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一還沒進家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片歡聲笑語,和樂融融。
她躊躇的站在門口,看着一家三口坐在客廳裡,寧母正削着蘋果,寧弘安看着財經新聞,不時聽着寧水雲講着一些趣聞,時而附和兩聲。
“呀,是二小姐回來了呢,怎麼也不進去?”還是家裡的傭人最先發現的。
寧清一抿了抿脣,臉上的神色淡淡的,莞爾勾脣,這才進屋換了拖鞋。
屋子裡一下子氣氛有些低沉,原本的歡笑也瞬間消散了。
寧水雲輕蔑的目光掠過她周身,眼中掩不住的嫉妒。
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小丫頭,這會穿的卻是世界頂端的一線大牌,她身上這身自己前兩天才在雜誌上看到,當時就想買,可卻是千金難求。
真沒想到,現在居然穿在她身上。
寧水雲心中簡直是日了狗了。
“一一,你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讓爸派司機去接你啊。”她臉上很快揚起了笑意,親熱的上前挽着她的手,“怎麼就你一個人,該不是兩人吵架了?”
寧水雲有意無意的往她身後看去,沒有看到那個卓絕不凡的男人,心頭隱隱有些失落。
她有意無意的將關注點導向另一個層面。
“該不是他不要你了,把你趕了出來?”寧水雲猛地驚呼,假惺惺的抱住她,輕輕拍着後背,“沒事,我早就說過,這種男人這麼的優秀,逢場作戲在所難免,他一時興趣來了,就把你當寶貝**着,玩膩了就一腳踹開。”
寧清一聽着,只覺着越說越離譜,她都快聽不下去了。
寧水雲眼眸中閃過一抹暗流,不由算計着,自己明天怎麼也要跟着寧弘安去進入嚴氏,到時她一定想辦法讓那個男人注意到自己,到時,哪還有她寧清一站的地方。
寧母臉色微沉,絲毫沒有掩飾對寧清一的不滿,這丫頭就是她心頭的刺,每次看到她,自然就想到寧弘安的背叛。
“這麼大的人也不知道自重,隨隨便便跟個男人就**,這下好了,人家不要你了,又死乞白賴的回來,你當寧家是什麼地方!”
寧母冷着臉,輕哼了聲,明眸冷寂:“出去可別說是寧家的人,我們寧家可教不出這麼沒教養的孩子,更丟不起這個臉。”
寧清一抿着脣,任由這母子倆一唱一和,目光直直的望着寧弘安。
她以爲,這個至少和自己有着血緣關係的男人,多少會有些內疚,可她想錯了,這個男人當初可以拋棄她,讓她裹着寄人籬下的日子,今天就依然會無動於衷。
“媽,一一被男人拋棄已經夠可憐了,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寧水雲惺惺作態的勸了兩句。
寧清一冷冷的望着她,輕哼了聲:“姐,你是真心安慰的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水雲一愣,臉上的神色極爲不自然。
“你的真心,可真讓我膽寒。”她冷漠的將她抱着自己的手臂一點點扯下,冰凍琉璃般的杏眸寒光四射。
她本來不想質問的,可看着她那滿眼的算計,話便脫口而出:“你可別告訴我,當初許茂才的事,不是你一手策劃的,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所以,姐妹情深的戲碼,你可以到此爲止了。”
寧清一轉而迎上寧母詫異的目光,不甘示弱:“還有,我丟不丟臉都跟寧家無關,寧家又何時承認過我這個女兒?”
寧母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說話,氣得直顫。
“你,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寧家真是白養你這麼多年,白眼狼生的,到底還是白眼狼!”寧母氣呼呼,手裡的蘋果直接朝着她的臉就砸了過去。
寧清一也不躲,直直的捱了這麼一下,砸在臉上,有些生疼,可她愣是一聲都不吭。
寧弘安看着,驀的臉色一變,終於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夠了,都鬧什麼,一個家還讓不讓人清淨了。”
他起身,看了眼站着的寧清一,之後又警告的看了眼寧水雲,纔開口:“你跟我上來。”
他可不會像寧水雲那麼天真,要真是被嚴奕風趕出來了,她會回來?
再者,中午吃飯那會,他可看出來了,那男人對這小傢伙**着呢,估計即便她要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摘下來捧到她面前。
同樣是男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跟他年輕時一個樣,一副墜入愛河的模樣,哪裡是玩玩的,依他看,八成是認真的。
不然,以那男人的狠戾,豈會容許自己仗着寧清一這份關係,在餐桌上這麼肆無忌憚,顯然是有心爲之。
寧弘安越想,越覺着南郊那項目,還是得靠着寧清一去爭取,吹個枕邊風,他這項目就到手了。
寧清一冷冷的掃了眼寧水雲母女,之後纔跟着寧弘安去了書房。
寧弘安走早前頭,她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看着那有些傴僂的背影,多少有些感嘆歲月的殘忍。
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心又堅硬了起來。
“坐吧。”寧弘安親自給她沏了杯茶,眼底流露着幾分暖意。
寧清一抿着脣,並沒有坐下,而是靜靜的站在他面前。
他擡眸看了眼,有些無奈,這女兒的脾氣,倒是和自己像的很,簡直跟他年輕時一樣的倔。
他眸中閃過一抹黯然,淡淡開口;“說吧,這麼急趕過來,是有什麼事?”
中午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她對自己似乎比之前更冷淡了。
“爲什麼要拋棄我們母女,就因爲我們對你,只有威脅,沒有一點利用價值嗎?”她直言不諱,一雙杏眸一順不順的凝視着他。
寧弘安心頭猛地一陣,擱在桌上的手不覺握成拳頭,沉着臉,瞳眸一陣收縮:“誰跟你說的?”
她冷笑,看來是真的了,本來還對他存有一絲殘留的希冀,她寧願自己猜錯了。
“那你爲什麼還要收養我,讓我在孤兒院裡自生自滅不是更好,省得現在還要給寧家那母女兩添堵。”她冷冷勾脣,一雙眼眸噙滿絕望。
寧弘安抿着脣,垂喪着腦袋,神色有些傷感。
“就因爲我是你人生中的污點,所以你要這麼對我嗎,這公平嗎!”她忍不住低吼,垂在身側的小手緊緊揪着自己的衣服,小臉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