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對錯,正如野獸要吃肉,羊要吃草,弱肉強食本就是食物鏈和森林法則的信念與定理。
王蕊穎與戚曉只不過是一場鬥智鬥勇,無論誰成了最後的勝利者,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王蕊穎已經領先了不止一籌。
以有心算無心,戚曉或許早就在內心將她當成朋友,而對於王蕊穎來說,戚曉卻是最大的敵人。
一個人要把另一個人至於死地,而另個人卻在一開始並沒有抱有警惕之心,這是非常不公平的戰鬥,王蕊穎看着這突如其來卻又輕鬆取得的勝利,心中竟然有些不安,當然這種不安和愧疚並沒有半點關係,全然是因爲勝利來得太過輕鬆,戚曉並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件事從節目一開始她就知道,女孩的溫順和柔和不過是表面的僞裝,是內心的堅忍不拔與絕地反擊的拿手好戲,纔是戚曉隱藏在幕後的殺招。
宋嘉妍本身也是個很聰明的人,陸蕭雖然驕傲,但並不是全都沒腦子,這兩個人聯手之下卻沒有打敗戚曉分毫,反倒被佔不少便宜,將計就計狠狠挫敗了對方的銳氣,從這些地方都可以看出,戚曉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王蕊穎已經做好艱苦奮戰的準備,但從現在的輿論來看,戚曉的戰鬥已經輸了一半不止。
到現在這個地步,王蕊穎實在想不出來,究竟要怎眼纔會輸掉這場戰爭。
戚曉輸得太過輕敵,那就給這位小姑娘好好上一課吧,不要隨意接受來自競爭對手的邀請。
當然戚曉的年齡對於王蕊穎來說還很年輕,這樣的歲數,犯點錯是難免的,只不過有些錯誤只不過歸結於年輕人的小魯莽,衆人只會寬容地微笑,但有的錯誤卻會讓人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王蕊穎笑的得意,勝券在握的人當然有理由得意。
姿態優美地躺在病牀上,王蕊穎給人的狀態彷彿隨時要接受來自記者的採訪,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額角包着紗布,傷口並不大卻努力讓它看起來觸目驚心。
在她看來,這一次的會晤不僅僅是簡單的見面,更是戰敗者對勝利者的臣服與懇求。
是啊,到了現在,如果說還有誰能救戚曉,那這個人肯定非自己莫屬,戚曉還能做什麼呢?
錄音,隱藏的攝影機,還是其他的什麼?但無論其中哪一樣,王蕊穎都有所防備,整個病房沒有一點信號,主要帶電子設備都會被幹擾,王蕊穎想要看一看,戚曉還有什麼手段?
這種心態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看着馬戲團中拋着皮球的小丑,帶着無盡的憐憫,以及某種說不出的快意。
還有什麼手段就使出來吧。
——
“開心嗎?”
王蕊穎秀美的眉頭微微蹙着,似是沒有想到戚曉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她以爲即將見到一個氣急敗壞的女人,亦或者小心謹慎萬分試探,更有可能哀求她,唯獨沒有料到戚曉竟然會這般平靜。
演技高超的王蕊穎一眼便可以看出,這種平靜並不是刻意裝出來的平靜,戚曉真的渾不在意,或者說她並不相信自己會輸?
這種感覺讓王蕊穎並不怎麼開懷,畢竟作爲勝利者,最喜歡看到的是掙扎亦或者臣服,而戚曉的反應只讓她覺得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絲毫沒有快感。
“開心?你到這裡來,就是爲了問我這個問題?”
王蕊穎面上不動聲色,眼中卻流露着滿滿的嘲笑。
戚曉回去後能意識到自己纔是策劃這一切的人,對於這樣的結果,王蕊穎毫不意外,畢竟她始終將戚曉當成一個近似於同等級的對手,因此設下這麼多的環,不就是爲了等待戚曉鑽入套子中的這一刻嘛。
何況這麼多的巧合聚集在一起,就算傻子也明白巧合湊到一起就不是巧合,那段視頻拍攝的角度如此巧妙,也只有那些粉絲和圍觀的羣衆纔會相信這一切都是偶然。
很不幸,這個世界上聰明的人並不多,從現在的輿論就可以看出,幾乎大多數的人都認爲戚曉纔是真正的施暴者,而她王蕊穎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受害人,畢竟誰能想到她這樣大半靠着臉吃飯的女藝人,怎麼會捨得傷害這張臉,回憶起來王蕊穎到現在還覺得心有餘悸,若是當時藏在袖子中的刀片下手偏了一點,說不定就真的假戲真做,需要叫救護車了。
戚曉問王蕊穎開心嗎,王蕊穎嗤之以鼻,她有什麼理由不開心?
