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就是發光體,鶴立雞羣四個字就是爲他而設,遠遠看去就拔不出眼,比如顧毅君,以及現在的戚曉。
當然也有一些人,一眼看去就令人發笑,就算穿金戴銀也會顯出庸俗不堪的本質,比如於婕。
戚曉一直很懷疑戚明的眼光,從小到大作爲大家閨秀被培養出來的母親秀外慧中,性子溫順,是多少人心中求而不得的淑女,偏偏戚明喜歡的卻是於婕這種類型。
戚曉也只能理解爲,老虎吃肉、土狗吃屎,各有喜好罷了。
於婕和戚染兩人從迴廊走來,似乎憑着某種獨特的直覺,遠遠就看到坐在王蕊穎對面的戚曉。
每一次見到戚曉,戚染心中的嫉妒如同瘋狂滋長的癌細胞一般,在體內流竄。
以往不得不看她眼色生活的姐姐,身上再也看不見曾經的窘迫,生活給她的傷害看似污濁,卻是富有營養的淤泥,將這一朵本就應該亭亭玉立綻放的花朵滋養的越發美好。
戚曉身上穿着的都是一線名牌,這是管家王楚按照女主人的氣質親自挑選,不但沒有淹沒戚曉本身獨特的氣質,更使得戚曉與衆不同,成爲發光體般的存在。
嫉妒狠狠啃噬着母女二人的心臟,兩個人氣勢洶洶地朝着戚曉走了過來,面上兇狠的表情彷彿要吃了她。
“曉兒,這兩個人,你認識?”王蕊穎有些吃驚地看向戚曉,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擋在戚曉身前,恍若幫着妹妹的和藹大姐姐。
“不但認識,還很熟悉呢。”戚曉站了起來,輕輕將王蕊穎推到一旁,面色從容地看向於婕。
“這麼巧?”
“賤貨,我這麼多天一直在找你,有本事就椅子躲在老頭子家中當縮頭烏龜啊,我看你怎麼有臉。”
於婕全然沒了以往矯揉造作的貴婦模樣,歇斯底里地嘲笑着,絲毫不顧面子,顯然最近得變故幾乎將她逼到絕路,於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戚明去世後,她們母女憑着僅有的股份所能帶來的紅利,根本無法繼續以前奢靡的生活,戚明可以養着她們這一對閒人,老爺子卻絕對不可能,他的極限也不過是對戚明拿回扣充盈荷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於婕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戚曉下手,如果戚曉出了什麼事,老爺子唯一合法的繼承人就是戚明,到時候戚明去世,公司還不是她們母女的?
也就不難理解於婕此刻的狀態,被逼上了絕路的人總會露出本性,何況於婕本身就不是什麼大家庭出身的閨秀。
戚染雙手抱胸地站在旁邊,眼中的嫉妒猶若實質,打量着戚曉的眼神幾乎要噴火。
“這位夫人,請您說話注意一點,戚曉是我的朋友,不是你口中的賤貨。”
王蕊穎皺着眉看向於婕,不由得重新站在戚曉面前,似乎很看不慣這對母女的行徑。
餐廳中旁得人朝着這邊看了過來,好在素質都比較高,倒是沒有圍觀的存在,服務員也站在旁邊,有些擔憂,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倒黴的還是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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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說話?”於婕冷笑着,這是纔有少許貴婦的模樣,“這是和她的家事,你有什麼資格管?”
王蕊穎面色白了幾分,大概很久沒有人和她用這種語氣交談過,戚染呵呵笑着,輕蔑的模樣和她的母親仿若從一個模子中刻出來。
“人家可是明星呢,什麼事都敢管,說不定還能上頭條新聞。”
“請你們不要這樣。”王蕊穎深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戚曉搖了搖頭,面色冷淡地看向於婕。
“我和你唯一的聯繫就是戚明,如果父親去世,我們應該就沒什麼關係了,囂張也要有囂張的資本,於婕,你們的資本是什麼?”
