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我橫行天下 第14頁

越想越氣,她給自己倒了酒,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

母親手藝不錯,燒的菜不輸大廚,她吃菜喝酒,也許酒真的能解憂愁,喝著喝著,心口那把火氣似乎也滅了。

許是酒催動,吃吃喝喝間,她的體溫節節上升,也跟著飛竄,有股不明的悸動促使著她扯開衣領。

這時砰砰砰——三個被吊在樹上一整天的男人摔進薛家院子,轉頭看見廳里只有董姝在,她吃吃喝喝滿臉愜意,又渴又餓的三個人哪還會多想,直接跑進去抓起雞腿大啃,拿起酒杯狂喝。

只是美人在跟前輕解羅衫,有幾個人能把持得住?

汪大彎下腰,打橫將董姝抱起,直接找了間屋子跑進去。

眼看她粉紅色的臉頰泛出春潮,汪大把人往床上一放,俯身封住她紅艷雙唇,在加了料的美酒催動下,董姝抱緊他的腰,柔軟的身子朝他靠去。

汪大不負美人恩,捧起她的臉,手伸入她的衣襟里,揉捏起她的豐腆,充血亢奮的下半身以及鼻息間滿盈的女人香讓他迫不及待了。

汪大剛歇下,另外兩個也喝了催情酒的無賴闖進屋里,輪番上陣。

中秋夜,屋里的床板震動個不停,一次又一次……直到天明。

藍殷和漫漫在院里守過一夜,醒醒睡睡間,兩人輪流進屋看薛正情況,幸好是長年勞動,薛正的身子骨還不錯,到下半夜就不再發燒了。

辰時過後,村長家的人還沒回來,薛正有片刻的清醒,于是藍殷到隔壁請來鄰居幫忙把薛正抬回薛家。

回到家里,發現大門沒上問,李氏皺起眉頭,一行人走進廳里,在發現桌上的杯盤狼藉之後,她心里隱隱感到不安,但鄰居還在便也不敢多說什麼。

直到來幫忙的村人離開,她趕緊往女兒房間走去。

屋里漫漫為父親拉好被子,柔聲問︰「爹爹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傷口疼得厲害嗎?」

「爹很好,漫漫別緊張。」他輕拍女兒手背,知道自己讓女兒擔心了。

「還不擔心呢,千叮囑萬囑咐讓您別去蓋房子,瞧,蓋出問題來了。」

「爹的錯,以後漫漫怎麼說,爹爹怎麼听,絕對不陽奉陰違。」

「您說的哦,要說到做到,現在,閉眼楮睡覺。」

見女兒難得地霸道一回,薛正失笑。

終究失血過多,整個人還很虛弱,他眼皮合上,很快就听見微微鼾聲傳來,再次替父親把過脈後,漫漫才松口氣。

剛要尋張椅子坐下休息,就听見李氏的咆哮聲,她和藍殷對上眼,只見藍殷笑得滿臉得意,拉起她朝聲源處走去。

藍殷先進的門,一看清楚屋里狀況,立即將漫漫摟進懷里,壓住她的頭,不準她往外瞧,半推半拉的把人帶到門外。

看著四個赤果的身子,女兒還跟當中一個纏在一塊兒,李氏腿軟,全身力氣被抽掉,她能夠猜得到原因,只是……陰錯陽差,誰想得到昨晚丈夫會發生那種事?全是她的錯,想算計江公子不成,卻生生把女兒的一輩子給坑害了,她捶胸頓足後悔莫及,一把沖向床上的男人,尖叫、撕扯拉咬……