“開心就好,一定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也要開心下去。”戚曉說得莫名其妙,王蕊穎更是聽得皺眉,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戚曉,不要白費心思,錄影筆以及隱藏攝像頭的把戲不要用到我的身上。”王蕊穎低聲警告着,戚曉卻搖了搖頭。
“白費心思?或許你是這樣認爲的吧。”戚曉微微笑了笑,“不過對我來說,錄影筆以及攝影機並不需要,不過你要記得,既然選了這樣一條路,就要記得好好走下去,無論如何也走下去。”
“當然,謝謝你的忠告,不過作爲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呢,現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擔心自己比較好吧。”
“我當然是關心的,因爲我的路還很長,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毀掉。”似乎爲了刺激王蕊穎,戚曉輕輕笑着,從口袋中拿出蜷成一團,外表並不起眼的絲巾,輕輕地打開。
一把鋒利的薄薄刀片出現在眼前,王蕊穎驟然坐了起來,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平靜。
王蕊穎的面色終於變了,她不曾想到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不小心落在地上薄如蟬翼的刀片竟然出現在戚曉手中。
雖然並不顯眼,但還是可以看出在薄片上有一道血痕,當初王蕊穎正是用這把刀片劃傷了自己,而後偷偷塞到袖子中。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回來後反覆尋找,缺不曾找到。
王蕊穎並不擔心,畢竟刀片很薄,尋常人很難發現,更何況飯店中出現這種東西,營房第一時間處理,服務員甚至不會報告給經理。
正因爲如此,王蕊穎並不擔心,卻不料竟然落在戚曉手中。
“你想說明什麼?”王蕊穎面上重新恢復鎮定,比少女更加細膩的肌膚很有光澤,她氣定神閒,彷彿戚曉手中不過是來拜訪時帶着的禮物,而不是足以推翻輿論的兇器。
“這代表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戚曉坐在牀邊,笑容甚至帶着幾分靦腆:“影后的演技的確很高,只是不知道能演到幾時,偶爾也要把面具拿下來透透氣纔是。”
“是嗎?”王蕊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只是有個疑惑,刀片在你手中,旁人恐怕都會認爲是你用它來做點什麼的吧。”
“這就要感謝你的視頻了。”戚曉微微嘆了口氣,有點慶幸似的,“否則我真得不好解釋啊,幸好視頻中可以明顯看出,我的手絲毫沒有碰到你,何況驗指紋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我的手可是自始至終沒有碰過它。”戚曉看着手中絲巾上的刀片:“這上面會留下誰的指紋,我也很好奇呢。”
“你敢?”王蕊穎狠狠皺着眉,她可以想象到,若是陷害戚曉的事情被旁人知道,以往那些同情都會灰飛煙滅,何況她在旁人眼中表現的越是大度,真相被爆出來後,就越是顯得虛僞。
“我有什麼不敢的,別人都把我逼到絕路上,難道還要感恩戴德?”戚曉氣定神閒地笑了笑,將王蕊穎一直狠狠盯着的刀片收了起來,站起身朝着病房門口走去,即將離開的時候又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王瑞穎,微笑着說道:“要好好養病。”
王蕊穎背脊拱起,恍若一頭母狼,呲牙咧嘴恨不得撕碎戚曉,她以全然不像病人的身手敏捷地跳了起來,擋在戚曉面前:“這個東西你不能帶出去。”
“那你就試試看,能不能攔住我。”戚曉以渾不在意的口吻說着,“試一試?”
王蕊穎自然不可能如同潑婦打架般撕咬,甚至讓戚曉不得不佩服的是,王蕊穎到了現在依舊沒有失去理智,雖然她的一雙眼睛氣的幾乎要噴火,聲音卻依舊鎮定。
“你要什麼?”