“資本,戚曉,你有臉和我談資本?”於婕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很難想象這是曾經低眉順眼的繼女,“當初我就應該弄死你,免得長到這麼大,一點都不知道感恩。”
戚曉差點忍不住笑出來,感恩,於婕竟然能說到感恩兩個字,難道讓自己僥倖活到現在,所以應該感恩?
面對這樣的人,戚曉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別自討沒趣,於婕,我躲着你並不是因爲害怕,只是不願意多惹麻煩罷了。”
戚曉自從嫁給顧毅君後,就不是那個任人欺辱的孤女,老爺子讓戚曉留在他身邊,也是因爲暗箭難防,並不認爲於婕明打明能翻出什麼花樣,只不過走投無路之時狗也會跳牆,很難想象於婕這種沒有底線的人會做出什麼事。
於婕被戚曉氣得趔趄,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所言屬實,現在的她的確拿戚曉毫無辦法。
何況當初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弄死戚曉,只不過老爺子看起來雖然喜歡這個孫女,但這麼多年也從未將她接回去,於婕想當然認爲老爺子並不願意讓戚曉繼承公司,加上戚曉從小懂事,表現的很是溫順,於婕時常能從戚曉身上找到勝利者的快感。
千金閨秀的女兒也不過在自己手下討生活,這才讓於婕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於婕恨不得立刻弄死戚曉,卻再也沒有力量,戚染想要報復,被那些流氓玩弄還拍了照片,就連祝春芳現在也被弄到絕路,據說現在連出門都被顧家限制着,如果不是祝家在背後撐着,恐怕早就被逼着離婚。
於婕越想越氣,看着戚曉嫺靜溫柔的面孔,驟然惡從膽邊生,抄起桌上的盤子,狠狠朝着戚曉砸去。
“你個不要臉的小賤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戚曉在於婕進來時就開始防備,眸光看到她的動作後立刻朝着旁邊躲開,卻沒料到站在一旁的王蕊穎猛地被碰倒。
王蕊穎狠狠地摔了出去,姣美的面孔倏爾撞到桌角,就聽到一聲痛呼,王蕊穎捂着右眼,從指縫中流出殷殷血液,不一會就將大半個手掌染紅,看起來極爲慘烈。
於婕被嚇得呆住,旁邊的服務員也不知所措,立刻拿出電話叫救護車,戚曉急忙蹲下身,用紙巾給王蕊穎止血,在看到傷口後心中稍稍安定些許。
還好,眼睛並未受傷,撞到了眉骨,也不知碰到哪裡,傷口看樣子是被鋒利的東西劃過,留下整齊的切口,並不參差,看樣子以後不會留下疤痕。
不知爲何,戚染也蹲了下來,忽然抱住戚曉的胳膊哭泣。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這樣。”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戚曉不明所以,忍不住推開戚染。
比起於婕,她從小到大更討厭戚染,這個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妹妹,比她的母親更會隱藏,也更加惡毒,恍若一條斑紋優美的蟒蛇,悄然盤起身子,在獵物麻痹後發出致命一擊。
“王小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戚染哭泣着說道,王蕊穎看了對方一眼,又看了看戚曉,勉強扶着桌角站了起來。
現場開始變得混亂,王蕊穎這張臉就是某種招牌,驟然看到她受了傷,不少人第一時間的反應竟然是拿起手機拍照,戚曉急忙擋在王蕊穎身前,免得這位實力派影后出現在照片內。
戚曉腦海中亂糟糟一片,從於婕和戚染出現在視線內,到王蕊穎見了血,乃至於戚染現在的哭泣,這一切在冥冥之中彷彿有什麼聯繫,卻如同一團亂麻,理不斷剪還亂。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定然會上新聞。
不多一會,外面傳來嗚嗚救護車的聲音,於婕和戚染也不知不覺地溜掉了,戚曉扶着王蕊穎進去救護車內,後者頭髮垂下幾絲,從那細小的空隙中可以看到,受傷了的她脣畔卻倏爾翹起一個細小的弧度,又很快消失。
——
“戚小姐,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在事發時會和王蕊穎在一起?”
