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不從夫 第10頁

有好長一段時間,金祿都沒有反應,長到滿兒以為他站著睡著了。

「夫君?」

「嗯?」

「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在想啊!」金祿慢吞吞地回過頭來,唇畔是懊惱的苦笑。「倘若只是我一個人,也許我會毫不考慮的答應,但是我還有家人啊!我不能不為他們著想,不能……連累他們,可這麼一來,便顯得我好自私,因為我只想到我自個兒,只想到我的家人,我……真的很自私,對麼?」

見他那樣苦惱,滿兒不禁心疼地捂住他的嘴。

「不要再說了,也不要再想了,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用在意,嗯?」

「你只是隨便問問?」金祿非常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這樣抽不冷子一個這般嚴重的問題丟過來,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是我回答不,你馬上就不要我了!」

「別胡扯,」滿兒白他一眼。「我都嫁給你了,怎會不要你呢?」

「無論我加不加入,你都不會不要我?」金祿依然忐忑地問。

「絕對不會!」滿兒斬釘截鐵地誓言道。

又綻開明亮的笑容了,「太好了,這樣我就不必再煩惱了。」金祿開心地說。

見他這種反應,滿兒便決定不再跟他提這件事了,縱使她永遠也無法正式加入雙刀堂,她也不忍心再逼迫他了。

可是這天晚上,當她對葉丹鳳詳細報告事情經過和她的決定時,葉丹鳳的回答竟然是——

「太好了!」

「嗄?」

「倘若一開始他就毫不猶豫地答應要加入的話,我反倒會懷疑他,但是他沒有。」葉丹鳳滿意地揚起一臉高興的笑容。「而且听他的口氣,他也有加入的意思,只是礙於擔心會連累到家人,所以不敢隨便答應。」

「咦?有嗎?」她怎麼听不出來。

葉丹鳳以「你真遲鈍」的眼神瞥她一眼。

「他不是說了,如果只是他一個人,也許他就會毫不考慮的答應嗎?」

「啊,對喔!」滿兒恍然道。

「所以說……」

「要我去說服他?」

「不,我來,你沒有那種口才,而且……」葉丹鳳斜眼瞄著柳滿兒,「你也不忍心逼迫他,這樣如何能說服他?」

「可是……為什麼一定要他加入?只要他設法拿出銀子來就可以了不是嗎?」

聞言,葉丹鳳注視滿兒好半晌,才決定告訴她實話。「第一,因為火器不是買一回量就足夠所需,所以,我們不只一次需要他拿出銀子來。」

「?不只一回?」

「對,可能至少要四、五回以上。」

滿兒傻住了。「那……那要多少銀子呀?」

「這個我無法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

「哦!那第二呢?」

「第二,因為雙刀堂與匕首會一向是並立共存,有任何行動都必須經過雙方會商後再進行。老實說,這樣是很麻煩的,所以,臨到真正要開始行動的時候,還是引選一個領導者出來,如果火器都是由雙刀堂這邊拿出銀子來購買的話,自然表示我們堂主比匕首會會主更有能力。」

葉丹鳳仔細地解釋。「因此,我們需要金祿公子加入雙刀堂,否則下回可能就是由匕首會去說服他再拿出銀子來,甚至要他加入匕首會,如此一來,我們堂主就輸人家一籌了。」

原來是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好吧!那就讓你去說服他吧!不過,不能太強迫他喔!」

葉丹鳳的確很有說服力,金祿終於答應了。

不過,她也費了不少功夫,因為擔心會連累家人,所以起初金祿只肯拿銀子出來,卻不願意加入雙刀堂。可是葉丹鳳很有耐心地用去整整七個時辰的口水,就差沒吐血給他看了,好不容易終於讓金祿點了頭。

她很得意,也很興奮,因為堂主給過她承諾,如果這件事成功的話,她將可以晉升為雙刀堂的外八堂大爺了。

說什麼反清復明,什麼都還沒個影兒,大家就搶著坐好位子,這樣還有什麼搞頭呢?