“你猜?”
“我可以立刻開記者會澄清,也可以讓人看到我傷口的癒合程度,就算你想要最美女神的冠軍,我也能想辦法送你。”
王蕊穎下定決心拿出自己最大的賭注,戚曉卻忍不住笑了。
“你在和我開玩笑?亦或者欺負我是個傻瓜,這個東西價值多少你應該明白,一代影后爲了打擊競爭對手,竟然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人們當初多同情你,就有多恨被你利用。”
到時候王蕊穎恐怕不得不退賽躲避風頭,這是足以毀滅王蕊穎星途的一件事。
戚曉明白,王蕊穎也明白。
“那你究竟要什麼,開個價碼。”王蕊穎本就是娛樂圈的商人,隱藏在仗義執言外表下的她是個能夠計算得失的女人,什麼對自己有利,什麼路不好走,她心中算計的清清楚楚,有一個天然的賬單。
“現在這種情況可是你造成的,覆水難收,我若是把東西給你,這罵名我就要一直揹負在身上。”
戚曉的聲音壓低了點,卻重新做了下來,王蕊穎心中稍稍安定,既然對方能夠做出談判的姿態,證明這件事並沒有陷入無法挽回的狀態中,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隨着戚曉一起變小,而自己卻絲毫沒有注意。
“戚小姐,我是娛樂圈的人,名聲對我來說比天更大,比命更重,但對於你們設計師來說,只要不涉及抄襲的醜聞,這件事很快就會平息下去。”
戚曉似笑非笑地看了過去,忍不住笑道:“這句話說的有趣,只要有那些維護蕊穎姐的粉絲在一天,我戚曉哪有一天好日子過,爲了我的生命安全,我也得早點把這樣東西公佈出去纔是。”
王蕊穎皺着眉,聲音忍不住擡高几分。
“我承認那些新聞和水軍都是早有預謀的,但我總要爲自己打算吧,戚曉,我和你不同,你身後有顧毅君這樣的天子驕子撐腰,本身也是戚家大小姐,據說很快就要成爲戚家的接班人,但我呢,我有什麼,作爲一個孤苦無依在娛樂圈獨自一人打拼的女人,我只能不斷去算計,最美女神對我來說很重要,劉駿逸這部電影對我很重要,你就當成全我,難道不好嗎,我們還能成爲好姐妹。”
“得了吧。”戚曉打斷王蕊穎的話語,脣畔含着冷笑。
“你這樣的好姐妹我可不敢要,誰知道是不是隨時在身後會捅我一刀,爲了利益的確沒什麼大不了,但利用旁人的真心可就有點過分了吧,在錄影棚中那些設計師針對我做的事,不都是你指示的嗎?然後假裝出來爲我解圍,王蕊穎,人心不是你這樣算計的,不過是一次比賽的冠軍,到底值不值得你這樣百般算計?”
“當然值得。”王蕊穎猛地站起身,當然不讓地和戚曉對視,她的眼中沒有愧疚,只有無盡的野心。
“戚曉,你根本不懂我是怎樣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我的好名聲,我的粉絲,我現在的地位都是我應該得到的,我付出了那麼多的東西,我的身體從頭到腳都是髒的,就是爲了在你看來的可笑的東西。”王蕊穎冷哼一聲:“戚曉,兩千萬,這是我最高也是最後的價格,我們都是痛快人,這個比賽能給你帶來的收益不過是設計上的名氣,你還這麼年輕,這麼漂亮,何必非要走這一行呢?”
王蕊穎走到衣帽架,從包中拿出支票本,利落地填上了數字,而後遞給戚曉。
“相信我,除了這次的比賽,我們並沒有直接的衝突,戚曉,我很欣賞你,真的,只要你把東西還給我,我會讓網絡上那些言論漸漸消失,現實中你有顧毅君的保護,根本不會受到什麼傷害,但我有什麼,我只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弱女子。”
弱女子,真是好有手段好有心機的弱女子。
戚曉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緩緩接過支票,看着上面一連串的數字,脣畔稍稍翹起。
“真是好大方啊,蕊穎姐。”
不知道爲什麼,戚曉明明是笑着的,王蕊穎卻驟然感受到了無比的寒意,整個人就像浸透在冷水中一般,每一個毛孔都帶着寒氣。
“你……”
王蕊穎還想說什麼,戚曉卻收起笑容,將支票放在口袋,又將絲巾拿了出來,很認真地看向王蕊穎,“兩千萬,一條絲巾,你確定?”
