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真女 第21頁

只是,子矜的反應太激烈,反倒讓她耿耿于懷了。

「那就閉嘴。」口氣沖得很。

瞪著他,花弄月撩起裙擺小跑步追上他。「你凶什麼凶?昨天是我罩你,你爹才沒發火,你沒感謝我,倒是凶起我了?」

他驀地停下腳步。「……我沒凶你。」

「不然你是著魔了?」沒好氣的瞪他,她又想到剛才的情景。「跟那個女人有關?」

他抬眼,臉色很難看。

「難道說,她是你爹的前妻?」就是傳說中和人私奔的那個?

「什麼前妻?」他重嘆口氣,繼續往前走,通過拱門,將如鳳抱進她的房里。「她一直是我爹的妻子。」

聞言,花弄月傻傻地站在他身後。「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沒有離婚?」

「什麼是離婚?」

「就是、就是被休了啊!」都跟人私奔了,還沒休啊?」

「沒有。」

乏力地垮下肩,花弄月轉出房外,在花廳里坐下。「那我算什麼?」她恍神的替自己倒茶,邊自問著。

「妾啊。」

罷喝進的茶水噗地全噴在軒轅子矜身上,他冷眼看著她。「你故意的?」

「我是妾?!」

小老婆?包養?侍妾?三妻四妾中的一個妾?

「這又如何?男人為傳子嗣,三妻四妾,有何不對?」軒轅子矜注視著她,發現她確實是受到打擊,才隨手撢去袍上的茶漬。

「對你個頭!你沒听過一個鍋配一個蓋?!」

「我只听過,一個壺配五個杯。」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在她身旁落坐。「那個女人真不要臉,都與人跑了,現下還有臉回來。」

她震了下。那女人,就是軒轅徹說的素青,如今她回來了,難道真要破鏡重圓了?會是這樣嗎?

思及此,她的心狠狠地錐疼著。

瞥見她揪緊襟口,指節泛白的模樣,軒轅子矜不禁側過眼,耍起陰狠。「我去趕她走!」

「別,你爹在那兒,他會處理。」她驚覺自己在發抖。

原來她是如此恐懼失去他嗎?若失去了他,她待在這里又有何意義?

軒轅子矜恨恨地瞪著外頭的院景。「我大哥真是個笨蛋!竟會和那種女人攪和在一塊,明知道會背叛爹,他還是做了,真是蠢!」搞得大伙都難過,受盡煎熬。

「一個巴掌拍不響,蠢的可不只是他。」

心里是苦的,但得知眼前男孩特地坐下是為了安慰她,讓她覺得寬心不少。

「那是她不要臉地勾搭我大哥!」

花弄月定定地看著他。「其實,你是想問她,你大哥怎麼了吧!」

他狼狽地轉開眼。「我早不管他死活了!因為他的一意孤行,逼死親爹,如今他要有臉回來,我頭一個殺了他!」

「嘴硬。」

「你又懂了?」

「是不懂,但我想你大哥和徹的情誼肯定不淺,會教他做出如此決定,肯定是愛上心頭,割舍不了了。」就像現在要她割舍軒轅徹,就像是要從她心頭狠狠地剮下一塊肉一樣。

她不贊成第三者,但是愛情這東西,有時候就是沒道理,也許只能說是命運作弄人,相見恨晚吧。

「再怎樣的情愛也不該背叛自己的主子,甚至佔了主子的妻,讓主子蒙受綠雲罩頂之恥,甚至家里頭還有父不詳的孩子!」

「如鳳是軒轅徹的女兒。」她很肯定。

「你又知道了?」

「若如鳳是你大哥和她所生,當初要走時,一塊帶走便可,留下來做什麼?」怎麼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所以往後待如鳳好一點吧……你明明心疼她,沒必要因為在意你爹而不敢待她好。」

軒轅子矜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已經不敢再問——你怎麼知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生死都可以相許了,何況只是私奔?在他們決定私奔時,便已打定生死不離,既是如此,為何她會回來?到底想要什麼?

