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迷不想嫁 第24頁

衛洵收回目光,轉頭看著身邊的人,「對不起,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

唐寧月跟著收回視線,轉頭迎向他,「沒關系,我還沒睡著,而且我正好有事要見你。」

衛洵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上已經多了一個荷包。

「你看看滿意嗎?」

衛洵拿起荷包看了又看,有些苦惱,「這個小女圭女圭怪有趣的,不過是誰?」

「你啊。」

衛洵一臉懵然。

「這一位是Q版的你。」她想破腦子,覺得這才是真正專屬于他的荷包,不是很復雜,但也夠她折騰了。

「Q版的我?」衛洵不太能夠理解。

「Q版就是很可愛的意思,你不覺得嗎?」

衛洵覺得自個兒不需要「可愛」這個標簽,而且她不是說了,她要設計的是能夠搭配他氣質的荷包,他的氣質是可愛?好吧,至少她沒忘記這件事,他有預感,今日不將這個荷包戴在身上,以後他就別想從她這兒拿到其他荷包。

「你幫我戴上。」

唐寧月點了點頭,彎著身子幫他將荷包系在腰上,退後看了一眼,很滿意。

經過這一段插曲,衛洵的心情明顯放松下來,終于可以進入主題了。

「我剛剛接到益州來的飛鴿傳書。」

「接到人了?」

衛洵搖了搖頭,「我還沒看書信。」

唐寧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為什麼還沒看?」

聞言,衛洵不由得苦笑,「你相信嗎?我很緊張。」

「你會緊張是很正常的事,這關系到的可是你的身世。」唐寧月拉著他在台階坐下,鼓舞的對著他一笑,「看吧,我陪著你。」

衛洵從懷里取出書信,緩緩的打開,上頭全是暗號,旁人看不懂。

唐寧月瞥了一眼便雙手圈著兩只腳,下巴枕在兩膝之間,等著他看完書信。

看完書信,衛洵收起來放回懷里,幽幽的低聲道︰「他們想放火燒了李三娘一家,還好我們的人守在一旁攔下來。」

坐直身子,唐寧月不解的皺眉,「這會兒才想要殺人滅口,這不是反而告訴別人她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夜里打翻火燭,走水了,這不是什麼新鮮事,不過是事態大小之分,查到她頭上的可能性不高。」

唐寧月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李三娘一家不過是平凡老百姓,不可能跟人家結下什麼生死大仇,發生失火這種事,衙門通常不會往他殺的方向思考,若是安排得周全,還真的會以一句「打翻火燭」結案。

「問了嗎?」

「他們只會將人帶回來,不會過問細節。」

「多久可以帶回京城?」

「為了安全,他們會跟著鏢行一起進京,可能要等上一二十日。」

唐寧月握住他的手,「再過不久,你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衛洵反過來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未必。」

「怎麼說?」

「我娘當年放過李三娘,應該是認為李三娘不知道掉換孩子的事,只是孩子是女乃娘在照顧的,孩子有異,女乃娘很容易察覺,因此李三娘不主動離開,我娘也會想法子弄走她。」

確實,這個時候的高門大戶都一定會請女乃娘,有時候因此導致孩子更親近女乃娘,而當娘的對孩子的認識往往不及女乃娘。

「我娘如今會下狠手,說白了是我逼的,也是為了預防萬一,留著隱患,晚上睡不好覺,並不代表李三娘真的知道什麼。」

「我相信李三娘反應如此快速,肯定是有所察覺,你一定會得知真相。」

「我也希望如此。」

唐寧月反過來握住他的手,將另外一只放在上面,很堅定的道︰「無論是侯府之子還是皇子,你就是你,不會改變。」

衛洵低下頭,兩人額頭相抵,他的聲音帶著緡繕,「我若是皇子,你就是皇子妃了。」

猛然驚醒,唐寧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很不客氣的破壞氣氛,「我听說皇子可以有兩個側妃。」

