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達醫院時,焦銘華已經不在了,是焦銘清守在那裡。
沈殊蹙了蹙眉頭,雖然這位所謂的三叔對她的態度也不錯,上次專門去濱城見她,臉上也帶着笑容,還請她吃了她媽媽最愛的甜點。
但是,沈殊還是喜歡焦銘華多一點。
因爲焦銘清總讓沈殊覺得,他是一隻笑面虎。
而焦銘華呢?
笑得很親切,又是個讓人同情的炮灰,濃重的悲劇色彩,讓沈殊覺得他很可親。
“三叔,您吃過了沒?”然而,該有的禮貌,還是要的。
焦銘清不冷不淡地說,“用過了。”
“……那就好。”
談十年揉了揉沈殊的手背,令沈殊好受了一點。
焦銘清的內心其實遠沒有表面看上去的平靜無波,甚至是氣憤的。
是的,焦銘清氣憤焦銘華並沒有跟沈殊仔細地說明他們大哥現在的狀況,反而讓這對小夫妻回酒店休息!
焦銘華這分明是要他這個弟弟繼續當惡人,當小人,所以,焦銘清怎能不鬱悶!
“沈殊,你爸爸他……”焦銘清看着沈殊,“你有沒有去見見你爸爸的主治醫生?”
“見過了。我和十年回酒店之前,先去詢問過王醫生了……”
沈殊避開焦銘清銳利的視線,吸了吸鼻子,“他說,情況很不好,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王醫生說,他的身體是他故意……故意糟蹋成這樣的……”
“是啊!都怪我,要是早幾年,去把你父親找回家,或許就不會這樣了……”焦銘清聲音裡的痛苦不是裝出來了。
沈殊眨了眨眼睛,細聲細氣地問,“二叔,之前夜軒說,我爸爸願意配合治療,怎麼又忽然病情加重了呢?”
焦銘清心頭一震,臉頰隱隱發麻,眼底滑過一抹精光。
他知道,這是他逼迫沈殊的好機會。
不能錯過。
“因爲……”
焦銘清掐着自己的大腿,“你一直不來。他猜出來,是我在騙他,我們都在騙他。”
談十年神色一冷,忙攙扶住沈殊,眼底滑過淡淡的諷笑,“所以,沈殊的父親絕望之下,病情更加嚴重,如今已經迴天無力,再拖下去,也只是讓他活受罪?而這是沈殊導致的?”
焦銘清擡頭,對上年輕人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在心裡苦笑,暗道:他是真的老了,江山要讓給這些小輩了。
“三叔,沈殊不會代替你們做這個放棄治療的決定。”
頓了頓,談十年緊緊地握住沈殊發抖的小手,低聲道,“沈殊從不欠焦家的,你們卻要她選擇讓自己的父親去死,一輩子活在不安中,是不是太自私了點!”
焦銘清眼睛微微瞪大,詫異而赧然地看牢談十年,相較於上次見面時的謙遜平和,這一次,他護着自己的妻子,渾身都在釋放咄咄逼人的氣場。
“我來做這個決定吧。”
三人轉頭,望着焦銘華,他還是溫和地笑着,眉目清朗。
“我逃避了一輩子,也沒爲這個家做什麼貢獻!今天這個關頭,就讓我來決定,放棄治療,讓大哥好吃好喝地離開!”
沈殊抓着談十年的胳膊,怔怔地看着一臉笑容的焦銘華,“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