直到走進院子,藍殷才松開漫漫。

她不解問︰「怎麼了?董姝出事?」

「對。」藍殷微勾嘴角,臉上透出竊喜,昨晚流雲已經秉報過,原本只想讓四人長醉不醒,壞了董姝名譽,哪曉得竟然有人在酒菜里下藥。

他原本不確定昨晚的藥是誰下的,只能肯定想對付的人不是自己就是漫漫,但董姝吃了,代表她不知情,而李氏哭成那副德性……答案昭然若揭。

「出了什麼事?」她滿心好奇,頻頻往後張望,想看看里頭狀況。

發現她的意圖,藍殷把人拉回來,撇撇嘴道︰「別看,髒。」

髒?莫非……在李氏的吼叫聲後是董姝的哭聲和男子……呃,數名男子的討饒聲。

漫漫不解,董姝雖然驕縱任性,卻也算潔身自好,不至于會行為過度。

這時幾個衣衫不整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從董姝屋里走出來,臉上還帶著縱欲之後的蒼白浮腫,猝不及防間,漫漫與他們對上眼,是汪大幾個?

藍殷在她耳邊把昨晚的事簡略說過,漫漫輕嘆,李氏這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听著李氏的叫罵、董姝的哭泣聲,漫漫心想,這下董姝就算想嫁給鄭源也不可能了,也好,日子過得艱難總好過死亡。

父親存活下來,董姝也保住性命,這是不是代表命運能夠被改變?如果答案是「可以」,那麼她該不該為自己爭取一回。

抬眼與藍殷對望,她真的有權爭取嗎?黯然埋在眼底,情緒又起伏了,藍殷再度聞到淡淡的,花香。

一股不顧後果的沖動催促著她,漫漫咬唇,決定大膽一回,她拽住他的衣袖問︰「胸口借不借靠?」

藍殷咧嘴,露出白牙,樂意至極。他環上她的背,將漫漫納入懷中,空空的心髒被填得飽飽。

而她听著穩定篤實的心跳聲,心情漸趨平和。所以,是可以的嗎?可以不顧慮安晴真,不管他是否失憶,執意搶走這個溫暖胸懷?

也或許……什麼都不要想,不要計劃,別考慮結局後果,她只要埋頭苦干,悉心盡力去爭取一把,就當這分盡力不是為他,而是為了彌補自己曾經的意難平?

也許結局終究不會改變,也許他依舊要回到安晴真身邊,也許她必定要再痛苦一回,但她有經驗了啊,對抗心痛,她更有把握幾分對吧?

這時藍殷發現了,她緊繃的身子漸漸柔軟,而身上散發的曇花香也漸漸淡去,再次證實自己的推估沒有錯,那香味與她的情緒有莫大關系。

與此同時,藍殷腦中又浮上傅雲冊子里寫的字句。

被挑選的三名女子住進蘆舍,每日三餐米飯中會混入晚照草,經過三、五年後,肺部會比一般人強健,能于水下憋氣半刻,且身上會發出異香。

他想問漫漫,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異香,但漫漫環著他的腰不肯松手。

她低聲道︰「借我靠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

這是依賴嗎?藍殷樂了,笑開兩道眉毛,滿心樂意回答,「不必借,我的胸口本來就是你的。」

這話多勾人,彷佛往漫漫心底扎下銀針,狠狠將她往前推一把。

是的,倘若因為害怕結果,事事都不敢去做,那麼重生的目的在哪里?那麼她該不該為了害怕死亡即將來臨,拒絕往前推進?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注啊,怎能光是觀望不肯下注,這樣怎能贏得賭注?

于是在他懷里,漫漫決定來一場豪賭。

倘若愛上他是道枷鎖,那麼就畫地為牢吧,倘若他們之間是無法改變的錯誤,那就狠下心,再錯它一回,倘若拼盡力氣之後結局依舊……漫漫緩緩吐氣,人生本就有輸有贏,既然決定上賭桌,就得有面對慘敗的勇氣。

她使盡所有力氣做出選擇,突然間心情松綁了,「一錯再錯」何妨?「再試一回」如何?就算重跑一遍,仍舊跑偏……人生的遺憾又不是只有一樁。

漫漫揚起笑眉,是的,往後所有感情問題,她只向前看,再不回顧,前世如何,與她無關,她只要卯足力氣創造今生。

藍殷看見她的笑逐顏開,那麼開心嗎?開心他的懷抱專屬于她?

