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王征月 第24頁

即使月魄大半個身子都被拓跋勃烈的披風密密包裹著,但古爾斑通的族民仍然從拓跋勃烈充滿呵護的擁抱下,一眼就猜出她就是拓跋勃烈晚歸的原因。

他們甚至從她雪白的肌膚和縴柔的體態,立刻猜出她的身份。

她就是南朝頭號通緝要犯——刺客月魄?

塔克干與巴丹、南朝大軍之間那場激烈的戰役,早在許久之前就已傳遍整個北國,傳聞塔克干一族之所以能夠反敗為勝,全是她的功勞,若不是她舍身大破敵軍陣營,將巴丹、南朝兩軍兵力分散,恐怕兩軍早已聯手殲滅塔克干,殺入騰格里,讓戰況生變。

若不是她臨機應變,死傷必定會更加慘重,這場內戰也不會如此順利結束。

所有人不禁紛紛睜大眼直盯著月魄瞧,全都想看清楚她的模樣,眼里沒有絲毫的厭惡和憎恨,只有濃濃的好奇和訝異,實在困惑如此弱不禁風的她,究竟是哪來的能耐滅了整個南朝大軍?

「月魄,這兒就是王都,再往前一點就能看見宮殿,從今以後你就待在那里休養。」

在族民熱烈的歡呼聲中,拓跋勃烈低頭在月魄耳邊低語,可惜後者卻是置若罔聞的直視著前方,始終不發一語。

這一路上,她幾乎都是這樣的漠視他,甚至不肯對他多說一句話。

她在氣他,他知道,卻依舊不顧她的反抗,將她帶到了王都。

看著她冰冷的姿態,他咽下涌上喉頭的嘆息,不禁收攏手臂將她擁得更緊。

馬蹄聲飛快,越過所有族民的身影,轉眼間來到一座矗立的白色石殿,高聳的石殿磅礡方正、固若金湯,毫無奢華之息,每一塊石柱石階都是簡約樸實,每一扇方窗大門皆沒有多余的雕花裝飾,整座石殿唯有寧靜的嚴肅氣氛,和歲月留下來的斑駁痕跡。

這座石殿,已有百年的歷史。

當駿馬和駱駝一前一後停下,石殿之前早已站滿了人,斑圖也在人群之中,所有人全是和拓跋勃烈並肩作戰並協助治理北國的國家要臣。

「王,您終于回來了!」所有人單膝跪地,恭迎拓跋勃烈的歸來。

「免禮,全都起身。」他揮手命令,同時迅速下馬,將大掌伸向依舊坐在馬上的月魄。「月魄,我們到了。」他對著她微笑。

冷然水眸掠過大掌,月魄卻是不領情的自馬背的另一側自行下馬。

當她繞過駿馬,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時,所有人不禁全好奇的睜大眼,看著傳說中的南朝頭號通緝要犯。

月魄臉上波瀾不興,面無表情承受眾人的注視,卻敏銳的迅速捕捉到一抹不尋常的目光。

她轉頭看向人群中一抹魁梧高大的身影,冷眸瞬間微眯,後者沒有因為她的發現而調開目光,反倒是光明正大與她相互凝望,一雙獨特綠眸始終含著淡淡笑意,和一抹敬意。

拓跋勃烈很快就注意到兩人相互凝視的目光,不禁別有深意的望向那名臣子,後者撇頭對他露出微笑,接著竟彎下腰朝著月魄深深鞠躬。

所有人一頭霧水,唯有拓跋勃烈勾起唇角,瞬間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全都回去做事吧,半個時辰後,我有事宣布。」他愉悅的大聲命令。

