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裝蒜,我都知道了,老總裁交給你的是一條水晶手鏈,听說那手鏈是五年前,一個女孩上門來交給老總裁的。」彭少懷雙手按在他的文件上,逼得他不得不抬眼。
「是嗎?」
「雖然老總裁向來熱心公益,也常到一些慈善團體走動,有不少捐款,也認養了不少孩子,但是除了你和卓煜,他從沒有正式念頭過其他孩子,更不曾對任何孩子特別好,而近幾年來,他捐款依舊,但已經少在外頭走動,唯獨五年前那個女孩,老總裁資助她上大學,甚至在她畢業後,讓她到公司上班。」彭少懷說出他的第一手資料。
卓弁貞喜怒不形于色地看著他,「喔?」
「據我所知,那女孩不就是在異國風采購部門的石靜涔嗎?」沒有掌握確切證據,他是不會特地上門的。
卓弁貞神色不變,漆黑眸瞳卻已染上不耐,「那又如何?」
「既然老總裁特別重視她,又留下手鏈給你,肯定就是要湊合你們兩個,而且你們相處得不是一直都很不錯?只要你們趕緊結婚,不就等同拿到繼承權?」彭少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趁著兆宇那頭還沒有行動,你要趕緊拔得頭籌。」
「彭叔,你明知道唯有兆宇才有卓家的血統,也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繼承人。為何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退回椅背,連澄清他和石靜涔的關系都懶,斂笑的烏瞳顯得疏離而冷漠,「得罪你的,是兆宇的父母,跟兆宇無關,不是嗎?更何況他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就過世了,這筆恩怨可以放下了吧。」
「你呢?你又是為什麼百般禮遇兆宇?我記得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多年前的卓弁貞擁有強烈的野心和企圖心,在工作上力圖表現,私底下攏絡人心,可這些年卻變了。
「人總是會變。」
「說得對,人總是會變,要是我讓石靜涔知道她有這份殊榮,她肯定更加不會放過成為總裁夫人的好機會。」
「我要是沒那個心,彭叔又能怎樣?」他哼了聲,不接受威脅。
「那麼,剛剛跟你在一起的新歡要是知道這件事又會如何呢?听說,近來你跟她形影不離。」
卓弁貞緩慢地閉上眼,再張開時,眸底再無任何退讓。「彭叔,不要惹火我。」
「那就不要逼我。」彭少懷自有一套想法,就等著他實現。「反正靜涔這種見過世面的女人,一定深知男人三妻四妾的習性,只要讓她了解狀況,知道這樣絕對不會影響你們之後的感情,這不就好了?」
卓弁貞不耐地以一句話止住他愈說愈荒唐的言論。「手鏈真正的主人不是石靜涔。」他不想淪為派系斗爭下的棋子,更不願意讓石榴也卷進這淌混水里。
「原來,這才是你的私心,你不想靠我爬上總裁位置,表現上討好卓兆宇,私底下卻查找真正的擁有者。」彭少懷卻逕自解讀。「但沒有我支持你,你想要爬上那位置不是件易事,告訴我,手鏈的主人是誰?」
卓弁貞濃眉微攢,懶得糾正他的妄想。
「是……」話未完,他突地听見門外一陣瓷器碎裂聲,猛地起身,推開彭少懷,才發現門竟是微開的。
他思緒電轉,立刻明白發生什麼事,攸地感覺喉頭緊縮,心髒像是被人發狠拽住。
「怎麼搞的?」彭少懷看了門口一眼,隨即又問︰「到底是誰?」
卓弁貞抿緊唇,從桌下狠踹一腳,實木辦公桌退了幾公分撞上彭少懷。「彭叔,我是為了集團和睦才對你一再退讓,千萬別將我錯看成棋子,一旦惹火我,就連稽核經理的位置你也別想坐!」
「你……」彭少懷錯愕地看著他遂變的臉色。
已經多久沒瞧見他毫不掩飾,陰邪如蛇目的眼楮了?
