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交情人成績單 第6頁

她如陶瓷女圭女圭般的臉龐看來一派清淡如風。

「阿我就叫你走了,你沒听見嗎?哦——」她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哦了好長一聲,「你放心,是我允許你丟下我的,我不會跑去跟黎媽媽告狀。」

「你確定?」

「很確定,一百、一千、一萬個確定。」

「好。」再不走,這個女人還以為他有多希罕她。

發動車子,將油門踩到底,黎震真的走了。

但……

一抹小小的愧疚感開始無法控制的在他心頭的每一處生根發芽,並且迅速壯大。

後照鏡里的她,縮在兩個跟她嬌小的身軀完全不成比例的碩大行李中間,看起來,真的……很像無家可歸的小孩。

丟下她就像丟掉一個沒有謀生能力的小孩子,或一只剛出生、毛絨絨的小狽狗一樣沒人性。

但話說回來,他黎震又什麼時候有人性過了?

車子繼續向前平穩的行駛。

她在台北完全是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他一走,她又像剛才他發現她時那樣傻呼呼的睡著,難保她能平安度過這一夜。

而若是不能平安度過這一夜,他老媽不剝了他的皮才怪!

是的,沒錯!這就是重點了——如果不救她,他老媽就不會放過他。

思緒剛轉至此,黎震已將方向盤打到底,又是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轉。

不到三十秒,車身再度尖銳的停在端坐在同個地方的齊雅菲面前。

她懶洋洋的抬頭瞄他,「你干嘛又回來?」

那似乎還嫌他多事的表情讓黎震為之氣結,握在方向盤上的大手指節泛白。

他提醒自己︰為了母親,他得忍住。

搖下車窗,一張嚴峻的臉龐表情無比難看,「還不快上車?難道要我請你啊?」

「我又沒叫你求我。」

小仍然死黏在原地,一動不動。

黎震忍無可忍,咬牙下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放在她身旁的兩大包行李丟上車。

「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命令你馬上上車,再拖到我的時間,難保我不會動手扁你!」

他的方法果然奏效,齊雅菲忽然火燒似地從地上跳了起來,隔著他高大的身體焦急地望著被丟進後座的所有家當。

「喂!你這個人怎麼那麼惡霸啊?我就說你可以不管我了,你還硬是把我的行李搶走!你這是什麼意思?太過分了,我要去報警投訴你……」

氣死人!

再跟她周旋下去,他可能真的會破戒,讓她成為第一個被他開扁的女人。

二話不說,他打開前門,將喋喋不休的她整個塞進車里,然後關門、上鎖。坐進他的車里,她還在叫。

「黎震,我這輩子沒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你明明不是真心要招待我,你明明把我視為累贅,一點也不想幫助我,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式踐踏我的尊嚴,我……」

黑色的Cefiro迅速隱沒在暗夜中,面色鐵青的男人雙手緊握方向盤,熟練地操控著車身往家的方向奔馳,但一顆驕傲的心,卻首度在這個清風爽颯的夜,嘗到了吃癟的滋味。

第三章

即使是經過了昨晚一番舟車勞頓及一大堆她自己之前想都沒想過的驚嚇,今兒個一早九點多,外頭的天光剛穿透她的睡意,齊雅菲便睜開眼,轉了轉眼珠子,隨即翻身下床。

她向來沒有賴床的習慣,甚至于在老家的時候,她哪一天不是隔壁大嬸養的雞剛啼便清醒了?

像今天這樣,還算睡晚了呢!

稍微梳洗了下,她打開房門走出長廊,發現主臥室的房門是開的,探頭一瞧……里頭是空的。

看來黎震已經去上班了。

她緊繃的肩頭悄悄放松了下,昨晚的種種霎時浮上腦海。

從昨晚的互動看來,黎震不但不歡迎她,而且,感覺起來,也絕對不是個好相處的人,那麼,她還有必要硬賴在人家家里不走嗎?

