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真女 第22頁

「你住口、住口!」邢素青氣得渾身發顫。「是誰害得我如此的?是誰不成全我的?」是誰害她只能垂淚思女的?

兩人是門當戶對的聯姻,打小兩家便有來往,可她早就愛上了軒轅莊總管之子,卻被迫嫁給他。

「我現下就成全你。」他勾唇笑得冷絕。

「那是什麼?」她看著他手中輕揚的紙張。

「你該識字。」軒轅徹使了個眼神,守在廳外的數宇立即將紙接過,遞到她手中。

邢素青定楮一瞧——「你要休了我?」

「還你一身無牽無掛,你該要感恩,是不?」

「可我……」

「數宇,送客。」

「我不接受!」她惱火地撕碎了休書。

他冷眸潛怒。「你有什麼權利不接受?憑什麼不接受?你敗壞了我軒轅家的門風,還想如何?真要逼我上官府,賜你一條死狀?!」等到今日才落休書,她該要感激他替她保住顏面!

「你……」她難以置信。「對我真無夫妻之情了?」

她以為總是有點情份,以為靠那一丁點情份,能夠求他幫她的……

「在你背叛我之後,怎能夠要我有情?素青,莫要逼我做絕。」

當年,事情鬧大,她爹曾經到他跟前求過他,所以他決定當一切沒發生過,將她徹底遺忘,不上官府提告,也不談休妻。但現在不同了,他只要一個女人,而她定要是他的妻,所以休書是必落不可。

邢素青瑟縮了下,卻不容退縮地挺直腰桿,扯起冷笑。「軒轅徹,听說,你納了個新妾。」

他眯緊黑眸。

「早晚有日,她也會背叛你的。」

抿緊的唇角略抽,冷潛的眸迸裂著殺機。

「瞧見沒?方才那男人將她的手給扣得緊緊的……」

「出去!」他目露赤紅殺痕。

「軒轅徹,你不懂愛人,不會愛人,不管你要了多少女人在身邊,早晚有天,你還是會孤獨一人!」

「數宇,送客!」他調開視線暴咆。

「我自己會走!」她驕傲地抬頭挺胸走到外頭。

然而,她的驕傲只維持到大廳外。

蹙起蛾眉,她縴手絞扭著。子靖還要一筆銀兩來救他的命,軒轅徹不幫她,還有誰能幫她?

她無臉回娘家請老父幫忙,可是子靖命在旦夕,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嘆口氣,踏出軒轅莊大門外,卻有人立即攔住了她。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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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徹平復著思緒,再修了封休書,要數宇立即送到官府請縣太爺作主,將邢素青的名從軒轅氏祖譜里頭剔除,隨即舉步回祿陽樓,卻發覺花弄月並未在房里,他猜她八成是待在如鳳的院落,隨即轉離。

他要見她,想要緊緊擁抱她,告訴她,他被束縛住的心,今兒個總算是解月兌了。

而能夠讓他釋懷解月兌,她肯定是最大關鍵。

因為有她,他才能夠忘卻仇恨,只要有她,他的心就會踏實,就會清明。

只有她,是不可能離開他的!

轉進如鳳院落,他果然在東廂後方的房里找著了花弄月,她就睡在軟床上頭,手里緊抱著她極為寶貝的破舊包袱。

坐上床畔,他輕輕拉開包袱,卻見奇怪的布料從包袱里滑落一地。

他微眯起眼,瞅著滿地古怪衣物,有衣有褲有靴,衣料極為特殊,花樣也相當古怪,他撿起一件狀似外衫的衣物,卻被這奇特的衣物給懾住。

這是打哪來的?什麼東西?心,驀地惶恐不安極了。

「嗯,你來啦?」床上響起她甫醒時軟啞的嗓音。

軒轅徹立即俯身,吻上她的唇,吻得那般濃烈強悍,像是急于要證明什麼,吻得又重又深,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等、等等……」她喘息著輕推他。

