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得知所有的事情,清秋總算是放下心來,牡丹便問她願不願意和他們一起回皇都。清秋搖了搖頭:“離開這麼些年,皇都的事情已經離我太遠,我只想平平靜靜的度過後半輩子。不過少夫人,我看得出來少爺是真心的喜歡你,將來到了皇城無論你受到什麼樣的質疑遇到什麼樣的難關,都請你不要放棄少爺。”剛開始的時候,她也覺得牡丹的身份配不上少爺。但相處了這些時間下來,她發現少爺對少夫人的愛不比王爺對小姐的少。她想象不到,如果有一天少爺失去少夫人會是什麼樣子。所以,她便放開了她的偏見,真心希望兩個人好。以少夫人的身份,到了皇都絕對不會順利的被人接納,只希望她能頂得住別人對她的質疑。

“秋姨,您若是不想去皇都我和相公都不會勉強你。不過,我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和相公請了程管家照顧你。不過我擔心別人會說閒話,不如趁着我們都在,爲你們辦個婚禮可好?程管家已經求了我和相公許多次,我們都沒答應。”程管家和秋姨的事她早就看出來了,兩人的年紀加起來都快過百了,也是不容易。若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再好不過的事。至於秋姨操心的事,牡丹並不想回答。

一聽牡丹說這話,清秋臉一下子就紅了,轉過身不理牡丹了。其實心裡還是有些開心的,能和程管家有成親的一天,是她在地獄一般的時間裡唯一的嚮往。牡丹看她的樣子,她知道她可以去着手準備婚禮了。能將秋姨交給愛她的人,她和相公也能放下心。

晚上,兩人歡/愛過後,程康平爲牡丹兩人擦淨身體,便將牡丹擁進懷裡低頭親了親她因歡/愛變得粉紅的臉頰:“牡丹,跟我去皇都,你怕嗎?”皇都對他們而言是一個陌生的地方,皇宮更是。就連他心裡多少也是有些忐忑的。

“有你在,我不怕。”明眸看向程康平,脣輕輕落在了程康平的脣角之上,微微一笑。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以她所經歷的一切,真的能當一個世子妃?

“嗯,我也不怕。”皇都,皇宮,本就是他該歸屬的地方。他唯一擔心的,只有失去牡丹,在她脣上重重的吻了一記:“牡丹,進了皇都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信任我。我不想爹孃的悲劇在我們身上重演,不論發生什麼你都先問過我好嗎?不要被你的所見所聞矇蔽,能答應我嗎?”失去牡丹的可能,他承受不起。

“好,我相信你。”只要他們彼此信任,就算到了皇都也沒有什麼能難倒他們的。

牡丹第二天便着手爲辦清楚和程管家的婚事,不過程管家也是個性子執拗的人。說他在程家做了這麼些年的事已經買了不錯的一個店面了,就想娶了清秋後兩人做點小生意,堅決不住在程家。牡丹問過清秋後,清秋想了之後便答應了,兩人如此程康平和牡丹也沒有辦法,只是吩咐下面的人好好照顧兩人。

程管家和清秋的婚事辦得很急,但牡丹都辦得妥妥帖帖的。清秋爲張玉月盡忠,受了許多的苦,如今能有一個好的結果是再好不過的。而顧琛也讓厝離確定好了行程,過不了幾天就要離開了。

要離開家人,其實牡丹心裡非常的捨不得。程康平自然也是明白她的心情,準備帶着牡丹到金家去住幾天。顧琛得知了這個消息,便提議要跟着去。他這麼一來牡丹便有些爲難了,她現在還不太想讓爹孃知道相公的親生父親是什麼身份。爹孃都是老實人,要是說出來估計得嚇着他們,到時候爹孃又得爲她擔心了。

妻子的爲難程康平自然是看在了眼裡,朝顧琛說道:“父親,您可以同我們前去,不過請您先不要提起你的身份。我岳父岳母都是本份的農家人,若是知道您的身份,他們會爲牡丹擔心。”

“這是自然的,我不過是想去看看親家家裡,並沒有別的意思。”這些天他看下來,兒媳婦的處事並不像一般的村姑,禮節也細緻周到。他就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家,能將女兒養得這麼好。而且他從小身份高貴,倒是從來沒有出入過農家。藉着拜訪親家的機會,也好感受一下農家的生活。

“多謝父親。”牡丹和程康平對看一眼,倒是他們多心了。

這麼一說定,一行人便坐着馬車到了金鳳村。正值春季,金鳳村裡生機盎然,村裡不少小孩子跑來跑去。純樸,但又不失趣味。下了馬車,金平安便先出來了,先叫了姐姐看了看程康平乖乖的叫道:“姐夫。”姐夫還是很好的,上一次他指導的功課夫子還誇了他,說他的文章比以前要好些。

