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長串的名號听得花弄月頭暈眼花,官名,她不懂,但總算弄懂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人不是唐亮融,盡避他們都姓唐。
「說完了?」軒轅徹神色陰冷的撇唇。
「怕了吧!」
「小小下階正八品的官,何懼有之?」他冷沉哼笑,掏出腰間令牌,交給在後頭飆出一身冷汗的掌櫃。「掌櫃,拿我令牌到太原府府牧處,要他給我個交代,要不我上告朝廷,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是,小的立刻去辦!」掌櫃誠惶誠恐地接過瓖金令牌。
軒轅徹摟著花弄月要上馬車,卻瞥見唐天嗣竟不死心地撲過來,抓住他的大腿。
「不準走!」
他凜目生威,毫不客氣地將人一腳踹開,讓他跌個四腳朝天,嗚呼不休。
「走吧。」
「等等。」花弄月突地向前幾步,想將系在唐天嗣腰間的玉佩看個仔細。
那馬形玉佩好像是她生日那天,未婚夫唐亮融送的那塊,而唐亮融和眼前這個男人竟有幾分相似,難道說這冥冥之中,有著什麼牽絆?
相似的玉佩、相似的男人,出現在不同時空,究竟想告訴她什麼?
她攢緊眉深思著,腦門竟一陣抽痛,倏地,眼前一片黑暗。
「弄月?!」見她眼一閉,身子往後軟倒,軒轅徹迅速將她納入懷里,發現她已昏厥,立即將她打橫抱起進馬車。「快!到醫館!」
***bbs.***bbs.***bbs.***
二十一世紀,台灣
站在穿衣鏡前,花弄月極為滿意地左轉右轉,將床上的馬帽戴上,一頭剛燙的小米鬈長發完整地塞入帽內,只有劉海瀟灑地滑落飽滿白皙的額。
身上黑白配色的馬術服裝,將她曼妙的身段勾勒得更加玲瓏有致,縴合度。
「弄月,好了嗎?」
外頭響起母親的嗓音,她飛快開門。「馬到了嗎?」
她是個大二的尋常女孩,父親的公司在商場小有名氣,她在學校也有些許名氣,在家里是被捧在手心疼的,每個人都說她的命簡直好到一個不行,幾乎是集三千寵愛于一身,沒人有辦法討厭她。
當然,她也萬分認同。
例如,今天是她的生日,父母知道她對馬一向極有興趣,尤其是馬術,于是在今天,母親送她一套嶄新的馬術服,而父親則將她老早便看中的那匹馬送給她。
那匹馬,外貌如古代汗血馬,頸間有一圈紅色鬃毛,在馬場看見它時,她就已經偷偷為它取名為紅玉。
如今,她就要看到它了!
「不是,是亮融來了。」
花弄月臉上有著明顯的失望。「叫他回去。」
「弄月,這怎麼可以?今天是你生日,沒道理要亮融回去的……你該不會忘了他是你的未婚夫吧?」
哪能忘?上個月才被逼著訂了婚,她才二十歲耶!「媽,我真的不喜歡他。」
「亮融這孩子不錯,而且……」
「停!」她迅速舉雙手投降。
媽說過的那些話,她已經听了幾百遍——唐花兩家是世交,唐老爹和父親是好友,好到可以指月復為婚,該死的是,這一指,還真是指出一段孽緣,害得她到現在都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在哪里。
難道她是為了唐亮融才出生在這世上的嗎?有沒有那麼浪漫啊!
