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就是我疼愛她的方式。”沈老先生用洪亮的聲音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就是要讓她嫁給你,讓她爲你生兒育女,讓她成爲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我這麼做,哪裡錯了?”
“你分明是在爲你自己圓夢。”權南翟沉聲反駁,“你從來都沒有替她想過,她究竟想要什麼?什麼樣的生活,才能讓她覺得幸福?”
“權南翟,你懂什麼?”沈老先生跺了跺柺杖,怒道,“你別以爲你坐上一國總統這個位置,你就什麼都懂了。我告訴你,當年跟你爺爺他們打江山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個輪迴裡。”
權南翟勾脣,冷冷一笑:“既然把話說開了,我也就直接跟您老說了,沈靈曦我必須救,我絕對不會讓她有事。”
“你不會讓她有事?你敢拿你總統的聲譽來賭?”沈老先生冷笑道,“權南翟你敢麼?”
“老爺子,外面的世界早已經變了……這個世界離你稱王稱霸的年代已經過去太久了。”權南翟冷靜地訴說一個事實,“現在這個國家是我當家作主,我要是連一個人都救不了,那麼我這個總統不是白當了。”
畢竟沈老頭子是沈靈曦唯一的親人了,權南翟不想與他硬碰硬,願意先退一步,但是對方不願意退步,非逼他出手,那也不能怪他下手無情。
沈老爺子冷笑:“這個國家由你當家做主?你就能爲所欲爲,草菅人命?”
“在趕來這裡之前,我已經讓人去收集沈孝東做惡多端的證據。”權南翟擡手看了一下時間,再道,“只要我一聲令下,關於他的消息會立即傳遍天下,恐怕會連帶毀了你們沈家的聲譽。老爺子,您好好想想,到底是沈家幾十年的聲譽重要,還是其它的人更重要?”
“你在威脅我?”沈老先生跺着柺杖,氣得吹鬍子瞪眼,“權南翟,醜話我也放在前面,你要是不娶小曦,我寧願讓她去死。”
“您爲何要如此固執?你既然疼她,讓她跟她心愛的人在一起過她想過的日子,難道不好麼?”權南翟多少明白沈老先生心裡在想什麼,但是沒有想到他如此固執己見,完全不聽別人的勸。
“心愛的人?愛情?”沈老先生冷笑,“權南翟,你身爲一國總統,你不會天真地以爲這個世界上還有所謂的真摯的愛情吧?”
“難道沒有麼?”權南翟反問。
不是他天真,而是有人用事實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還真有不離不棄,生死相依的愛情。
秦樂然的父母,不就是他知道的最好的例子麼?
兩個人,相互理解,相互關心,對方僅僅用一個眼神便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就是這些溫馨的小細節,就是權南翟相信的愛情。
沈老先生打量着權南翟:“能從一個連對自己的親哥哥都能痛下殺手的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真是讓我倍感意外。”
權南翟但笑不語,他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心慈手軟之人,對付敵人,他從不來都不會客氣。
哥哥?
權南翟從來都不認爲那些一次次算計他,讓他差點丟掉性命的人是他的哥哥。
他們陷害他,讓他死裡逃生了,他抓到了反擊的機會,不將他們一舉滅掉,難道還要留機會給他們再來陷害他麼?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也不想小曦獨自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孤苦無依。總有一天,她會明白愛情根本什麼都不是,金錢地位才能讓她活得更好。”沈老先生突然如此說。
別人說他是圓夢也好,說他自私也罷,但是他的出發點是想他最疼愛的孫女好。
沈靈曦是沈家的血脈,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的女兒。
兒子兒媳意外過世之後,這個孩子一直由他養着,他對她的愛比對沈家任何一個孩子都要深,他甚至可以犧牲另外一個人的性命來成全她的幸福。
“既然老爺子你心意已定,我們也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權南翟朝沈老禮貌地點點頭,“失陪了。”
他一轉身,看到原本被關押的沈靈曦就站在他們身後,她流着淚望着沈老爺子。
權南翟有些驚訝:“靈曦,你……”
沈老先生也回頭,看到沈靈曦就站在眼前時,臉色很難看:“小曦,你什麼時候來的?”
“爺爺……”沈靈曦緊握着拳頭,嘴脣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哽咽了許久才問出聲音,“真的是您麼?”
“小曦,你在說什麼,爺爺不懂。”沈老爺子抱着自欺欺人的態度,或許沈靈曦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爺爺,真的是你讓人打掉了我的孩子,是麼?”他裝糊塗,沈靈曦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問。
沈靈曦問得很輕很輕,語氣還是跟平時一樣溫溫柔柔的,幾乎沒有什麼起伏。
如果沒有看見她滿臉的淚水,從她的語氣中絕對聽不出她在問如此嚴重的事情。
見事情敗露,沈老爺子長長嘆息一聲,說:“爺爺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
“這麼做都是爲了我?讓人殺掉我腹中的孩子是爲我好?拆散我和我喜歡的人也是爲我好?哈哈哈……”沈靈曦發瘋一般笑着,“你天天都在說爲我好,爲我好……但是你有一刻真心爲我考慮過麼?”
“小曦,別胡鬧!你先回去,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沈老爺子拿出平時一家之主的威嚴,厲聲道。
“爺爺,我再問您最後一次,您有沒有真心爲我着想過?哪怕是一秒鐘也行。”沈靈曦緊抿着嘴脣,等待沈老爺子的回答。
沈老爺子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像一切重錘,徹底敲碎了沈靈曦心頭那一縷溫暖。
“爺爺,謝謝您這些年對小曦的養育之恩1”她揚脣,露出悽美好看的笑容。
沈老爺子:“……”
沈老爺子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沈靈曦一頭向旁邊的牆壁撞去。
她的速度很快,快得權南翟察覺到她的意圖時,她已經一頭撞到了牆上,溫熱的鮮血順着她的額頭流下,像是一朵盛開的罌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