牡丹笑着摸了摸弟弟的頭:“平安,這是姐夫的父親,你叫親爺就成了。”始終是孩子,這才幾天不見又長高了些。等她到皇都安定下來,定要好好給弟弟請個夫子。

雖然疑惑姐夫什麼時候多了個父親,但姐姐說的話金平安還是聽的,規矩的叫道:“平安見過親爺。”

顧琛看金平安小小年紀,已經初成氣度了,不過他第一次被人這麼叫心裡的感覺還挺微妙,畢竟從來沒人這麼叫過他。其實他也有些擔心兒媳婦的家世,畢竟就算皇家承認了她的身份,但她若是沒有好的家世,皇都的貴女命婦雖然表面上不會給她太多難堪,但私底下肯定會使些計讓她不會太好過。不過看到金平安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看這孩子應該是根苗子,培育起來將來必然會是國之棟樑。

當然看法並不一定是全面的,進屋的時候顧琛又問了一些問題,金平安都回答了出來。顧琛心裡更加滿意了,這孩子不錯,得好好的給他找個夫子。牡丹還不知道,她正擔心的事她公公已在再想了。

進了屋裡,秋菊給他們泡了些金銀花茶。牡丹才知道爹孃並不在家裡,現正是育秧苗的時候,家裡忙着呢。牡丹便跟顧琛和程康平說了一聲,和大嫂一起進廚房去做飯了。這個時候家裡也沒什麼菜,還好牡丹見公公也要來,便讓丫鬟買了些菜拿來。要不然,可真是有些不好了。

飯快做好了,金平安便去田裡將金父金母和金平順都叫了回來。知道女兒女婿來了,他們趕忙回來了,爲了不失禮還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金母走到廚房便問:“牡丹,那顧老爺真是女婿的親生父親?那程康平?”到底是怎麼回事?金家一大家子完全是暈了。

“娘,有些事我有時間慢慢給您說吧!不過你記着這顧老爺是相公的親生父親沒錯。”她就知道爹孃肯定會問的,這嫁女兒的時候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現在程勝都死了還冒出個親家,他們自然是要問。

女兒都這麼說了,金母當然也就不多問了,一家人通了氣對顧琛就倒也周到,見他一身華服錦衣也沒有巴結。顧琛看了一下程家的人,都很滿意,這一家子不像是會鬧事的。很好,他還擔心兒子有拎不清的岳父岳母。見到金家的人,他完全放心了。

一家人吃過飯,顧琛便回家了,有些事他還沒有處理完。而且在外邊夜宿,他身邊從皇都跟來的下人並不放心。再者,他知道兒子和兒媳婦有事要同金父金母說,還是回去睡比較好些。

晚上,金家一大家人坐在前院的樹下。牡丹看了自家相公一眼,對金父金母說道:“爹孃,公公家在皇都,這一次得帶相公回家認祖歸宗,所以過幾天我們便要離開花溪了。”

靜了一會兒,金母便說道:“應該的,你既已嫁給了女婿,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婿走到哪,你自然也得跟到哪。只是女婿,我和你岳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別忘了有時間來看看我們兩老。多的,我們也不說了。”女兒已經嫁人了,是別人家的人了。他們做父母的心裡雖然捨不得,還能將女兒綁在身邊不成,那成什麼樣子了。

“岳父岳母放心。”等他在皇都安頓好,便會讓人接金家一家到皇都。他既然娶了牡丹,岳父岳母他會當親生父母一樣對待。

有了女婿的保證,兩老總算是放心了。對於程康平的身世他們也沒有多問,他們想着時候到了女兒女婿總是會告訴他們的。

程康平和牡丹在金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兩人便回了縣城。這個時候正是農忙,他們幫不上忙還是別添麻煩。回來後程康平倒也細心,知道現在鄉下沒什麼菜吃,親自買了些東西讓下人給送去。他真城的一個舉動,讓牡丹心裡很是開心。一個男人將你放在心上了,纔會將你的家人放在心上。

本來程康平私下的時候跟金父說,想讓他們住到縣城的宅子裡,誰知道金父死活不肯。說那是女兒女婿的,絕不能佔這便宜。而且金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養成不勞而獲的習慣,他得帶好頭。對與岳父的硬脾氣,程康平又能說什麼。

