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上一副很感興趣的神情,蘇茂只得垂眸回道:“回皇上,草民的三女兒的確和燕王爺是結髮夫妻。”
這麼多年來,蘇茂都不願意承認燕星闌這個女婿,只是今日他既然走進了燕王府,就是來和女兒蘇若語相認的,是以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女兒和燕星闌結爲夫妻的事情已經成爲了事實,他無力改變,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更何況,他可是很喜歡燕墨燁這個外孫呢。
聞此,皇上頷首大笑起來:“哈哈,好姻緣,好姻緣呀。”
皇上說好,蘇茂自然不會說個“不”字。
只是,蘇茂同樣知曉燕星闌可以不跪皇上和其餘皇族,是以便立刻請他起身:“燕王爺,草民受不起你如此大禮,還請你起身吧。”
燕星闌不在乎皇上的看法,可蘇茂卻很在乎,他不願意蘇家被扣上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蘇茂如是說,燕星闌依舊跪着,並不起身,再次恭敬道:“岳父大人就是星闌的父親,星闌敬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何來受不起之說。”
燕星闌倒不是想將大不敬的罪名壓在蘇家身上,而是真正尊敬蘇茂這個岳父,他知道蘇茂並不喜歡他,但是他既然娶了蘇若語,就要竭盡全力讓蘇茂接受他這個女婿。
他不管皇上如何看他,也不管天下人如何看他,哪怕是當着衆人的面,他也依舊會向蘇茂行跪拜之禮,因爲他真的敬蘇茂如父親。
岳父,也是父親。
見燕星闌如此執着,無奈之下,蘇茂只得走上前來將燕星闌扶了起來:“燕王爺,你的心意草民知曉了,還請你快快起身吧。”
蘇茂將燕星闌扶起時,蘇夫人順勢上前將蘇若語扶起。
蘇夫人握住蘇若語的手臂時,忍在眼眶中的淚水頓時不自禁地流了下來,身子都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
多少年了,她終於見到女兒了。
蘇若語本來還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在看到蘇夫人臉龐上的淚水,看到她不知何時變得斑白的雙鬢時,眼淚終於忍不住地掉落了下來,喚了一聲:“母親……”
曾經,蘇若語心中的確對蘇茂和蘇夫人心有怨言,可是如今十多年過去了,再見父母雙親時,心中那股怨氣突然間就消散得一點不剩了。
心中剩下的,惟有對父母的思念和愧疚。
“語兒。”蘇夫人的聲音抑制不住地哽咽起來。
這個時候,多年不見的母女二人終於拋開了心中的一切情緒,擁抱在了一起。
這副畫面,看得蘇茂紅了眼睛,他終究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激動。
蘇茂的身後,兒子帶着孫子、孫女同樣淚眼朦朧。
幾人的身後,燕墨燁那對狹長幽深的鳳眸微微有些溼潤,只是臉上的神色仍舊沒有多大變化。
燕星闌的眼眶同樣有些微微泛紅,不過他更多的是爲蘇若語而開心,這麼多年來,蘇家都因爲他而不認蘇若語這個女兒了,如今看到蘇家更是突然接受了他們,他真的很是高興。
遠遠的,蘇若珊看到這幕情形,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掉落下來。
陸芊珞在一旁陪着蘇若珊,沒有言語可眸底卻是晶瑩一片。
蘇家終於肯認蘇若語這個女兒,燕星闌這個女婿和燕墨燁這個外孫了。
“岳父,你這邊請。”燕星闌知道蘇家人見了蘇若語的激動心情,可是並不願他們的相聚被衆人的目光破壞,是以欲要將蘇茂、蘇夫人幾人請到一旁。
蘇茂知曉燕星闌的目的,是以向着他微微點頭後,便邁步同他向着那方走去。
見此,燕星闌心頭不禁一喜,蘇茂對他的態度似乎改善了許多呢。
待到燕星闌看到蘇茂、蘇夫人幾人身後的燕墨燁時,便是微微一愣,原來這一切都是兒子的功勞呀。
這時,蘇夫人和蘇若語意識到她們在大庭廣衆下的失態,彼此分開後,蘇若語主動挽起蘇夫人的手臂,兩人隨着蘇茂和燕星闌一起離去,其餘人亦跟了上來。
燕星闌帶着蘇茂一直向前走,注意到蘇茂一直都在給他使眼色,良久後,燕星闌才反應過來,蘇茂這是在暗示他,他將皇上給拋到一邊了。
是以,燕星闌立刻停下腳步,轉頭和皇上說了一聲:“皇上,微臣先將岳父、岳母請着入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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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燕星闌根本不待皇上回應,便帶着蘇茂幾人繼續離開。
燕星闌一臉喜色,卻根本沒有察覺到皇上眼眸中掠過的一道窘色。
不過,很快皇上的神情就恢復如常了,他明知道蘇若語對燕星闌有多重要,若是他還和燕星闌計較的話,那他就一定會被氣死。
想通了這點,皇上也就釋然了。
在燕星闌帶着蘇茂、蘇夫人幾人入座的時候,管家已經佈置好了幾人的座位,幾人是和燕星闌、蘇若語、蘇若珊、燕墨燁和陸芊珞一桌。
這一桌,一家人。
看着蘇茂、蘇夫人幾人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蘇若珊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一般。
陸芊珞靜靜地陪着蘇若珊,任她緊緊地抓着自己的手。
蘇若珊很是緊張,她不知道她應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蘇若珊有些不敢面對蘇茂、蘇夫人幾人,可是她又捨不得離開,這幾人都是她的家人,她多年不見的家人呀。
蘇夫人的淚水本來已經止住了,可是待到看到站在桌旁的蘇若珊時,眼淚又不自禁地落了下來。
這麼多年不見,她的女兒都已經不是記憶中的那般模樣了。
三女兒如是,五女兒如是。
“珊兒。”蘇夫人望着蘇若珊哽咽道。
這個時候,蘇若珊覺得她心裡做好的所有準備都在那一瞬土崩瓦解,這時,她心裡的唯一念頭就是緊緊地抱住蘇夫人,再也不放開。
“母親。”蘇若珊終於飛撲進了蘇夫人的懷抱。
“母親,五妹……”蘇若語見到這副情形,又是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這時,蘇夫人、蘇若珊、蘇若語母女三人,又抱在一起相擁而泣。
誰都沒有想到,本來一場喜悅的宴會最終卻變成了一場認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