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相思不知是不是因爲幾天前的手術,身體裡的麻醉還沒完全散去還是怎麼,她什麼都感覺不到,大腦全是白光。
聶相思大腦在一片空白下困難的擠出一絲意識。
“唔……三……”
聶相思憑着這點意識擡手用力推他,可掌心所到之處,皆是一團滾沸。
他周身猶如火爐般,燙得驚人。
聶相思隱隱覺得不對勁。
可現下的情況,又由不得她深想。
聶相思極致的惶恐,逼得她眼淚啪的滾了下來。
澀鹹的液體流不盡的沒入兩人緊貼的脣間。
舌苔嚐到苦澀的味道,戰廷深昂藏的身形重重一顫,停了下來。
察覺到他的動作停下,聶相思大哭的聲音也微微緩了下來,睜着一雙淚眼朦朧的大眼無辜害怕的看着戰廷深漲紅得有些扭曲的俊顏,紅腫的脣輕輕張着,大口喘氣。
聶相思很迷茫,她不知道戰廷深怎麼了。
她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親她,甚至想……
她是真的害怕了。
“三,三叔,我,我是思思,你,你看清楚,我,我是思思。”
聶相思嗓音哽顫,腫着眼睛看着戰廷深,不停的提醒。
“我知道,你是我的思思,只是我的。”
戰廷深聲線帶着不正常的沙啞,說話間帶出的氣息熱得不像話。
他薄薄的脣又壓了不過來,不斷的啄着她輕輕顫抖的臉腮,大掌沿着她玲瓏的腰線往上,從後握住她纖細的後頸,拇指和食指輕輕的摁揉,“思思,三叔有點難受,你幫幫三叔好不好?”
難受?
聶相思發着抖,豆大的淚珠還掛着她長長的睫毛上,可她卻小心的觀察着戰廷深。
戰廷深額上隱忍的汗珠不停滴落,“思思,假若三叔現在要了你,你會恨三叔嗎?”
“……”聶相思一張小臉煞白。
她快十八歲了。
不會不明白他這話裡的意思。
可是,可是他是她三叔啊,她的長輩……他怎麼可以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嗯?”戰廷深彷彿已經到了極限,薄脣不停在聶相思細膩的臉頰摩挲,汗水從他鬢髮滑落,滴進了兩人緊貼的胸膛。
“三,三叔,你,你別這樣,我害怕……”聶相思戰慄,縮着肩,驚惶的看着戰廷深越來越緊繃的臉,流着淚小聲道。
“思思別怕,思思不願意,三叔不會真的傷害思思。但是三叔現在很難受,需要思思的幫助,思思願意幫三叔嗎?”戰廷深雙眸赤紅,嘶啞的嗓音裡壓抑着某種疼痛。
聶相思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紅着眼看着戰廷深,“我,我該怎麼做?”
戰廷深忽地握住聶相思一隻手。
他掌心非同尋常的熱度讓聶相思本能的將手往後縮了縮。
可是他根本不給她退縮的機會……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聶相思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洗浴室。
戰廷深從櫃子裡拿出一條幹淨的毛巾墊在洗手檯上,隨後纔將懷裡的聶相思放坐在上面。
聶相思渾渾噩噩的,任由他握着她的手放到水龍頭下清洗。
兩人都沒有說話,甚至於呼吸聲都很輕很輕。
戰廷深臉龐仍然浮着不正常的紅暈,他輕垂着頭,給聶相思清洗手的動作每一下都帶着細緻和輕柔。
給她洗淨手,戰廷深看着在他掌心白皙仿若無骨的小手,冷眸暗動,五指收緊握住她的手,放到脣邊親了親。
他的脣,依然燙得厲害。
聶相思手微微顫抖,緩緩轉動僵滯的瞳眸看向戰廷深,殷紅的雙眼裡,不到片刻,便涌出顆顆晶瑩的水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戰廷深心臟揪緊,擡起深邃的冷眸看着聶相思隱忍着不哭出聲的模樣,堅硬的喉頭微動,伸手欲替她擦拭臉上的淚液。
可不等他的手觸上她的臉,聶相思猛地將臉別到了一邊。
戰廷深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僵。
這是第一次,聶相思對他親暱的舉動表現得如此抗拒和排斥。
戰廷深倏地抿緊薄脣,收回手,猛地將聶相思從洗手檯上抱起。
聶相思嚇得呼吸一窒,惶然的轉頭看向戰廷深,卻只能看到他緊繃分明的下頜輪廓。
……
走出洗浴室,戰廷深將聶相思放到牀上,抓過被子覆在她身上,隨後,他將雙手撐在她腦袋兩側,幽深的冷眸緊緊曜着她,“聽着,我不會跟你解釋今晚發生的事,也並不覺得抱歉。”
“……”聶相思傻了一秒,望着戰廷深的貓眼那般的不可置信。
他對她做了那樣的事,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對她說不覺得抱歉,也不解釋?