牡丹知道了這事,晚上兩人躺在牀上的時候對程康平笑道:“你以爲啊,當年要不是我弟弟真的病得很重,你哪能娶到我。”若不是我能重生一次,我又哪裡能遇到這麼好的你。

“娶到你,是我的福氣。”本來他真的想將何氏那女人千刀萬刮,但就因爲她幫自己娶到了牡丹,他纔沒對她動手。不然就憑小時候她進門對他做的那些事,他是絕對不能饒了她的。不過那女人估計也是壞事做得太多,居然被自己的兒媳婦給弄死了。那杜若溪倒也是個心狠的,一介女流之輩居然能下得去手,以前他倒還真是小看她了。這種女人,不論如何都得離得遠遠的。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要一輩子對我很好很好。就算將來做了世子爺,也不許到處沾花惹草。要是犯了錯,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點了點程康平的額頭,牡丹微微笑着說道。就像前世的周富貴一樣,將她對他的愛意消耗殆盡的時候,無論他反過來對她多好,她都絕對不會再原諒了。而她對相公的愛更深更多,一旦他有什麼不對,她或許就不像對周富貴那麼淡定了,要麼死,要麼傷。

“你又胡思亂想了。”親了親牡丹臉,程康平有點點的無奈。他的小妻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些太過敏感了。

“是我胡思亂想了嗎?”將頭靠進程康平的懷裡,周富貴不過是個皇上,貼上來的女人都是數不勝數了。而相公,只要進了皇家的宗祠便是親王世子。皇親國戚,貼上來的女人只會多不會少,到時候就算相公沒那個心,她還不一定應付得過來。不行,到了皇都她得多學些東西,絕對不能輸給了別的女人。牡丹知道如果夫妻兩人如果步調不一致,肯定會出現很多的問題,當男人在成長的時候,女人絕不能原地踏步。

“就是胡思亂想,牡丹你要記得,我說過的話一定算話。”從小的經歷讓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一段感情,他不會做任何背叛妻子的事。相反的,他擔心牡丹有一天會離開他。那個岳母口中說過的周富貴,他雖然從來沒有開口向妻子問過,但他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如果有一天牡丹遇到他會是什麼心情?他能做的,就是對她好,然後讓自己更加優秀,這樣他的妻子纔不會被別人搶走。當然這種傷自尊的話,他絕對不會說。

“我相信你,只是有些不相信我自己罷了。”如果做程康平的妻子,她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但懷王世子妃,她真的不知道。她前世雖然跟不少官家夫人打過交道,但應對皇家的人,她不一定能做到從容淡定的面對。她能做的,就是不斷的學習,讓自己變得更好,至少要變成能站在相公身邊的女人。

“傻瓜,你沒看出來,父親對你這個兒媳婦很滿意。”若是父親對她不滿意,又怎麼會親自到金家一趟。以他的身份來說,完全沒有必要。

“看不出來,太晚了,睡吧!”累了一天了,確實該休息了。

雖然程康平還非常的精神,精神到想拉着牡丹歡/愛一次。但想到她白天還得收拾東西,過兩天又得起程去皇都一路都得奔波勞累,便不鬧她了。到了皇都,他一定不放過她,最好快些讓她孕育他們的孩子。妻子這麼愛胡思亂想,有了孩子她應該會安心一些。抱着牡丹,程康平脣角牽起溫柔的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顧琛便對夫妻兩人說有事,帶着厝離便出門了。其實顧琛也不是到別處,帶上張玉月最喜歡的桃花釀到她墓前,將厝離遣得遠遠的。顧琛將一瓶擺到張玉月碑前,一瓶拿到手裡喝。靜靜的喝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顧琛纔開口道:“玉月,其實我來花溪的第一天就想來了,但我不敢來。”

“我覺得自己太混蛋了,連你懷有身孕都不知道。我恨我自己,當年知道你嫁入程家便不許下面的人查你任何的事,也不想聽到你任何的消息。若是當初我讓他們查下去,知道你嫁入程家的原因我就是硬搶也要將你硬搶回來,我們之間就不會天人永隔了。”說到這裡顧琛猛灌了一口酒。

好一會兒又苦笑道:“我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玉月,謝謝你爲我留下了一個兒子,讓我覺得已經灰暗的又亮了起來。月兒,我不但要正大光明的娶你爲妻,也要讓我們的孩子名正言順的繼承王府。”一瓶桃花釀喝完了,顧琛將瓶子擺到一邊,拿起地上未曾喝過的一也瓶往地上倒。

一瓶酒,倒完之後才繼續說道:“月兒,你在這個地方安寢,我就不讓人挪動了免得驚擾了你。就擡一幅衣冠到我的陵寢吧!到時候我的也埋衣冠,我死了之後讓平兒將我葬到這裡和你一起。”