“我要絲巾中的東西,很確定。”
“如你所願。”戚曉笑着將東西緩緩放在王蕊穎手中,利落乾脆地讓王蕊穎不禁愣住。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麼輕鬆就拿到,她原以爲不但要費一番口舌,還要付出更多的東西,戚曉向來不是個好糊弄的,易地而處,若是自己在戚曉這個位置,絕對不會將刀片交出來。
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反悔,這應當是戚曉最後的依仗,否則東西被拿走,王蕊穎突然毀約,更加猛烈地抨擊戚曉,到時候戚曉豈不是束手無策?
事實上王蕊穎也是這樣打算的。
還是太年輕啊,王蕊穎這樣想着,將絲巾狠狠握在手中,以至於鋒利的刀片幾乎要劃破絲絹親吻掌心。
戚曉微微笑着,眸中隱約帶着嘲弄之色,王蕊穎的野心太過明顯,此刻猙獰的表情預示着兩個人之間的絕對不會休止的戰鬥。
只可惜,究竟是纔是幕後真正操縱一切的人,王蕊穎到現在還不知道。
王蕊穎剛想說什麼,卻在對上戚曉的表情後驟然愣住,這樣的表情太過氣定神閒,太過愜意,這幅表情王蕊穎在半個小時前纔看到過,那時她在照鏡子。
這種笑容屬於勝利者,每一次王蕊穎解決了對手後都會露出這種笑容。
她猛地吸了一口涼氣,看向戚曉的眸中滿是震驚。
“從,從一開始,你就算好了?”
刀片,爲什麼落在地上的刀片一轉眼就不見了,王蕊穎明明藉着蹲在地上的功夫用手掌在地面細細摸索過,卻一無所得。
戚曉輕輕搖着頭,俯下身子,用極其微小的聲音在王蕊穎耳畔說着。
“很抱歉,你輸了,接受懲罰吧,順便感謝你的兩千萬。”
將支票在王蕊穎眼前晃了晃,戚曉直起身,露出無聲無息的笑容,而後整理着衣服,換了副嚴肅的表情拉開大門。
一片閃亮,這是王蕊穎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也是她每一次最爲享受的時刻,只有站在萬衆矚目之下,王蕊穎纔會覺得身體的骯髒換來了鉅額的回報,但今天她卻覺得無比恐懼,女人猛地用被子將自己蓋了起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
黑色邁巴赫在馬路上恍若一隻優雅的豹子,車頂的裝飾水晶微微垂下,戚曉不住地用手逗弄着,面上帶着笑容。
“看起來心情很不錯。”顧毅君伸出一隻手,輕輕摸了摸戚曉柔嫩的面頰,女孩轉過頭,嘿嘿一笑。
“前兩天爲了在傑鈺和王蕊穎這羣無聊人面前做戲,好好地演了一場哭戲,現在好不容易脫下面具,可要珍惜這段時光啊。”
“你呀,誰敢算計你,絕對是自尋死路。”別看戚曉外表柔弱,內心的強韌卻無與倫比,就連顧毅君偶爾也不得不歎服。
大概從小生長在沙漠中的仙人掌在任何地方都能活得很好,更何況這一株仙人掌聰明到能夠掩飾身份,假裝成無害的水仙,只有真正碰到了纔會被扎得一手刺。
“王蕊穎太天真了,我既然早就得到了你的警告,又怎麼會出門?”戚曉聳了聳肩,拿出支票輕輕彈了下,聽着紙張發出的脆響,面上的笑容更甚,梨渦輕陷,粉嫩的嘴脣上揚了一定的弧度。
“喏,兩千萬,我現在算不算有錢人?”
