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忌戩打敗天門教教主,一夕成名;唉!這石忌戩原是個敦厚之人,打敗易天行後聲名大噪,嘗到出名的甜頭,再加上朋友推波助瀾的鼓舞,便不斷以挑戰天門教為名,來哄抬自己的身價。」李莊主感嘆地道。
「教中的兄弟見大師兄面對各方的叫囂都不應不理,再加上被無名的石忌戩打敗的恥辱,大家便開始紛紛求去。」
「如果大師兄願意退出武林,歸隱過著平淡的日子,我也願意跟著他過粗茶淡飯的日子,可偏偏他又戀棧教主的虛名,砸下大把的銀子和抵押買賣各地的土地,為的就是廣攬人才來充當門面,可是,這些人都只是些騙吃騙喝的鼠輩,經常讓大師兄被迫債的人打得半死,他們卻吭都不敢吭一聲……」麗雅的心情似乎平定不少,雙眸直盯著前方,陳述著過往的回憶。
三人都沉默下來,面色凝重各懷心事。
沈天富首先打破沉默,「麗雅,二師兄對不起你,讓你吃了不少苦。」
麗雅綻出一抹笑容.雖然那笑容仍有些悲淒。「不能怪二師兄,是大師兄對你不仁不義在先。」
「這幾年我大部分在關外做生意,中原的事我也盡量少听、少管。」
「我一直在打听二師兄的行蹤,知道二師兄不大願意回中原來,畢竟,天門教曾經傷害過二師兄。」
沈天富無言以對,露出一抹苦笑。
「爹在去世之前,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二師兄,最想見的也是二師兄,是麗雅不孝,不能完成他老人家的遺願。」麗雅又忍不住開始落淚。
「是我對不起師父……」
除了一聲聲的對不起,沈天富想不出任何更貼切的言辭來代表他心中的愧疚與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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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打敗石忌戩這群人並不難,畢竟,他們只是一群武功普通的烏合之眾。」
「他們借住在這里有些時日了,大哥的用心,小弟明白,我並不擔心他們。」
「說得也是,你一向很有辦法;那……你擔心什麼?」
「大師兄!」
「易天行?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以前是那麼自負高傲的人,現在卻淪落成這樣,怎麼不令人擔心?」
「那是他咎由自取,喂!老弟啊,老哥我要你幫幫天門教,一是要你不忘本,二是要你幫幫麗雅那可憐的孩子,可沒要你去救那喪心病狂的家伙。」
「李大哥!再怎麼說,他現在是麗雅的丈夫。」
「哼!當年如果不是他強佔,麗雅現在就是你的妻子。」
「李大哥!你扯到哪去了,我和麗雅只有師兄妹情誼。」
「嘻嘻!」李名風伸出食指晃了晃,故作神秘地擠眉弄眼。「我知道你喜歡那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對不對?…
「我……我沒有,李大哥別亂猜!」沈天富連忙否認,圓寬的臉卻不自覺的越來越紅。
「老弟!你也不小了,該定下來了,只是不曉得那丫頭的心意?」
兩人皆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因為,他們都看到答案了。
在前方水池旁的大石上,錢多多和石忌戩皆背對他們,而兩人正相偎在一起,石忌戩手環著錢多多的肩頭。
沈天富愣愣地注視著錢多多的背影,似乎有點不舍得。離去,良久,他收回視線說道︰「我們繞道走吧!」
李莊主離去時亦搖頭喃喃道︰「又一個不識珍珠與魚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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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多的腦海里不斷地上演沈天富與別的女人相偎相摟的畫面,她難過地離開假山來到水池邊,雙眸低垂直視水面。
石忌戩跟著坐了下來,他雖不明白剛剛錢姑娘怪異的行為,但很高興她找了這麼浪漫的地方,準備和他譜出戀曲。
錢多多越想越心酸,越想越覺得委屈,水面上彷佛出現沈天富那笑得樂不可支的笑容,只為他懷里的女人。
她雙手握拳,對著水面上假想的幻影,發出一連串的控訴︰「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毫無預告的低吼聲,將旁邊的石忌戩嚇了一跳。
「姑娘……我一…我……」以為錢多多生他的氣,石忌戩結巴得更厲害。
「這一路上,我翻山越嶺、劈荊斬棘、不懼刮風、下雪、起大風,千里迢迢來到這里,我為的是什麼?」
「我知道……你是為了……為了……」石忌戩優越感生,但嘴巴仍不靈光。
她已錯亂得將石忌戩的回答當成沈天富的回答,「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找別的女人?」
石忌戩眼楮瞪大,食指指向自己。
「我找別的……女人,我哪有……」他突然閉嘴,因為他想到昨天的確和窯子里的桃紅做了那檔子事;天呀!難道她連這都了若指掌,她對他真的、真的如此愛慕?