「你要去哪?」他的額抵著她的,語氣中有一絲未被察覺的慌亂。

「我?」

「那包袱里頭到底是什麼?」他想假裝漫不經心,但卻不能,急切的追問透露著他的駭懼。

花弄月喘著氣,瞥了眼他手上抓的東西。「那個啊……」要跟他說嗎?現在適合嗎?她本來是打定主意不告訴他的。

「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黑眸恍若一潭死水,深沉而閱黑。

「那人呢?」她忖了下,垂下眸。

「走了。」

「走了?」

「不走,留下來做什麼?」他哼著,黑眸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我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休書也給了,從此之後,咱們兩家再也互不相千。」

「你休了她?」她很驚詫,梗在心頭一直吐不出也咽不下的痛驀地消失無蹤,整個人都快飛了起來。天啊,天堂與地獄就是這種戚覺嗎?

「若不休了她,難不成要你當我的妾?」他摟緊她,鼻息間滿是她清雅的香氣。「弄月,你還沒告訴我,那包袱里到底是什麼。」

她回抱他,下定了決心,緩聲回答,「徹,我來自台灣。」

第八章

軒轅徹濃眉微攢。台灣?在哪?西域如此多王國民族,為何他沒听過這名號?

「若我說,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信嗎?」

「什麼意思?」語氣沒太大疑惑,唇輕觸上她粉女敕頸項,安撫著他驚悸的心。

花弄月眼一閉,老實招了。「我是一千三百年後的人。」

寬大的背震了下,拾眼直瞅著她,他思緒亂成一團,想輕斥她胡鬧,但她嚴肅的模樣卻又透露著她的坦白,可若要他信……要他如何能信?

「你不是老說我的發像稻草?」花弄月抓起自己的發尾,雖然已經沒有以往那般鬈曲,但依舊看得出燙過的痕跡,而且有些枯黃。「這在我那時代里,叫做燙頭發,有很多變化,我這一種叫小玉米鬈,很狂野的。」

可惜唐朝人不懂欣賞,都叫她小瘋子。

軒轅徹無法言語,長指刷過她那不甚柔細的發尾。

「知道我為何會來到大唐嗎?就連我也不清楚,只記得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穿著母親送的馬術服。」她指著他手上抓著的衣服。「騎著我父親送的馬紅玉,騎啊騎的,不知怎麼摔進洞里,醒來時,人已經在大漠的巨林里了。」

說完,她輕輕撫過他沒有表情的俊臉。「你會不會覺得我瘋了?」

「……不。」他覺得瘋的是他。

總覺得無法掌握她,總覺得無法確切地擁有她,原來並非只是他以往曾經失去過所致,而是他天生的直覺在告知他,她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他敏感的觸角在警告他,太過接近,最後他將會心碎而死。

她從一千三百年後而來,來到他的面前,與他相戀,狀似圓滿,卻潛藏著誰都無法掌握的變化。她不知如何而來,哪日,也許她也會不知如何而歸,那麼他呢?屆時的他呢?

會瘋的,是他。

可他,就算已知結果,也注定無法回頭。

「徹,你怎麼了?」花弄月擔憂的看著毫無表情的他。

包覆著她柔軟小手,湊到唇角親吻,軒轅徹勉強揚起笑。「我沒事。」他在害怕,害怕又即將成為孤單一人。

他從未覺得自己孤單,但近來卻恨起了孤獨的滋味。

「你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唇緊抿著,剛毅的下巴抽得緊緊,像在隱忍什麼,她不禁打趣,「你知道嗎?我的生日在端午節,但是我的名字卻叫弄月。」

他知道她想逗他,也順著她的話問︰「為什麼?」輕啞如氣音。

「因為我原本是預定中秋節生,名字都取好了,可惜臨時出了狀況,我成了早產兒,提早了三個多月出生,听我媽說,生的時候,才一千公克左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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