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定很少分開,是不?」
「嗯?」藺雨潔模不著頭緒。
阿蕊輕笑一聲,說︰「我是說,你一定很少和你的男人分開,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魂不守舍?有嗎?
「我們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但阿蕊的話倒是提醒了她,這十幾天來,形影不離的他們從來沒分開這麼久過!
太陽都快下山了,他怎麼會去這麼久?
待驚覺時,這個念頭已經從腦子里蹦了出來,來不及壓住。
天啊,她真的是在掛心著他!?
阿蕊一頭霧水,這兩人看待彼此的眼神,怎麼可能不是像她所說的那樣?交淺不言深,她知道不方便再繼續探問下去。
于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女人家的事,而賴在藺雨潔懷里的阿志,心滿意足的倚在她肩上,呼呼睡起他的大頭覺。
時間悄然而逝,夕陽已將天際染成一片橘紅。
「爹爹回來了!」阿興看到前方的人影,興奮叫道。
兩個女人同時轉過頭,馬匹已倏然奔至。
「爹爹!」阿興大步跑上前,正好跳進剛下馬、他爹的懷里。
「阿蕊,你、你知道這位壯士是誰嗎?」洪大德一臉興奮地問著妻子。方才在林子里請教他的大名,才知道自己真的遇到了景仰已久的抗遠大英雄——鎮遠將軍費聿勛!
直到現在,他臉上還問著與有榮焉的光采。
阿蕊邊從藺雨潔懷里抱起小阿志,邊等著丈夫繼續說下去。
「他是費將軍!!費聿勛費將軍!」他說得好激動。
藺雨潔輕抿嘴角看著走向她的人,費聿勛微搖頭,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會讓人興奮成這樣!
「費將軍。」阿蕊朝他頷首,微微躬身。
「出門在外,就別這麼多禮數了。」
「我們今晚就在這里過夜。」他這話是對著藺雨潔說,順手拿起她手上的披風。
阿蕊識相的趨前拉著丈夫退開,洪大德不明所以,還直想跟費將軍多聊聊!
「幫我去張羅吃的,費將軍要跟咱們在這里過夜呢!」她低聲說,硬是拉開這個不識相的家伙!「叫你拿著披風,不是要你真的拿在手上。」口氣微慍,氣惱這女人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北方日夜溫差大,通常這時候已較大白天時冷了許多,她怎麼還不把披風穿上?
「大將軍,我不知道您是一個口令,二個動作!」藺雨潔沒好氣的回嘴,心想,這個人的規矩還真多!
費聿勛把披風披在她身上,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心又抽顫了起來。她今天是怎麼了,心口老是不舒服?藺雨潔顧左右而「想」其他!
夜幕終落——
他們兩人和洪大德一家四口圍在火前,烤架上的野味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小阿志又逮到機會賴在藺雨潔懷里,小人兒開心得不得了。
只是讓她不解的是,洪大德和阿蕊為什麼一臉詫異地盯著她瞧。她手上的肉有問題嗎?
肉沒問題,是肉怎麼到她手上有問題!
費聿勛用匕首切下一片片的肉,放在碗里遞給她,這舉動若有其他人在場,想必也是瞠目結舌。
藺雨潔完全不知道怪異在那兒,因為她已經習慣了費聿勛經常如此待她,甚至有時候會隨口提醒她小心燙口呢!
原來——
藺雨潔總算發現,除了她,每個人包括小孩都是大口大口撕咬著野味,只有她,還不明就里的故作端莊!
好尷尬啊……
啃著小兔腿的阿志,像發現什麼新奇似的睜大眼,油滋滋的小嘴咧得大大的,他發現藺雨潔的碗里有現成的肉片!于是將吃到一半的小兔腿放到碗里,決定和她「交換」肉片吃。
「阿志!不可以!」阿蕊喝他一聲,小阿志聞言動也不敢動,抓著肉片正往嘴里塞的手突然頓住。「沒關系,就讓他吃吧。」藺雨潔柔聲笑說,一手拿起手絹,替他擦拭唇角淌下的肉汁。
停頓片刻,小阿志道自己已經得到允許,笑眯眯的彎起嘴角,無所顧忌大口大口吃著現成的東西。
突然間,藺雨潔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張開嘴,還反應不過來,嘴里就被塞進一塊肉片!