“王蕊穎受傷與你有直接關係嗎?據我所知你們之前並沒有交情。”
“王蕊穎的粉絲對你很憤怒,請問戚小姐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戚曉面前排了很多排話筒,記者們恍若一隻只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摩肩接踵地給戚曉遞着話筒,努力打探着所謂的內幕。
戚曉只覺得耳中嗡嗡一片,甚至聽不清旁人說了什麼,雖然早就料到這件事不會那般平靜,衆目睽睽之下王蕊穎受傷,乃至於被扶着上了救護車,手上滿是血跡,這種狀態又被人拍了照,顯然是上頭條的節奏。
但現在這種情況,還是超出了預料,在短短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內,記者就蜂擁而至,堵在醫院門口。
他們卻不知道,王蕊穎甚至不需要縫針,只不過傷口稍稍處理就能出院,甚至不會影響最美女神的比賽。
正如戚曉預料到的那樣,這樣的傷口不會留疤,連外傷兩個字都算不上,醫生都開玩笑的說,幸虧來得早,否則傷口就自己癒合了,其實只需要用酒精擦一擦就可以消毒。
但王蕊穎彷彿預料到了醫院外的情況,記者進不來醫院,肯定早就在外面守候,因此提出住院的要求也就理所應當。
但戚曉不行,王蕊穎可以藉着受傷的名義住在醫院,戚曉總不能提出陪牀吧,否則更是顯得心虛。
也不知道究竟是媒體的效率太高,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新聞就上了頭條,王蕊穎用手捂着臉,指縫中滿是鮮血的照片被各家轉載,粉絲不斷地在王蕊穎微博下留言,有點蠟燭祝願王蕊穎早日出院的,也有陰謀論認爲是戚曉心機重故意除去競爭對手,更有指責戚曉心機婊。
面對種種指責,戚曉沒有退卻,只是被人潮包圍後,她一時半會想不到太好的解決辦法。
媒體的問題都帶有強烈的引導性,簡直就像一個個蓋着稻草的陷阱,只要稍有不慎就會一腳踩空,讓戚曉身心疲憊,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快太猝不及防,讓她一時半會很難理清其中的關係。
“戚小姐,請你回答一下好嗎?”
“爲什麼要推王蕊穎呢?是因爲王蕊穎對你的威脅最大嗎?”
耳畔的嘈雜越來越大,戚曉只覺得孤立無助,恍若在奔流中飄蕩孤苦的小舟,被洪浪狹裹地暈頭轉向。
“對不起,我沒有什麼好回答的。”戚曉想要向前走幾步,卻被擁擠着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眉頭微蹙,但面對這些殺人不見血的記者卻也不能太過分。
“不回答是默認對嗎?”
“請你告訴我們實話,這也是對粉絲的尊重。”
戚曉現在粉絲並不少,但因爲根基淺薄,數量無法與王蕊穎媲美,當戚曉陰謀論出現後,這些粉絲努力想要爲戚曉辯解,卻如同小小的浪花,被淹沒在“花蕊”的潮流中。
戚曉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兒時那個無助的小女孩,迷茫着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又無數的指責加諸在身上,沒有人會幫助她,只能偷偷躲在被窩中哭泣。
“我們要求真相。”
“請你告訴我們當時的情況好嗎?”
