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在簽了合同後,和劇組負責人聯繫過幾次,知道《荔城往事》這部電影是投資人請金牌編劇操刀,根據一段真實故事改編的。
也就是說,劇本的生成,這部電影之所以將誕生,完全是投資人的促成,和以往導演拿到劇本,纔去找投資商,正好反過來。
但是,讓沈殊萬萬沒想到的是,沈震銘會是投資方之一。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沈殊也做了母親後,她對這位不是她生父,卻撫養她多年的男人曾懷有的怨恨都釋然了,剩下的情緒只能用六個字來形容——說不清,道不明。
沈殊抵達酒店,發佈會已經結束了,她作爲幕後人員,在劇組負責人安排下,去見以後要合作的搭檔,結果,在電梯裡,和沈震銘打上了照面。
當電梯裡的人陸續走出,只剩下兩人時,沈震銘側眸掃了眼沈殊的側影,眼神恍惚了下,才恢復清明,壓低聲音,冷淡地說,“沈殊,我們談談吧。”
這便是這一刻的沈殊坐在酒店一樓咖啡廳的原因了。
沈震銘摩挲着咖啡杯子,一雙銳利的眼睛上下打量沈殊,惆悵開口,“我一直覺得你比不上你母親。不過,離開六年,你倒是成長了不少,倒是變得有點兒像她了。”
沈殊眼神一閃,沉默了數秒,“沈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和沈震銘談論她的母親……沈殊做不到,索性繞過這個話題。
“沈先生?”沈震銘玩味這個稱呼,眼神一片陰暗,“沈殊,你似乎知道了點什麼。”
沈殊看了眼時間,壓抑心底的複雜,開門見山地說,“沈先生,多謝您看在我媽媽的份上,收養了我。”
一句話便令沈震銘微微眯眼,明白沈殊確實知道了她並非他女兒的事實。
“既然如此,看在我養了你那麼多年的份上,你放美萱一馬吧!”沈震銘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明明在求人,卻是用一種篤定的語氣。
沈殊垂着眼皮,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桌面。
沉默了整整兩分鐘後,她擡頭,一雙明豔動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震銘,“可以。但是,我想知道一件事。”
沈震銘極有風度地頷了頷首,“請說。”
“我想知道,我非您的親生女兒,爲何我從上學時,戶口本上就是沈殊,隨您的姓,而不是隨我母親的姓?”
沈震銘臉上的笑容變得非常奇妙,“沈殊,你其實想問,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吧?”
沈殊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顫。
然後,她聽見沈震銘拋了一句外交辭令,“無可奉告。”
她淡淡一笑。沈震銘要是會輕易告訴她,那麼,談十年早就查到了。
沈震銘摩挲着杯子,“至於爲什麼跟我姓,自然是因爲你母親至死都不願意去求那個人。”
沈震銘口中的那個人自然就是沈殊的生父了。
“您不說,我不強求。沈美萱不會坐牢。沈先生,您可放心。我先告辭了。”沈殊點了下頭,挺直腰桿,施施然走人。
她心想,這次放過了沈美萱,也算是還了沈震銘對她的那點沒有溫度的撫養之恩吧!
從此,兩清了。
沈震銘癡癡地看着沈殊拎着行李箱,走出咖啡廳,滿意地勾了勾脣。他就知道沈殊這妮子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