傻瓜,早就說過,自己連命都是她的,為什麼那會兒沒听進去,現在才認真听懂?

他不明白為什麼,但他知道現在的漫漫很快樂,揉揉她的頭,收緊了手臂,將她再度擁進懷里。

第六章  救父渡死劫(2)

接下來的日子,藍殷和漫漫沒回山上,他們住在家里照顧父親的傷。

這次沒有誤診,薛正的傷口復原得比想像中好,短短幾天就能夠下床,但薛正是個勞碌命,總躺在床上于他而言是酷刑,因此藍殷和漫漫成天待在床邊和他說說笑笑。

汪大雖然疑心董姝和那兩個狐群狗黨也做了,但就算如此也不能怎樣,他們家里已經有老婆,肯定娶不了董姝,而自己家徒四壁,啥都沒有,如果能有個暖床的也不錯,因此管她是完璧或破鞋,有得穿就要感激涕零。

隔天汪大立刻請媒人上門說親,李氏擔心那天晚上女兒肚子里已經懷上孩子,再說了,這事萬一傳出去,女兒是要被沉塘的,擔心女兒連命都留不住,因此爽快地應下親事,婚禮訂在九月初。

為忙董姝婚事,李氏忙得腳不沾地,照顧薛正的事便落在漫漫頭上。

婚禮前夕,李氏留在女兒房里,傳授她為人妻子的經驗,藍殷和漫漫則待在父親床前說話。

半個月的觀察,薛正對藍殷很滿意,雖不確定他的身世,卻也不認為齊大非偶,在薛正眼里,女兒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這晚薛正對藍殷說︰「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對漫漫說。」

「好。」藍殷一笑,回到漫漫替他收拾出來的房間。

哨聲一吹,流雲從窗外飛進來,低聲匯報京城和南方發生的大小事。

藍殷手指輕敲桌面,目露深沉,片刻後起身提筆寫信。

四皇子那邊該有所準備了,畢竟有人開始蠢蠢欲動,好歹得避避禍。

薛正看著女兒滿目驕傲,「這回要不是漫漫,爹大概要去見你娘了。」

「娘最煩爹爹啦,您還是晚個幾十年再去見娘吧。」

「誰說你娘煩我,她啊,最心疼我。爹每天都在後悔,如果那時候別讓你娘生弟弟,現在咱們一家三口肯定能夠過得很幸福。」

漫漫沉默,娘是難產過世的,一屍兩命,這件事始終在爹心里翻不了篇。

「這事怨不得爹,娘也衷心盼望生個弟弟,許是今生無緣,也或許下輩子這緣分就會兜起來。爹爹放寬心,別再多想。」

「爹只是心疼你娘,沒趕上好日子。」那時他們窮得老擔心沒米下鍋,但是緊巴巴的日子卻也讓他們一家過出好滋味,所以生活好不好,不在外物,在于心。

「娘過世前一再囑咐我,要孝敬爹爹,要催爹爹找個新妻子,娘怕您一個人寂寞,更怕薛家斷了香火,爹可要加把勁兒,以後別老往外跑,姊姊出嫁後,家里只剩下您和母親,您多留在家里陪陪她,趕緊生個小弟弟。」

