴的眼神,暴戾頓起,擡手正要再打她的時候,她驀然開口道:“慢着!”
“雖然是肉票,但你們把我弄得渾身是傷就不值錢了。你們是求財,是吧?”
“對,俺們是求財!”那人滿口土音,應該不是本地人。
不過,除了求財,僱傭他們的僱主還有一個要求,那是求命,她們其中一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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