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允我回去了?」金映兒雙眸一亮,馬上巴住他的手臂。
南宮嘯天美眸閃過一陣狼狽,馬上冷起臉孔,別開了臉。
「我不原諒你身子已經好轉,卻未立刻通報我的行徑,貪玩比我和你爹重要嗎?」
「沒什麼比你和爹重要,所以我才會跟莫浪平打賭——賭我離開皇宮後,能否撐上十日不主動與你聯絡。若我能夠,他便輸了賭注,答允日後必要時也會救你們一命,我可是用心良苦啊!」她激動地大聲說道。
「我根本沒收到你的消息,你怎麼會輸?」他不信地瞥她一眼。
「我出皇宮第一日——也就是到了褚王府的第一日,我便忍不住偷偷地寫信給你,結果卻被莫浪平捉到……」
「你寫信給我?」
「了不起吧,連我都佩服起自己了。」金映兒得意洋洋地咧嘴笑著,一開口便停不下來。「石影教我識字寫字,雖然我畫符還是比較成功。總之,我和莫浪平的打賭輸了。因此,被罰三十日之內不得和你聯絡,否則莫浪平就不管我的病。幸好我聰明過人,想出流觴宴會這法子讓王爺找你來……對了,你今日怎麼這麼晚到,我還以為你不來了。還有還有,我還沒告訴你,褚王爺怎麼會認我當義女……」
三個月沒見,她有一輩子那麼多的事情想告訴他啊。金映兒說得極快,一會兒便臉紅氣喘了起來。
「好了,不急于一時。」南宮嘯天一瞧她臉色不對,馬上撫揉著她的後背,不許她再說。
金映兒從善如流倒在他胸窩處,卻也不自覺地揉了下眼。
「累了怎麼不早說。」南宮嘯天見狀,立刻將她抱到床榻躺下。「閉眼休息。」
「我想回家休息,想找爹。」
金映兒好好枕頭不躺,偏偏就要賴在他身上。
南宮嘯天瞪著她嘻嘻笑白牙,想著這折磨人的家伙怕他傷心,竟寧可忍受自己孤獨身亡的下場。就連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也還咧著嘴嘻嘻笑,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這個騙人心的小騙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讓人不心疼呢?
不過,她沒事了,活著回到他的身邊了。
南宮嘯天俯身而下,用他的唇逐一撫過她的眼耳鼻唇,將唇停在她跳動的脈搏處。
金映兒望著他唇邊緩緩漾出的絕美笑容,撫住他的臉龐。
「你怎麼還是這麼好看……一點都沒有為情消瘦……就是這張可惡的皮相一天到晚出現在我夢里……」她用力咬了下他的唇。
南宮嘯天瞪她一眼,低頭吮住她的唇兒,直到听見她不自禁低吟聲音,這才饒過了她。
「休想我再放開你。」這回,換他狠狠咬住她的唇。
「人命長短哪容得人算計,該放開時還是得放開。」金映兒撫著他臉孔,生死關頭走了一遭之後,她是愈來愈相信唯有好好把握人生,方能沒有遺憾。
「你多活著的一日,我便當是我撿到你一日。」他嗄聲說道。
「這麼想便對了。」她贊許地拍拍他的手。
「還有臉教訓我,我還沒跟你算清楚……」
「唉呀,別說了……我頭昏眼花,要睡了……」金映兒耍賴地把臉埋進他的胸前,甜蜜地笑著。
她現下只想讓他這樣抱著摟著疼著,其余的事兒,明天再說吧。
而南宮嘯天望著懷里這個麥芽糖飴一般黏人的家伙,自然舍不得不依順她。況且,他如今什麼也不想想,只想緊緊擁住這個失而復得的小女人。
總算——又相守了啊!