聶相思像是震驚,而後便是濃濃的委屈和羞恥。
眼淚河似的從她眼角源源不斷的往下淌。
可小丫頭也硬氣,死死咬着嘴脣瞪着戰廷深,愣是沒哭出聲音。
戰廷深看着她默不作聲的哭,心下無比煩躁,也,心疼。
今晚發生的事,無疑是個意外。
但對她所做的事,他卻並不後悔。
……
經過這麼一鬧,聶相思右下腹剛癒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戰廷深不得不連夜將她送回醫院,重新縫合止血。
一番折騰下來,天都亮了。
病牀上哭累睡着的聶相思兩眼腫成了核桃,眼簾下黑眼圈很重,小臉蒼白而疲倦,且饒是在夢中,她的眉頭也始終緊緊皺着。
戰廷深站在病牀前,冷眸低垂着,深凝着聶相思。
這人一貫會掩藏自己的情緒,且面色總是冷冰冰的,就是現在,也無法從他的面部表情窺探他此刻的真實情緒。
……
戰氏集團大樓,六十八層總裁辦公室。
“這個時間,你不該在醫院裡陪相思麼?怎麼到公司來了?”
辦公室雙開房門從外推開,徐長洋邊往裡裡走邊掃了眼站在落地窗前抽菸的男人道。
戰廷深吐了口眼圈,煙霧氤氳而上,像一層薄薄的紗帳籠罩在他深刻的臉龐上,讓人看不真切。
徐長洋關上房門走過去,從他手裡拿過火機和煙盒,從煙盒裡抽出根菸點燃,叼在脣間,眯眼去看戰廷深。
戰廷深長眉蹙得很緊,每抽完一口煙,便將雙脣抿直,周身被低氣壓充斥着。
徐長洋見狀,眼闊輕縮,轉過視線,幽幽望向落地窗外。
“相思年紀小,很多事情沒有成年人想得通透,慢慢引導會明白的。”徐長洋說。
“我昨晚差點要了她。”戰廷深說,聲音是抽多了煙的煙啞。
“……”徐長洋夾着香菸的兩根手指微微一緊,但也僅僅如此。
沉默了兩秒,徐長洋抿脣,“估計小姑娘嚇得夠嗆。”
戰廷深沒說話,可下顎卻繃得更緊。
徐長洋眯眯眼,偏頭看向戰廷深,“眼看着相思快十八了,怎麼……”
“樑雨柔昨晚到別墅來,在酒裡做了手腳。”戰廷深冷眸裡碾過陰翳。
昨天公司因爲一件棘手的事一直開會到晚上。
他回別墅簡單清洗便準備去醫院陪那小丫頭。
不料剛要出門,樑雨柔卻帶着一支未開封的紅酒來到別墅,說那支紅酒是真正的82年的拉菲,她專門帶過來跟他一同品嚐。
他當時並不想理會,就算要品紅酒,也不是跟她。
然而樑雨柔糾纏不休,而他一心想早些到醫院陪小丫頭,只想早些拜託她的糾纏,便跟她喝了一杯。
並不曾想樑雨柔竟然有膽子在酒裡給他下那種藥!
徐長洋亦沒料到樑雨柔竟然瘋狂至此,連下藥這種卑鄙手段都用出來了,所以微微怔了怔。
短短時間,徐長洋便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些瞭解。
只不過,既然都被人下藥了,某人卻只說差點把人那啥……怎麼忍住的?
徐長洋如是想着,雙眼不由瞥了眼戰廷深的胯。
戰廷深臉一下子就綠了,轉眸冷颼颼盯着徐長洋。
徐長洋挑挑眉毛,攤手,“我覺得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如何安撫好相思,不然,以那丫頭的性子,有得你受的。”
戰廷深抿脣,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像幸災樂禍!
都說好的不靈,壞的靈。
還真讓徐長洋這烏鴉嘴給說準了,聶相思那箱還真出幺蛾子了。
醫院火急火燎的打電話來,說是聶相思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