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我橫行天下 第10頁

拱手,王志成溫柔道︰「不知姑娘家居何處,在下可否托媒上門?」

「人不與畜生聯婚。」

藍殷這話真惡毒,但漫漫喜歡,唉,近墨者黑。

王志成看一眼兩人打扮,棉衫粗服,雖氣質不俗,但分明不是貴家子弟,怎地如此不識抬舉?再度壓抑怒火,他道︰「在下家中良田千畝……」

「才千畝也好意思拿出來講。」藍殷冷笑兩聲。

千畝還少?他是想像不出千畝田地有多大吧?他繼續對漫漫說話。「還有屋宅兩處,鋪面三家,另薄有資產……」

這次藍殷同意對方。「資產是薄了點,窮小子到底擋著我們做啥?跟我們炫耀你有多貧窮嗎?」

這口氣、這鄙夷,漫漫失笑,多年紈褲不是當假的,幾句話就把人氣吐血。

王志成的修養用光了,摺下狠話。「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自找的。」

「你家的敬酒罰酒怎麼賣?先說羅,低于百兩的爺都咽不下。」

本就浮腫的臉被藍殷一氣更像顆大豬頭了。「給我打!」

打人嗎?他們是專業的,跟著公子兩年,身手都變得矯健許多。

小廝們上前,摩拳擦掌準備好好表現,他們高抬下巴,還沒開打就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急得漫漫連忙掏毒粉,但藍殷直接箍緊她的腰,身子一竄,把她抱上大樹。

漫漫驚呼,臭家伙、壞蛋、可惡的二世祖,她懼高!

手抖腳抖,漫漫連肚皮都在抖動,牙齒顫個不停,血全沖進腦門,暈了……老天爺,救救她。

藍殷還帥帥地朝她眨眼楮。「別怕,掉下來我會接住你。」

什麼爛保證,別把她弄這麼高不就好了,她氣急敗壞,但眼看他以一敵六……漫漫緊張不已。

「來啊。」他朝對方勾勾手。

對,他就是想炫技,就想漫漫坐在高處看看自己多有本事,藍殷想洗刷多年前那個被賭坊打手提溜起來,像只發瘋蟾蛛的壞形象。

「想找死?爺成全你!」王志成咬牙切齒。

藍殷耍帥,小廝們也想耍帥,說不準少爺一開心,回去立馬加月銀。

于是耍帥第一人飛快沖向前,他來羅!

但是……閃過了?不會吧,肯定是好運!

耍帥第二人向前沖,二號飛起來,在天空劃出一道彩虹,然後……摔了!

怎會這樣?今天來了個硬點子?

大家決定群策群力,一起打擊帥哥。

六人齊上,十二條腿、十二只胳膊,在混亂當中漫漫目不暇給,而累積豐富經驗的王志成認定己方必定獲勝,于是走到樹下朝漫漫展開雙臂。

「小姑娘,跳下來,爺接著你。」

什麼爺?是張著血盆大口等待美味的大灰狼吧,要不是抖得太厲害,她肯定要把整瓶蠟子汁往他嘴巴倒,讓他嘗嘗腸胃大挪移的美妙滋味。

可人善被人欺,她放他一馬,不掏蛾子汁招待貴客,他竟還想爬上樹?

他顫巍巍地順著樹干往上爬,但這棵樹才多大,承擔一個姑娘的重量已是極限,再來一個成熟男子,樹干開始晃個不停。

她是真的懼高!一雙美目越張越大,死命瞪著王志成,手不敢松開,只能用腳踢,但腿軟無力,踢不出驚天地泣鬼神,只能踢出王志成的心癢不已。

王志成手一抬,握住她的腳踝,仰頭露出一臉婬笑。

「小娘子的腳真美,這麼美的腳怎麼能委屈穿粗棉鞋,該穿繡花鞋的啊,跟了爺吧,爺給你買瓖上珍珠的繡花鞋好不?」

第四章  未婚妻出現(2)

還想耍帥炫技的藍殷眼角余光瞄到正往樹上爬的色猴子時,當下決定不玩啦,使出三成力道,砰砰砰砰接連幾下,快到對方啥都沒看見,就覺得自己被輕輕送上天,然後重重掉下地,痛得好似要裂掉了……

幾個男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大街上,路人紛紛駐足圍觀。

藍殷本打算給王志成一頓胖揍就好,反正他很快就會死在鋤刀之下,但他居然敢模漫漫的腳,該死的色胚人渣!

