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問題。」簡正帆阿莎力地答應,「學長,別光說我了……你咧?我听說最近有幾個可以升上主治醫生的名額,其中一名,甚至還可身兼外科部的行政主任,你在院內的表現一向很優秀,機會應該很大吧?」
「在維心醫院的醫師,哪個不優秀?」
樊少剛看似漫不經心地回答,其實最近父親也找他談過這個問題,他的心理壓力不小。
簡正帆則緊跟在樊少剛身後緊張兮兮地追問著,「問題是,你們樊家是醫師世家,樊伯父在醫界的地位崇高,而你又是徐副院長的得意門生,這樣的條件,放眼望去,有誰能跟你相提並論呢?」
「正帆,你又不是第一天到維心報到?你怎麼會不知道出身醫師世家的醫師在維心至少也佔了一半以上呢?」
「可是,我就是覺得你比別人認真,也比別人負責啊!這年頭,誰像你對病人那麼好啊?刀開得好,又不收紅包,有空就天天巡房,關心病人狀況,光憑這一點,我就斷定你比其他人都強。」
「我做這些,是因為這些事我想做,而且應該做,可不是因為我想升上主治醫師兼行政主任的位置才做的啊。」面對好友,樊少剛不禁吶喊出自己心底真正的感覺。
「話是沒錯,但……難道,身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男人,你一點都不想往上爬嗎?再說,你哥哥已經是國內知名的腦科權威,伯父對你一定也有很深切的期盼吧?」
簡正帆說的是沒錯,但以他的個性,他一心只想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只想繼續鑽研醫術,只想哪天可以發表一篇,讓國際醫界都刮目相看的醫學論文報告。
他真的很不喜歡把腦筋花在這些涉及院內權利角力的事情……他只想做一個好醫師,至于那種必須花心思去勾心斗角、走後門、找靠山的小動作,跟他天生胸無大志的淡泊個性實在差太多了。
但……為什麼沒人了解呢?尤其是跟他理應最親密的家人……
這個無解的問題,想了就教人頭疼。「再說吧,該我的就是我的,這種事,強求不來的。」
簡正帆搖搖頭,長嘆一聲,「哎,真是好一個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學長,你的態度就不能再積極一些嗎?你這個人哦,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若是你能把急救病人的那份沖勁跟必勝的決心,放一些在升遷和追女人這兩檔事上頭,那不是頂好的嗎?」
樊少剛沒好氣地停下腳步望向簡正帆,「喂,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太羅唆了點?我剛才幾乎以為我爸沒事突然跑到醫院來念我了。」
「我說的是真的嘛,要是我像你長得那麼稱頭,又有那麼多女人自動貼上來,我的黑夜肯定過得比白天更美,才不會像你到現在,仍是光棍一個咧。」
「我這叫擇善固執好不好?」對于簡正帆的過度關心,樊少剛實在是感到又氣又好笑,「男人嘛,在選定目標之前,就是要保持風流而不下流,才不會沒佔到便宜又染得一身腥……你沒听過一句話嗎?免錢的最貴,還不如潔身自愛,還能保持身價咧。」
兩人就這麼一路閑扯著,剛步出電梯,準備拐彎穿過長廊,回到辦公室,遠遠地,眼尖的簡正帆就望見一個長發女孩等在樊少剛的辦公室一則。
他二話不說,先用力將樊少剛扯回電梯口旁的樓梯間。
「哇,正帆,你干麼,搞謀殺啊?」樊少剛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地問。
「學長,噓,小聲一點,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的在你辦公室前等你?」
「沒注意。」
「沒注意?」簡正帆無力地翻著白眼,嘴里仍然很盡責的八卦著,「要是我沒看錯,在你辦公室前守候的,可是最新這一批進人維心醫院實習護士中的上上等貨色哦!」
