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眼淚 第11頁

不過請神容易送神難,他沒料到看來溫順的鄰家妹妹竟有執拗的一面,他好說歹說,費盡口水,極盡安撫言語,她才肯有條件的讓步。

一抹額,指尖是汗,他開始懷疑自己是自找苦吃,沒事攬個麻煩回來干什麼。

「等一下,你的花忘了帶走」

一大束玫瑰像是用砸的砸向欲走還留的顏玉菁,讓她稍稍平息的怒火又揚上胸口。

「我不要,你听懂嗎?」她作勢要將花丟在地上,一腳踩爛。

怕火太大,邪性暗藏的壞女巫又倒了一桶油。「百萬鑽戒換來的人情花束你能不收嗎?至少抱著它的時候你會想著自己的愚不可及,人性的刁蠻是有價的」

末了,她還是很惡劣地朝窗外送了個飛吻,說句,「拜拜,一百五十萬」這是戒指買進時的價格。

「你……你不要太得意,我一定想辦法治你!」顏玉菁捉緊花梗的手背青筋浮動,力道之大,幾乎擰斷長睫。

「恭候大駕」金子萱兩手一擺,聳肩,似乎不認為她有本事扳倒她。

顏玉菁是被氣走的,腳下的高跟鞋叩叩地發出重要聲,可見她踩得多用力,走得多狼狽,即使隔著一扇門板,仍清晰可聞重重的踩地聲,一聲一聲如同主任的怒吼。

其實她一點也不想離開,有意賴著夏天甫對她低頭,就算沒能得到他的心,至少也要先把人霸住,不給別人介入的機會。

「小萱」

「噓!不要說話」好戲要上場了。

夏天甫看不懂她要他噤聲的用意,幽黯目光落在停放潤紅唇掰的白哲長指,月復突地涌起一股不尋常的熱氣,頓時口干舌燥想吻住那片殷紅。

當他伸出手,還來不及行動前,穿破耳膜的尖叫聲從門外的電梯旁傳來,淒慘的聲音有如魔鬼附身,讓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哈哈,中了」志得意滿的金子萱笑不可抑,做了個手肘劃水的振奮動作。

中了?「你做了什麼……」

一回頭,笑臉換上晚娘面孔。「舍不得趕緊去安慰美麗佳人,別錯過獻殷勤的機會,說不定人家還在等你呢!」

「只要錯過的不是你,無妨。」他的心為他悸動,不是旁人。

脂粉盡褪的素顏暗生潮紅。「男人的誓言是早上露水,太陽一出就消失一空,手心捉得再緊還是什麼也沒有。」

空談。

「我以前真的傷你這麼深?」她的痛,在言語,在肢體,在眼眸深處。

身子微微一僵,她裝作不懂他在說什麼,「就說我們沒有以前,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小時候吃錯藥或是撞到頭,顛三倒四亂攀關系。」

她明明不想再提往事,他卻偏偏老說以前,像刀片死的芒草,不斷忘心窩割。

「好,不提過去。」看得出她心上仍然有傷,夏天甫朗目半垂,轉換話題。「你以為那束玫瑰是我要送給別的女人,所以在上頭動了手腳?」

「可在我眼里,沒人及得上你的美麗,若有災禍,我來承擔。」他願是為她擋去風雨的大樹。

「別胡說,你哪擋得了!」她心一急,捂住他亂起誓的嘴。

想起異能少女妮婭的預言,她的心便無可抑制的發寒,寧可他不愛她,忘了她的存在,也不遠他非死即殘。

想阻止他發聲,自己的聲音在下一瞬卻反過來遭吞沒,溫涼的唇哺進男性氣味,綿長而貪婪地佔據她的唇。

眼一閉,動了情的她只能假裝兩人仍相愛,沉迷于短暫的快樂,讓不受控制的感覺帶著她飛翔,遨游于沒有晦澀情感的湛藍晴空。

門外,驚恐聲不歇,一朵朵玫瑰滿天飛舞,一如從花蕾中竄飛的蜜蜂,共有九有九百九十九只。

第5章(1)