若是如此那就算了,偏偏她對他實在是生不出半點男女之情,就這樣被逼著非他不嫁。
「弄月,听媽說……」花母取出一只精致木盒,掀開盒蓋,里頭躺著一塊造型極為特殊的玉佩。「這是亮融要我拿上來給你戴上的,這是他們唐家的傳家之寶,上等未經離琢的血翡翠,這樣,你感覺到亮融對你的一往情深了嗎?」
花弄月垂下濃密如扇的長睫,拿起玉佩仔細一看,是唯妙唯肖的馬形玉佩,青白透著鮮艷的紅,巧合的是,那紅竟分布在馬形玉佩的馬頸上。
唐亮融出生名門,對人沒有少爺架子,又相當上進,確實沒有什麼讓人厭惡的地方,但是她的心在說不啊……
「弄月!紅玉到了!」花父的噪音在樓下響起。
「真的嗎?」她將玉佩抓在手里,興奮的沖到門邊。
「等等,你不先去見見亮融?」
「先等我去跑一圈,回來再說吧。」她的心情得要靠紅玉來替她轉換一下才行。
下了樓,紅玉早已上鞍,她迫不及待地上馬,想要在後方的大片園林跑上一圈,只是跑了一會兒,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恍若有人在她耳邊呢喃,她驀地拉緊韁繩停住馬。
「誰?」
回頭,只有一望無際的園林,往前,只有壯烈的艷霞在燃燒。
「原來是錯覺。」她笑了。
風的聲音,有時竄得太急,確實很像人的吶喊。
她再次策馬緩步向前,才驀然想起玉佩被她一直緊握在手中,再看那眼玉佩,難言的煩悶又沖上心頭,她惱火地輕踢馬月復,讓紅玉帶著她風馳電掣,想忘卻這一切。
只有在騎馬時她才能感到快樂,過了今晚,未來更加掌握不住,她的人生也即將不再是她的,如果可以……可不可以來個誰,把她帶離這里?
驀地,紅玉踉蹌了下,花弄月緊抓韁繩想穩住它,卻看見正前方的地面竟出現了一個大黑洞!
有沒有搞錯?是誰這麼沒道德,竟然在她家後院挖坑,害得她一路從台灣摔到漠北,從民國摔到唐朝……
花弄月疲憊地張開眼,軒轅徹俊朗奪目的五官滿是擔憂地佔滿她所有視野,霸道狂肆地就這麼鑽進她的靈魂里,嚇得她說不出半句話。
「你總算醒了。」那嗓音低啞得好似裹上一層磁粉。
花弄月傻傻地看著他的黑眸柔成片片月華,線條緊繃且不安的唇緩緩挑勾起笑……哇,會不會太卑鄙了,居然來陰的!這麼近距離放電,根本就是要逼她敗倒在他的馬靴底下!
「喝點茶。」他輕柔地取來精致瓷杯,單手將她摟起,喂上一口,再幫她把發撥到耳後,才讓她輕輕躺回床上。「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花弄月還在傻眼中。
能不能來個人告訴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在布莊前面,他還一臉陰邪得隨時要置人于死地,怎麼現在溫柔得像個痴心人?
瞧她不發一語地看著自個兒,軒轅徹隨即回頭,「數宇,去把醫館的大夫給我帶來,若這回再無效,我就讓他往後再也找不到地方開業!」
「是!」
「等等等等等等!」她快快咽下茶水阻止,看著軒轅徹說︰「莊主,我沒事,我好得很。」只是不好意思說她是被他給嚇呆的。
「怎會沒事?你從方才就只瞪大眼看我。」他長年握筆的指滿是硬繭,輕挲著她的頰,輕輕刺刺地騷動她的心。「你這麼瘦弱,突然昏厥過去,教我……頭一回不知所措極了。」
他的身影不斷靠近、再靠近,直到她感受到他的體溫,听見那又急又重的心跳。這誰的?他的嗎?他在擔心她嗎?
這傻瓜……不自覺地輕撫上他的背,被他動人的言語給哄得心都軟了。
「我哪里瘦弱了?在我那時代,這樣叫標準。」花弄月好氣又好笑。
「那時代?」他頓了下,埋在她肩頭的嗓音變得低啞。「什麼意思?」
第六章
「……」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敏銳了?古靈精怪的眸轉了兩圈,花弄月開始假咳。「莊主,我口好干……」
軒轅徹聞言,隨即再為她取來茶水,她起身要接茶杯,豈料他卻一口飲盡,她正要抗議,卻瞥見他逼近的唇貼上她的,溫熱的茶水芳醇香甜地注入她口中,而他的舌也趁勢纏上,輕柔間飽含佔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