尾聲
半年後——
京城街上聲名最顯赫的白玉樓里,一名頭發花白老人坐在一處可觀看街景的閣樓窗邊,與一名身穿白衣,高束著男子發式,小臉似蜜的姑娘對坐而飲。
兩人原是分坐兩桌,卻因為小泵娘十分健談,進而並桌同飲。
「哈……你這個小騙子,如果你吹的那手笛子能讓褚王爺認你為義女,那王爺就該認我為爹了。」老人坐在圓桌前,哈哈大笑道。
「褚王爺有個七歲就夭折的小女兒,所以笛聲就跟我一樣有童趣,所以他才認我當義女。何況,我又會噴火、舞劍,什麼把戲都會一點,王妃不知道有多喜歡我。」金映兒手里揮著綠笛,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這京城里滿街賣藝人,怎麼沒去當王爺義子、義女?」老人不以為然地說道。
「因為他們不識得鬼醫莫浪平,沒讓他帶入皇宮里,當然不會認得王爺、王妃啊!」她吃一口蓮花鴨簽,又心滿意足地啜一口熱茶。
「哈哈!你這小女子扯的笑話比茶館里說書的還精彩。」老人捧月復大笑,笑到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我說的全是真的。」金映兒瞪著圓眸,咧嘴一笑。
「是喔……那你還有什麼事還沒提?」
「沈香城的南宮嘯天是我的夫君,你該听過這名吧。其實,褚王爺會收我為義女,也是由于南宮嘯天向來對于濟糧之事不遺余力,王爺想與他再加一層親……」
老人用力拍著桌子,笑得差點沒岔了氣。「你真是個天生的騙子,這頓我請!你這故事說得實在太精彩!」
「我說的都是實話。」金映兒一聳肩,好胃口地再舀了一碗群仙羹,好奇地打量著花窗外有哪些新開商家。
她回到南宮府里已有半年,除了最初的一個月,南宮嘯天總把她當水晶人,什麼事都不許她做,逼得她不得不離家出走以表明心意後,一切皆十分如意。
重要的是,南宮嘯天被她那麼一嚇,日後凡是有遠行,總會帶著她同行。辦完正事,還會帶著她走遍當地名勝古跡。
雖說他原本不是個對玩樂有興趣之人,但在她的陪同之下,現在倒也懂得好好地賞景看物,偶爾也會和她一同品評一番。
「大叔,你可知那棵樹結的是什麼果子?」金映兒指著窗外好奇地問道。
「那是此地才有的海棠果,我上回北冬國的朋友來,看到這果子驚為天人,直說是美人胭脂。」
「那不就大有賺頭嗎?」金映兒眼楮一亮,關于這種能賺銀子的訊息,耳朵就特別靈光。
「你以為經商那麼容易啊,商旅們最重要就是運輸,這一來一往路程耗去銀兩不知有多少,更別提這北冬國正在內戰,諸侯們爭天下,擾得我們和他們的邊境也轟轟亂亂,風險不知道有多大。」
「這對我夫君來說,應當不是問題。」提起他,小臉忍不住盡是盈盈笑意。
「你這小泵娘還在作春秋大夢啊!」老人大笑地說道。
「我已經很久不騙人了……」金映兒突然閉嘴,對著老人身後一笑。
老人回頭,看到一名面貌如玉、身影修長的翩然美男子朝著他們走來。
「怎麼一刻都待不住呢?春花跟秋月找了整條街,急得都快哭了。」南宮嘯天走到她身邊,直接圈住她的腰,攬起了人。
「我只是出來走走嘛……」金映兒又從桌上撈了顆蜜棗子,才甘心地回到南宮嘯天身邊。
「下回帶著她們一起出門。」他命令道。
金映兒噘著唇,敷衍地點點頭。春花和秋月走路慢吞吞,她還得等她們,不免少看了許多有趣事情哪。
「下回再一個人亂走,當心我禁足你一個月。」南宮嘯天白玉臉龐嚴肅地瞪著她。
「不要!」金映兒立刻扁起嘴,半邊身子先偎了上去撒嬌。
「請問閣下如何稱呼?」老人問道。
「南宮嘯天。」南宮嘯天微一頷首說道。
老人瞪著他俊美容顏,嘴巴差點合不上來。
「我不是早告訴過你了嗎?」金映兒朝著老頭兒一揮手後,便被南宮嘯天揪在身邊,一路拎向客棧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