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 第18頁

曹尚真這才笑著將妻子已經有孕的事情說了個明白。

曹清譽喜形于色,拍著大腿連聲說好,「我們曹家終于有後了。夜溪,你這是大功一件!」

「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她更加不好意思起來。

曹尚真護著老婆,「爹,你可不要給夜溪壓力,倘若第一胎是個粉雕玉琢的女孩,也絕不許你瞧不起她。」

「自然自然。」曹清譽這時候一切以媳婦為大,「頭胎是女孩也好,一兒一女一枝花,再生兒子就健壯些。」

丘夜溪听得臉紅得像蝦子似的,只想躲回房中,但是這時候宮里的太監忽然來傳話,說陛下急著召見他們。

曹尚真苦笑,「一刻都不得清閑。」

她卻听出不對勁,「陛下同時召見我們兩人?難道他已經知道我們兩個人是去一樣的地方,一起回來的?」

「陛下又不傻,耳目更不只一兩人,夢嬌那個大嘴巴只怕也一回宮就說漏了出去。你不必怕,這次你算是剿匪有功,陛下也不能怎麼樣,到時候入了宮,你就看我的眼色,一切有我就好。」

入了宮,皇帝見到他們的時候表情還算和善,丘夜溪有些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尚真,一路辛苦了。」皇帝的氣色和他們出京前一樣不好,看著丘夜溪,他又問︰「既然是去剿匪,為什麼要瞞著朕?還怕朕在流寇那邊賣了你嗎?」

她立刻听出皇帝的語氣不對,剛要解釋,曹尚真便接話,「陛下請勿動怒。因為前陣子剿匪一直磕磕絆絆,我懷疑是朝內有人和流寇勾結,故意泄露軍情,所以一直想秘密派人去辦這件事,剛好夜溪自動請纓,她原本久居龍城,後來又隨我入京,月蘭村那邊的人都不認識她,查起案子來比較容易,微臣拗不過她一片赤誠,便答應了。」

「這麼說來,你們在朝堂上吵架之事,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演的戲了?」

「是。」

靜默了片刻,皇帝輕出一口氣,「你們演得好啊,連朕都騙了。皇後那邊還特地來問朕你們夫妻之間是否有了大矛盾,要朕先替換下夜溪,免得你們夫妻再為國事爭執,鬧得家中不和。」

丘夜溪一驚,意識到皇帝今天這番說詞的真正含意。兩年前,皇帝曾經因為忌憚他們夫妻的權力而有意讓她辭官,雖然她當時一口答應,但是後來因為發生了變故,皇帝大概覺得他們夫妻忠心可表日月,朝內一時間又無人可以頂替,便不再提起,如今舊事重提,莫非……

曹尚真也听出來了,但他依然不驚不躁,淡淡笑道︰「陛下和娘娘真是為我們操心了,微臣實在不敢當。其實就算陛下不提,微臣今天也要代夜溪向陛下告假呢。」

「告假?」丘夜溪和皇帝同時盯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笑說︰「有個好消息還沒有來得及稟告陛下,夜溪已經有身孕了。」

「哦?是嗎?果然是個好消息。」皇帝的臉上露出些笑容。「你們成親兩年,子嗣之事一直是皇後的心頭大事,這一次總算可以讓她安心些,也免得再出花樣折騰你們。」

曹尚真知道皇帝所說的「花樣」,必然是將那幾名外邦進貢的美女轉送給他的事情。雖然皇帝身體病弱,已無福消受,但是眼睜睜地看著原本送給自己的美女卻要違心轉送給臣子,一國之君的心頭必然仍有不快。

他笑著安撫,「陛下和皇後娘娘待微臣之恩,微臣銘感于心。子嗣之事真是著急不得。好在現在夜溪已經有孕,微臣也想讓她輕松些,兵部的事情繁瑣,她不適宜再天天去兵部操勞,微臣有意委派一名重臣協助夜溪處理軍務,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皇帝听了這番話,思忖了片刻,「你想的的確周到,只是不知道心中是否已經有了人選?」