「愛我嗎?」女孩問。

「愛到海枯石爛,山無稜,天地合,地球崩裂,我的愛也永遠不會停止。」男孩溺愛的回答。

「如果你違背誓言,愛上別人呢?」女孩子難得想考驗男孩。

「那就罰我一輩子不得所愛,忘記如何去愛人,行尸走肉地活在沒有色彩的世界,孤獨一生。」

男孩相信他的愛不會因為任何阻礙而改變,單純地以為女孩是他的未來。

「好,我讓你如願。」女孩扎破手指,擠出一滴血抹向男孩眉心。

那一年,年輕男孩牽著女孩的手,無憂無慮地在白沙灘上奔跑,享受屬于他的年少青春。戀情一直持續著,不曾退燒,兩人開始計劃一個家,生兩個小孩,養只大狼犬,美麗的紅瓦白牆爬滿綠色植物,庭院種植樹,樹下有座花秋千。

但是,什麼也來不及實現,事情便產生了變化。

男孩要結婚了,而新娘不是女孩。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懂……」女孩滿臉淚水,問得很輕。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我不能再愛你了。」眼眶泛紅的男孩別過臉,不許自己心軟。

「給我一個理由。」心碎的女孩只想給自己死心的借口。

「因為她比你溫暖,比你識大體,溫婉可人,蕙質蘭心,你太狂太野,太不懂得適合而止。」

指尖刺入肉里,男孩的心在流血。

「那你何必跟我在一起啊」女孩怒吼。

男孩露出悲憫眼神。「在愛上她之前,我總要有個伴陪我打發時間,發泄過盛的精力」

「誓言呢?難道你只拿我當備胎?」備受打擊的女孩踉蹌了一下,一臉灰白。

男孩故作無謂的發出恥笑聲。「你不會還那麼天真吧?隨口說說的話也當真。」

「你……好,你走,我們分手,我絕不留你,走得遠遠的不要回頭,但我不會祝福你,我詛咒你不得幸福,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都離開你!」

同樣一滴血落地,卻是別離的身影。

男孩當真頭也不回的離去,而女孩哭倒在沙灘上,任風吹干一次又一次為男孩流下的淚水……

「再等一下,樓上的那個還在孵蛋,我再去催催她。」裝什麼大小姐,真把她當老媽子嗎?

笑得有點假的艾蕾兒是苦命的老板,她讓出自己的床,自己的臥室,還要每天照三餐伺候飲食不定又嘴刁的員工,每日都不斷自問她的妖格何在?

想到以前愜意的生活,心里的哀怨便如山高。她來人類世界時修行兼享福的,以鍛煉更高深的妖法為目標,好讓自己永保美艷青春,像永不凋謝的臘菊。可現在呢?瞧瞧她把自己搞得多狼狽!

除了要照顧春花苑的生意,還得撥空關心員工的心情,甚至應付員工體面的情夫……

咳咳!泵且稱這人為追求者好了,一早上門的男人比她還勤快,她都還沒開門,人已在門口不知守候多久,害她差點忍不住為他的痴情心折。

「不用麻煩,是我來早了,讓她再睡一會。」夏天甫打量著店里的布置,態度從容,不疾不徐。

你不麻煩,是我麻煩,這麼個優質男仔眼前晃動,花妖也心動呀!「不早了,哪有員工比老板還晚起?我要扣她工錢。」

怨呀怨,為什麼這個男人不是她的?

含怨帶妒的艾蕾兒咬著海芋梗,忿忿地埋怨老天不公,一間花店開了五、六年也不見他來光顧,誰知破壞狂一佔巢,最上等的美食就天天來報到。

吃不到的恨吶!她怎會白白錯失近在眼前的好料,讓巫平白撿到便宜?

「你磨磨蹭蹭夠了沒?那個家伙又來了,自個去處理處理,不要叼著骨頭又嫌無味。」她一定惡劣地施了咒語,讓人家死心塌地的戀上。看著自己房內全然改變的擺設,艾蕾兒的心口更是淌血。削成半的頭顱、吊在半空中的人骨、長著霉的水晶球,還有……還有……流膿的小妖獸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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