石忌戩既驚又喜地道︰「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不會再去找她了。」
她仍失神地望著水影,喃喃地道︰「雖然你又胖又丑年紀看起來也不小,但我何曾嫌過你,願意這樣一直跟著你。」
耙情她大小姐記憶力差得很,她當初還真如此嫌過人家。
石忌戩悄悄將臉移了下位置,看著水面的倒影。
又胖?又丑?
他怎麼會又胖又丑?明明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萬入迷,怎麼會又胖又丑?昨晚桃紅還死賴在他健碩的身上不肯下來哩。
錢多多將臉埋進自己的雙膝間,哭泣了起來。「嗚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石忌戩見哄不住這小美人,無計可施下只好輕輕招手環上她的肩頭,想以自己一片柔情蜜意打動這令人心癢癢的小美人。
從後頭走近的沈天富和李莊主所見的,正是這幅令人誤以為是深情愛侶情話綿綿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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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富失蹤了!
沒有告知她們去哪里,也沒說要出去幾天,總之,他就是不見了,失蹤了。
問李名風季莊主,他也跟你哼哼哈哈地打啞謎。
現在搞得整個莊院的女人都在為他干著急!錢多多找他,練蝶衣等他,甚至,尚未見光的小師麗雅也頻頻引頸眺望門口。
炎炎午後--
兩位情敵,不!兩位情敵外加一位在旁煽風點火者,紛紛跑進一座涼亭準備休息。
「唷!我說小姐你猜猜我們踫到誰?怎麼只想休息一下,也會踫到一只忘恩負義的狐狸精。」妙兒暗諷道。
練蝶衣神色自若地吃口茶、吃口餅,姿態說多高就多高,說多端正就多端正。
現在的練蝶衣在沈天富的安排下,身旁也有個丫環伺候,整日優閑地彈彈琴、作作畫,過著像從前官家小姐般的日子。
錢多多不甘示弱地坐到她面前,看了一眼攤在桌上的東西。
「我說妙兒啊,我也好渴、好餓,你也去幫我準備同樣的東西,好好的伺候我。」
「是!小姐。」妙兒欠了欠身,便飛也似地跑出涼亭。
噘起紅艷的小嘴,錢多多故意嘟噥道︰「沈大哥最疼我了,我想吃什麼,他都會為我準備好,從來舍不得讓我餓。」
練蝶衣平靜的臉上起了一點變化,雖然那變化稍蹤即逝。
餅了一會兒,妙兒回來了。
只見她右手托個膳盤,上頭擺滿小山似的吃食,左手吃力地抱個大古箏,小心翼翼地往涼亭走來;平時要她搬東西從沒這麼帶勁過,跟人家扛上了才這麼賣力演出。
看見妙兒多事地搬了古箏來,錢多多暗自叫苦;死妙兒!她難道不知道家里的古箏,她放到生銹也從沒踫過嗎?
妙兒將古箏放在椅上,將滿滿的吃食堆在桌上,甚至將練蝶衣的盤子故意推擠到旁邊。
練蝶衣也不計較,嘴角浮出一抹笑,似在譏諷她們的幼稚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