「兵部侍郎為人老練沉穩,在朝中也頗有威望,無論軍功還是政務,都足以服眾,所以微臣的意思是讓他和夜溪一起處理兵部之事。」

皇帝卻搖搖頭,「尚真,你幾時做事變得這麼畏首畏尾了?你年紀輕輕入仕,該多任用些年輕的新秀才對,用那些老骨頭做什麼?」

曹尚真抬起頭,心中掠過一絲不安。平日里,都是他推薦什麼人,皇帝立刻就答應了,但是今日皇帝卻否決了他的意思,莫非皇帝心中已經另有人選?

身為臣子,他不能反對,只能笑道︰「是,微臣做事膽怯了,只是不知道陛下心中屬意誰?」

皇帝漫不經心似的說︰「這一回你們海上剿寇如此成功,不是和那個千總楚長煙關系密切嗎?你看此人如何?」

楚長煙?眼中幽光一閃,曹尚真嘴上的笑容未退。「陛下前日不是還說他太年輕,怕他不堪大用嗎?」

皇帝也笑,「但是你當時也反駁了朕,若論年紀,你還比他年輕些,你都能做丞相了,他為何不能做個侍郎?」

他暗中咬了咬牙,「原來陛下連封官之號都已經想好了,那微臣自然是遵旨行事。楚大人年少有為,有勇有謀,多到京城來歷練歷練總是好的,微臣這就去擬寫詔書,要他近日入京。」

「詔書朕已經寫好了。」皇帝的眼神幽沉不見底色,「剛剛命人送到了你的丞相府,你回去就能看到。」

聞言,曹尚真笑得更燦爛,「陛下真是體恤微臣一路的辛苦,都為微臣設想好了,那微臣就謝陛下寵愛有加,這就回去看詔書。」

說著便拉起妻子,退出皇帝的寢宮。

丘夜溪一直沉默著,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她看著丈夫,瞧他的臉色不太好,清冷得好像罩上一層寒霜。她很久沒有見過他這種表情了,平日里就算是遇到再大的困難,他都微笑以對的。

「陛下又對你起疑了,是嗎?」她輕聲問。他們依舊在皇宮之中,四周可能還有皇帝的耳目,不便大聲說話。

曹尚真輕哼,「連你都看出來了?看來你對揣摩人心之道已經深諳其理。」

「總跟著你,難免要學點不三不四的東西。」她故意用話逗他,因為不想看到他深鎖的眉。

他終于對她展顏一笑,「沒什麼大不了的,陛下時不時就要犯疑心病,這一次他只是想提拔楚長煙,日後好看著我而已。」

「陛下今日為何如此看重楚長煙?」

「只怕是夢嬌那丫頭在陛下耳邊吹風了吧。」他想了想,又無所謂地擺擺手,「叫他來也無妨,我還怕他能翻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楚長煙那個人……沒什麼可怕的吧?」她回想著在月蘭鎮那邊的事情,「這次若不是有他」

「嗯,多虧了有他。」曹尚真又露出古怪詭異的笑,「我是要多謝他。」

自從有了身孕,丘夜溪的日子真是變得不一樣了。既然向陛下告了假,曹尚真說就要把這個假請得堂而皇之。所以每日她不用再像平日那樣早早起床上朝,可以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天大亮了再起身,起身之後,家中七八個婢女圍著她轉,像是恨不得把她捧成皇太後。

但她著實不習慣這種生活,她是起早起慣了的人,自小案親就教導她一日之計在于晨,並且要她每日一早就要習武強身。

結果現在只要她一模劍柄,婢女們就都會圍過來,一個個如臨大敵似的阻攔她說︰「夫人,千萬不能練劍啊!要是讓丞相知道,我們可就活不了了。」

她沒辦法,只好放下劍,當然騎馬就更不可能了,就算是曹尚真不阻斕,她自己也要為這來之不易的孩子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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