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姐兒 第2頁

「陳腔濫調,了無新意,總之一句就是難看斃了,這種書怎麼會有人看?」

「既然這樣,你干麼買?」左秀靈問道。

「後記很好笑啊,閑來沒事帶進廁所看,沒街生紙用時還可以將就一下。」

有毛病!左秀靈咕噥著,目光總算回到她身上。「你這身裝扮是打哪兒弄來的?」左秀靈皺著眉頭,看著她身上那塊比泳裝大不了多少的「布」,「我的天,你穿這樣出門不怕你們大廈的警衛伯伯噴鼻血?他年紀大受不了這種刺激,你還是少造點孽得好。」

「什麼‘布’來的?看清楚點,這可是凡蒂斯出品,花掉我五位數字的新台幣哩。」

「你是說前陣子翹掉那個家伙?」左秀靈的目光挑剔的將她從頭打量到尾,「怎麼搞的,名牌穿在你身上像地攤貨?我以為是你那爛手藝隨便買塊布來縫縫而已。」

「穿名牌來赴約是看得起你,左小姐,我要買是穿補一塊釘的乞丐裝來,那才真是污辱你!」她往後一靠,打量著自己昨天晚上剛擦上的鮮紅色指甲油,老實說,這顏色還真是挺刺眼的,她就搞不懂為什麼同「公司」的「美眉」就喜歡用這麼鮮艷的顏色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讓大量的化妝品蓋過了原本清純可人的秀麗氣質,美則美矣,但總是顯得俗麗不真實。

而她,美其名曰是「入境隨俗」,事實上是自己也閑得發慌,借人家的指甲油來涂涂,無聊當有聊。

「你把錢全花在這回的置裝費上?」左秀靈總算注意到垂在黎嫣頸項上的心型碎鑽。乖乖,這女人啥時有這筆橫財買得起鑽石項煉?「你脖子上那個又是從哪兒弄來的?」

「跟你講不要說啥弄啊弄的,真潛水艇!」她瞄瞄左秀靈不口為然的表情,慢吞吞的接了下去,「我這鑽石項煉可清白得很,完全憑我的勞力賺來的,可不是啥富家公子哥兒的。」

「少廢話,你哪來的錢買?」左秀靈情開始變得嚴肅。雖說她不相信黎嫣會出賣自己去換取珠寶首飾,不過……這也很難說,誰知道這女人那顆豬腦袋里在打些什麼怪主意。

「那還不簡單!」黎嫣抓下耳垂上的鑽飾送到左秀靈的面前去,露齒一笑,「去逛一趟士林夜市就有啦,兩個一百塊,你要?送你好了。」

「什麼嘛,是假的?」左秀靈孤疑的看了半晌,唔……由她和黎嫣同樣是珠寶白痴的情況看來,還真是分不出是真是假。

「可見我還是有辦法將地攤貨穿成名牌的,你說是吧,左小姐?」黎嫣將耳環戴回耳朵上去,一時之間忘了自己還穿著幾乎春光外泄的短裙,大刺刺的就將腳往椅背上蹺,一晃一晃的打著拍子。

「喂,你多少也保持一點淑女的矜持行不行?」雖然沒有第三個人,左秀靈還是很雞婆的去拉拉黎嫣縮到大腿上的「布」。幸好這不是在檳榔攤,要不然客人還真會以為那兒兼營特種行業。

不過,真的,要不是黎嫣這漾穿,她還真看不出來這女人身材居然這麼魔鬼。她和一伙同學早就習慣了黎嫣一向不修邊幅,率性得有點像男孩子的個性,也一直以這點大肆調侃過,只是黎嫣一直不以為意。

而半個月前那場同學會,可能真的挑了黎嫣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認識了黎嫣十年來,連讀書時注在同一寢室,左秀靈可還沒見過她穿這麼少哩。

驚訝過後,左秀靈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她倒想看看這小女人還想怎麼玩下去。

「你打算體驗工作多久?」在知道不可能改變黎嫣任何決定的情況下,她還是少浪費點口水的好。

「不一定,等我膩了,覺得無聊了,或是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那我自然就收手不干了。」