飛身一躍,他狠狠把王志成從樹上拽下。

「啊……」王志成尖叫落地,重點部位受到重創。

「啊……」漫漫尖叫落地……她跌進帥哥懷里。

「別怕,我說我會接住你的。」

听見這話,她才剛松口氣,沒想到幾個漂亮的旋轉飛躍之後,兩人站到樹梢頭。

她懼高啊,要講幾次才听得懂啊!

漫漫嚇得圈緊他的腰,把頭緊埋進他懷里,軟軟的身子親密地貼靠著他。

藍殷笑得嘴角咧到後腦杓,多好……他打定主意,以後需要擁抱時就帶她飛高高!

「不怕。」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說不怕就不怕?恐懼無法被控制呀。「帶我下去,我數到三,一,二……」

又是在二時作出反應,大概二世祖對「二」特別敏感吧,風從耳邊掠過,她緊閉雙眼,轉瞬間兩腳已踩上實地,然後漫漫听見路人發出掌聲和贊嘆。

沒錯,他又炫技了,可惜她沒看到。

藍殷走到王志成面前。

王志成何許人也?縣太爺獨子,殘暴,平日好事不做,專門欺男霸女,鎮上百姓多得是吃過他虧的。

他爹也非好東西,捧高踩低,貪財受賄,把百姓當奴隸,他想要什麼,手指勾勾,大家就得乖乖送上門,不應?就整得你哭天不應,叫地不靈。

藍殷俯看王志成。敢模漫漫?不踹死你也踹殘你!

腳舉在半空中左移右挪,認真選擇下腳處,嚇得王志成雙手擋在重點部位。「你敢傷爺,爺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他腦袋里裝什麼?屎嗎?還自稱爺呢?是深怕自己死得不夠快、不夠順利?

不想浪費口舌,藍殷決定直接把爺給踹成奴才。

喀嚓!肋骨斷裂,王志成痛得臉色鐵青。

「我爹是縣太爺,我要把你抓起來凌遲處死。來人!把他給我往死里打!」

哇咧,這會兒還摺狠話?藍殷無奈搖頭,看著搖搖晃晃、好不容易才站起來的小廝們。

他們好怕啊,可是不打的話回去少爺秋後算帳,人人都要月兌一層皮,只能硬著脖子強忍恐懼,顫抖著朝藍殷靠近。

邪魅一笑,藍殷抬起手,他啥都沒做呢,幾人動作驚人的一致——尖叫,抱頭,蹲地上。

「我知道你們身不由己,要不要幫一把?」藍殷湊近他們說。

說完他抬起拳頭往前揮去——以慢動作方式進行。

第一個收到拳頭的機靈小廝,拳頭剛踫身便立刻大叫一聲暈過去。

第二個會意立馬跟上,他的身手比第一個好,先在半空中翻個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大跟斗這才暈了。

緊接著一個個的暈,有的連拳頭都沒踫上就在地上滾幾圈才暈了,精湛演技讓藍殷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練過隔空打牛。

閑雜人等處理完畢,他回到王志成面前,指著他的胸口說︰「目測肋骨斷一根,還不夠,楊木柳斷了三根肋骨,右小腿骨折,左大腿兩處外傷……」

喀嚓、喀嚓,他一面說一面將尚未達標的傷口補齊。

直到這會兒漫漫才明白,他對桃花說的話一句句都是承諾。

在尖銳叫聲過後,王志成顫抖的手指向他。「你……」

藍殷笑著等待下一波恐嚇,沒想他慫了。

「我錯了,我爹是縣太爺,你不要打我,回頭我讓我爹……」

認慫就沒事?哪有這麼簡單,再抬起腳……「右臂骨折。」

喀嚓!