卓弁貞神情陰鷙。「再一次警告你,我對總裁的位置沒興趣,少煩我!」話落,他隨即快步離去。
逃生梯里傳來喀噠喀噠的腳步聲,非常急促而凌亂,夾雜著細微的喘息。
微亮的光線里,石榴跑得很喘,三步並作兩步,又跑又跳,像是後頭有什麼毒蛇猛獸在追趕。
謊言!
卓弁貞說的竟都是謊言!
將所見的一切組織起,她難以相信他的惡劣更甚當年。
原來,他說喜歡她,不過是想利用她好坐上總裁的位置;他處心積慮想得到手鏈,甚至勾引她的心,一切只是為了完成他爺爺所下的指令,更荒唐的是,他還有可能因而拋棄靜涔!
不是她的錯覺,靜涔對她的敵意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親眼看見他將她的手鏈擱在靜涔手上試戴,說穿了,他們兩個也許早在交往中,但是因為她,所以他才打算和靜涔分手,又或者私下協議著什麼……
她早該明白的!他總是轉移話題,從不回答她的疑問,她卻還傻得相信他!
「石榴!」
不遠處傳來卓弁貞的叫喚,她心頭一震,更加快腳步,豈料身後一陣風壓逼近,來不及反抗,她已經被一股力道拽進溫熱的懷抱里。
「放開我!」她低聲咆哮。
「石榴?」卓弁貞不解地瞅著不住掙扎的她。「你……」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試著回想他和彭少懷的對話,懷疑她到底是听到哪一段,為何反應這麼大。
就算她知道石靜涔是拿著手鏈到四方的人,感到被背叛,也不至于對他發火,不是嗎?
「卓弁貞,放開我!」
「等等,你到底听到什麼?」
「重要嗎?」她惱火地回頭瞪他,「你欺騙我!你真的很可惡!」
早知如此,她就應該把自己的心看得牢牢的,不,她根本就不該接觸他,不該為手鏈而和他再三糾纏!
「我欺騙你?」他微愕。
「再不放開,我就咬你!」她發狠,連話都不想多說。
「說清楚。」他沉著臉,想知道她到底誤解什麼。
她抿著嘴,噴濺火花的貓眼閃爍了下,彎身毫不留情地朝合抱住她身前的手咬下,狠狠咬著不放,將被欺瞞,被利用的憤怒化為力量,發泄在他身上。
卓弁貞烏瞳微縮,卻毫不掙扎,任她咬個夠。
石榴咬得發顫,直到嘗到淡淡血腥,瞥見他手腕出現血紅牙印,才緩緩抬眼瞅著他,淚水在眸底打轉,就是不肯落下。
「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是不喜歡我,就不要招惹我,為什麼要傷害我?你……為什麼……」她破碎的聲音從憤怒化為不知所錯的控訴。
「石榴,我傷害你什麼了?因為我瞞你石靜涔的事?」她的指控,像是一團糾結的線,讓他厘不清頭緒。
「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瑩亮的淚水像是水晶閃爍,噙在眸底。
「我只是想保護你。」他的做法錯了嗎?
餅往,他愛怎麼而驕橫,根本不管對方感受,只一心想要掠奪佔有,結果落得一切變調的下場,所以這一回,他改變了方式,站在她的角度,千方百計在她的身邊,聚密保護她……這又錯了?
「保護我?」她聲音拔尖,「這是哪門子的保護?你讓我變成可惡的第三者,你讓我覺得自己很羞愧!」
他微眯深沉眸瞳。「我不懂你的意思,從一開始我要的只有你,哪來第三者的說法?」
「你還想狡辯?」她以置信,都到這種地步了,他還打算隱瞞她?
卓弁貞看著她狂亂的神情,話還未出口,便見一旁逃生門被人推開——
「我還以為我听錯了……」卓煜來回看著兩人。「現在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石榴會在這里?弁貞,你該不會是欺負石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