「我不喜歡後院太吵,有你一個就夠了。」

「皇上皇後可能會有不同的想法。」唐寧月覺得自個兒開始愁了,有些事不是他喜歡與否,而是制度的問題。

「我心甘情願娶妻生子,他們已經很開心了。」

「你不知道兒子和外甥是有差別的嗎?」

衛洵索性張開雙手將她圈進懷里,「別擔心,無論我是什麼身分,你只要記住一件事——凡事有我擋在你前面。」

唐寧月唇角微微上揚,「甜言蜜語。」

「我嘴笨,不會說甜言蜜語,只會說想說的話。」

唐寧月心想,她是不是可以解讀成——他就是想對她說甜言蜜語?念頭一轉,她開心的整張臉都充滿笑意,「我不介意多多益善。」

「你喜歡听什麼,我就說什麼。」

「還說你不會說甜言蜜語。」

「這就是甜言蜜語嗎?」

唐寧月輕聲笑了,擔心別人听見,索性將整張臉埋進他的懷里。

衛洵忍不住低下頭吻她的發心,他就知道,只要她在身邊,他就會平靜下來,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會在意,她盼著的不過是他有父母疼愛。

第十二章  把一切說開(1)

連著作了好幾日的噩夢,喝熱茶又燙到舌頭,蕭晴氣得直接將茶盞摔了,破口大罵,搞得人仰馬翻,可是卻散不去周身的浮躁。

直覺告訴她,益州之行只怕出事了,陳四不但沒有解決李三娘,還將自個兒曝露出來。

隔日一早,她接到陳四的傳話,心下松了一口氣。

陳四剛平安歸來,便匆匆忙忙趕到蕭晴名下的胭脂鋪子。

見到他一身狼狽,她不由得眉頭猛跳,剛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感覺不妙,「你怎麼了?」

陳四雙膝一跪,「李三娘一家被救走了。」

「什麼?」蕭晴的身子一晃,若非及時抓住椅背,順勢在椅子坐下,這會兒已經癱軟在地。

「小的剛剛準備打翻燭火,就被人從腦後打暈,若非下面的人見我遲遲沒有回客棧,尋了過來,小的只怕會在那兒躺上一夜。」

「你醒了就沒見到李三娘一家人了?」

陳四點了點頭,「小的先藥倒李三娘一家人,還做好布置,事後追查只會認定李三娘睡著了,不小心打翻燭火,可是沒想到有人躲在後頭等著破壞小的的算計。」

「我再三交代你,做任何事都要留點心眼。」若是手上有茶盞,蕭晴肯定氣得直接砸過去。

「對方的身手太好了,小的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們靠近。」陳四真的很無奈,人家經過訓練,豈是他這種東一個西一個學本事的能相提並論?

蕭晴教自個兒冷靜下來,這會兒心急沒用,還是先搞清楚情況,「動手之前,你可有先試探李三娘?」

「有,小的借著討水喝試探了幾句,說自己是從京城來的,主子是靖安侯夫人,這次前來是來幫主子尋鋪子,主子想在那兒做生意。小的見她神色不太自在,但不見驚慌,她的丈夫還一直說個不停,明顯不清楚當年的事。」

「當初李三娘成了世子爺的女乃娘,我就有言在先——不能說出靖安侯府,一旦發現她家人利用靖安侯府干了什麼壞事,他們一家就等著進大牢。」蕭晴一直很慶幸自個兒有先見之明。

「試探後,小的又等了一日,見李三娘並沒有逃跑,才進一步采取行動。」

蕭晴感覺心稍稍安穩下來,李三娘很可能是單純受到宮變的驚嚇,當然也可能察覺了孩子不太一樣,但並非發現什麼證據,不過這個人留著總是隱患,而且還落在衛洵手上……這會兒不能胡思亂想,免得自亂陣腳。

