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煜!」石榴一見他,可憐兮兮地朝他求救。
「弁貞,放手!」卓煜走到兩人之間,硬是要扯開弟弟鉗制她的手。
卓弁貞攢起濃眉,雙手扣得死緊,然而石榴卻在這當頭朝他一撞,他沒有防備,身形失去平衡,朝樓梯口倒下——
千鈞一發之際,卓煜向前伸手,但卓弁貞為了不讓他懷中的石榴跟著一道滾落,立即放手,筆直地朝後倒下,發出重響。
「弁貞!」卓煜急沖而下。
「……卓弁貞!」石榴呆了兩秒,才發出淒厲尖叫。
第8章(1)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卓兆宇低沉的質問在安靜的空間響起。
「我也不清楚。」卓煜懊惱的回答。
混沌之間,卓弁貞听見細微的聲響,想要張開眼,卻連這點力氣都沒有。
「跟你有關?」卓兆宇臉色不善地瞅著坐在病床邊的人。
石榴抬起殷紅的眼,「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能搞成腦震蕩,要是故意的,豈不是要直接送到太平間?」卓兆宇深邃俊目搭著深濃長眉,顯得威厲而冷肅。
石榴咬著下唇,自責又後悔。
她只是想要掙開他,卻忘了他就站在樓梯口,一推,便將他給推下樓……可是,他明明有機會抓住卓煜的手,如果不是因為她在他懷中,而他為了保護她,也不會整個人直挺挺的往後倒下去。
可她不懂,他干麼要保護她,他不是只想利用她嗎?
眼見小弟還不打算放過她,卓煜趕緊跳出來。「兆宇,她不是故意的……反正弁貞只是腦震蕩,觀察幾天就沒事了。」
「最好是這樣。」卓兆宇冷哼。
「先等弁貞清醒再說。」卓煜瞧著臉色蒼白如紙的石榴,略靠近她一些,壓低音量問︰「你和弁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是他欺負你,你跟我說,我幫你處理。」
她搖了搖頭,不想說。
「還是說你們之間有誤會?」
她還是搖了搖頭。
一旁倚牆而立的卓兆宇不耐的插嘴,「八成是小倆口之間鬧脾氣。」
「小倆口?!」卓煜嚇得倒抽口氣,「他們兩個在交往?」
「在辦公室里吻得昏天暗地,不是交往,會是玩玩?」至少依弁貞的個性,不可能拿愛情當游戲。
卓煜聞言更是瞪大眼,一臉難以置信。
石榴抿緊唇,想起兩人不久前的甜蜜,就覺得眼前的處境很諷刺。
「這就不簡單了,這麼多年,我還沒看弁貞跟人交往過,畢竟他一直忘不了……」話到一半,感覺發言不妥,卓煜趕緊閉上嘴,免得再引發不必要的戰爭。
「他沒有跟任何人交往?」石榴錯愕。
「沒有。」卓煜說得斬釘截鐵。「弁貞不是容易動情的人,也不輕易相信人,所以你跟他交往……我有點意外。」這麼說來,他等于是牽線的紅娘嘍?意外促成一段良緣?
「可、可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她所听到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是她沒搞清楚狀況,大發雷霆後還害他摔下樓梯?天啊,要真是如此,她怎麼面對他?
但她親耳听見的,難道假得了?