薛正笑著戳她腦門一記,笑道︰「小管家婆,比你娘還會管。」

「旁人要我管,我還不樂意管呢,誰讓我是您女兒。」

薛正凝起眉心,握住女兒軟軟的手。

他的手心冰涼、微濕,漫漫輕聲問︰「爹爹哪里不舒服嗎?」

他搖搖頭,長吐口氣後正色道︰「漫漫,過去爹總想著你還小,這話不該太早說,但這他怕了,人生意外那麼多,會不會哪天來不及說就歸了黃泉,那麼自己答應妻子的事怎麼辦?」

父親的凝重讓漫漫感到不安。「爹,您別嚇我。」

「漫漫,不管怎樣你永遠是爹爹的女兒,知道不?」

「知道。」她回答的聲音轉小,心頭微顫。

「你到桌子底下,模模牆角,那里有一塊磚頭是松動的,把磚頭拉出,里頭有個小銅盒,你去拿來。」

在短暫的猶豫之後,漫漫照做。

不久,銅盒放在父親膝上,薛正親手打開。

里面有一塊羊脂白玉雕成的觀音,觀音後面鐫刻著一個字——燁,以及一柄玉簪,他細細撫過後,打開女兒手心,將它們放進去。

「這是你親生爹爹留給你的,雖然我是個鄉下人,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卻也看得出來它們價值非凡,你的生父肯定不是普通人。我跟你娘追問過你生父的事,但你娘怎麼都不肯說,只讓我在你長大之後把東西交給你。」

漫漫垂眸,這件事她想過的——在看過師父的冊子之後。

但念頭剛浮上,就被自己硬生生壓下去,她不肯想也不願意想,她只想平平靜靜、安安生生,當爹一輩子女兒。

「漫漫。」見女兒沉默,她很難受吧?薛正心疼地撫模她的頭,溫柔道︰「等爹爹傷好了,再把漫漫抱起來轉圈圈。」

陡然听見這句,漫漫心酸不已,投入父親懷里。

「乖,沒事的。」薛正的心也酸了。

「我是您的女兒,永遠都是!」

「爹知道啊,漫漫是爹的乖女兒。」

董姝的婚禮辦得很熱鬧,都說李氏是個精明人,但凡她想做的事都會安排得井然有序。

吃過宴席後,漫漫就和藍殷回山上了,至今她還沒告訴爹爹和李氏,師父已經過世的事,為讓父親安心,她甚至欺騙薛正過幾天要隨師父下山,四處行醫歷練醫術。

是該下山了,藍敘的腿一直掛在她心上。

牽著手,低著頭,兩人走在山路上。

藍殷知道她心情不好,從昨兒個晚上就不好了。他還玩笑問︰「不會吧,你和董姝的感情這麼濃厚,竟舍不得她出嫁?」

她沒回答,如果她還能回一句「對啊,就是感情好到天妒人忌」,他還不至于那麼擔心,但她半句話都不說,讓他的心提上了,著不了地。

她心底到底有多少不能說出口的秘密?藍殷越發心疼了,心疼她肩上的擔子,心疼她不能與人分享的痛苦。

「漫漫?」

「嗯?」

「你還好嗎?」他試著再問一次。

嘆氣,停下腳步,漫漫看著他,決定再為自己勇敢一回,莽撞一遍。「我非常不好。」

終于肯說了?藍殷松口氣。「為什麼不好?」

她咬緊牙關,面露為難。

他沒有催促,耐心地看著她。

掙扎片刻,她終于鼓起勇氣。「爹爹支開你後說,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他也猜到了,在看過傅雲的冊子之後。「那你想,有沒有可能……」

「不可能。」沒等他把話說完,她立刻截斷。

是的,她恐慌,恐慌那個事實,更恐慌事實一旦清晰了,自己將無處可逃。

她不願承認跟師父一起被畫下的那個與自己幾乎長得一樣的女人便是她的親生母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就等于在這世上沒有任何親人了,曾經認定的父親母親都不是親生的。

「爹爹說我和娘親長得不像,也許我更像親生父親。」

看出她的害怕,藍殷不再勉強,好吧,她不想面對就別面對,有他護著呢。拉起她的手繼續走,他輕松地轉開話題。「我想吃魚了,你給我做。」

「好。」

「待會兒把東西放下,咱們就上山去。」

「好啊。」

「你身上還有沒有錢,我想買新衣服,這件顯示不出我的英俊倜儻。」

「穿那麼好看做啥?招蜂引蝶嗎。」

「對啊,我就想招你這只蜂,引你這只蝶。說嘛,給不給勾引?」

「我還有銀子,但剩下不多,我把三百兩銀票偷偷塞在爹爹的錢袋子里。」馬上要出門了,她想給爹爹留下更多錢。

「行,不必買貴的,你也買一件吧,我們都穿月白色的,走在路上,人家一看就知道咱們是一對兒。」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