真相?真相是什麼,真相就是她什麼都沒做,卻要被當成兇手指責,這些記者眼中冷冰冰的光芒讓戚曉響起米袋中的老鼠,綠油油,只有對食物的渴望。
“讓開。”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聲音並不大,卻帶着令人不由自主臣服的氣質,戚曉擡頭看去,只差一點眼淚就要從眸中落下,卻被強行忍着,朦朧中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仿若天生的君王,所過之處記者們都退了開來,臉上沒有剛纔的強硬。
欺軟怕硬素來是人類的劣根性,面對溫柔的戚曉,他們敢一直威逼着如跗骨之蛆,尋找就連他們也不會相信的貓膩,但面對顧毅君,這些人卻比最溫順的綿羊還要乖巧,甚至不敢稍稍阻攔。
顧毅君對記者不待見由來已久,曾經有偷偷潛入公司的記者想要採訪顧毅君這個衆人眼中的金龜婿,抱懷着信心走了進去,想着就算被發現,憑着記者這兩個字就能全身而退,誰知最後卻比保安收拾了一頓趕了出去。
該名記者十分囂張地揚言要用筆搞得顧毅君身敗名裂,但迎接他的卻是法院傳票,以竊取商業信息爲名起訴。
身敗名裂的不是顧毅君,而是被吊銷記者證的記者。
從那以後,所有人都知道,不要和顧毅君起衝突,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有文化的人耍流氓,顧毅君只要稍稍用點手段,就能讓人生不如死,何況還有顧家這樣的大殺器作爲後臺。
“笨蛋,怎麼總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同樣熟悉的話語,顧毅君衆目睽睽之下揉了揉戚曉的腦袋,讓衆多記者眼鏡碎了一地。
臥槽,你們誰聽說過這個暴君對女人這麼溫柔,雖然之前據青榮內部的員工透露,顧毅君對戚曉不但青眼有加,更是溫柔體貼,但衆多記者都覺得空穴來風,這樣的暴君字典中還能有溫柔兩個字?被差點打斷腿還吊銷了記者證的那位前任記者分分鐘哭給你看。
臥槽,大家不敢報道關於顧毅君此類花邊新聞,誰知竟然赤果果在面前上演,讓剛纔刁難戚曉的衆多記者忍不住後退,方便留個全屍。
“希望你們注意點,我要求給我妻子基本的尊重。”
顧毅君淡淡說着,將身上的外套披在戚曉身上,溫暖的觸感讓女人一直忍着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孤苦無助的感覺漸漸離去,靠在顧毅君的懷中,戚曉只覺得靠在大樹下,心情漸漸安定,顧毅君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緊緊摟着戚曉的肩膀,不讓記者拍到戚曉此刻面上的表情,感受着襯衫內側溼漉漉的淚水,心中的憤怒越發濃重。
衆位記者簡直被這句話嚇到了,妻子,暴君的妻子?
他們惹了暴君的妻子?
剛纔努力將話筒放在戚曉脣邊的幾位記者強忍着將標記摘下來的衝動,差點當場淚流滿面。
顧毅君狹長而鋒銳的目光朝着周圍掃去,似是要將這些人的面容牢牢記在心中。
“讓開,都讓一讓,擠在醫院門口乾什麼?”
一直沒有露面的院長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站在臺階上拿着大喇叭朝着擁擠的人羣喊着,衆多記者仿若找到臺階,以不符合常規的紀律性讓出筆直的道路,心中求爺爺告奶奶地求着顧毅君早點離開,大人不記小人過,最好能把他們當個屁給放了。
顧毅君這位全國公認的鑽石級別王老五竟然有了家世,還是新銳設計師的戚曉,這個新聞可比王蕊穎受傷勁爆多了,畢竟顧毅君的身價太高太高。
何況看暴君的意思,也準備用這個新聞保護戚曉,這可是爲數不多能夠正大光明報道顧毅君的機會,真正的錯過一次後悔一年,衆多記者怎麼能放過?
何況他們也心知肚明,剛纔太過爲難戚曉,需要將功補過,要麼就等着暴君的報復吧。
王蕊穎站在窗前,稍稍挑開的窗簾正巧能看到窗外的一切,又能隱藏住自己的身形。
眼睜睜看着戚曉被顧毅君毫髮無損地帶走,女人雙手狠狠捏着窗簾,直到平順的布料滿是褶皺。
“算你好運氣。”
這個平日裡總是笑容滿面,被娛樂圈衆人認爲仗義執言情商高超的實力派影后,面上滿是陰霾,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戚曉身後的人竟然是顧毅君,於婕那對母女當初怎麼沒有告訴她!