「你讓人盯緊世子爺,務必掌握他的一舉一動。」

「夫人放心,小的將手上最機靈的兩人派出去盯人,小的還想收買京城一二十個乞兒,劃分區域,保證世子爺走到哪兒都逃不過糾纏,不但教世子爺寸步難行,還能掌握世子爺的行蹤。」

聞言,蕭晴滿意的點點頭,終于有一點腦子了。

「不過,收買乞丐得花不少銀子……」陳四難為情的一笑。

「待會兒去帳上支一千兩,不要舍不得花銀子,最重要的是把差事辦好。」

陳四垂手應是。

「另外,派幾個人守在世子爺在通州的莊子,世子爺不可能將李三娘一家帶回侯府,最有可能放在那兒。」

「是,小的待會兒就去安排。」

蕭晴擺了擺手,示意陳四出去,過了會兒若無其事的走出去,帶著守在外面的季嬤嬤離開。

「你怎麼變成了乞丐?」李珩興奮的繞著衛洵打轉,從來沒看過他這麼狼狽髒亂的樣子,真是太稀奇了。

衛洵伸手作勢攔阻他,「你別靠過來。」

李珩給他一個白眼,「你這麼臭,我還不想靠過去。」

「你以為我來這兒容易嗎?」衛洵也覺得自個兒快臭死了,混在府里的泔水桶中間出府,能不臭嗎?他連忙擺了擺手,「你趕緊命人給我準備熱水沐浴。」

李珩命身邊的內監侍候衛洵梳洗更衣,好奇的看著元忠,「你家世子爺出了什麼事?」

元忠苦笑,「這兩日京城有一半以上的乞丐都盯上我家世子爺。」

李珩瞪大眼楮,「京城怎麼會有乞丐?」

「京城當然有乞丐,不過他們平日只會在飯館附近打轉,而且多在城南,殿下沒什麼機會見到他們。」

頓了一下,李珩若有所思的挑起眉,「昨日他突然向孤借莊子一用,就是因為有人動用京城的乞丐盯著他?」

元忠點了點頭,「原本世子爺準備將他們一家安排在通州的莊子,可是前日一出門就發現乞丐的不對勁,心想莊子應該被人家盯上了,只能另尋地方安置,免得半路發生意外,功虧一簣。」

聞言,李珩忍不住皺眉,「姨母這是干麼?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事到如今,只差真相了。」雖然雙方並未正面交鋒,可是都很清楚對方干了什麼,半途插手帶走李三娘一家,除了世子爺還能有誰?既然心知肚明,對夫人來說,如今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阻止世子爺見到李三娘。

「沒錯,就差李三娘口中的供詞。」

「但願李三娘知道真相。」

「孤先去會一會李三娘。」

「殿下還是等等世子爺,從益州到京城,我們的人一路上不斷打探,可是李三娘像個啞巴似的,連個聲音都沒有,昨夜進了莊子,元孝還親口審問,她也只給了一句話——她會將知道的事告訴世子爺。」

李珩直接給元忠一個粟爆,「這句話就足以當作證詞。」

「是嗎?」元忠眨著眼楮,顯然不太能理解。

「若是什麼都不知道,她說不知道就好了啊。」

「若知道什麼,直接說出來就好了啊。」

「這會兒李三娘只相信你家世子爺,當然不會告訴元孝。」

元忠瞥了李珩一眼,彷佛在告訴他,那殿下干啥想先會一會李三娘?