「是嗎?」
「這個叫白隻的,身材又好,臉蛋也長得標致,嬌嬌貴貴地像尊水晶女圭女圭似的,听說院內很多男同事都想釣她,可是她都不假辭色,讓所有人全踫了釘子。現在竟然會到你辦公室門前痴痴苦等你,依我看,八成是對你有意思……」
簡正帆滔滔不絕地將他所知道的訊息,毫無保留地報告給他最崇拜的學長知道。
「簡正帆,你也未免想太多了吧?搞不好她只是有什麼問題來請教我罷了……」
「一個小小的實習護士,真有問題,問她們頭頭曾姊就好了嘛,何必牽拖到你這里來?」簡正帆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哎,更重要的是,听說她老爸很‘有力’哦,學長,你可得好好把握才是。」樊少剛握拳推了他一把,「謝謝你哦,真羅唆。」
「學長,你快去,明天記得告訴我狀況。」
說完,簡正帆朝他擠眉弄眼一番,便一溜煙的跑得不見人影了。
樊少剛望著他的背影,對于他的孩子氣感到莫可奈何。
舉步向辦公室走去,果然看見白隻倚在他辦公室外的牆邊發呆。
樊少剛一邊回想著簡正帆剛才說的話,早上蘇雲雲對他的暗示也同時浮現腦海,將兩者融合在一塊兒仔細思索後,他不禁一愣,不會吧?這個叫白隻的真的喜歡他?
第四章
與白隻打過照面後,樊少剛十分有札貌地將她請進辦公室里頭。
雖然平時要他跟女生打屁聊天是很容易的事,但涉及真正的情感,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之前,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站很久嗎?先進來坐一下好了。」
進到樊少則的辦公室,白隻悄悄打量著辦公室里的擺設,想像著自己以後得以樊少剛女友身分隨意進出這間辦公室的畫面,一抹得意燒得她心頭小鹿亂撞。
樊少剛先遞給她一瓶飲料,若無其事地問︰「白隻,來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的……」她盡量掩飾雙眸中跳動的火焰,故作平靜地望向他,「這個周末我父親想請你到我們家來吃飯,希望你能撥空賞光。」
「請我吃飯?」樊少剛打開飲料喝了一大口,趁著喝飲料的空檔,腦筋已經轉了好幾轉,「無功不受祿,伯父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呢?」
「爸爸最近想加碼持有維心醫院的股份,所以請了幾位醫界重量級的人士到家中用餐,順便詢問他們的意見。」
樊少剛听了,不禁失笑,他悄悄地送上一顆軟釘子,「可是,我並不符合所謂‘醫界重量級人士’的資格呀!」
即使這個拒絕有技巧到不至于讓對方失了面子,但骨子里嬌生慣養至極的白隻哪受得了這種挫折?
一抹惱怒在白隻心底竄燒著……我處心積慮鋪好了台階讓你登天,你還雞蛋里挑骨頭?真是不識相的家伙。
要不是為了替她這個最珍愛的女兒,找個合情合理的借口與樊少剛拉近距離,爸爸忙得要死,哪有空在家宴請那些老家伙?
但,誰教眼前這個是她千方百計想得到的男人呢?
死命吞下這口氣,白隻表面上依然保持微笑,口氣仍然是嬌嬌柔柔的。
「你也知道,我爸爸跟徐副院長私交很好,他常常听徐世伯夸贊你這個學生有多麼優秀,多麼出類拔草,所以藉著這個機會,也想見見地……再說,參加這場晚宴對你的人面拓展及工作上的升遷,也挺有幫助的,不是嗎?」
聞言,樊少剛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和她之間,還沒有熟到她可以為他算計這些的地步吧?
指尖在桌面上來回輕敲著,他注視著她,思索著眼前的女人葫蘆里究竟在賣什藥。
「不過是頓晚餐,需要考慮這麼久嗎?」等不到他的回答,白隻有些心慌,語氣透露些許的急躁,「爸爸開口要我來邀請你,要是你不去的話,他恐怕會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