顧毅君笑着揉了揉戚曉的腦袋,眼中含着無限寵溺。
“行啊,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戚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假裝得意地撅着嘴巴,“看看今晚伺候地舒不舒服,舒服了就當小費打賞給你。”
顧毅君向來身姿高大恍若君王,此刻卻伏低做小還自得其樂,昨日雖然明知道戚曉只不過爲了讓旁人自以爲得計,心中卻疼痛地不能自抑。
此時眼見着戚曉開心,他爲了戚曉甘當小丑,長臂一攬,便將女人的腦袋攬入了懷中。
男人的聲音聽着懶洋洋的,“保證將女王大人伺候的舒舒服服。”
戚曉與顧毅君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兩人笑鬧一陣後迴歸正題,想到還在病房中的王蕊穎,戚曉就忍不住想笑。
“這一次大概是真的被病了,畢竟被媒體人捉姦在牀,王蕊穎的名聲幾乎全毀了。”
“自作孽不可活。”顧毅君說了非常標準的六字評語,戚曉點了點頭。
“誰說不是呢,no—zuo—no—die,誰讓她整天想着陷害別人,我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不開眼的人,若是落在我手中,可就不止身敗名裂那麼簡單。”顧毅君冷哼一聲,對於任何敢於挑釁戚曉的人,他都沒有什麼好印象,即使對方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
“我自己的事當然要自己解決,沒聽王蕊穎說嘛,我身後有你這樣的大靠山。”
“那你還不多用用。”顧毅君忍不住挪揄着,若是旁的女人背靠顧毅君這樣的大樹,恐怕早就輕狂的不能自已,誰還能像戚曉這般堅持什麼問題都自己解決,雖然顧毅君本身就欣賞性子獨立的女人,卻也不得不有一種挫敗感,老公就是用來當勞工的嘛,兩個人之間還有什麼好客氣。
戚曉笑着安慰:“誰聽說過鬥地主直接就甩大小王的,你是我的大殺器,自然要在最後才能用。”
戀愛中的男人智商絕對受影響,尤其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左腦裝着麪粉,右腦裝着水,左右一搖晃就變成漿糊。
被戚曉這樣一鬨,顧*oss又重新高興起來,卻又倏爾想到什麼,忍不住板起臉教訓戚曉。
“根據我收集到的資料,王蕊穎這個女人很有心計,向來一擊必中,導致旁人被賣了還要替她數錢,這一次若不是你早有準備,也不知道被掉到什麼溝裡,到時候啞巴虧也只有自己嚥着吃,下次不要把自己放在這麼危險的境地。”
戚曉看似乖巧地坐在副駕駛位給顧毅君順毛,雙眸卻一直在咕嚕嚕地轉,也不知道究竟聽進去多少。
“其實我一開始並未懷疑到王蕊穎,畢竟她的僞裝太好,平日看她演電視劇,就覺得演技不俗,沒想到面具是時刻戴在臉上的,秦豔豔給了我提示以及隱晦的警告,我半信半疑,卻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相信王蕊穎。”
戚曉本就不是一個輕信的人,不可否認王蕊穎步步爲營,的確很容易讓旁人對她起了好感,就連戚曉也不例外。
但秦豔豔那番值得琢磨的話語就足以引起戚曉的警戒心,秦豔豔爲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絕對與王蕊穎脫不開關係,這才讓秦豔豔不顧自己和戚曉之間的齟齬也要報信。
“秦豔豔?”顧毅君只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半晌後纔想起,“你不是不喜歡她?”
戚曉搖了搖頭,“我只是不喜歡她現在的模樣,但很久以前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選擇相信她一次,事實證明王蕊穎果然不是一個善茬,娛樂圈中能活到現在的,恐怕都不是太蠢的。”
戚曉的計劃其實很簡單甚至很粗暴,王蕊穎無論有什麼計劃,戚曉都會先一步精心佈置罷了。
既然已經選定了飯店,戚曉就要想辦法在內裡裝上攝影機,王蕊穎自以爲用兩千萬買一張刀片很值得,自己卻讓記者在門外等候,兩個人之間交談的話語大概都被這些聽覺嗅覺好的狗仔聽去了吧,戚曉在開門的一瞬間都能看到這些人發綠發紅的眼神。
在這種時代,王蕊穎這番言論不但會徹底引起轟動,更會帶來連鎖效應。
最後的結局如何,戚曉並不關心,王蕊穎本身就不是一個善茬,當一個女人學會利用屬於朋友的真心,戚曉就決定對她下狠手。
——
與王蕊穎焦頭爛額甚至痛哭流涕不同的是,於婕這對母女過得卻十分愜意。
沒有一家公司願意讓一個名聲敗壞的人成爲熟悉設計師,更不可能領導這個公司。
戚曉倒了,自己和女兒可不就是戚老爺子唯一繼承人?