李珩當然不會告訴元孝,孤就是喜歡湊熱鬧,又不是真的想從李三娘口中問出什麼。

半個時辰之後,衛洵全身舒爽的在堂屋見李三娘,听著李三娘述說知道的事。

「宮變那一夜很混亂,民婦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是緊緊跟著夫人,後來回府,民婦覺得大公子不太一樣,雖說不上是哪兒不一樣,但民婦就是有感覺到,直到民婦幫孩子洗澡,發現孩子左右腳的大拇指指月復各有一個胎記,民婦就知道了,這不是大公子,而是秦王府的小公子。」

「你怎麼會認為孩子是秦王府的小公子?」

「我們在宮里的時候,夫人和秦王府的女乃娘曾經各自抱著孩子去恭房,說是幫孩子換尿布。這事原本不該落在夫人手上,可是那日夫人堅持自個兒抱大公子,民婦見當時的情勢不太對勁,以為夫人不放心將大公子交給其他人,因此幫孩子換尿布的事也就沒放在心上。民婦發現孩子不對,很自然的就想起她們離開眾人一起去了恭房的事,肯定是那個時候換了孩子。」

「這麼說,你並未親眼看見。」

「這還要親眼看見嗎?大公子不可能無緣無故從沒有胎記變成有胎記。」

「理論上是如此,可是夫人可以堅持大公子一直有胎記。」

「民婦可以證明大公子並沒有胎記。」

「夫人可以說你被人家收買。」

李三娘怔住了。

「這就是夫人放心讓你離開的原因,因為唯一能證實換孩子的只有秦王府的女乃娘,可是女乃娘死在那一夜的宮變。」

半晌,李三娘遲疑的道︰「夫人身邊的親信都知道大公子身上沒有胎記。」

「你既然知道是親信,她們如何敢背叛夫人?更別說,夫人早就將身邊的親信清理掉了,除了一個女乃嬤嬤在青州,其他只怕都死光了。」

李三娘驚恐的抖了一下。

「你不應該覺得奇怪不是嗎?你想必早就預料到,若不離開可能慘遭毒手,因此才會借口受到驚嚇,無法照顧孩子。」

略微一頓,李三娘點了點頭,「夫人原本就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民婦心里有事必然會常常錯,夫人遲早會對民婦起疑,她想要除掉民婦太容易了,民婦一定要在夫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月兌身。」

「沒錯,若不是你逃得快,你肯定會出事。」

李三娘緊張的看了衛洵一眼,雙手捏著拼攏的雙腳,「世子爺,民婦不是不想說出來,只是……」

「我明白,你一個小老百姓能保住性命就很不容易了。」衛洵從來不是個苛刻的人,小老百姓在權貴眼中就是螻蟻。

「謝謝世子爺諒解。」

「你們一家暫時住在莊子上,等這件事情落幕了,我會派人送你們回去。」衛洵起身走出堂屋。

坤寧宮

「母後。」李珩今日像只快樂的小鳥,歡喜的繞著蕭嫣打轉,逼著蕭嫣不得不放下剪刀,暫停手邊修剪盆栽的活兒。

「你這是怎麼了?」蕭嫣左右歪了一下腦袋瓜,打量著他,「兩眼閃閃發亮,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

「好事,真的是好事。」李珩在蕭嫣身邊坐了下,激動的想握住她的雙手,可是剛剛踫到又覺得不妥收了回來。

問題是,他的心情平靜不下來,忍不住又伸出手,然後又收回來,就這樣來來回回,看得蕭嫣眼花撩亂。

「你在唱戲嗎?」

深深一呼吸,李珩試著冷靜下來,首先要確認一件事,「娘,小弟是不是左右兩腳的大拇指指月復都有胎記?」

蕭嫣愣怔了下,「你怎麼知道?」

「這事沒有人知道嗎?」

「除了照顧他的女乃娘和蘇嬤嬤,這事只有母後和你父皇知道。孩子還小,這種事不宜大肆宣傳,免得教有心人利用,女乃娘和蘇嬤嬤都很清楚,後來……」蕭嫣已經感覺到有事發生,激動的拉住兒子的衣袖,「你怎麼問起小弟?」

「母後,您先冷靜一點,听我說。」

「我很冷靜,你趕緊說。」

李珩覺得娘一點也不冷靜,感覺衣袖快被扯壞了,不過他不敢再羅嗦,還是趕緊道來,「衛洵左右腳的大拇指指月復有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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