「是。」所有人服從的立刻轉身,快速進入宮殿,沒有絲毫的怠慢。

在他不在王都的這段期間內,國內小事全都是由這群忠心的臣子幫忙處理,如今他歸來,那些堆積如山的國家大事,恐怕要讓他連休息的機會都沒有了。

但,他卻甘之如飴。

「月魄,我帶你去你的居所。」他看著好不容易才得到,並讓他甘之如飴的月魄,理所當然握住她的小手。

「你會後悔的。」她本能甩手,他卻緊握不放,秀眉微蹙,她不禁扭頭冷冷瞪他。

這是今日她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冰冷的恫嚇。

「我不會。」他自信微笑,瞬間將五指穿入她的指縫間,與她手指緊緊交扣。

「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冷眸晃蕩,她抿緊紅唇,仍是冷冷的瞪他。

大戰之後,照理來說,她應該早已失去利用價值,他卻仍然不顧她的反抗,硬是帶著她來到王都,來到他的家鄉。

他說,除了她的命,他還要她的武藝、她的忠誠、她的心甘情願,所有的心甘情願……

他說的心甘情願究竟是什麼?

她究竟還有什麼,值得他再奪取、利用?

她不明白,但內心深處始終有個答案隱隱在閃爍,她卻不敢正視。

因為他要的,也許正是她給不起的那一塊。

第10章(1)

拓跋勃烈決定娶親了!

而不出眾人預料的,他將攜手相伴一生的對象就是南朝刺客——月魄。

拓跋勃烈當著所有臣子的面宣布這件大事後,不到三日,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古爾斑通,並持續朝其他七大部族擴散。

北國大漠之王要娶妻是何等大事,這代表北國將要有尊貴的國母,這可是北國天大的喜事,只可惜人選偏偏是個南朝人,而且還是名南朝刺客!

雖然月魄大敗南朝軍隊有功,但身份立場實在惹人爭議,即使古爾斑通族民服從于拓跋勃烈的領導,對于婚事沒有絲毫意見,北方羅薩特、巴吉林兩族,卻是大大的反對。

听到消息的翌日,兩族族長便快馬加鞭趕到王都,希望當面說服拓跋勃烈改變心意,可惜卻失敗了。

兩族族長氣憤難消,卻是無可奈何,畢竟內戰之後,八大部族的勢力劃分得更加清楚,當初擁護拓跋勃烈為王,並忠心與他並肩作戰的騰格里和塔克干,如今已是維護北國太平的最大功臣。

而發動內戰的巴丹、古特、拉瑪三族,卻成了千古罪人,不但被縮小領地,三族族長更是斬首示眾,成為北國最弱小的三國,別說是抗議,就連說話的余地都沒有。

至于他們羅薩特、巴吉林兩族更是眾人眼中的牆頭草,風往哪邊吹,就往哪邊倒,戰前袖手旁觀,等著坐收漁翁之利,戰後卻是趨炎附勢、逢迎附和樣樣來,早已注定被人唾棄。

往後只要騰格里、塔克干兩族開口支持,拓跋勃烈說一就一,說二就是二,誰也沒有反對的余地,同樣,這樁婚事也是如此,正因為兩族皆舉雙手支持,才能如此順行無阻,只是讓眾人猜不透的就是騰格里一族的態度。

塔克干一族支持月魄無話可說,可騰格里一族和她非親非故,毫無關聯,究竟為何會同意這荒唐的決定?

這原因,其實就出自月魄大破南朝北頭山河套軍營的那一夜。

她出手釋放的北國男子,正是當今騰格里族長之子——丹契。

當月光被天上暗雲遮蔽的剎那,月魄也無聲無息的睜開眼,她拿起擱在枕邊的一雙弦月彎刀起身一躍,下一瞬間竟是風馳電掣地沖向寢宮門口。

咻!

誰知門外卻忽然出現兩把長戟,沉重長戟猝不及防折射出鋒銳的刀光,一左一右擋住她的去路,月魄腳步疾停,瞬間往後一個空翻,利落閃避長戟的刀刃,並做出防御的動作。

「國母,非常抱歉,請您就此留步。」兩抹高大的身影接著現身。

身為騰格里族長之子,同時也是北國重臣之一的丹契率先開口,他以雙手拿著長戟站在門外,阻止月魄走出寢宮一步,而另一邊的斑圖則是安靜斂眉,一如往常的沉默。

「我不是國母。」月魄皺眉反駁。

「王已經決定了,雖然還沒舉行儀式,但您就是我國未來的國母。」丹契恭敬說道,卻沒有疏于防備,全身上下沒有絲毫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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