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強尼,別再戳我腦袋了,我清醒了。」大大口地吸了一口冰沙,腦門瞬間冰澈。「還有,不要再喊我小月亮,在工作場合上,我的名字是法娜,知名的全方位造型師……」
「造你的大頭,在我面前也敢妄自稱大,剛冒出頭的小咖想搶我的鋒頭嗎?」真是不像話。
「強尼,小心你的蓮花指又跑出來了。」季雙月提醒著,不希望他隱藏多年的秘密曝光。
表情嬌媚的男人連忙臉色一整,表現出雄壯威武的模樣。「沒人看見吧?」
她一笑,端起他準備的紅豆湯。「緊張什麼,有我這‘正牌女友’在,誰會懷疑?」
水漾美體中心是一間美發、美容、健身、塑身的大型連鎖造型機構,附設三溫暖和室內溫水游泳池,從頭包到腳,一應俱全的全套服務品質包君滿意,讓人流連忘返。
岸費方式采分期和會員制兩種,前者是先享受後付款,後者是年繳會費,一年會費高達百萬之譜,享有優先服務權及可點名專人服務,屬于VIP級的貴賓,一切設備不限次數使用。
別以為只有女人愛美,在水漾,男客人也不在少數,除了不做彩繪指甲外,修眉、護唇、去角質的課程一樣不少,甚至還有人要求打深色粉底,增加立體感和古銅膚色,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男人味。
「小月亮,我看到你的牙齒了。」分明在嘲笑他的神經質。
季雙月舉起手發誓,「請相信我的真心,這輩子我最愛的男人就是強尼,我絕對不會拋棄你、移情別戀。」
一看她故作嚴肅的表情,他也笑了。「瘋瘋癲癲,沒個正經,將來有哪個男人受得了你?!」
「你嘍!我不是賴上你了!」她眨了眨水漾眸子,得意非凡地揚起黑亮長睫。
「哼!我管你死活。」強尼沒好氣地揉亂她精心梳理過的長發,「對了,你跟‘幻晶’的艾蜜又發生什麼事?她揚言要封殺你。」
一提及此事,季雙月的臉就臭了。
「那個死妖女根本是忘了吃藥,幻想癥又發作,你想我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有空約會?她居然指控我勾引她的男朋友,不要臉地以引誘。」簡直莫名其妙。
「你是說自稱華陽企業接班人的那個小開?」白白淨淨的,但長得有點邪里邪氣,一雙不安份的眼珠子老在女人胸前飄來飄去。
她氣憤地說道︰「人家要送花給我,我能不給面子地說︰‘不,謝謝,我是個有格調的淑女,不接受雜碎的追求,請把花轉送給想嫁入蒙門的花痴。’嗎?」
也就只有被牛屎涂眼的艾蜜會看上虛有其表的大豬頭,以為開著賓士、手戴勞力上金表的男人一定是總裁、董事長,眼巴巴地貼上人家,還防賊似的怕人來搶。
出手闊綽的小開不代表一生順遂,瞧他那好高騖遠的嘴臉,以及不切實際的生活態度,就算有幾座金山也留不住,富不過三代。
聞言,強尼噗地笑出聲。「你這張嘴還真毒。」
「哇!如果夠毒就不會被艾蜜盯上,那只毒黃蜂才真的惡毒,扳不倒我就四處造謠,不讓我好過。」欺人欺到她頭上,太不自量力。
他不安地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她嘿嘿兩聲,比出勝利者手勢。「我當場賞她一耳光,再說出她和客人上床的事,讓她下不了台。」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才不平白背上黑鍋,讓人誣陷勾搭上常客的帥氣老公,為保有客源,這類不實謠言少傳為妙,她可不想一粒老鼠屎壞了辛苦建立起的好名聲。
季雙月的強悍性格是環境磨出來的,原本膽小怕事的她在歷經一連串事故後,不得不學會堅強、武裝自己,因為她若不變強,便無法保護最重要的親人。
「你喔你,你這沖動的個性再不改一改,早晚會惹出大麻煩——」話說到一半,強尼瞧見她忽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心下便知有鬼。「小月亮,你不會真闖禍了吧?」
以他對她的了解,她肯定是惹禍了,才會沒一句反駁話語。
「呃,這個……」她干笑地搓著手,一副想避之不談的模樣。
「季雙月,你要我拿麻將尺逼供嗎?」還吞吞吐吐,她不知道他的休閑娛樂就是听八卦嗎?
