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婆 第17頁

「可那人長得跟青青一模一樣,而且還和樊衣甫在一起,你說這事難道不可疑嗎?」

雖然心知不可能,因為當年青青就是在他眼前斷的氣,況巳他之前已來尋過一次,業曾撞見過一名和青青長得極為相似的姑娘,可是對方卻堅稱他認錯人了,害他傷痛欲絕的回到苗疆。

可這次就連妹妹也見到那名女子,還急奔回大理告訴他這件事,他的一顆心便亂了,雖然理智告訴他青青真的已經不在了,但心中的希冀仍讓他無法死心,所以只要還有一丁點的機會,他都不想放過。

「大哥,我是你的親妹子,我哪有可能騙你,那個女人真的長得和青青一模一樣,難道你不覺得這事透著詭異嗎?」

段劍箏的話里帶著濃濃的暗示,向來心思聰穎的段仰卿又怎會不知!

他們兄妹因為是異母所生,平素倒也沒有多親,她這個心高氣傲的妹妹對于段家的財富和勢力更是虎視眈眈,如今她會這樣好心的不遠千里奔回大理,想來是在樊衣甫那個高傲的男人身上吃了癟,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氣,所以才急急的搬來他這個救兵。

可是……這世上真的還會有青青的存在嗎?

腦中不自主地浮現青青那抹總是讓人舒心的恬淡淺笑,段仰卿的眼神倏地變得迷離。

當年,若非樊衣甫那個該死的男人從中做梗,青青也不會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握著韁繩的手驀地一緊,臉上的神情更顯陰沉。

這些年來,他忙著擴張自己在段家的勢力,有些帳他倒忘了還沒同樊衣甫算算。

罷了,就信段劍箏一回,而她這誘餌也下得極好,畢竟他也想再瞧瞧那個和青青有著同一張面容的女人。

身為段家的獨子,段仰卿打小便要風是風、要雨是雨的唯我獨尊,卻在歐陽青青的身上徹徹底底被折損。

那份忘不去的情愫早已逼得他快要發狂,只可惜人已死,他就算還想強求也沒有辦法。

他這個妹子,倒掐住了他的弱點。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一個女人可以跟青青有著同樣的面容,那麼他將不計一切代價得到她。

第6章(1)

嚕……嚕……嚕……

切藥的手,即使已經發酸了,可是生性魯直的虎子卻沒敢停下。

狹長的眼兒悄悄地往樊衣甫那陰沉的臉上望去,再瞧瞧門外那些端著小心翼翼的態度、手捧著大把銀子的員外們,這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那些人已經等了好些天了,可是樊衣甫不讓進就是不讓進。

雖然不知道向來喜怒無常的師父這回又是因為啥事而心緒不佳,可……就這麼讓人等在門外,真的不太好吧!

瞧瞧他們一個個哭喪著臉,憨直心善的虎子終究還是于心不忍。

「師父……」他小心翼翼的喊著。

「干麼?」

像噴火一般的回答,讓虎子龐大的身軀忍不住縮了縮,他多希望能縮成樊衣甫瞧不見的塵埃,可是這樣的念頭壓根就只是妄想。

「我是說,外頭好像要飄雨了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得著嗎?」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醫冊,樊衣甫沒好氣的應道。

