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眼淚 第16頁

因為某位魔界中人對他所愛之人亦情有獨鐘,一直想從他手中奪走至愛,所以他才偕同愛人,也就是他的妻子,避居偏遠的山區,並施法設下屏障,以防對方窮追不舍。

無名的民宿是應妻子的要求而開的,她喜歡熱鬧,與人交談,樂以分享對山林的喜愛。只是除了迷路的山客外,鮮少有人知道有這件民宿,她始終不解投宿的客人為何少之又少,殊不知是丈夫下了禁入咒,在一般人類眼中是看不到綠意環伺的房舍。

「你們認識?」看他們熟稔地對答,黑眸一斂的夏天甫有此一問。

「誰認識他!」

「沒那麼倒霉!」

看似不和的兩人同時出聲,更加深他的疑惑。

「我的背上有什麼?」他一點也感覺不出異樣。

金子萱垂下眼,不知道該從何解釋,她比他更納悶他背後為何多了那樣東西。

「一個十字架。」雖然不滿,阿席爾仍代為回答。

「十字架?」在他的背?

「拓印上去的,應該是曾被壓過許久,十字痕跡深入肉里,所以在皮膚表面留下印痕。」十分明顯的十字標記,他可以看到強大的力量附著其上。

「被壓……」想起地震前殘留的最後一個印象,天空開了大洞,聖母像往前倒下……「不對,這和我背上烙印十字架有什麼關系?我的傷早就好了。」

不會痛,沒有損及筋骨,行動自如。

阿席爾笑德陰森,勾玩著指上童鷹環戒。「蘭魔絲,你要自己向他說明呢,還是由我代勞?」

「閉上你的鳥嘴!」聒噪。

「嘖嘖嘖,還是這麼凶悍,他是看上你哪一點?」人類果然是愚蠢的,識人不清。

「不關你事。」只想看笑話的混蛋!

阿席爾故作無趣的說起風涼話。「我是不想管閑事,可是我非常好奇,你們要怎麼辦那件事,全副武裝嗎?」

金子萱臉微黑的狠瞪笑得太張狂的熊男。「想個辦法除去他。」

「你嗎?」他明擺著小看她,不以她的魔法有多少精進。

「你!」她咬牙說道。

「我?」阿席爾笑得更大聲,差點把屋頂掀了。「我不行,多謝你的看重。」

「你不行?」她揚高的音量中有著輕蔑,懷疑他故意不幫她。

被說不行的男人沒有發火。反而開心地提出建議。「找你家老大。」

「老大不在。」她悶悶地一抿唇。

「不在?」

「救他的女人。」原本她也應該助老大一臂之力,但是……金子萱沉郁的睨了不知發生何事的男人一眼。

「喔。」了解。

「不要只是喔!你裝滿豆腐渣的大腦擠不出其他人選嗎?」她有些火大,灼傷的手指隱隱作痛。

十字架代表光明的力量,和邪惡巫術相抗衡,它承接了人民的信仰和崇敬,轉化為強大的能量,足以消弭一切的黑暗。

激情中,她的指尖一爬上心愛男人的背,灼痛立即燒上她蔥白女敕指,驟遭焚燒的她驚恐地失去欲念,慌亂逃開。雖然不至于毀滅她,但是信念代表力量,眾人凝聚的光芒的神的意旨,她不能,也不可以靠近,否則白女敕肌膚就會燒成焦色,無一處幸免。

「這是求人的態度嗎?」逮到機會的阿席爾仰高下巴,一副高傲不可攀的模樣。

「你……」她忍著氣放低聲音。「拜托你了,阿席爾大爺。」

他最好一帆風順,事事順心,不然……

一見她低聲下氣,他可爽了,身如宏鐘的指點迷津。「金巫書坊的老板。」

「什麼,你是說那個死要錢的奸商?」她一听,兩樣爆瞠。

「認命吧,把錢準備好,相信只有他才幫得了你。」金巫究竟有多強,到目前為止無人知曉。

「……」嘴角抽動,金子萱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無所不能的書坊老板的的確能力驚人。