王志成的叫聲響徹雲霄。

藍殷滿意地朝小廝踢兩下。「可以醒啦,把你家少爺扶回去。」

特赦令一出,六個小廝機靈地一個打滾,同時跳起來扶起自家少爺。

看見自己人回來,王志成的膽子恢復原狀,扯起嗓子哇啦哇啦亂喊,「快把爺送回去,爺要把楊木柳活活打死……」

漫漫眉頭微緊,這樣非但幫不了木柳,還替他招來大禍。她剛要開口,就見藍殷痞痞地伸出手指在半空中劃圈,一圈、兩圈……呃,他對二特別敏感,在第二圈畫完時揚聲大喊,「報應來羅。」

語音方落,一群衙役走近,將眾人團團圍住。

孫捕快道︰「來人,把王志成帶走。」

王志成早已痛得頭昏腦脹,又被衙役粗魯一抓,痛得全身顫栗不止。他強撐著大叫。

「賤貨,可知我爹是誰?」

孫捕快呵呵一笑。「知道,王裕民嘛,正在知府衙門挨板子,就缺你了。」

啥意思?圍觀百姓紛紛擠上前想問個清楚。

孫捕快在人群中發現藍殷時朝他點點頭,而後大聲宣告。「王裕民身為地方父母官,不思造福一方百姓,竟偷賣官糧,貪污稅銀,欺君罔上,罪證確鑿,已押入知府衙門受審,若各位鄉親父老有什麼冤情,盡管到衙門陳情。」

「不可能!」一吼,王志成暈了過去。

藍殷嘴角輕勾,笑得雙眼驟吹春風。怎不可能?去查飛虎衛是用來做啥的,旁人不到、做不到的,交給飛虎衛就是行,敢不行,也得問問他這個頭頭應不應!

孫捕快轉身,吃瓜群眾全跟上去。

藍殷賊眉賊眼笑得亂七八糟。「漫漫,我們也去看熱鬧吧。」

漫漫尚未回應,就听見群眾里一陣驚呼。

「大夫,求求你們幫我找大夫。」

小姑娘的呼救聲傳來,漫漫和藍殷對看一眼,直接朝聲源走去。

看著暈倒在地的女子,藍殷和漫漫心頭同時咯噎一聲,他們都認識她,卻又都不能承認自己認識。

她是安晴真——平安侯府的大姑娘,前世和藍殷舉案齊眉的妻子。

她自幼體弱多病,一路被侯爺和夫人捧在手掌心呵護長大,即便如此卻被教養得很好,琴棋書畫樣樣通,有容有貌有才德,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要不是身子太弱,媒人恐怕早就踏破侯府門檻。

平安侯有意把她送進宮里,謀那個人人羨慕的位置,但她很幸運有一個寵愛自己的好娘親,以性命阻止丈夫的妄想。

漫漫很想轉頭跑掉,但身為醫者的醫德讓她做不出這種事,于是幾番掙扎後她還是挺身上前。

「請讓讓。」她排開人群,直接走到安晴真身邊。

簡單號脈過後,她指揮幾個大嬸將人抬到附近的鋪子,畢竟是侯府千金,怎能在大馬路上治病?

「我家小姐……」丫頭慌亂不已,早知道就不該陪姑娘到鎮上來尋找什麼孤本,萬一出了事,她的小命也得丟。

「你家姑娘平日里有心絞痛的毛病對不?」

「對,但小姐有定時服藥,前幾日大夫進府,還說小姐的身子調理得很好……小姐已經很久沒暈倒過了,怎麼會突然……」丫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別擔心,許是看到剛才發生的事受到驚嚇,我先為她施針,她很快就會醒過來。」漫漫取下腰間荷包,里面有她隨身攜帶的銀針。