雙手緊張的搓著,虎子的一顆心被吼至了喉頭,他原想放棄,可是當他的視線又瞥至那些一臉焦急哀傷的員外們,他的心又軟了。

「我的意思是,好些個員外捧著銀子在等您呢!」既然師父不懂他的意思,他只好硬著頭皮將話說得更直白一些。

「他們等我,我就得去見他們嗎?當我是青樓艷妓嗎?」

這番冷言冷語,听得虎子可是頭皮一陣發麻。

以往,師父的性子古怪歸古怪,但是只消看到了銀兩,就啥事都好說,可如今就算看到了成堆的銀兩,脾氣依然那樣壞,讓他左想右想硬是想不出一句話來勸。

既然師父的脾性這樣火爆,虎子只好好起身,緩緩踱至門外,然後開口說道︰「你們都回去吧,我師父今日是不會看診的。」

「小扮,你再替我們說說吧!我娘病得很重,要是樊神醫肯移駕,多少銀兩我都願意花的。」

如果說開口的人趾高氣揚,虎子或許還知道該怎麼辦,可是偏偏軟聲要求的卻是城內孝順出了名的大善人李員外,這可教虎子有些兩難了。

猶豫的眼神瞧瞧李員外,又回頭瞧了瞧師父,但見樊衣甫的臉色愈來愈沉,心知就算開口也沒用。

「李員外,我家師父今日兒心緒不佳,真的沒有心緒出診。」

「如果樊神醫沒空出診,我讓人將我娘用軟轎抬來可好?」李員外態度和善的退讓,只求為他娘求得一線生機。

「但是……」

虎子听見李員外那委曲求全的話語,只得硬著頭皮旋了腳跟,躡手躡腳地回到樊衣甫的藥案前,才低頭,還沒來得及開口,樊衣甫已經暴吼出聲——

「叫他們滾,從今而後我誰也不醫,有本事就叫那個女人來求我,只要她開口,阿貓阿狗我都醫。」

很好,想要平靜的生活是不是,他倒要看看她怎麼有辦法平靜!

就讓這些煩人的大爺、少爺們去煩死他,就像她弄煩了他一樣。

豎起了耳朵的眾人听到他的暴吼,紛紛面面相覷,每個人的眸中都有相同的疑問,那個女人是誰?

旁人不知道,但虎子可清楚了,能讓師父心緒如此不佳的女人,怕也只有那日自告奮勇照顧師父一整夜的那個姑娘吧!

雖然知道師父指的是誰,可偏偏他卻不知道她家居何處,所以還是只能對眾人投以歉然的眼神。

「嘖嘖嘖……」

突然間一陣輕嘖穿透了眾人的耳膜,惹得人人回首望去。

「你們想知道那女人是誰嗎?」

無視于眾人的頻頻點頭,閔奇善笑得一臉牲畜無害,雙眸穿過了眾人,瞧向端坐在藥案前的那個男人。

瞧那一臉的鐵青,閔奇善忍下住在心中嘆息。

唉,有一個為情所困的男人。

本來,身為這個苦主的好友,他是該寄予無限的同情,甚至助他一臂之力的,可是偏偏好友中意的女人他極不中意,所以自然多了點幸災樂禍。

「閔爺,我娘真的病重,若是你真知有誰可以請得動樊大夫,煩勞您不吝相告,在下必然會將這份恩德感念在心的。」

「李員外,你一向樂善好施,若是能肋你一臂之力,閔某何樂而不為呢?」

瞧瞧眼前這陣仗,若都去給宇文丹花請了安,問了好,怕不煩死那個女人才怪。

一想到她鐵青著一張臉的模樣,閔奇善心中大樂,立時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女人就住在城郊,只要她開金口,我想樊大夫一定會救。」

「城郊嗎?」聞言,李口貝外頓時心喜,帶著萬分感恩的心,伸手牢牢握住了閔奇善的手,嘴里還迭聲說道︰「我這就去、這就去……閔爺這份恩情,我李某記在心里頭了。」

待李員外匆匆離去,其余眾人也全都圍了上來,滿眼渴盼地希望閔奇善能夠指點迷津。

閔奇善的眼兒一溜,當下毫不吝嗇的對著眾人說道︰「我可不是你們的救星,你們該找的人在西郊的太陰山山腳下,一個叫宇文的姑娘,她最怕見到將死之人,把病患抬去那就對了。」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他早想著要報老鼠冤了,自然將宇文丹花的底細給模了個清清楚楚。

雖然真如樊衣甫所說的,她當真是將從儲仲泉那兒得到的銀兩全都用在黑風寨那些遺孀和孤兒的身上,可這些讓人刮目相看的行為,還是平息不了他心中的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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