桃花釀倒在地上,帶着淡淡的桃花香氣還有酒香。顧琛閉上眼睛彷彿回到了兩人初遇之時,若是一輩子只如初見該多好。酒的味道飄散,顧琛也回過了神來,淡淡的笑了一下:“月兒,這回一走可能得好些日子才能再來看你了。不過你不會怪我的吧!我得帶我們的孩子去開始他本來的人生,你放心,我會護着他的,我不會讓他變成另一個我。”顧琛站了起來,眼裡有不可忽視的堅定。

耽擱了這麼些時日,宮裡又派人來催了。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一行人便要準備上路了。走的這天,金家的人都來了,給牡丹準備了一些東西。一家人都紅了眼眶,金母拉着牡丹交代了些許話。牡丹都細細的聽着,心裡非常的捨不得,她因爲對家人的愧疚而重生,但她卻不能因爲家人過一輩子。只有她好,她的家人才能更好。

一家人看着馬車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其實金母心裡說不出的擔心。看護着他們的那些人,就知道那顧老爺是身份不凡的。若是女婿的身份太高,女兒的身份會不會被別人看不起?他們也只能擔心根本就幫不上忙,他們唯一能爲女兒做的,就是不給她添亂。

杜家,杜若溪聽到稟報便皺起了眉。聽完後便揮了揮手讓人出去,心裡卻暗暗思量程康平的身世是不是另有乾坤。細細的想了程勝是怎麼對待程康平的,杜若溪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那程康平要是真是程勝的兒子,就算是個傻子怎麼可能會將他趕出程家,而且她在程家的時候從來沒有聽程勝提起過這個兒子。如果程康平的生父另有其人,那麼程勝對待程康平的態度也就解釋得通了。沒弄死程康平已經是極限了,畢竟,有幾個男人受得了頭上戴了綠帽子。不過以程勝的性格估計也是想將程康平弄死的,估計是顧忌張家沒敢下死手,纔有了程康平裝傻的一齣戲。

聽下人的形容,程康平的生父應當身份不凡,杜若溪眼睛一轉。程康平這個男人,越來越有意思了。杜若溪正想着,一個聲音便傳了進來:“若溪,聽管家說你要將杜家的生意轉到皇都去。”

杜若溪擡眼,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也不着急,站了起來給杜夫人行了個禮:“娘,你着什麼急,聽女兒跟您細細說來。”不過是無知愚婦,騙騙就過去了。

“娘,如今杜家沒了爹,女兒是女兒身又不方便已經失了好些生意了。而且在這花溪,誰都知道了女兒的事情,現在女兒連門都不敢出了就怕被人家指指點點。”說完,杜若溪便低下頭落淚。哭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女兒之所以決定將杜家的生意都轉到皇都,是因爲舅舅們在皇都,到時候他們總能幫我們的忙。我跟娘也不至於孤兒寡母的受人欺負,而且女兒只要待在這裡就忘不了程家的一切。”

做母親的,哪捨得女兒哭成這樣,杜夫人早就心疼了起來,一聽她說完便說道:“可憐我兒了,別哭別哭,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爲娘不管了。到了皇都,我定爲女兒挑一個可靠的人,讓他入贅咱們杜家。到時候他豈敢對我兒不好,我兒也不要想着程家的事了。”雖然她捨不得離開和相公生活的宅子,但爲了女兒捨不得也得捨得。

杜若溪靠在杜夫人懷裡:“女兒就知道娘對女兒最好了,只要到了皇都女兒什麼都聽孃的。”杜若溪在杜夫人的懷裡微微一笑,其實心裡則想的是,到了皇都我什麼都聽你的,前提是你得活着到達皇都。

從穿越過來的時候開始,她便發誓她這一生要肆意的活着,不受任何的約束。以前她忍耐是她還不夠強大,如今已經不需要任何人阻礙她的腳步了。所以她爹死了,她娘也要死。他們對她最是疼愛,想必也是支持她的。反正不是她的爸爸媽媽,她有什麼好捨不得的?穿越之前爲了杜氏,連她父親和姐姐她都下得了手,更別說其它的人了。她知道她心狠,但那又如何?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權利和錢纔是真的。寧可她負天下人,絕不讓天下人負她。

本來她還在想,若是她去了皇都程康平的事就得等等。沒想到他卻先自己一步去了皇都,這樣很好,到時候名利男人一起收入囊中,人生贏家也不過如此了。

杜夫人心疼女兒,輕輕的推開她拿起繡帕爲女兒擦眼淚。卻不知,她疼愛的女兒已經在算計如何要她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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