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合醫院。
基於徐長洋將夏雲舒送到醫院時的情況,林淮當即安排醫生給夏雲舒腹部做了個B超。
夏雲舒被推進B超室一段時間,徐長洋站在B超室門外,神色肅冷。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聞青城猶豫了下,擡手拍了拍徐長洋的肩。
徐長洋眉頭緊鎖,看了他一眼,“相思呢,還好麼?”
“廷深帶她去外科檢查了。”聞青城說。
徐長洋抿緊脣,盯着聞青城,“很嚴重?”
“脖子那塊全紫了。不過應該只是外傷,沒大礙。”聞青城道。
徐長洋臉沉得厲害,沒再說話。
聞青城不動聲色的瞥徐長洋。
這人慣來沉穩泰然,能讓人明顯看出他動怒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像今天狂怒得恨不得把那人踩死的情況,之前可從未有過。
由此看來,這人恐怕對夏家千金是動了真格的!
B超室在兩人面前打開。
醫生及兩名推着夏雲舒的護士從裡走了出來。
徐長洋看了眼推車上的夏雲舒,凝向醫生,“如何?”
夏雲舒原是閉着雙眼,聽到徐長洋的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眸光在他緊繃嚴冷的面龐頓了秒,蒼白的脣抿了抿,又把眼睛閉上了。
“情況還好,夏小姐只是外傷,因爲肚腹的脂肪比較厚,而且有防震的功能,所以夏小姐的脾臟和子宮都沒有受到傷害。夏小姐之所以疼得如此厲害,是因爲外傷加重,整塊腹部青紫。再加上夏小姐是生理期,身體和精神上都比較脆弱,所以承受力比較弱。“醫生耐心的跟徐長洋分析。
聽到夏雲舒只是外傷,徐長洋心下暗吐口氣,不過冷硬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緩轉。
而聽到醫生連她生理期都說的夏雲舒,耳尖和臉頰都紅透了。
“辛苦了。”徐長洋對醫生道。
醫生愣了愣,搖頭,“這是我的職責。”
徐長洋便走向夏雲舒,他身上的薄荷氣息拂來,夏雲舒不自覺輕咬住了下脣,一雙眼睛閉得更緊,睫毛都翹了起來。
徐長洋看着她緋紅的臉頰和耳朵,卻是無聲嘆了口氣,讓護士將她推去了VIP病房。
……
這廂。
聶相思叫戰廷深從外科室牽着出來,脖子已經抹上了涼涼的藥膏,小手無意識的撫着脖子下的鎖骨,大眼翼翼的瞥身畔的冷麪男人,欲言又止了N分鐘後,才小聲的擠出了幾個字,“三叔,我能不能先去看看雲舒?”
戰廷深臉龐寡寒,冷眸陰沉盯了眼聶相思。
聶相思呼吸都顫了,“三叔……”
“閉嘴!”戰廷深冷喝。
聶相思肩頭一抖,趕緊含住嘴脣,話都不敢說了。
……
VIP病房。
翟司默趕來醫院後,四個大男人便走出了病房,站在走廊裡說着什麼。
夏雲舒虛弱的躺在牀上,聶相思則坐在病牀一側的椅子上,兩人四隻眼睛都在溜溜的朝站在門口的幾個男人身上瞄,耳朵都豎着。
許是兩人偷看偷聽的太明顯了,外頭的四個男人齊刷刷朝兩人盯了過來。
聶相思和夏雲舒驀地倒抽了口氣,極其不自然的挪開目光。
而等她們再看去時,門口連個人影子都沒了!
聶相思和夏雲舒,“……“
聶相思倒不擔心某人將她仍在醫院自己走了,不管他去哪兒,他最後總會來這邊接她。
“相思,你說咱倆走的什麼大運?考試結束想放鬆下唱個歌都能唱進醫院裡。”夏雲舒聲音弱弱的,估計是因爲疼的沒力氣。
聶相思看向她,“你還說呢,你姨媽來了你怎麼不說?”
“我姨媽來了我有必要說麼?我難不成拿個高音喇叭全世界宣佈我來大姨媽了?多稀奇,一個青春期的少女來大姨媽了!”夏雲舒被自己說笑了,摸着肚子笑得特難受。
“……”聶相思特別佩服夏雲舒的樂觀,剛經歷了那茬,現在的她就跟沒事人似的和她說說笑笑。
“再說了,我大姨媽來了,就不能吃個大餐,唱唱歌了?”夏雲舒說。
“你不疼?”聶相思皺眉。
“這都第三天了,疼也是頭兩天,誰知道那人別的地方不踹,專踹我肚子,疼死老孃了。”夏雲舒捧着肚子,表情相當煎熬。
聶相思看得不忍心,伸手握了握夏雲舒的手,“對不起啊。”
夏雲舒怔了怔,盯着聶相思,“你幹麼跟我說對不起?”
聶相思沒說話。
雖然現在還沒依據。
她總覺得今晚兩人遇到的事,恐怕是針對她。
夏雲舒見聶相思不說話,在心裡嘆了口氣,“其實要說對不起,應該我說纔對,要不是我非拉着你慶祝,咱倆考試結束就各回各家,哪能遇到這種事啊?”