完全插不上話的夏天甫靜听兩人對話,企圖從中厘清真相,可是听得一知半解的他越听越迷惑,根本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老大是誰?似乎非常厲害。老板又是誰?好像嗜財如命。

明明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簡單明了,但是腦子里就是無法把所有信息串成有用的資料。

「誰願意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你們討論的對象應該是我吧?」被排擠在外,這感覺很不踏實。

可當兩雙眼一飄過來,夏天甫又不覺不安地打了個寒顫。

「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起來?山里風大,我怕你著涼。」

阿席爾嘲弄地盯著他的,有意無意地發出怪笑聲。

第7章

「女巫?」這世上怪奇的傳說雖多,但僅止于書頁上.天馬行空地編撰一篇篇奇幻故事,供人沉迷其中。

現實中不可能有女巫的存在,煉金師或邪教信徒倒有所聞,以荒謬言論引誘人們,進行邪惡勾當。

理智的人不會相信異教邪說,神是存在的,惡魔和撒旦是杜撰出來的人物,正與邪,善與惡,就如白晝和黑夜不能並存。

但是在呼嘯而過的風聲中,看不清楚眼前景物的夏天甫如身處萬花筒里,在短短幾秒內由山上民宿回到市區的私人住所,叫他怎麼不詫異萬分?而那個女巫,他的女人,竟因為他一句「我要再想想」,整個人便像蒸發似的瞬間溜走,丟下他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客廳。那只鴕鳥肯定誤會他的意思了,以為他又要像上次一樣拋下她,所以托詞要冷靜思考。

可他所謂的想一想,是關于兩人的未來,雖然她女巫的身份確實讓他有些沖擊,一時之間思緒亂了些,接受的不如她所想的快速,可是他從沒有想過放棄她,只是需要時間消化她給的訊息而已。

「天呀!你是到哪去了,怎麼沒給我們半點消息?害大家以為你發生意外,急得頭發都白了。」

身材保持良好的雍容婦人一把抱住失蹤好幾天的兒子,眼眶含淚,十分激動。

不過她的擁抱不到三秒鐘,眼中的淚液未流下,表情一整,又是得體的貴婦人,衣著高貴發絲不見凌亂,手還提著欲參加宴會的晚宴包。

她身邊是一位長相神似夏天甫的長者,只是臉多了些皺紋,滿頭銀發,是他三十年後的模樣。

「太不爭氣了,居然放下公司不管,一個人在外逍遙,你沒想過有上萬個家庭依賴你生活嗎?」這是夏天甫的父親,明明關心卻不說出口,一味指責兒子無上進心、不負責任。

「好了,別念了,回來就好,難道你真要他出事不成?」他們就剩下這麼個孩子了,是兩老唯一的依靠。

「哼!熬人之仁。」夏父佯裝生氣,其實心里高興兒子平安無事。

七年前的地震不只奪走他一子一女,也奪走他們夫妻倆的健康,即使醫療發達,一些當時留下的傷害卻是一輩子的,只要天氣一變,傷處就疼得不得了,他只好提早退休,把棒子往下交。

兒子這些年打下的成績他不是不滿意,只是他對權力的掌控仍有些眷戀,掛著董事長的虛名總是使不上力,沒法像以前一樣風光。

「爸,媽,你們不必擔心,我只是上山找一塊地皮走岔了路,多停留數日,山上收訊差,才沒能聯絡得上。」他絕口不提發展中的戀情。

「最好是沒事,要不然你如何對夏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夏父語帶暗示,夏家的香火就靠他開枝散葉,要他盡快找個人定下來。裝作听不懂的夏天甫吩咐秘書送來兩杯咖啡。「爸,堂叔的要求你可能要回絕,目前公司並無職缺,無法再安插一名主管。」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人家了。你要我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叫他老臉往哪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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