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活着就會有希望
而且最可惡的是這個小鬼跟莫帆親的很,跟張家這些人就跟陌生人一樣,不冷不熱,好像誰欠他銀子似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小寶臉色一白,側過身緊緊抓住張含手臂,流着眼淚苦苦哀求道。
張含愣了下,把他給抱進懷中安撫,“怎麼了?好了,好了,你要是不想回去,我不叫你家裡人來接你就是了。”看見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張含有種自己欺負小孩的愧疚感。
“真的?你真的不把我送回去了嗎?”小寶擡起蓄滿淚水的眼珠子盯着張含問。
張含看他這個樣子,心裡不忍,伸手幫他擦了擦兩粘着淚水的臉,安撫說,“對,我不送你回去了,你也不要給我哭了,好不好?你這樣子一哭,別人都會以爲我欺負你了。”
小寶吸了吸鼻子,擡起頭望着張含說,“你要不想我哭也行,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你答應我了,我就不哭。”
“唉.....我說你這個小鬼,別得寸進尺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把你送回你家去。”張含一聽,馬上扳着一張臭臉瞪着這個臭小子。
“嗚嗚......。”她話剛一落,小寶馬上又低下頭低聲哭泣着,小小肩膀微微聳動。
張含眼見正在後院餵豬的張二柱夫婦要出來,要是讓他們看見這個小寶在哭,他們一定會認爲是她把他給惹哭,到時,她就要被他們給嘮叨死,這兩天,小寶是被張二柱夫婦給疼到骨子裡了,簡直把他當成是第二個兒子來疼。
聽見後面張二柱夫婦的聲音越來越近,張含瞪了一眼小寶,咬着牙根答應他,說,“好吧,你說你要我答應你什麼條件?”
小寶馬上抹掉兩邊臉的淚痕,露出一抹勝利笑容看着張含說,“我要你給我講一遍昨天晚上你給張放他們講的那個喜羊羊與灰太狼的故事,我要聽前面的。”
張含撇嘴,答應,“好,我答應你這個條件,晚上,我專你給你一個人講這個故事行了吧。”
“嗯,那一言爲定,你不可以說話不算數。”小寶一臉興奮笑容,眨着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盯着張含說。
張含咬着牙,伸出三隻手在他面前發了一個誓,這個臭小子才肯笑着離開她眼前。張含瞪着這個小身影,氣得真想把他給抓過來,然後扒開他褲子,用巴掌用力打他屁股。
她真想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居然可以把一個居然只有七八歲的孩子教育成這麼腹黑,要是擱在現代,像這麼大的孩子正被家裡父母小心呵護着,上學還要父母送着去呢。
正當張含感概時,來張家做工的幾個人來到張家,張含見他們手上都拿着一把鋤頭,臉上露出滿意表情,本來她還在擔心他們今天會不會空手過來,不過現在,她怕鋤頭不夠用這個擔心可以取消掉了。『雅文言情小說吧』
“各位叔,你們來得真早啊。”張含朝他們打了聲招呼,見他們臉上都是笑容,張含就不用擔心接下來做事的效率。
六個膚色黝黑的村民們拿着鋤頭走進來,臉上笑呵呵的,其中一個回答,“不早了,我們這些個想到今天中午能吃上一頓好吃的,昨天晚上就沒有怎麼睡覺了。”
其他五個聽到這句話,都笑着應了聲是,然後又一臉笑呵呵的。
張含聽見這句話,心裡沒有不高興,反而覺着這些人很實誠,而她就喜歡跟實誠的人打交道,像那些有歪七八腸的人,她是最討厭的了。
這時,張二柱跟金秋花從屋後院出來,見到院子裡來了這麼多鄉村們,夫妻兩臉上都是感動笑容,忙找來七八個矮凳子招呼他們坐下。
“孩他娘,你去把廚房裡給大家煮的糖水拿出來,給大家喝喝。”張二柱臉上一直都掛着笑容,看見村裡人來自己家,他覺着自己臉上特有面子,以前,因爲這個家一點油腥味都沒,又窮,連村裡的狗也不願經過,可是現在,不僅每天有村裡人的狗經常在他家門口經過,連村裡人都上門來了。
“唉,我這就去。”金秋花見自己當家的這麼高興,也跟着高興,興奮應了聲,然後轉身小步跑進了廚房裡端糖水去了。
張含望着張二柱夫婦,沒有插嘴也沒有插手,只是站在一邊靜靜看着他們招呼着這些人,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沒過一會兒,金秋花兩手端着一碗大沙煲出來,張含上前想要幫忙,被金秋花笑着拒絕,“含兒,你不用幫忙,你去廚房裡拿幾個碗出來就行了。”
張含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這些人,數了下有多少個之後,轉身進了廚房去拿碗。
糖這種東西就跟糧食一樣珍貴,農村人一般都不捨得拿銀子去買它,寧願多買點糧食填飽肚子,慢慢的,糖這東西在村裡人眼中就成了非常精貴,並且還是遙不可及。
所以當金秋花給他們各盛了一碗糖水時,他們眼珠子都快要掉到碗裡去了,把鼻子湊到碗上面聞了好久,才慢吞吞喝下一口。
大家喝完自己碗裡的糖水就再也不肯多喝一碗了,現在村裡人大家心裡都很單純,覺着吃了人家的好東西都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更何況還要再添碗,這事他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休息了一會兒,大家提議出去做事了,張含跟着他們一塊去荒地,主要是教他們如何種黃豆這事。
來到荒地裡頭,張含拿着一把鋤頭示範了一遍給大家看,“每隔一個巴掌長的間隔,我們挖一個淺洞就行,挖好後,我們再拿兩三顆黃豆放進去,埋土,這樣就算大功告成了。”
大家在一邊認真聽着和看着,當張含示範完之後,衆人都緊繃着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剛纔在來時,他們心裡都打着鼓,害怕這種黃豆的活會不會很難做,現在看完張含做完,他們一致都認爲這件事情非常簡單,他們絕對有信心可以做好。
張含呆在地裡,看着他們種了一圈,見他們沒有種錯之後,這才放心離開了這裡。