「你以為你在賣毒品啊?還收手不干哩!」左秀靈盯著她看。「好吧,你去當擯榔西施,只為想寫出一本以這個行業為藍圖的小說,寫言情小說總要有男主角吧?你怎麼掰?某個帥得不得了的大集團總裁,不會那麼湊巧到你的檳梅攤去買檳榔,繼而看上你的姿色,讓你從此嫁入豪門麻雀變鳳凰的,你少蠢了好不好?」

「耶,搞不好會有個經營連鎖檳榔攤大發利市,賺錢賺到股票上市的家伙被我勾引上了啊!」黎嫣瞅著她,「怎麼樣,檳榔攤的小姐和檳榔攤的老板來段羅曼史,這總稱不上月兌離現實了吧。」

「虧你想得出來,真服了你了。」左秀靈用手揉揉額頭,「你寫這種東西要買有出版杜敢出版,那我連出版杜的老板也一樣崇拜。」

「沒人出版,我自己看看也高興嘛!」

「你確定人家檳榔攤的老板肯讓你勾引?」左秀靈睨著她,「對了,你們那老板是什麼樣的人?經營檳榔攤的不都是啥刺龍刺虎,走路虎虎生風的大哥級人物。」

「不不不,那你就錯了,我們那‘老板’一臉正派,而且帥得很,極具中年男子眯力。」見左秀靈一臉懷疑的表情,黎嫣咧嘴一笑,「不過嘛……那兒有挺多彪形大漢有事沒事晃來晃去倒是真的,以侑不時之需嘛!大概我們那老板還有挺多肝膽相照、出生入死的兄弟吧!」

「還敢這種行業不復雜!」左秀靈瞪了她一眼,「哪天你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要是人家對你有啥不良的企圖,你往哪兒跑?」

「那也只能說我命不好,沒當有錢人少女乃女乃的命嘍!」她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不踉你聊了,我得去上班啦!如果沒啥大事,麻煩你天塌下來都別找我。」

「小心一點!」一直到黎嫣出了門,左秀靈還是不放心的扯著嗓門嚷,「如果太晚就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總比你一個人走夜路好,听到沒有?」

話還沒說完,黎嫣早已跑得不見蹤影,看樣子是一句也沒把她的話給听進去。

左秀靈揉揉額頭,忍不住要咳聲嘆氣,她上輩子是造多少孽,上帝要安排地認識這麼個麻煩的女人。

哦,老天!

——/***/——

「不是听說他今天會回來嗎?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看到人?」

「大概是有事絆住了吧?他上個月也是三更半夜才回來……」

「听說咱們老老板等到三更半夜呢,真是夭壽哦……」

「唉,年輕人比較忙是應該的嘛,不忙有什麼出息?」

「話不是這樣說嘛!你沒听老老板每回氣呼呼罵人的聲音,就好像那河東獅吼,潑婦罵街……唉喲!」

「這是對女人的形容詞,少笨行不行。」

以上談話是一群八卦女人的閑言閑語。

黎嫣當然知道那群女人吱吱喳喳的閑言閑語。事實上,她今天已經听一個晚上,就是還沒听出一個結論,她冷眼旁觀那堆頭湊在一起竊聲議論的聲浪,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虛應著面前那個嘻皮笑臉、死賴著不走的家伙。

「小姐,我一直覺得你很面熟耶,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多爛的搭訕老招數?黎嫣連擠個假笑懶。「沒有吧?你可能記錯。」

「不可能,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姐我一向是過目不忘的,我一定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曾經見過你,只是我們無緣相識……」

喲,還真有那麼點文學細胞哩!黎嫣忍不住要對眼前這位站三七步,看來就像癩三的瘦小男子刮目相看。

「沒錯,我很確定。」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交雜著血紅和發黃的牙齒,「不知道你這麼漂亮的小姐肯不肯賞光,讓小弟請你去喝杯咖啡?小弟由衷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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