懷揣着這樣美麗的想法,於婕母女過着比以前生活更加奢靡。
省錢,有什麼好省錢的。
她們都要繼承明月集團,誰還會在乎這點小錢?
反正別人的錢,花了也不怎麼心疼,所以總說富不過三代,沒有嚴格的教育,一生下來就錦衣玉食四肢不勤的人如何能瞭解到曾經的艱難。
“媽,你說戚曉的名聲現在都爛到了現在這個地方,顧學長還會和她在一起嗎?”
戚染很傻很天真地問着,沉浸在戚曉身敗名裂的幻想中。
於婕皺着眉,一邊回憶着銀行號的餘額。
“行了,就算戚曉與顧毅君離婚,你也沒什麼機會。”
她現在越來越煩這個女兒,每天在家中無所事事不說,還總是幻想與顧毅君結婚,也不想想對方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嗎?
“有什麼沒機會的,我們就要拿到明月集團,到時候我就是名副其實地戚家千金,當初顧學長願意娶戚曉不就是看在老不死的面子上嘛。”
於婕懶得在這個話題多費口舌,她畢竟已經是中年婦女,與戚染這樣正處花季的,心中滿是幻想的女孩根本無話可說。
幻想總是美好的,到若是戚染身上那些事曝光,別說顧毅君不會娶她,其他的豪門世家也會嫌棄。
於婕不知不覺,已經開始將曾經疼到骨子裡的女兒推到旁邊。這段日子她深刻明白,沒有錢無論在哪裡都寸步難行,戚明的病被確診後,於婕受到了來自各方面的壓力。
曾經佯裝貴婦人的做派蕩然無存,真正在蜜罐子裡泡着的人很難接受外界的風吹雨打,藉着戚家名號威風慣了,於婕早就被培養出菟絲花的性子,找不到攀爬的大樹就會徹底失去生機。
在這種情況下,自私自利的性子決定她無法和普通母親一樣,在關鍵時刻,戚染將會是於婕第二個犧牲掉的人。
至於第一個,當然是戚明。
這個青梅竹馬從小到大一直呵護着她的男人,卻因爲戚曉出嫁後,戚明在外拈花惹草,消耗了最後一點情分。
這個疼了她一輩子的男人,到了生命最後的階段,不但沒有得到感激,反倒被怨恨。
或許在她看來,若不是這個男人太過懦弱,恐怕現在戚老爺子也不會想着將公司最後交給孫女,說白了,還是自己的男人不靠譜。
桌子上攤滿了奢侈品,就連傢俱也變得煥然一新,就像末日前的狂歡一般,這兩個人最近爆發出強大的購物*,好像只有瘋狂的掃貨纔能有片刻的寧靜,不去想戚明去世後到底會怎麼辦。
這種自私自利的性子不但於婕身上有,戚染也分毫不差,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這兩個人都是爲自己打算,沒有絲毫爲對方犧牲的準備,戚染想着嫁給顧毅君,而於婕算計好如何拿到明月集團。
看着網絡上不曾停歇的風言風語,戚曉被王蕊穎的粉絲羣起而攻之,恨不得當面活颳了,就連擺在衆人眼前的設計才華,也被視若無睹,只覺得她搶了自家偶像的冠軍,前幾次的勝利不過是搞了些陰謀詭計,否則憑着的能力,有什麼資格坐上這個位置。
“戚曉滾出最美女神。”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表面上看起來溫柔嫺靜,也不過是個綠茶婊。”
看到這樣的言論,這對母女越是開心,雖然理由不同,但只要戚曉倒黴,她們都能受益。
於婕想從戚曉手中拿回公司,戚染一門心思想把她的名聲搞臭,好讓自己上位,卻絲毫不想想,顧毅君是什麼樣的人,就算和戚曉不在一起,她又有什麼資格?