活該成爲兩個蠢貨。
王蕊穎重重地哼了聲,將窗簾刷一聲全部拉上,房間內的光線驟然暗了下來,漆黑的輪廓勾勒着女人的面孔,扭曲的情緒出現在面部每一個角落,幾乎變成了旁人不認識的另一張臉。
她沒有告訴戚曉的另一個版本,事實上所謂的寧折不彎根本不是她王蕊穎。
當初在被幾乎封殺後,王蕊穎絕望之下單獨將那位製片人約了出來,幾乎是跪着道了歉,用一張嘴當酒杯賠罪。
被百般凌辱後,王蕊穎才終於能重新接戲。
從那次以後她就明白,這個世界本就是一片黑暗,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只有利用與被利用。
那些曾經把她踩到底泥地上的人,看到她得勢後還不是百般奉承?
王蕊穎早就從曾經那個寧折不彎的女孩成長爲手段和心機都不輸給任何人的霸王花。
從她半跪着用嘴巴當做酒杯,流着淚道歉的那一刻起,曾經的王蕊穎就死去了,現在的她深深懂得,想要得到就需要付出巨大代價,
誰若是擋了她光明的路,她就要送那人入最深的地獄,因爲王蕊穎本身,就已經墜入地獄了啊。
人與人之間彷彿有着天然的直覺,在見到戚曉的那一刻起,王蕊穎以爲看到了同類,她能夠懂得戚曉隱藏在平靜和溫順後的利爪,只是在她看來,女孩還太過稚嫩。
她只是欣賞戚曉的硬骨頭,彷彿見到了以前的自己,每一次幫着戚曉說話,實際上都是讓旁人對她的仇視更加深刻,她用着自己的手段將戚曉一步步推入孤立。
就憑陸蕭的手段,怎麼可能讓旁人都敵視戚曉,事實上能做到的這一切的是能夠熟練玩弄人心的王蕊穎。
正如同當初輕輕鬆鬆毀了在演戲一途上很有天賦的秦豔豔那般,利用秦豔豔對自己的好感,輕而易舉地設下圈套,瞧瞧,一個乖巧靦腆的小姑娘,不也變得勢力並且對世界充滿仇恨了嗎?
只是憑什麼她王蕊穎還在痛苦中掙扎,每每想到那段屈辱的歷史,就氣得想要殺人,而戚曉身邊卻有這樣無比強大的男人作爲後盾,只要稍稍露出委屈流淚的神情,那人就會爲她擋起一片天?
王蕊穎能夠看得出來,顧毅君是真正的人尖子,萬中無一的君王,這也讓她越發仇恨戚曉。
既然如此,那就教教這個小姑娘,輿論到底能有怎樣的威力,你以爲有這個男人護着,就能相安無事?
王蕊穎面上露出詭譎的笑容,輕輕地躺在病牀上,用手機發了條信息。
“將視頻發出去!”