走在村中小路,會遇到一些村民們,有人過來打招呼,張含也會停下腳步,一臉尊敬跟人家問聲好,看着這些滿臉笑容的鄉村們,張含感覺自己好像越來越適應這裡生活了,喜歡這裡平靜的氣氛,喜歡這裡純樸的人。
張含仰着頭,聞着空氣中新鮮的空氣時,迎面走來一個人,張含沒有注意到這個人,要是他沒有叫住她,張含可能會一聲不響的從人家身邊經過。
且且他淚愣。“小含。”一道有點虛弱的聲音在張含身後響起。張含聽到,行走的腳步突然停下來,她蹙着眉頭轉過身,望着身後這位喊住她的男人。
“你叫我有什麼事情嗎?”張含對這個男人沒有什麼印象,她猜想這個男人在這裡走動,走不過就是這個村裡的人,既然人家主動跟她打招呼,她不能沒有禮貌不回人家。
張章低頭一笑,他這一笑,搭着他這張青白相接的臉色,顯得非常嚇人,過了許久,他擡起頭,看着張含說,“小含,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表哥,我記得小時候,你還特別喜歡跟在我身後呢。”
“啊.....表.....表哥,這....這麼久的事情了,我....我沒印象了。”張含讓他這句話弄得一句話回答不出,她腦子裡對這個人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更不知道這個表哥是來自哪個親戚家裡。
這時,張含不敢跟人家表現太過熟絡,就怕人家會不會像老張家那些極品親戚一樣貪得無厭。
張章看張含這個樣子,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說,“你不認識我也正常,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瘋着,我們兩家又一直不和。”
張含擰着眉聽他講完這些話,看了他好久,張含隱隱從他臉形中看出他長得像誰了,這個男人有一半臉都跟吳春相象,又加上剛纔他跟她說他是表哥這個身份,張含立即就猜出了這個男人身份。
“你是大伯的兒子嗎?”張含蹙着眉問他,問完這句話之後,張含就在心裡盤算,要是這個男人跟老張家那些人一樣想要在她這裡得到好處,那她可就要不客氣了,管它什麼親戚,什麼表哥,她讓這些人統統給她滾蛋。
張章看見張含眸中露出對自己的防備,低頭苦笑一下,說,“你不用害怕我會對你做出什麼壞事,我做不了,也不屑去做,在這裡,我替我娘他們對你家做過的事情說聲道歉,對不起。”他朝張含彎了彎腰,一臉認真。
“沒事了,以前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我只希望他們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跟我家人就行。”張含見這位表哥跟老張家其他人不太一樣,說話的口氣也沒有剛纔那麼衝了,好聲好氣跟他說。。
張章朝這個表妹笑了笑,認真打量了張含幾眼,前些日子他一直聽他娘說二叔家大女兒怎麼怎麼不同,又怎麼怎麼厲害,當時他聽完之後,只覺着他這個娘太會說了,一個人就算再怎麼改變,性格是很難改的。
不過現在他親眼看見這個表妹,張文章才真正相信了娘說的那幾些話,這位表妹確實變了,特別是她剛纔拿防備目光盯着他時,張文章都感覺自己衣服都要被汗水打溼了。
“咳.....。”張章突然拼命咳嗽起來,整張臉都咳得通紅,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一口氣喘不上來死掉一般。
張含見狀,趕緊走上前,站在他身邊,不忍心見他咳得那麼難受,忍不住伸手幫他拍拍後背,關心問,“你怎麼樣?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走近一看,張含才發現這位表哥的臉色根本跟正常人的不一樣,他臉色是全青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可以跟死人的臉色相比了。
“你沒事吧,你臉色這麼差,要不要去看大夫啊。”經過剛纔這短短的談話,張含對這個表哥有了一番好感,這份好感是僅限於對親戚這種,無關男歡女愛。
張章朝張含搖手拒絕,“不用了,我,我這個病是老毛病了,誰看都沒用的。”
當他說完這句話時,張含從他被眉毛遮擋住的眼角里看到一抹絕望光芒,他的眼神一片死灰色,好像他早就在等着死似的。
“表哥,你別這樣,咱有病就去治,一定會有大夫幫你治好的。”張含不忍他抱着這個心態活着,說出鼓勵他的話,目的就是希望他可以不要自暴自棄。
“沒用的,我這個病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我的心臟只要遇到激動和刺激的事情,它就會出問題,大夫跟我說過,不知道哪天我就會死去。”張章朝張含搖了搖頭,對於張含這位表妹的關心,張文章覺着特別感動,這麼多年來,家裡人的關心早就被他病給磨盡了,現在,他都是孤憐憐的等着死亡來把他帶走。
張含聽完他這些話,三個字閃過她腦海裡,心臟病,這種病要是擱在現代,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但是在這裡,在這個醫療技術落後的古代,這無疑就是一種絕病。
“表哥,你先別灰心喪氣,我相信你這種病一定會有大夫可以治好的,你要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嗎?”張含盯着他說。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這句話好,小含,這些年不見,你真的變了,好,爲了你這句話,表哥一定會好好活着,只要活着就會有希望。”張章死灰的眸中突然露出生機,他露出一臉笑容看着張含說。
見自己話讓這個等待死亡的人得到重生,張含真心高興,朝他用力點了點頭,大聲應,“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張章看着張含說,“小含,以後我娘她要是老毛病犯了,我只希望你可以手下留一下情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