唉,靜不下心,她的心,亂了。

軒轅子矜瞅她一眼,驚詫她在這當頭還能吟詩作對。「我去探探吧,若爹起了二意,我就帶那女人離開太原。」

「離開太原?你要去哪?」花弄月扣住他的手。他雖然年紀小,卻已相當高大,很有大人樣了。

「去哪都好,反正爹已經有了你,就不需要我了。」他揚唇,自以為笑得很瀟灑,豈料苦澀得化不開。

「怎麼,你跟你爹有……私情?」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字。

來了一個素青,她已經很想死了,要是讓她知道他們兩個還有情,她、她、她真的會很想去死!

「你想到哪去了!」俊顏驟然漲紅,他咆哮著。「當初爹收留我,是因為他無意再娶妻,又不能讓軒轅家無子嗣,既然現在有你,你會替爹生下子嗣,那我再留下來,只會時時刻刻提醒他軒轅莊里曾經發生過那樁丑事!」

「我又不生。」呼,她這才松了口氣。

「嗄?你生為一個女人,豈能不替夫婿傳子嗣?」

「我又不只是個生產工具。」她很沒勁地瞪他一眼。「我已經有你和如鳳了。」

「我又不姓軒轅。」

「現在是了。」

軒轅子矜完全模不著頭緒,怎麼也搞不清楚道女人的思緒。沉默了半晌,他淡淡地道︰「這事,又不是你說了算。」

「管誰說了算,反正你給我侍著,哪里也不許去。」

「先說好,我不會叫你一聲娘的。」

「……我能不能當你娘,還有待商榷呢。」她自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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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莊正廳,邢素青一身花色薄衫,身形猶若時下女子福泰,然而她向來黑亮的發只以木簪挽好固定,臉也沒著妝,整個人憔悴失色不少。

軒轅徹打量著她。至少,和當年的她相差甚多。

淮南第一鹽商之女,當年如何風光地嫁給他,翌年,在她產下如鳳後,便與他最信任且有如兄弟般的總管之子跑了。

那麼嬌生慣養的女人怎會做出如此荒誕的決定?

她怎麼還有臉回來?肯定是因為這些年在外頭過得不好了,是不?

邢素青深吸口氣,淡淡揚眉,姿態就像當年她未出閣時,那個淮南第一鹽商之女的冷傲神情。「莊主,多年未見,近來可好?」

軒轅徹坐在案邊,執筆在紙上行雲流水地落筆,玩味地瞅著她,濃眉輕挑,似笑非笑,「托夫人的福,幾乎生不如死。」

她臉色微變,卻仍努力勾出笑意。「我來,卻撲了個空,數宇說,你帶著如鳳去馬市。」

「與你何干?」語調輕懶卻充滿冷誚。

「我是如鳳的娘,有權過問如鳳的事!」

「敢問,我可是如鳳的親爹?」見她娥眉緊蹙又張口無言,他不禁笑得自嘲。「就連你也不知道嗎?」

「如鳳當然是你的女兒,要不當年我早就帶她一道走了。」她努力將他刺耳的嘲諷丟到一旁,說明她的來意。「我想見如鳳。」

「憑什麼?」他冷哼,將筆擱到一旁,取起紙輕吹。「當年,你已經拋下她不管,今兒個又何必管她生死?」

「她是我的女兒,是我懷胎十月生的!」

他目色藏冰,神色銳狠。「她也是我的女兒,是我照顧六年的女兒。你說,當她牙牙學語,卻因無人教念,喊不出娘時,那悲哀是誰在擔的?當她大些,病著想找娘時,那個狠心丟下她的娘親在哪?當她伸出手卻沒有娘親擁抱哭泣時,她那個與人苟合私逃的娘究竟在哪!」

因為她,他無法面對如鳳,總等著她入睡才進房探視,瞧她落淚,他無能為力,听她喊娘,他心痛難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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