戚曉被顧毅君帶着離開醫院,坐在熟悉的副駕駛,女孩看着窗外,眉宇間一片陰霾,顧毅君在遇到紅燈時將手掌放在她的膝頭,輕輕摩擦安慰着,將掌心的溫暖慢慢傳了過來。
“曉兒。”輕輕地喚着,戚曉發呆似的沒有回頭,顧毅君嘆了口氣,將車停在路邊,解開安全帶,將戚曉抱在懷中。
“傻丫頭。”輕輕的揉了揉戚曉的腦袋,顧毅君眸中滿是寵溺,戚曉有些呆滯地轉頭,看向身旁。
“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明明顧毅君將自己不要出門,爲什麼還傻到這個地步,於婕那對母女爲了繼承公司,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戚曉早就明白着一點,卻還是出了門。
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事,王蕊穎的粉絲太過強大,若不是顧毅君出現,今天這種局面單憑着很少與媒體打交道的戚曉,根本無法解決。
“你不是傻,只是人心太叵測。”
顧毅君看到戚曉此刻的模樣只覺得心臟隱隱作疼,他並不在乎外界給他的種種傳聞和傷害,只有戚曉是他的底線,是他唯一的弱點。
他願意用暴君這個名號保住戚曉一個安穩。
“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那些媒體不敢亂寫。”顧毅君輕輕拍着戚曉的背脊,身體僵硬的女孩漸漸舒展開,軟軟地靠在顧毅君懷中,眼中的淚水大帝大地落下,仿若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將滿肚子的委屈都哭了出來。
“過去了,都過去了。”
顧毅君輕聲安慰着,眸光似水,卻在看向遠處時閃過一絲凌厲。
他的戚曉是如此美好,究竟是誰在背後陷害她。
——
“嘖嘖,這下可不好了,新銳設計師的名號多好聽,可惜啊,根基太淺,樹沒有根容易被拔起,人沒有根,輿論可就會將她推倒。”
傑鈺輕輕品嚐着杯中紅酒,不時搖晃一下,站在窗外,看着車水馬龍的世界,脣畔顯露着愜意的微笑。
在他不遠處的沙發上,陸蕭身着一襲短裙恍若一隻柔媚的貓咪,媚眼如絲的看着傑鈺,不時舒展身體顯露着美好修好的雙腿,恍若誘惑。
只可惜這一切在傑鈺眼中都似是看不見,美人如枯骨,他眼中詭譎的光芒只反射着無數的陰謀詭計。
陸蕭臉上的笑容淡了點,懶洋洋地打了個哈切,百無聊賴得說着。
“這能怪誰,誰讓她把王蕊穎推倒了,就算是誰也會認爲戚曉是故意的,別忘了這兩個人可是競爭對手,以前也沒什麼交情,她要是聰明的,壓根就不應該和王蕊穎出來吃飯,也免得發生意外。”
“意外?”傑鈺看着陸蕭的目光滿是嘲諷,彷彿在看某種愚蠢的動物。
“媒體是這樣報道的嘛。”陸蕭聳了聳肩,用手機搜索着新聞,讀了出來。
“根據餐廳中服務員的說法,當時戚曉與兩位來路不明的女性起了爭執,王蕊穎在旁邊勸解,不小心受到波及,這才意外撞到桌角,當時的情況有些混亂,但可以看出戚曉並不是故意如此。”陸蕭看向傑鈺,撇了撇嘴,“何況那個女人我雖然不怎麼喜歡,但也不得不承認,戚曉並不像故意陷害對手的人,何況她現在要什麼有什麼,何必出昏招?”
傑鈺笑了笑,眼中滿是悲哀。
“可憐啊,如果你不是我的未婚妻,現在我恐怕會毫不猶豫地請你離開,能進入我這間辦公室的人中,恐怕就屬你最蠢。”
傑鈺的脣畔微微抿起,顯出刻薄的形狀,素來心高氣傲的陸蕭哪裡能忍,氣得站了起來,拍着桌子想要說什麼,對方未婚夫冰冷目光後不由自主地重新坐了下去,氣鼓鼓地問道:“那你認爲呢?”
“呵,你還記得幾個小時之前的新聞嗎?戚曉被王蕊穎的的粉絲羣起攻之,記者聞風而動,一窩蜂的堵在醫院門口,我想那時候的戚曉並不好過,可是呢,在短短一兩個小時內,憑着顧毅君妻子這五個字,戚曉的形象煥然一新,所有對她不利的證據都在頃刻間消失,爲什麼,因爲媒體根本不敢得罪顧毅君,只要此類報道繼續洗腦,到時候誰還會認爲戚曉是故意的,就像你現在認爲的那樣,輿論終究是掌握在有話語權的人手中,這個時代,誰在輿論風口站在有利位置,戰爭就贏了一大半。”
陸蕭若有所思,反問道:“難道戚曉真是故意的?”
