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早上六點不到,洛可可又起來了。宿舍裡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臉盆也碰的duangduang響。左下鋪的林逸佳先是低罵了聲,見洛可可絲毫沒有收斂,終於忍不住,快人快語,“我說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宿舍是你一個人的嗎?你大清早的就弄得砰砰響,考慮過別人的感受沒?你當你在自己家呢?”
洛可可正在洗頭髮,聞言瞄了她一眼,繼續清洗,“至少我沒大呼小叫。”
林逸佳蘋果臉漲的通紅,一下子坐了起來,提高了聲量,“我大呼小叫還不是因爲你把我吵醒了在先。”
洛可可已經清乾淨了頭髮,慢條斯理的插上吹風機沒理她。林逸佳正在氣頭上,哪裡受得了她這樣,立刻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說話啊!你心虛了不敢承認是不是?”
和林逸佳玩的好的幾個女生紛紛安慰她算了,順便指桑罵槐的諷刺了洛可可幾句。
洛可可已經吹乾了頭髮,照例倒出了眉筆化起妝來。聞言轉過身,對上氣呼呼的林逸佳的眼睛,一字一頓,“要說吵醒,也是你把我先吵醒。不知道是誰每天晚上睡覺又是磨牙,又是打呼的。昨晚半夜還嚷嚷着司南擎、司南擎的喊個不停……”
司南擎是林逸佳的偶像,洛可可這話一出,林逸佳漲紅的臉都青紫了,“你閉嘴!我磨牙打呼總好過你每天化得跟夜總會的小姐。”
洛可可啪的拍下眉筆,臉色一冷,“你說誰夜總會的小姐?”她在那些地方上過班一直是她心裡的痛腳。以前別人說,她只會心驚膽跳。但現在不一樣了,她現在有了那個人。以前瞧不起她的,對她凶神惡煞的經理們現在看到她都點頭哈腰的,唯恐得罪了她。洛可可的心態也不一樣了。
“誰早上六點起來化得跟妖怪一樣,就說誰。”林逸佳不甘示弱。
兩人劍拔弩張,眼看就要打起來了。
被吵醒的韓小野翻了個身,刷的坐起來,頂了個熊貓眼,起牀氣大的吼了句,“吵什麼吵,有那精力下樓去操場跑兩圈啊!”
吼完她就躺下,繼續用被子蓋着睡覺了。
沒法,她昨晚興奮的一晚上沒睡好,好不容易進入了夢鄉。擱誰大清早的睡得正香被人吵醒不頭痛欲裂的,能有好脾氣纔怪。
出人意料的,本來氣焰囂張的洛可可居然先退讓了。拿起自己的化妝包,摔門走了。
林逸佳沒了吵架的對象,心大的躺下也跟着睡了,不一會兒就扯起了鼾聲。
軍訓是早上八點半集合,韓小野一直拖延到八點二十才起牀。飛快的刷牙洗臉,換上衣服下了樓。
早上就是走走正步,學唱下軍歌。
轉眼就到了中午休息時間。
韓小野早上睡懶覺沒吃飯,這會兒早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動作迅速的準備衝到食堂搶飯。
忽然她眼尖的發現不少女生含羞帶怯的圍着操場的路邊,而洛可可正容光煥發,彷彿衆星捧月般走過去。
她有點好奇,就多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驚呆了——
被包圍在中間,倚在一輛保時捷上抽菸的男人,不是權容蓮是誰?
十多天沒見,他似乎清瘦了些,原本深邃的五官更加立體了,也顯得氣勢更加強勢了。
不過臉上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桀驁和不耐煩。
也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一直低頭抽菸的男人忽然轉過頭,看了過來——
韓小野明顯感覺到他發現了她!
目光一直停頓在她身上,大概有十幾秒那麼長。
就在韓小野糾結是若無其事的打個招呼,還是假裝只是路過的走人時,權容蓮移開了視線。碾滅菸蒂,揚起玫瑰色的脣,邪魅狂狷的走到了洛可可的面前。幫她拿過手提包,親密的攬住肩膀,“今天中午想吃什麼?”
洛可可受寵若驚,耳尖微紅,小小聲,“權少想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那我想吃你呢?”
邪魅的,妖氣縱橫!
引得四周的大學女生紛紛紅了臉,紅了眼。
洛可可又是害羞權容蓮會大庭廣衆的說出這麼大膽的話,又是享受周圍女生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微微垂下了頭,低低的嗯了一聲。
韓小野沒想到洛可可和權容蓮認識,更沒想到他們關係會這麼親密。她怔了下,僅僅是一下,就鬆了口氣。轉身往食堂走了……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上次開槍事件之後,她對權容蓮總有一種虧欠感。明明她不覺得當時做錯了什麼,可就是想起這個男人,心臟會緊縮一下。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壓的她有些不自在。
權容蓮有了新對象,當然再好不過了。
韓小野覺得今天中午自個兒能多吃一碗飯。結果剛走出幾米,她的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誰……”剩下的話,噎在了喉嚨裡。
含着笑的男人懶洋洋的踩着人字拖,漫不經心開口,“這麼久沒看到爺,難不成不該先打聲招呼再走嗎?”
“額,好久不見。”
“嗤。”
權容蓮凝視了她一眼,扯着她的手往外走。
韓小野掙扎了下,沒掙脫,“喂,放開,你拉我去哪兒?”
“吃飯。”
簡單粗暴!
韓小野被硬拖上了路邊停的保時捷。洛可可也在車上,看到她上來,一改在宿舍的高傲,友善一笑。
“小野,沒想到你也認識權少。”
“呵呵。”韓小野沒心情和她扯淡,拉了兩下車門,發現鎖死了之後,放棄了。
保時捷一路開進了會所。
韓小野吃了史上最沒滋沒味一頓飯,平時給她碗白飯一點酸菜,她都能不挑食的吃出鮑魚味道來。可真鮑魚擺在她面前了,她卻吃的跟吞蒼蠅一樣。
實在是對面太——作了!
“權少,魚刺我都剃好了。”洛可可滿臉寫着春天,柔情似水。
似笑非笑看不出情緒的男人張開嘴,洛可可又春意盎然的喂下去。
韓小野真心受不了了。
她倒不是受不了了他們秀恩愛,她是受不了那股子作勁兒!還有空氣中飄蕩的動物發情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噁心的厲害,她胃突然有點不舒服。她放下筷子,拉開椅子,站起身,“你們慢慢吃,我去下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