聶相思看着夏雲舒,好一會兒,對她笑了笑,“你說,咱倆這算不算同生共死了一回?”
夏雲舒也笑,“絕對算!咱倆的革命友誼又上了一層樓!好基友,一生一起走。”
“誰要跟你當好基友了?”聶相思笑着撇嘴。
“除了我,你還有別的選擇麼?我跟你說,爲了你我都差點把人家的頭皮給薅下來了。”
“我爲了你,差點就拿菸灰缸砸人頭了。我當時想,就算把人砸死了,我也不能讓他再踹你了。”
“哈哈,你V5!”
“小意思。”
“……”
只是從門口移到了門側的四個男人,”……“
……
確定夏雲舒沒有大礙,而且還有徐長洋陪着,聶相思纔跟戰廷深離開了醫院。
回珊瑚水榭的車上。
聶相思表現得壓根不像剛經歷了一場劫難的樣子,神色間反而透着隱隱的興奮感,那感覺就像,她跟夏雲舒一起去做了一件多了不得的大事,人生都昇華了!
戰廷深見狀,臉色黑得都快與黑夜融爲一體了!
她知不知道,若是他們晚去了一步,會發生怎樣不可估量的後果!
收到她求助短信時,他們四人在明月閣喝酒,而明月閣離銀座最快的車速也要半小時。
這一路上,他心臟時刻處於被勒緊的狀態,恨不得自己有一對翅膀,能立刻飛到她身邊!
而他們趕到時,包房門外還守着一排KTV專門請來維護秩序的打手!
不過是隔音效果好,所以沒聽到裡面的動靜。
就算聶相思和夏雲舒真的從那兩人手裡逃脫,成功離開包房,有那羣打手在,她們就算插翅也難逃。
聶相思興奮的也並非這次的死裡逃生。
而是她更加確定和夏雲舒的友誼,她覺得她這輩子恐怕再難遇到一個夏雲舒了。
在KTV的經歷,她自然也是心有餘悸的,只是現下的慶幸和欣喜將那股後怕掩蓋了而已。
……
車子滑進別墅,停在別墅門前。
聶相思伸手解開安全帶,就要去推車門下車。
然,車門還未推開,她整個人便被夾着腋窩驀地從椅座上提了起來,落座到男人堅實的大腿上。
聶相思大驚,身子本能的繃緊,惶惶然的看着眼前面色黑沉的男人,吸氣,“三叔,唔……“
聶相思話剛開口,便被扣着後頸拉下頭,被對方吻住了嘴脣。
而與此同時,一隻微涼的大掌從她寬鬆的毛衣裡伸了進去。
聶相思控制不住的戰慄,明淨的雙眸溼了一片,望着面前瘋狂吻着她的男人。
聶相思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而出的戾氣和怒火。
胸口隱隱作疼,聶相思原本抵在他胸膛的雙手一軟,溫順的被他箍在懷裡。
在他胸前的兩隻小手緩緩往上,輕輕纏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帶着怒火的激烈吻勢中,溫柔而小心的迴應。
戰廷深後背一震,滿身的殘暴之氣,就這麼散了。
他看着眼前小女人粉紅晶瑩的臉頰,戰戰兢兢垂着的兩扇長睫毛,她輕輕印在他脣上的兩片櫻脣,以及她小心堪動着鼻翼的瓊鼻,冷硬的心房軟了。
戰廷深蠻力握着她後頸的大掌鬆了力道,改而輕輕的按揉,菲薄的嘴脣從她脣上緩緩退離,潤風細雨般吻她的鼻尖,眉頭,眼睛和臉頰。
正因爲他突然而來的溫柔,讓聶相思的心房更是戰慄不已。
輕吸着氣,聶相思緩緩打開雙眼,看着他的眼眸裡,帶着小小的羞澀。
戰廷深額頭抵着她的,高挺的鼻翼摩挲着她的鼻尖,凝着她的冷眸,很深很深。
聶相思眼瞳輕閃,身子在他懷裡,仍不受控制的顫抖。
纏着他脖子的兩隻手僵了一秒,而後鬆開,柔嫩的掌心輕撫上他冷硬的臉龐,抖着嗓音小聲道,“三叔,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戰廷深沒說話,只是啄了下她的脣角。
聶相思嘴角扯了下,柔白的指腹有些不熟練的撫着他的臉頰,聲音細細柔柔的,“三叔,我以後會乖乖的,聽你的話,不惹你生氣。”
戰廷深幾不可見的揚了下眉,很明顯,他對她這句話的信任度幾近於零。
戰廷深掩下黑軟的睫毛,鼻尖在她臉上輕蹭,心情似乎也變好了些。
聶相思暗自在心裡吐口氣。
徐叔之前跟她說得沒錯,她家三叔只要生氣了,只要順着他,膩着他,說些好聽的話,她家三叔準保不會再繼續跟她生氣。
而不生氣的三叔,就算是一頭狼,在她面前也是一頭溫柔的狼。
聶相思在心裡喜滋滋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