“你真是……”傑鈺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覺得可笑。
這位未婚妻設計上的天分還是有的,怎麼腦子這麼蠢,果然從小到大在溫室中養出的瓜果失卻了天然的甜味。
“重點不在於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而是王蕊穎到底想讓衆人看到怎樣的真相。”
“王蕊穎?她不是被推倒了嗎,作爲受害人,她難道在這件事中也扮演了什麼角色?”
——
“王蕊穎絕對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無辜。”顧毅君狹長而幽深的眸光劃過凌厲的光芒,恍若見血渴飲的寶劍即將出鞘。
“我也在懷疑。”
戚曉咬着嘴脣,面色比平日蒼白幾分。
“那家餐廳既然是會員制,於婕這對母女就那麼巧有會員卡,又那麼巧地來到這裡,若是沒有人通知,實在很難令人信服。”
“聽她們的意思,好像是一直在跟蹤我。”
“絕無可能。”顧毅君說得斬釘截鐵,“這段日子我一直讓人在戚老爺子的別墅周圍保護着,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我應該會是第一個知道的,那對母女沒有監視和跟蹤你的本事。”
戚曉這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顧毅君究竟做了多少事。
“這只是其中一個疑點,另外根據你剛纔的形容,你躲開時的力道並不大,王蕊穎倒得太過蹊蹺,更爲蹊蹺的是傷口,按照通常情況,若是撞到桌角,眉骨處應該留下淤青,這很可能導致王蕊穎下一期最美女神的比賽會以糟糕的形象出場,但令人奇怪的是,她的傷口竟然如此平整,彷彿被刀片劃過,只不過割到的地方很巧妙,會讓鮮血在短時間內快速涌出,我之前讓王楚去調查那家餐廳,細節做得還是比較好,桌角都做成包圓設計,可以有效防止碰撞,並不尖銳,王蕊穎的傷口簡直毫無道理。”
其實不需要顧毅君多說,但從於婕那對母女出場,戚曉心中就滿腹疑惑,何況王蕊穎兩次三番地擋在她的面前,簡直就像擔心戚曉不推開她一般。
於婕那對母女的演技並不好,戚染就不說了,於婕出身不高,若是真的開罵,總是能使出潑婦罵街的本事,那真是迎風臭十里,絕對不像今天對王蕊穎這般“溫柔”,種種跡象都表明,王蕊穎纔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大概着重調查了戚曉的身份,公司內部很多人都知道戚曉是戚家的千金,再深入瞭解,不難看出戚家現在的矛盾,王蕊穎巧妙地利用了這一點,既敗壞了戚曉的名聲,又將自己放在無辜受害者的位置,引起她人憐惜。
那張指縫中滿是鮮血的照片就連戚曉看着都觸目驚心,更何況那些不知情的旁觀者?
只要一想起王蕊穎言笑晏晏、和藹可親的模樣,戚曉就忍不住全身發寒。
“那道傷口距離眼睛太近了,這個女人對自己真狠,當時若是偏了一點,很可能就毀了自己。”猜到了真相後,戚曉忍不住感慨,王蕊穎真是狠角色,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這樣一個女人大概想要做什麼是都會變得格外順利。
“這個圈子很深,看到你對成爲明星不感興趣,其實我鬆了一口氣。”顧毅君安慰似的拍了拍戚曉,柔聲道:“回去好好睡一覺,不要多想,交給我來處理。”
他就不信這個女人以前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手段能這麼熟練,呵,紙包不住火,讓王楚好好查一查,看看她的屁股究竟乾不乾淨。
戚曉點了點頭卻又搖頭,聲音果斷,“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結束,王蕊穎既然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尤其現在輿論的風向已經變了,她爲了將這件事的效果達到最大,肯定會有的東西出現。”
“那我們就見招拆招,看看她還有什麼手段好了。”顧毅君皺着眉,冷冷哼一聲,“算計我的人,那就看看有多大的本事?”