正在得意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作響,於婕看着來電顯示,有些不耐煩。
“怎麼了?讓你在醫院照顧,幹什麼吃的?”
電話那端的護工委屈的眼淚差點出來,被嚇了一跳。
“戚先生想要見見你們。”
“知道了。”於婕不耐煩地掛了電話,戚染聽出是誰打來的,不禁懶洋洋地打了個哈切,“怎麼了?他又要幹什麼。”
“誰知道,說想見見我們。”
於婕嘟囔着皺眉,看了看手中信用卡的單據,忽然開口:“反正人都要死了,就去看看吧。”
戚染撇了撇嘴,戚明不但把她慣得沒有是非觀念,來自母親的自私基因更是讓她懶得起身。
“有什麼好看的,反正都要死了,見面就能讓他活得久一點?”
“怎麼能這樣說呢。”於婕訓斥着,臉上卻沒有出現多少憤怒的表情,只揚了揚手中單據。
“現在我手中的錢不夠了,卡也刷爆了,你父親那裡應該還有點私房錢纔是。”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戚染這才應了一聲,這才站起來,從桌上攤着的購物袋中隨便拿了一個,去衣帽間換衣服。
雖然拿到明月集團後會有數不清的財產,但眼下家中沒有銀子也是個事實,戚染早就習慣於將戚明當成提款機,衝着這個理由才願意勉強動身。
——
“現在,幾點了?”戚明艱難地仰起頭,明明前端時間還顯得意氣風發,此刻卻瘦的變成一把骨頭架子,顫顫巍巍仿若一陣風就能被吹倒。
臉頰兩側泛着青白色,迅速瘦了下去的臉頰露出顴骨,看起來頗爲駭人。
護工有些鼻酸地看了眼牆上的鐘表,嘆了口氣。
“三點半了。”
她知道這位先生並不是想要問時間,而是想知道打完電話後過了多久,足足一個小時,爲什麼那對母女還不曾出現。
在醫院當護工久了,自然也見過人生百態,孝順的、不孝的都不曾少見,但能夠對父親、丈夫漠然到這種程度還是罕見。
她揹着身擦了擦眼淚,雙眸有些通紅,肝癌本就是最爲兇險的癌症之一,尤其發現的時候還是晚期,生命基本只剩下短短三個月,但在這三個月中,那對母女來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來,也是要錢的。
在一個即將要去世的人身上無休止地壓榨,就算在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有所動容,看到護工此刻的模樣,戚明笑了笑。
這個時候的他已然沒了以往商賈的模樣,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大概活了一輩子的紛擾,到現在才能真正放開,人也變得慈祥許多。
“小姑娘,你哭什麼啊,我都沒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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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明顫巍巍地坐起身,感受着來自腹部肆虐的疼痛,他從果籃中拿起一隻蘋果,遞給護工。
“你也站了上午,去休息一會吧,我沒事的。”
護工不曾接蘋果,只嘆了聲氣,剛剛擦乾淨的淚水又開始流出。
“小姑娘就是多愁善感,看到你我就想起我的女兒。”戚明笑了笑,眼看着對方不肯接水果,也就自己咔嚓咬了一口,笑意融融地說着。
“我和她纔不像呢。”
護工只覺得受到了侮辱,氣咻咻地給戚明整了整被子。
“不是說你見到的那個,是另一個。”戚明不以爲意,在小姑娘的照料下半靠在枕頭上,脣畔帶着笑容,彷彿陷入回憶。
“她和你一樣,也多愁善感的很,像她的母親,是一個典型的大家閨秀,偏偏我這個做父親的從小到大也沒看過她的眼淚,那個孩子在我面前太倔強,所以以前我總是不喜歡她,覺得不貼心,現在想起來,都是我的錯啊,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戚明艱難地咀嚼着,眼前似乎浮現了戚曉的模樣,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這倒是可笑,她從一開始到現在,連病房都沒有來過吧,也不知道懷念個什麼勁,她現在可是千夫所指,被罵得那叫一個慘。”於婕冷哼一聲,面色不善地摔上了門,戚染滿臉無謂地跟在身後,懶洋洋的模樣讓人看着就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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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接下來幾天有小考試,可能更新會少一丟丟,寒假補回來噢北鼻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