無論如何,他確實犧牲自己保護了她……垂眼瞅著他蒼白的臉色,縴手輕撫過他沉斂的眉眼,倏地,手被溫熱大掌給緊密包覆,石榴震愕之余,瞧見床上男人縴濃長睫輕顫幾下,微微張開眼。
「我要解釋,給我機會解釋……不要再消失不見。」沉嗓帶著不適,噙著重重喑啞。
「你醒了!」她喜出望外,壓根沒發覺他話中有話。
「……別走。」他低喃央求。
「我沒有要走。」豆大的淚水在她眸底滾動,她卻死命忍住。「我等你解釋。」
卓弁貞直睇著她,直到卓煜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一臉擔憂。「你,太近了,走開。」
「喂,這是你對待大哥的方式?」卓煜眯眼瞪他。
「跟你學的。」
「去你的,我什麼時候教你重女友輕兄弟的?」
「一個月前。」
聞言,卓煜無力垂下肩頭,暗嘆長兄沒地位。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卓兆宇走近,低聲問。
「還好。」卓弁貞閉了閉眼,作勢要起身。「我想回家。」
「不行,醫生說你要觀察個三天。」卓煜趕緊制止。
「我要跟她獨處。」他抓著石榴的手,手勁不小,怕一松手,她就會頭也不回的消失了。
「你現在是嫌我礙眼是不是?」卓煜沒好氣地啐道。
「是。」
「我終于知道為什麼石榴會誤解你了。」根本是自作孽,嘴太賤!「不要再說是跟我學的,我承受不起。」
「我覺得好多了,我要回去。」卓弁貞疲憊地閉上眼,「反正回家觀察,也是同樣的意思。」
卓煜聞言,看了小弟一眼,見他沒有異議,只好去辦出院手續。
很理所當然的,卓家兄弟將卓弁貞送回家,自然也將石榴一並帶回,充當看護。
回到家中,卓家管家準備了清淡料理,差人端到卓弁貞的房內,交給石榴。
石榴看著手中的托盤,傻愣愣地走到他床邊,一坐在床畔,表情明顯有些震愕。
「怎麼了?」
「我總覺得我現在待的地方、受到的待遇,很像偶像劇里的某些場景。」她看著他,腦海中浮現的是剛踏進卓家時瞧見的金碧輝煌,還有成群的佣人。「原來,我們之間相差這麼遠啊……」
瞧,光是房內精心的裝潢,床上的細致床單、擺設,雖不是金光閃閃,但她已經嗅到完全不同空間的氣味。
「有多遠?」靠躺在床上的卓弁貞笑問。
「很遠很遠。」遠到她無法形容。
「我在家里從沒見過強哥。」他突道。
「真的?!」她一臉羨慕得要死。「我住在店的樓上,雖不常見到強哥,但偶爾一次就夠我無家可歸了。」
她寧可睡沙發,也不願意和強哥同處一個空間,心甘情願地把房間讓出。
他不禁低笑,「那就跟我一道住吧。」
「請問你說這句話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以結婚為前提交往。」他要趕緊將她定下,不讓心里的不安有朝一日成真。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以結婚為前提?這是哪個朝代、哪種次元的說法?「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沒跟我解釋?」
她拿著湯匙舀了口粥,吹了六分涼,才送進他嘴里。
「從哪里解釋?」他滿足的嘗著她親口喂的粥。
「你問我?」
「跟我說,你听到什麼。」
「我听到那個人說你別有居心,假裝討好卓兆宇,私底下想要總裁的位置,而手鏈成了你當上總裁的關鍵,但是你卻已經知道原本的女孩不是真正的手鏈擁有者,所以接近我……你是真的想要利用我嗎?」她狀似平靜地攪拌著粥,卻從眼角余光偷覷他。
「沒有必要,因為我一開始就不是繼承人,爺爺留下來的東西,不過是他臨終前的小小趣味。」他想了下,又說︰「他留下字條,說要彌補我曾失去的幸福。」
石榴不解地瞅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拿起矮櫃上的皮夾,取出里頭護貝好的押花。「你瞧。」
「迷迭香耶……好特別,很少有人會用迷迭香做押花。」她拿起不過名片大小的押花,翻過反面,竟是一幅人物畫,非常寫實的畫風,看得出是個嬌俏的女孩,勾著溫溫的笑,不知怎的,她竟對畫中的女孩感覺有點熟悉,像在哪里見過。
「嗯,確實很特別,因為她很喜歡香草。」
她頓了下,抬眼。「她,是誰?」
「一個……我曾經非常喜歡的女孩,她是我的初戀,滿身都是杏仁糖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