——
戚曉和顧毅君猜得沒錯,王蕊穎的智商和情商都不低,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顆無比漆黑敢於對自己下狠手的心。
當一則名爲《還原真相,戚曉你爲何這麼狠》的視頻鋪天蓋地以蓄謀已久的方式出現在各大網站時,徹底引爆了這次的危急。
視頻拍攝的很清晰,甚至隱隱約約能聽到對話,王蕊穎維護好友時的堅定和於婕的囂張形成了鮮明對比,不得不說拍攝的角度非常巧妙,至少從視頻中看來,簡直就像戚曉故意將王蕊穎撞了出去一般,朝着旁邊一躲一閃,王蕊穎的身體就飛了出去,而後畫面似是斷了一點,再鏈接的是戚染蹲在地上抱着戚曉的胳膊,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這樣。”
“王小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種愧疚的模樣,讓人不禁懷疑,莫非這一切都是戚曉串通好的,和旁人在一起故意毀了王蕊穎?
要不然如何解釋這個女孩說的一段話。
她真的不想這樣?莫非有人逼着她?
並且配合着視頻的還有分析貼,內裡將戚曉一家的關係簡直剖析的刻骨三分,當然是按照自己的方式。
“大家應該都不知道吧,戚曉可不是什麼普通人,那是戚家的大小姐,視頻中的母女一個是她的繼母,另一個是妹妹,一家人有什麼不好說的,非要在大庭廣衆之下鬧成這樣,我們都知道豪門愛面子,這種情況科學嗎?
因此唯一的解釋,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得到兩次冠軍,嚐到了出名的甜頭後,戚曉爲了一路笑到最後,想要藉着一次意外,將王蕊穎這張臉毀了,讓對方再也不能出現在大屏幕,只是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據說這家餐廳的桌腳都是包圓設計,讓戚曉的陰謀沒有得逞。
但是這種毒瘤難道還配參加比賽?今天陷害的是王蕊穎,明天又會是誰,這種事永遠不會終止,正如戚曉的野心永遠不用停止。”
帖子和視頻十分同步的出現在各大網站,不約而同地指責戚曉,有理有據,實在讓人信服。
幾乎在一瞬間,輿論在這一瞬間敲磚釘釘,讓戚曉徹底成爲網絡公敵,雖然傳統媒體例如電臺新聞等這種有廟的和尚還不敢下毒手,網絡的各大平臺卻已經不怕死地將新聞轉載的遍地開花。
視頻的出現成爲最後一根稻草,原本漸漸消息的評論重出江湖,正如彈簧被壓下後更加劇烈的反彈,王蕊穎粉絲“花蕊”越發激烈地抨擊戚曉,微博中戚曉滾出最美女神的話題瞬間刷爆話題榜第一。
都說有圖有真相,更何況有視頻有真相?
戚曉新銳設計師的招牌被轟炸的體無完膚,公關危機一觸即發,在所有人眼中,戚曉已然成爲真正的兇手,只不過王蕊穎足夠幸運,纔沒有慘遭毀容。
正如傑鈺所說,佔據了輿論制高點的人將會贏得勝利,王蕊穎幾乎快要癒合的傷口被裹上了牢牢的紗布,一眼看出只覺得受傷嚴重,女人虛弱地躺在病牀,接受媒體得采訪。
作爲手段高杆的演技派,王蕊穎翻來覆去面對媒體的訊問只有一句話,不管戚曉的事,她相信戚曉的人品。
在這種關頭還要爲戚曉說話,不但沒有減少衆人的怒火,反倒讓他人對戚曉更加憤怒。
而在這種關頭,戚曉並沒有躲避,她只不過很簡單地給王蕊穎打了個電話。
“蕊穎姐,我們見個面吧。”
戚曉的態度很平靜,平靜的頂着風浪,恍若那些輿論的惡言惡語不曾出現。
王蕊穎眯起眼,有這一瞬間的恍惚,過了很久纔回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