摻雜在所有準備參加入會儀式的新丁們中,滿兒與金祿手牽手東張西望看得瞠目結舌。

「天哪,這兒居然有路耶!」

「沒人帶路就沒路。」在前領路的葉丹鳳回過頭來笑道。「老實說,我走過好幾趟才敢一個人上山,否則非迷路在山上不可!」

滿兒終於明白為什麼葉丹鳳要安排他們住在澱山湖畔那兒了,因為雙刀堂與匕首會的入會儀式就是在不遠處的綽墩山分堂舉行,隱藏在深山林內的浩大建築,如果沒有人帶路,還真是霧煞煞。

也只有在這時候,雙刀堂與匕首會所有「爺」字輩的首腦人物才會共聚一堂,表面上是偕同舉行人會儀式,並做一番良性溝通,暗地里則是互相較勁,你一言招攬了多少英雄豪杰,我一句暗殺了多少滿虜鷹犬,看看到底是哪邊最有能力、最有資格膺選領導者的寶座。

如果這一回依然比不出來,就得趕緊回去發憤圖強練練嘴皮子,明年再來施展舌功了。

「堂主與會主都會出現嗎?」

「那是當然,他們一向都是親自王持入會儀式,而且……」葉丹鳳壓抑不住興奮的笑容。「在入會儀式結束之後,也會順道提升有功於堂內的兄弟姊妹。」譬如她。

「真的?」滿兒驚嘆。「也就是說,我們今天就可以看到他們了?」

「雙刀堂與匕首會所有『爺』字輩的首腦人物你都可以看到。」

「哇!」滿兒更興奮了,她緊了緊與金祿相握的手。「金祿,等我們正式加入雙刀堂之後,我們先回富陽縣去一趟好不好?」

金祿好奇的大眼楮同樣團團轉個下停,「唔……好啊!」他漫不經心地回道。

一听,滿兒更是開心得兩張唇辦合不攏來了。

「這回外公絕不會再趕我了!」

綽墩山分堂中的忠義堂里,雙刀堂與匕首會所有「爺」字輩的首腦人物早已群聚一堂,雙刀堂主與匕首會主正坐面對大門的兩條漆木太師椅,其他人則分坐兩旁,只待新丁們到達即可舉行入會儀式了。

如同往常一般,大家三三兩兩各自閑聊,以打發等待的時間。

「我還是認為應該先設法解決清狗皇帝身邊那個最危險、最可怕的人物,」匕首會會主老調重彈。「否則便會如同八年前一樣,僅僅是一夕之間,所有的努力便告瓦解崩潰了。」

雙刀堂堂主濃眉一蹙。「你是指康熙的十六阿哥?」

「就是他,那個可怕的人!」匕首會會主咬牙切齒地說。「大家都以為是康熙討厭他討厭到把他趕到宮外去住,其實康熙那些見不得人的丑事全是由他一手攬下的,所以康熙才會讓他住到宮外的府邸去,不僅便於行動,也免於敵人疑竇,因為他是真真正正的狗奴才!」

雙刀堂堂主環視兩旁,發現大家都停止了閑聊,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們兩人這邊來了。

「嗯!那家伙確實是很可怕,傳聞他是個血腥殘暴的屠夫,幾場對準喀爾的戰事中,與他為敵的軍隊無一能幸免於慘死他劍下的命運,而且,听聞他最愛將敵人的身體一劍腰斬成兩半,看敵人體內的腸髒肺腑曦哩嘩啦流滿地,听敵人爬來爬去哀嚎求救,這是他至高的享受。」

話尚未說完,眾人已竟相乾嘔起來了,險些把早餐全吐出來祭祖上地公。

「不過,陳會主,雖然這會兒在這里的人都是當年三合會的舊人,卻只有你親眼見過那個十六阿哥,所以我們還是不能理解,為何你會這般忌憚他?據我所知,十六阿哥今年只有二十六歲,所以,八年前他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罷了,能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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