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樣溫柔的嘆息聲後,他彎下腰,揉揉她的腦袋,噠噠噠地離開。
一聲一聲踩在白小念的心上,眼淚吧嗒地砸在地上,她輕聲喃喃:“我不要回家。我沒有爸爸了……”
“人都要離開父母的,或早或晚。你該慶幸你失去的不是一生的摯愛。”
白小念猛然擡頭,走廊上早已沒有他。
此去經年,再次相見,他依然玩世不恭,熱情而冷漠,骨子裡卻流淌着淡淡的溫柔。
聽她說,父親不在了,便沒人帶她去找好吃的。
他一聲不吭帶她去了。
就像當年那樣,她在樓梯口徘徊,他看見她的難受,丟給她一個大白兔奶糖。
那顆糖,她帶回了家,直到融化,都沒捨得吃。
霍靜深,我哪敢和陌生人玩春風一度,不過是認出來了,這個酒吧裡和我貼身熱舞的你,是我的故人罷了。
一個僅有一面之緣,卻念念不放的故人。
那天,裝修工人下班後,白小念鎖好門窗,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那個地方。
用鑰匙打開門,鋪面而來的不是久無人居的黴味兒,而是空氣清新劑留下的淡淡芬芳。
手指擦過鞋櫃,毫無灰塵,很明顯,有人定期過來打掃。
白小念面無表情地打開鞋櫃,她的那雙白色拖鞋還靜靜地躺在一片,很乾淨,還很新的樣子。
換上拖鞋,白小念揣着一顆怦怦亂跳的心臟,攥緊手裡那一串鑰匙,噠噠噠踩過螺旋樓梯,上了二樓。
她的目的地是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
白小念當初搬進這套房子那晚,霍靜深警告了她兩遍:她可以自由出入所有房間,唯獨不能踏足這間。
站在門口,白小念攤開手裡的鑰匙,哆嗦着手,一把一把地插入鎖孔裡去嘗試。
試到倒數第三把,鎖眼被掰動,白小念的心臟漏跳一拍!
她停了好久,讓心跳慢下來。
可是,不行。
越跳越快!
白小念抽出了鑰匙,如同被一條餓狼追逐着,慌亂地逃了出來。
她還是不敢踏進那個房間,看一眼被霍靜深鎖起來的世界。
那個世界裡住着誰?
那個誰,纔是他一生的摯愛嗎?
那年,他說:“人都要離開父母的,或早或晚。你該慶幸你失去的不是一生的摯愛。”又是誰呢?
他爲什麼忽然出現在她的學校?
他不是初中畢業便直接去國外讀書了嗎?爲何會來到她出生的城市,來到她的高中學校?
霍靜深在尋找什麼呢?
帶着這個疑惑,白小念打車去了火車站,買了最近的前往風城的高鐵票。
晚上九點多,白小念一身僕僕風塵,踏進久違的校園。
還是早自習的時間,每一棟教學樓都燈火通明。
白小念被門衛大爺攔在外面,“現在是學生上自習時間,按照規定,不能放你進去,影響學生。”
白小念好脾氣地央求,“叔叔,我以前也在這裡上學的,今晚順路過來看看。這樣好了,我做下登記,您就讓我進去看一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