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不歡而散後,白小念本來以爲霍靜深會像過去那樣負氣走人。
但是,他沒有。
白小念回房間,洗了個澡,換上一身保守的淺灰色的家居服,走出自己的房間,便看到書房的門半掩着,透出來的光在走廊上形成一個明亮的三角形。
白小念走到這塊光亮區時,餘光往裡掃了一眼。
裡面的男人揹着她坐在轉椅上,手裡夾着一隻沒點燃的煙,對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不知在想什麼。
白小念飛快垂下眼簾,快步走過去,下樓去廚房做晚餐。
簡單的三菜一湯做好後,白小念猶豫了一下,上樓去敲書房的門,“霍先生,晚飯做好了。”
等了兩分鐘,也沒聽到對方迴應。
白小念咬了咬脣,一言不發地下樓,取出一個分格餐盤,裝上飯菜,再次上樓,敲了敲門,走進去,將餐盤放到書桌上,轉身往外走。
砰——!
隨着一聲刺耳的聲響,飯菜糊成一團,順着白小念的褲管往下低落,滴滴答答的,紅一團綠一團糊在一起,像畫家筆下失敗的油畫作品。
白小念抿了抿脣,睫毛飛快地撲閃着,顯然被嚇得不輕。
她蹲下來,去撿餐盤碎裂的殘骸,一不小心,指頭又被劃了兩道口子。
這次的傷口劃得很深,鮮紅的血很快染紅了手指頭。
霍靜深咬着菸頭,神色冰冷地看着白小念捏着滴血的手指頭,心驀地收緊,菲薄的脣瓣卻嘲弄地彎起,“白小念,你自找的。”
白小念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眼神黯然下來,低聲道,“對,是我自找的。我只是霍先生的情?人,只要履行牀上的義務便好。”何必去管這男人牀下是吃飯還是吃味呢!
白小念捏着血流不止的手指頭,慘白着一張小臉,快步走出書房。
霍靜深冷眼看着白小念閃出去,擡手,一桌上的東西全部揮到地上!
“這個字典裡沒有示弱、渾身都是刺的女人!”
白小念回到房間,沖掉手指上的血跡,按住傷口,等它止住血,兩眼放空地望着鏡子裡的自己。
本是如花的年紀,也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只是爲了逃避一個叫顧以瑾的故人,想要獲得那不確定的新生,便出賣了自己的身體,招惹上了一個煞神,把自己弄得更加難堪,卑微如塵泥。
事實證明,想通過捷徑抵達遠方,是最愚蠢的。
……
白小念的第一份工作在幹了不到兩年後,在四月的第一個星期五,畫上了句點。
按照約定好的,白小念和王雯麗一起去吃了火鍋。
吃完火鍋,回到霍靜深的公寓已經快八點半了。
白小念放下箱子和手提包,便去浴室洗了一個澡。
出來後,白小念看到揹着她,躺在牀上的男人,怔愣之後,心臟噗通狂跳。
儘管霍靜深沒有明確說明,但白小念很清楚,霍靜深昨晚開給她五百萬的支票是什麼意思。
明天把孩子打掉後,他也不想再見到她了。
一年爲期的協議,提前結束。
這是她……和他的最後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