銀針入穴,安晴真的臉色在數息間恢復紅潤,漫漫向店家借筆墨開藥方,待藥方寫完後恰恰可以取針。

她的動作飛快,一氣呵成,連交代注意事項都無比迅速,那是因為——私心。

是的,她不願意安晴真清醒,道破藍殷身世。

她有自己的計劃,等父親的事情結束後她會親自送藍殷回府,會替藍敘治腿,像上輩子那樣,她不願意讓江氏再有借口對藍殷下手,她也希望藍殷在身邊……待久一點。

唉,漫漫輕嘆,她終究還是心軟,還是陷入,還是又奢望貪求了。

藍殷更不願意,他想留下,探究漫漫的心結和秘密。

可惜漫漫醫術高明,剛取下最後一根銀針時安晴真已悠悠轉醒。

她醒來,目光四下索,立刻鎖定站在門前的藍殷。

是啊,她的身子之所以支撐不住,是因為看見藍殷抱著女人飛上樹,那副親遁的模樣太扎人心。

「殷哥哥……」

一句溫柔低喚發出,漫漫苦笑,來不及了。

藍殷不轉身,雙眼始終盯著街道,假裝不知對方喊的是自己。

安晴真掙扎著起身,在丫頭的扶持下朝他走去,她激動哭道︰「殷哥哥,你到底去了哪里?可知道國公府到處派人尋找你,可知道晴真日夜擔憂你?」

看著她完美的鼻眼唇耳,听著她的嬌顏柔語,藍殷一臉漠然。

「殷哥哥,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晴真好擔心你啊!」她拉住他的衣袖,哭得悲傷不已。

見美人垂淚,男人卻像根木頭,漫漫輕嘆,是時候該她出場了。「別怪他,他失憶了。」

「怎麼會?」安晴真哭得梨花帶雨,柔弱委屈,她吃驚哽咽。「殷哥哥怎能忘記晴真?我是哥哥的未婚妻啊。」

未婚妻!三個字像針似的椎進漫漫胸口,猝不及防地。

原來此生這麼早他們就定下名分?搗住隱隱作痛的胸口,猛地轉身,她試圖否認疼痛存在。

冷眼相望,一語不發,藍殷寒冽的目光讓她感到局促不安。

「我沒騙你,你真的所有事都記不得了嗎?你叫藍殷,是鎮國公府二少爺,鎮國公是大趙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英雄,京城里不認得殷哥哥的人寥寥無幾,如果殷哥哥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去京城轉一圈,大家都能告訴你。」見他沒有反應,她心急更甚,竟然直接質問起漫漫。「殷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是非不分,黑白不辨?這就是傳言中溫柔婉約的京城才女安晴真?漫漫微皺雙眉,是因為過度擔心藍殷才會口不擇言吧?可以原諒的。

漫漫耐心解釋,口氣溫和,不帶絲毫惡意。「他昏倒在路邊,身上有傷,救醒他之後,他就是這樣。」

「怎麼會……」她搗著眼楮,哭得全身顫抖。這樣的情真意切,漫漫見著都有些不忍了。

丫頭嚇壞了,連忙勸道︰「姑娘別激動,您才剛醒來,萬萬不能再受刺激。」

安晴真顧不得自己,一把推開丫頭,直接趴到藍殷胸口。「殷哥哥隨我回京城吧,我們找御醫看看,他們一定能把你治好。」

藍殷站得筆直,像個木偶似的,從頭到尾半句話都沒說的他終于開口了,「姑娘請自重。」

安晴真一愣,羞赧地退開兩步,明亮雙眼對上他的眉眼,覺得他似乎變得不一樣了,是因為失憶的關系嗎?「殷哥哥。」

搖頭,漫漫不想再看鴛鴛交頸黃鵰鳴,處處春意情暗生,她走到兩人中間,面無表情地看看安晴真再看看藍殷。「這位姑娘,你的心疾才剛控制住,還是不要太激動得好。而你,既然家人找到你就回去吧,記得把診金送上,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安晴真視線對上漫漫,蹙起雙眉,這女子給她帶來強大威脅,回想藍殷抱漫漫那幕,想起藍殷看著她時眼底掩飾不住的寵溺,不行,不能再讓他們見面了!

安晴真連忙從頭上摘下玉簪遞給漫漫。「多謝大夫救命,這個權當診金,行不?」

一世混得不如一世啊,前世她還拿到一幢宅子呢,沒想今生一支玉簪就想打發她?不過她沒拒絕,淡淡一笑回答,「行,就此別過。」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