長相俊美的強尼一臂勾住她頸項,另一手捏著她的鼻梁,不輸女人的清秀面孔與她鼻尖相差不到一公分距離,睜大的朗目中布滿興奮的急切。
「嘿!好姊妹,你勒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放手,快放手啦!我的臉要發青了。」一身蠻力,勝之不武。
「不放、不放,快說。」他急死了。
「好……好好好,我說,你這神力女超人可以松手了。」不然真被他勒死了。
季雙月很不想說出一早遇到的倒楣事,可是迫于無奈,還是勉為其難地道出令她心情不爽的過程,不時吐兩句護罵好讓自己痛快些。
逃避不是良好的示範,但不逃不行,她做牛做馬攢下的錢就快還清債務,頂多再兩年便能無債一身輕,怎能在這節骨眼上又添變數?
雖然此行為相當不可取,不過也不能太過苛責,誰曉得後頭會突然冒出個人,而且好死不死的撞倒她的車,對方若有睜大眼楮看清楚左右,他們雙方就不會有任何損失。
望著方框鏡子里,她撩起覆耳發絲,低落的情緒難以飛揚,核桃形狀的耳環居然還是黑色的,那不就表示今天還有災難,壞事連莊?
「你受傷了?」
看強尼大驚小敝地拿急救箱為她上藥,她頓感窩心。「一點小傷啦!受重傷的是荷包。」
有些磨損的格紋提箱確實讓她心口抽痛了好幾下,尤其想到一些摔壞的化妝品和生財工具得重買,她的心比刀割還難受。
「你呀!老愛橫沖直撞的,一點都不知道要照顧自己,我活該當你的老媽子呀!常常要為你操心。」女孩子家不能留疤,一有疤痕就丑了。
「強尼……」
「現在不要跟我說話,我正在生氣。」瞧瞧白女敕的肌膚多透明呀!偏偏多了難看的淤青和傷口,破壞美感。
追求美的極限是每一位專業造型人士的使命,要讓自己隨時保持在美的顛峰狀態,不可有一絲閃失和疏忽,人們對于美可是很挑剔地。
「強尼!」高過前一聲的呼喚中飽含妒怨和愛戀。
「我說過不許再開口,你想我把你的頭摘下來當球踢嗎?」糟蹋天生的好膚質,她一定會有報應。
忍笑不已的季雙月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指指他身後,表情無辜得像要等著一場好戲上演。
「看什麼看,你啞巴呀!不會張口……啊!雪兒。」強尼一回頭,神情微僵。
休息室外站了一位絕對稱得上美女的女子,高姚的身材配上波浪鬈發,地中海藍眼影襯托出迷人雙眼,擁有模特兒身段的雪兒穿著細肩帶低胸上衣,款款風情地走近,不時彎腰擠胸的想吸引里頭男人的目光。
「是我在叫你,強尼。」雪兒笑得很媚,涂滿蔻丹的香腕有意無意地輕拂著他上臂。
正了正色,他輕咳,「有什麼事?」
「外面有人指名要法娜,我進來通知一聲。」她一邊說著,一邊惡狠狠地瞪向「情敵」。
強尼身材挺拔,相貌俊逸,微帶一絲憂郁的貴族氣息,舉手投足間散發迷人的優雅,有如中古世紀不得志的古堡主人,惹得不少女人芳心大動。
她便是其中之一。
「知道了,你先出去。」強尼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專心地為掩嘴竊笑的「老友」上最後一層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