再說,瞧這充滿設計感的大房子,地板是大片光滑的大理石,家具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手筆的高檔貨,一切看起來都高級得不得了,而她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卻老覺得這房子冷冰冰的,依她對自己的了解……她八成也住不慣。

那麼,包袱款款就可以走人啦,還等什麼呢?

想到這兒,齊雅菲雙肩兒一垮,窩到斜角的紅色沙發里坐了下來。都怪她一時沖動,把所有老爸給她的錢,全給了那個可憐的老公公,除非她想露宿街頭,否則,她擺明了是哪兒也去不得。

幸好昨晚那個姓黎的大發慈悲,還有繞回來找她,否則……

齊雅菲小小的身子又往沙發里縮了縮,否則,情況還真不堪設想呢!

都怪她一時被他高傲無理的態度給惹毛了,為了爭口氣,什麼都忘光光了。

這會兒,睡飽了,腦袋清楚了,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

她支頰思考︰嗯……離他遠一點的確是個目標,但,不是馬上。住在黎家的這段時間里,她會努力以拖地、洗衣等家事來彌補她付不出的房租費用,沒事的話,就多待在房里,不但減低他看她不順眼的機會,也讓黎震沒有羞辱她的借口。

至于錢……沒關系,她一向不是懶散的人,等會兒把行李整理好,她就立刻去找工作,她相信只要別太計較薪水,工作應該不會太難找,而等工作找到了,一個月後,自然有薪水可領,領到了薪水,要離開這間臭房子,還會有困難嗎?

想到這兒,齊雅菲沉悶的心情終于好多了。

她輕巧的從沙發躍下,跳啊跳地開始一天的生活。

或許等會兒她該先買份報紙,畢竟找工作的事兒,對現在的她而言,著實是刻不容緩的!

棒著一張紅木的超大辦公桌,黎震的合伙人兼大學死黨齊飛揚正坐在他對面,口沫橫飛跟他敘述著他這趟去大陸觀察到台商們目前的避稅新方式,而黎震不只心神不寧,還持續回以一個接一個的大哈欠。

齊飛揚終于忍不住發難,「我說你這只老鷹今天怎麼變成一只無神的老母雞了?我跟你說了半天,你連點狗屁反應都沒有,干嘛?你昨晚到底跟那個姓凌名安妮的女人大戰了幾回合啊?」

黎震揮揮手,緊接著又是一個大哈欠,「別提了,我看我跟那個女人八成是散了。」

「又散了?」天生一張女圭女圭臉,明明三十好幾,看上去卻還像個大學新鮮人的齊飛揚差點沒跌掉下巴,「天啊,黎老板,你以為你今年才二十出頭啊?都這麼老了還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以為我愛啊?」黎震懶洋洋的回答,也只有在好友面前,他才會難得說幾句真心話,「誰叫我運氣沒你好,遇到一個藍小慧,體貼又听話,讓你做什麼都沒有後顧之憂……唉,我沒這種命哪!」

「才怪,你哪次交上的女人不是人中之鳳?你的艷福可比我多多了!」齊飛揚比了個夸張的手勢,「我看你根本是有收集美女的習慣,這邊停停、那邊留留,始終不肯定下來,不過,說真的,我看這個凌安妮還不錯,帶得出廳堂也進得了廚房,你真的不再多考慮看看嗎?」

「得了,你不知道這個女人發起瘋來有多恐怖。」

「黎震,是好朋友才說你,你也真是的,對女人老是撂出一張燻死人的臭臉,哪個女人不發瘋啊?我勸你,再忙再累,偶爾也得拿出一點溫柔,搞點浪漫的氣氛,女人愛的不就是那一套?你啊……」

「夠了、夠了!」黎震實在是听不下去,再說,把他搞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根本不是凌安妮,而是那個他被迫得跟她同居的女人,而想到那個齊雅菲,他心神不寧的癥狀又比方才更加嚴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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