她怔然看著坐在身旁的人,他……他喂了她……
他怎麼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又撕下一片肉,遞到她嘴邊,低道︰「張嘴。」
才不要!藺雨潔尷尬的撇開臉。她又不是小孩子!
他仍不死心,硬是往她嘴里塞,就在她開口要他住手時,竟讓他得逞了!包可惡的是,他姆指還有意無意的拂弄她的唇,然後,再放進自己的嘴里吸吮。
惡心!她知道他是故意的!筆意用這種方式和她調情!
因為,只有她羞到說不出話來,他和洪大德夫妻倆,正因她的窘態不時傳出竊笑的聲音。
可惡!
填飽了肚子,洪大德一家人圍著費聿勛,看他削木做榫,藺雨潔則靜靜的坐在一旁,低頭蹭著地上的沙石。
她一肚子氣還沒消,惱他也惱自己!
惱他不容分說的霸道,惱自己毫無自制力的任由他……
藺雨潔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哇!」小阿志驚呼一聲,藺雨潔下意識的看向他們。
費聿勛早就削好了木榫,還為他們兄弟各了一把刻小木劍。阿志、阿興一臉興奮,拿到小木劍立即起身彼此比劃了起來。
「走,跟爹爹一起去把車子修好。」洪大德起身對兒子們說,阿蕊也起身,對費聿勛微笑頷首,示意先行離開。
「好。」阿志、阿與欣然跟在爹娘身後,兩人手拿小木劍,仍邊走邊彼此比劃著。
洪大德一家人走遠了,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過來。」他說。
免談!藺雨潔將視線調回地上,看都不看他。
費聿勛低笑一聲,心想,這女人又在鬧別扭了。他起身走向她。
啊!藺雨潔驚呼一聲。他動作極快抱起藺雨潔,旋身坐下。他抱著她坐在大腿上,用披風裹住她的身體,讓她整個人偎在他懷里。
藺雨潔的手被里在被風里,動彈不得,只能在他懷里扭動身體掙扎。
「放開我!」
她的掙扎絲毫沒有任何作用,她仍牢實實的偎在他懷里。
「你是想換另一種坐姿嗎?」他的聲音很低,挑逗的成分大于威嚇。
藺雨潔停下掙扎,定定的看著那雙黑瞳底擦起似曾相識的火花。
「你、你別亂來。」她警告他,話卻說得結結巴巴。
他揚起嘴角,低沉的笑聲像是從寬厚的胸膛中震出來的。
「第一次我會一步、一步來,不會‘亂來’。」他說得曖昧極了。
藺雨潔蹙起眉心、嘟起嘴,一雙水眸怒瞪他。這個男人不知羞恥為何物嗎?就算她以身體和他交換條件,但是可從來沒像他如此這般輕浮!
俄頃,她撇開眼,傲然說道︰
「古之名將,安邊立功,在德不在眾。你言詞輕浮、舉止輕浮,如何帶兵服眾?」
「說得好。」他由衷稱許。
藺雨潔不解的瞅視著他。他黑瞳炯炯,不見任何虛假之意,他是真的在稱許她!?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麼?罵他輕浮還這麼高興?
「如果你願意把心放開,你就會懂我的心意。」
「我何需懂?」一貫固執的言詞。她又再度撇開眼,但這次是因駭于他眼底流露出的情真意切。費聿勛沉吟不語,收攏手抱緊她,讓她的臉貼近他心口。他們什麼話也沒再說了。
夜更深了,夜氣凜冽,星空卻異常明亮。耳邊是夜風輕拂的聲響,伴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他們是不是常常這樣?她偎著他、他抱著她,她猜想著他的心事、他揣度著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